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擾動的命運線
數天後。
「運輸船被搶走了？！」
正在旅店中等待尾款的哈里森小隊豁然站起，驚怒交加，齊刷刷盯著房間里前來通知的拍賣場工作人員的遠程投影。
「是的，一夥星盜探明我們的秘密運輸路線，襲擊了我們運送拍品的所有偽裝飛船。」拍賣人員臉色也十分難看。
「你們的護衛呢？」哈里森忍不住問道，「我聽說你們和獸祖……」
工作人員打斷他的話，黑著臉道：「獸祖垮台，不再是我們的靠山，我們只能雇傭新的武裝部隊，這伙星盜早早就盯上了我們，收買內部人員，裡應外合搶走了這批貨物和飛船，那些新雇傭的護衛全戰死了。」
說到這裡，這座黑市拍賣場的工作人員忍不住嘆息。
要是戈魯坦還在，他們有獸祖的庇護，足以震懾遠古星漠的各路掠奪者，混黑市的沒人敢對他們出手。
可現在老靠山倒了，新上位的還在慢慢整合獸祖遺留的黑市勢力，他們正是最脆弱的時候，立馬成了群狼環伺的肥羊，連一夥不知道哪來的阿貓阿狗都敢動手。
「那我們的東西怎麼辦？」隊長一臉警惕。
這家黑市拍賣場以前信譽口碑良好，所以他才選擇來這裡賣東西，可經此大變，他也不確定對方會不會黑吃黑，黑市的秩序十分脆弱，更加弱肉強食。
「我們會組織人手搜尋這伙星盜的下落，把東西搶回來。」
「要是搶不回來……」
「那拍賣場會按照起拍價賠償。」說完這句，工作人員不給一行人說話的機會，立刻結束通訊。
眾人面面相覷。
「起拍價才4000伊納爾，最後的競拍價格可是13800啊！」
「知足吧，人家願意賠償就不錯了。」隊長語氣無奈，「黑市拍賣場賠償的概率還不到10%，估計是看我們的東西不值錢，所以才這麼爽快，對那些動輒數十萬底價的東西，他們肯定想辦法抵賴。」
聞言，眾人一陣唉聲嘆氣，本來這次挖到的東西就不太值錢，沒想到還丟了，簡直白跑一趟。
哈里森卻有些坐立不安，內心的直覺讓他莫名感到心煩意亂。
他冥冥中覺得，這個被搶走的東西，可能還會給自己帶來不少麻煩。
……
遠古星漠某處，剛剛經歷過戰鬥的星盜艦隊拖著一艘艘戰利品運輸艦，在宇宙間慢悠悠移動著。
「這一次收穫頗豐啊。」
船艙中，星盜首領雙手按在腰帶上，挺著個肚子，趾高氣揚巡視著眼前的俘虜以及堆放成小山的戰利品。
「老大，這批軍火都完好無損。」一名手下興緻勃勃。
戰利品中有各式各樣的拍品，不止有各種古代圖紙、科技造物和古董，還有各種類型的高級文明軍火。黑市拍賣會什麼都***起那些古董，這些星盜更喜歡實用的軍火。
星盜首領踱步打量著戰果，忽然腳步一頓，停在漆黑的三角體裝置面前。
「這是什麼東西？」
「老大，這是一夥考古隊挖出的未知文明造物，似乎是一個一次性保險箱。」
「裡面裝著什麼？」
「不知道，好像不怎麼值錢。」
「把它打開。」星盜首領用腳踢了踢裝置的底座。
事實證明，開箱子是每個人都愛乾的事情，團隊中的機械系專家拿著設備在裝置上鼓搗，周圍的星盜全都忍不住湊過來圍觀。
三角體裝置的插口和能量傳輸線接駁，激活了密碼界面，專家拿出一個破譯設備，給三角體裝置連上量子網路，密碼界面快速跳動著各種亂碼。
過了一會，三角體裝置突然叮了一聲，提示已開啟。
咔咔咔——
緊接著，用來輸入密碼的顯示屏收了進去，整個裝置開始像魔方一樣轉動，迅速變幻形狀，一層層剝開。
包括星盜首領在內，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好奇裡面到底裝著什麼東西。
大約十秒后，這個保險箱終於開啟完畢，最後一層防護剝離，露出了核心，大約是個10立方厘米的正方體空間。
