第1223章 抉擇與迎新（感謝幼兒園

  韓蕭算準了異神的想法，第一反應不會猜到他早就知道這回事，而是誤以為帝國對蟲洞數據的研究有了成果，於是產生了飄渺的希望，在絕境下衡量利弊，最終有很大概率放棄抵抗，從結果看是賭對了。


  兵不厭詐，攻心為上，要不是用這個消息成功鎮住了異神，想要抓住對方還得多費一番周折，有許多不確定因素。


  「說起來，這吊人是二進宮了，上一次封印的時候滿身大漢，姿勢忒銷魂，這次就體面多了，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韓蕭打量著琥珀里的異神，多少有些感慨。


  如果忽略其他因素，這傢伙其實是個相當純粹的人，但因此也會為了目標而不擇手段，只要不擋他的路，一切都好說，反之則截然相反。


  在他欣賞異神「睡姿」的時候，周圍的帝國集團艦隊見作戰任務完成，立即停止了攻擊，將武器陣列收回裝甲之中。


  戰場中飄浮著大量機械戰兵的零件，一些機械部隊是被帝國艦隊集火餘波攪碎的，為了輸出顧不上友軍傷害，韓蕭也不知道這幫隊友是在打異神還是在打他。


  他解除機械神明，手掌釋放械力，化作連鎖電弧，粘住一個個破碎的零件，用高級械生成將其重新聚合起來，復原成機械戰兵。


  這時，艦隊指揮官在通訊頻道里說話了，鬆了一口氣：「幸好我們提前布置了足夠的陷阱，佔盡了優勢，這才用最小的代價重新抓住了他……行了，請把異神交給我們吧，我們找地方重新關押。」


  因為要求開棺檢查的是黑星，重新抓住人不算立功，放跑了卻是責任深重，吃力不討好，所以艦隊指揮官對韓蕭自然不會有什麼感激之情，此時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這一次抓住異神看似輕鬆，但這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的結果，異神動彈不得，他們才可以隨意布置包圍圈，準備妥善之後再把虛弱狀態的異神放出來，而如果異神一開始就能自由活動，基本不可能會被引進陷阱……這就好比玩家打副本BOSS，提前做好了所有準備，最後才去開怪一樣。


  幾艘帝國飛船前來交接囚犯，韓蕭目睹對方帶走異神，他在原地等了一會，帝國艦隊才關閉了各種空間裝置，解除了這片區域的時空鎖定。


  他撇了撇嘴，這才打開維度工廠，把在場的機械軍團全部塞進去檢修，接著拒絕了上船的邀請，拿出一套皇者機甲，嗖地一下原地消失。


  視線一花，下一刻，四周的場景變成了機械工廠，人已經不在星座迴廊了，直接跨越數個星域，瞬息間抵達閃耀世界的黑星行宮，傳送到了留在私人專屬車間的「王座」上。


  「嘀嘀嘀——」


  就在這時，通訊器適時響起，韓蕭拿出來一看，果不其然，正是烏蘭瑞爾的來電。


  因為她用元首特令批准了針對異神的開棺檢查，所以一直在關注實時轉播，此時第一時間就聯繫了過來。


  「黑星，具體經過我已經看了，看來你擔心的情況沒有發生。」


  烏蘭瑞爾頷首。


  「……也許吧。」韓蕭搖了搖頭。


  異神的本體依舊生龍活虎，不是空殼，在帝國看來自然就是本尊了，打消了疑慮。


  他這一趟雖然確認了異神與高德的關係，可面板的信息沒法當證據說服帝國。


  雖然異神有靈魂撕裂的跡象，可查證難度太高了，第一是異神會反抗，不可能安分接受檢查，而關在時空琥珀里又無法探測，還得放出來；其次是異神的階位太高，全宇宙只有寥寥幾個精於靈魂領域的巔峰超A級可以徹底探查他的靈魂狀態，前提還是異神不激烈反抗，這就像用能力打人和治病的差異，後者需要更精細的操控力；第三是從表現上看，靈魂虛弱和靈魂撕裂效果重合，極難分辨出來，都可以視為時空琥珀的後遺症；即便克服一切困難，最終查到異神有靈魂撕裂的癥狀，在帝國的視角下，也無法坐實異神和高德的聯繫，證據的關聯性太低了。


  綜合各種因素考慮，韓蕭覺得在這方面很難找到實質性的證據了。


  烏蘭瑞爾也沒有別的想法，又道：「擔心是好事，至少這次為帝國排除了隱患，讓我們可以放心囚禁異神，而且你沒有付出多少代價就重新關押了異神，沒讓我失望。」


  她倒不會覺得韓蕭多此一舉，命令是她下的，黑星得了她的批准才執行開棺檢查，而此時檢查結果無誤，是好事而不是壞事，在她看來，這次行動就當作保險了。


  「還行吧……」


  韓蕭沒有心思說騷話，隨意聊了幾句便告辭下線，神色有些無奈。


  烏蘭瑞爾很夠意思了，這次行動沒有任何功勞可言，反而還有放走異神的風險，那樣她也要承擔決策錯誤的責任。而在任期末尾，她一定是求穩為主，願意批准自己的方案，已經是給了面子，十分信任他了，沒法要求人家做得更多。


  異神……啊不，高德如果是想徹底洗白，在弱小的時候，肯定專心為帝國做事，不會再露出馬腳，而自己此次沒找到實際證據，沒法對高德提起指控。


  沒有證據的話，帝國沒理由配合他的憑空指控來做局，無端端測試一個嫡系強者的忠誠，所以這條路子多半行不通。


  他甚至懷疑，假如高德真心洗白，那就算他拿出證據，只要不是實錘鐵證，帝國或許不想戳破此事，避免喪失一個潛力無限的嫡系超A級，這種事情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發生。


  「要做別的打算了，沒法說服帝國自行徹查高德，那我只能自己動手……」


  韓蕭皺眉思索。


  若是暗中對高德下手，事情敗露的話，自己會陷入巨大的麻煩，這就不必說了。


  而如果做得隱秘，帝國也會在雷霆震怒之下大力搜捕兇手，徹查到底，而超A級協會由於自身的組織性質，必定會成為帝國的主要搜查對象，同樣會引起巨大的風波，弄不好就成了新的巔峰之殤導火索。


  韓蕭不得不承認，高德這一手洗白上岸夠絕的，搖身一變，化身為三大文明嫡系，拿到了超強的護身符，一旦他出事，可能有更多超A級給他陪葬。


  可要是不去管他，威脅的是整個已探索宇宙，是個巨大的隱患，特別是這吊人已經打入帝國內部了，誰知道能整出什麼幺蛾子，說不定他最終會變成世界樹文明的帶路黨。


  而且高德的異能太有潛力，現在才進入超A級，還算好對付，可一旦他成長起來，就會越來越棘手，到時候便難以處理了。


  「兩難啊……」韓蕭揉了揉眉心，有些蛋疼。


  有些時候不存在兩全其美的解法，現實里只能做出取捨，決策者面臨的抉擇大多如此艱難。


  他思想鬥爭了一番，最終把心一橫。


  「在高德成長起來之前，趁早除掉這個不定時炸彈，要是等他自己露出破綻，那時候就晚了……幹了！」


  韓蕭咬了咬牙。


  他的念頭迅速運轉起來，一邊分析著可能導致的後果，另一邊則在心裡不斷冒壞水，各種借刀殺人、栽贓嫁禍的設想一個接一個跳出來。


  「最好的情況不是讓高德憑空消失，而是讓帝國有一個可以宣洩怒火的對象，有一個定向打擊的目標，那樣才不會遷怒別人。所以我不僅要避免沾上嫌疑，最好再想辦法把黑鍋扣在別人頭上，同時還得考慮甩鍋不同對象，分別會給大局造成什麼影響……」


  韓蕭念頭迅速轉動，很快有了思路。


  先不管各種方案的差異，在實際操作方面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自己親自動手，暗中突襲，事後再想辦法栽贓嫁禍。二是想方設法營造一個絕境，引誘其他人襲擊高德，讓自己沒有嫌疑。


  前者不必說，而後者的核心是「引誘」，自己最好不要以任何形式出面，主動呼朋喚友圍殺高德是不可行。


  比如聖約組織有充足實力圍殺高德，但韓蕭不可能出面請他們動手，這等於主動送把柄給人家，埋下隱患。復甦的最初者都有各自的理念，不是一條心，更不是他的手下，不能保證未來不泄密……而且人家願不願意幫這個忙還是兩說。