然而在下一刻，一股澎湃的能量波動轟然爆發開來！
嘭！！
眾人還沒看清楚裡面是什麼東西，就被這股環形衝擊波吹飛出去，連達到天災級水準的星盜首領也無法豁免。
下一秒，三角體裝置的周圍變成一片空地，四周的戰利品被甩得七零八落，現場一片狼藉。
「哎喲……」
眾人揉著屁股爬起來，發現只是摔得疼了一點，沒有其他的傷勢。
星盜首領等人急忙探頭看向保險箱，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裡面的東西呢？怎麼什麼也沒有？」
星盜首領大怒，覺得自己被擺了一道。
莫非這只是一個惡作劇？
誰在裡面存了一個屁？！
這時，房門打開，操作飛船的技術人員急忙跑了過來，一臉驚慌。
「老大，這裡發生了什麼，剛才我們所處的位置成了一股宇宙級能量涌動的原點，能量反應在一瞬間突破峰值，燒壞了探測雷達，資料庫內沒有匹配的能量爆發模型。」
聞言，在場的星盜便是一愣。
宇宙級能量爆發？
開什麼玩笑，只讓他們摔了個屁墩，就這威力還宇宙級？
正在一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在他們看不見的世界中，一個獨特的信息包瘋狂複製自身，以星盜艦隊為中心，沿著量子網路的鏈接，飛速蔓延出去。
在這股信息訊號面前，無數設備的智能防火牆形同虛設。
……
同一時間，聖約組織某基地。
這是一座昏暗的宮殿，一根根看不到盡頭的柱子支撐著穹頂，每根柱子下擺放著一個火盆，上面跳動著蒼白色火焰，這是唯一的光線來源。
一個兜帽黑袍人懸浮在半空，衣袍邊緣彷彿在燃燒一樣，不斷逸散著一縷縷黑色的霧氣。
而在下方，羅與菲兩人躬身彙報著什麼，明明兩人也是超A級，卻不敢抬頭直視上空的人影。
「……你們是說，沒辦法拿到聖光粒子嗎？」
聲音在兩人心靈內直接響起，語氣不輕不重，羅與菲身子微微一抖。
羅咬牙道：「是的，我們已經偷襲過一次黑星，他一定有所防備。貿然行動，組織會有暴露的風險，而且黑星高調宣布自身擁有聖光粒子，很可能是故意引誘我們，根據資料顯示，黑星是個極其記仇的人，他一定想在我們身上找回場子。。」
菲也在旁邊附和：「雖然黑星給聖光粒子找了個宿主，但他一定做好了準備，前段時間海拉營救戰，黑星展現了無限制傳送的裝置，他沒理由不給聖光粒子宿主使用，所以那可能是一個誘餌。」
黑袍人低下頭，俯視著兩人，沉默了一會，緩緩道：「我知道了，暫時別對聖光粒子下手，約定之日還未到來，我們有時間繼續觀望。」
見上司沒有責怪的意思，羅與菲暗暗鬆了一口氣，兩人對黑袍人的敬畏深入靈魂。
這個黑袍人是聖約組織的領袖，名字未知，代號是「起誓人」，是組織內現存所有超A級的老師。
在兩人的孩提時期，起誓人就已經是組織領袖了，不知道到底活了多久，實力更是深不可測，哪怕兩人勉強成長到超A級，在起誓人面前也毫無抵抗之力。
就在這時，一名幹部的遠程投影在兩人身邊浮現，急忙道：「起誓人閣下，命運之子忽然出現異常反應！」
颯！
話音落下，起誓人的身影瞬息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經位於一個密閉的房間。
無數身穿大褂的科研人員圍在一個圓柱形透明容器旁，容器中充滿深藍色液體，一個白茫茫的原始異能體待在裡面，能量體保持著類人結構，沒有五官，靜靜飄浮在液體中。