  知情者越多風險越大，其他勢力也是同理。


  「而無論是哪一條路子，我都得先把水攪渾……」


  韓蕭眼神閃爍。


  ……


  這天，超A級協會總部費恩星迎來了一支帝國艦隊，停靠在外圍的空港碼頭。


  高德走出艙門，帝國高等軍官制服在人造太陽的光芒下熠熠生輝，看上去氣宇軒昂。


  「歡迎高德閣下蒞臨費恩星。」


  一個穿著協會制服的接待人員早早侯在碼頭，立馬迎來上去，揚起熱情的笑容。


  帝國誕生了一個新嫡系超A級的消息，已經在上層圈子流傳開了，但僅限於他這個人的名字，其他幾乎一概不知，帝國沒有透露太多資料，甚至還控制了情報的外流，所以現在許多勢力都在暗中猜測高德的行事作風與具體能力……這是一個新生超A級正常的待遇。


  高德遞交了入會申請，手續齊全，於是超A級協會今天額外召開了一次會議，為的就是歡迎新人，早就安排了工作人員在此等候高德。


  「帶路吧。」高德語氣隨意。


  兩人一路離開碼頭，坐上一輛反重力載具，朝著城市中心總部大樓頂端的球形會議室飛去。


  從高空俯瞰地面是密集的建築群，儼然一個高科技星際都市的景象，接待人員像個導遊一樣介紹著費恩星，高德也沒阻止，只是低頭默默觀察著掠過視線的一片片街區。


  各個超A級勢力在此設立了辦事處，近十年下來，費恩星已經建設成了一座繁華的星際都市，一座座飛行載具組成車流，低空掠過，形成交通網路。


  街上隨處可見身穿不同勢力制服的基層人員，高德還看到了不少黑星軍團的基層文職人員。


  不過這些勢力只是入駐，負責管理星球的是協會自身的工作人員。


  載具很快抵達會議室外的平台，高德跟著接待人員來到專屬的休息室，因為他是今天迎新會議的主角，又是本體到來，所以他需要等待別人通知，才能從另一個門進入會場。


  目送接待人員關門離開，高德隨手拿起桌上的瓜果零食啃了起來，打量著富麗堂皇的休息室，眼中不無欣賞之色。


  「超A級一盤散沙這麼久，這些年終於有了團結的趨勢，黑星、麥尼遜、克蘇耶他們幾個幹得真不錯，可惜以前的我沒等到這種好時候……不過，他們估計沒膽子收一個宇宙最兇惡的罪犯，我要是沒換一個身份，這一切也與我無緣。」


  高德不禁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黑幫賺夠了家底，就會考慮洗白上岸，他也一樣，犯罪不是他的目標，只是原始積累過程中的附屬品。


  擺脫了曾經的身份，可以開始一段新的人生了。


  在房間里坐了一會，終於有人來提醒他進入會場了。


  高德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沿著通道一路走到盡頭，推開十五米高的精美房門，眼前豁然開朗！

  偌大的圓桌會場躍入眼帘，所有超A級會員的遠程投影都在各自的座位上，齊刷刷扭頭，一道道目光落在高德身上，帶著審視、友善、好奇等等不同的情緒。


  高德成了全場的焦點，他環視一群熟人的臉龐，不禁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第一次以全新的身份在全宇宙絕大多數超A級面前亮相，再沒有厭惡、敵視、忌憚的目光，再沒有過往那些恩怨，與每個人的關係都是全新的……


  重獲新生的感受從沒有此刻這般鮮活。


  就在這時，坐在首位的麥尼遜開口了，頷首道：「這位朋友就是高德，我代表超A級發展聯合會所有成員，歡迎你的加盟。」


  「加入協會是我的榮幸。」高德回過神來，眼中流露著莫名的笑意，手捂胸口，微微行了一個星際通用的問候禮節。


  素來沉默的克洛蒂指了指身邊的空座位。開口道：


  「你是帝國嫡系，給你留位置了，坐過來吧。」


  見狀，高德輕輕一笑，邁步走過去，在克洛蒂身邊坐下，身邊一排都是帝國嫡系的座位，一副找到了組織的樣子。


  然而他的屁股才剛沾上椅子，耳畔忽然響起別人帶著強烈好奇的詢問聲音。


  問話的內容，讓高德平靜的心情陡然一跳。


  「高德是吧，我聽說你的能力是只存在於理論中的超高危異能——能量操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