起誓人轉頭望向旁邊的科研組長，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沉睡的命運之子異能體忽然產生信息態擾動，突破容器封鎖，發生泄露，我們正在計算這一次信息態擾動會在全宇宙範圍內製造多少個子體……」科研組長緊張擦汗。
「突然擾動？」起誓人語氣一頓，「在你們沒有主動激活它的情況下？」
「是、是的，我們只是像往常一樣記錄參數，這一切忽然就發生了。」
「把它喚醒。」起誓人斬釘截鐵，「它受到刺激，一定是被動感應到了什麼。」
眾多科研人員只好照做，開始抽干容器內的特殊液體，命運之子異能體的形體立即變得模糊，彷彿隨時會消失一樣。
「加大約束力場與現實穩定錨，別讓它徹底進入高維信息態，突破收容。」旁邊的科研人員忙得滿頭大汗。
起誓人不管旁邊的動靜，伸手貼上容器的外壁，手掌燃起一簇火焰，這道火焰顏色奇特，彷彿一片跳動的星空，而且毫無溫度，靜靜燃燒著，對外界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容器內的命運之子異能體被吸引了注意力，形體重新穩固下來，好奇地伸出手，隔著透明的容器壁，貼上起誓人的手掌。
這時，起誓人開口了，低聲道：
「告訴我，你發現了什麼？」
命運之子異能體歪了歪頭，一股心靈波動綻開，在場所有人心裡，都響起一個孩童般的純真聲音，內容斷斷續續。
「信息態投影……新的命運線……第一聖所共鳴……」
起誓人靜靜聽完，追問道：「約定之日還是一樣的日期嗎？」
「提前了……提前了……十年……二十年……」
起誓人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下令道：「注入溶液，讓它繼續沉睡。」
眾人立即操作，深藍色溶液再度灌滿容器，命運之子異能體顫動不止，似乎想要掙扎，最後還是再度安靜下來，重新陷入沉眠。
科研組長看了眼儀器，忍不住嘆氣，就在命運之子異能體蘇醒的短短時間，信息態擾動的振幅提升了6.4%，意味著全宇宙範圍又要衍化出一批未知子體。
雖然聖約組織創始之時就已經掌握了命運之子異能體，但因為其特殊性，聖約對它的運用一直極為謹慎。
在原始異能體中，命運之子異能體的存在形態特殊，當它蘇醒並發動能力時，會產生一種名為「信息態擾動」的現象，全宇宙範圍內隨機一些生物，莫名覺醒它的一部分弱化版能力，以預知為主，這些目標被聖約組織稱為「子體」。
而子體的出現毫無規律，沒有空間與時間的限制，也就是說，子體在哪出現、在什麼時候出現、以什麼方式出現，全都是未知的。
這時，羅與菲也匆匆趕來，左顧右盼。
「情況怎麼樣了？」
聞言，起誓人轉過身來，緩緩道：「計劃有變，約定之日提前了，我親自去拿聖光粒子。」
「您親自動手？！」
兩人一驚。
羅急忙道：「太冒險了，黑星陰險狡詐，又很能打，您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那我們……」
起誓人打斷了他的話，目光悠遠，低聲道：「不一定要動手，或許可以和他談談，我們要的只是一部分聖光粒子……同樣的，我們可以拿出其他異能體的部分，與他交換。」
說完，他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輕輕開口：
「我們已經集齊了開啟第三聖所的其他鑰匙碎片，最後只剩下原始異能體這塊碎片。雖然少一個聖光粒子也可以進行合成儀式，但會帶來未知風險，我們準備了這麼多年，最好盡量消除任何不穩定因素，做到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