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被文明埋沒的天才
轉頭望向托馬爾，韓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打了個招呼。
「喲，你好啊，這位突然出現的朋友。」
「你、你好。」
托馬爾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回了一句，驚疑不定打量著四人，不確定道：「你們……是真的巫師？」
話剛出口，托馬爾便覺得自己問了個多餘的問題。
這有什麼好問的，只有巫師才能驅除妖靈……而且這四個人肯定是強大的巫師，否則怎麼可能秒殺變異的藍影妖靈。
我還以為保護的是四個外行，沒想到竟然是同行……托馬爾瞪大眼睛，暗暗震驚。
忽然間，托馬爾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急忙從包里掏出白色的微光粉塵，揚手灑在半空，接著招呼韓蕭等人跟他走。
「我用消除之塵抹除了這裡的法力痕迹，應該不會被發現，你們趕緊跟我走，我帶你們去石心城的集會所。」
說著，托馬爾靈活翻牆跑出莊園，一路飛奔，韓蕭帶著一頭霧水的三人不緊不慢跟了上去，來到石心城角落一間老舊的空屋子，這裡布置了簡單的隱匿法陣，在幾人眼裡自然十分蹩腳，無所遁形，但用來欺騙納倫星的土著不成問題。
從煙囪翻進去，托馬爾掀開屋子角落的地板，露出黑黢黢的地窖入口，深不可測。
「集會所就在下面，跟我來。」
地窖入口有一個懸空的吊籃，通過鉸鏈與齒輪運送人員，像是原始的電梯。
幾人踩了上去，在鉸鏈牙酸的活動聲中，吊籃終於咚地一聲觸及地面。
眼前是一片昏暗的空間，像是個地下基地，堆放著許多木箱裝載的物資，有著十幾個房間，噼啪燃燒的煤油燈是這裡唯一的光源。
享受慣了先進的星際科技，這種落後的地方給海拉三人的感覺還挺新鮮，有種回到古代的既視感。
「這裡就是石心城集會所，我帶你們去見這裡的負責人蘭里先生。」
托馬爾熱情引著幾人來到其中一個房間，這裡有十幾排書架，放滿了老舊的書籍。
一名鬍子花白的老人就著煤油燈微弱的光亮埋首讀書，聽見聲響，望向幾人，露出意外之色。
聽托馬爾解釋一遍，名叫蘭里的老人放下了戒備，沙啞道：「原來你們也是巫師兄弟，這裡的一切你們隨意享用吧，石心城集會所歡迎你們的到來。」
托馬爾好奇道：「我一路上都在好奇，你們明明沒有使用魔葯，是怎麼幹掉妖靈的？」
「其實挺簡單，這是種法術運用技巧。」弗丁得到韓蕭的授意，無奈開始了角色扮演。
原來黑星喜歡這種調調。
「是嗎，我怎麼沒在書上見過……」托馬爾撓了撓頭。
蘭里聞言，豁然站起，驚喜道：「只有傳說中的大巫師才不需要藉助魔葯施法，難道你們是大巫師？！我還以為所有大巫師都在五十年前被那個魔鬼殺光了！」
「什麼魔鬼，這是怎麼回事？」
蘭里一愣，「你們不知道嗎？」
「不知道……」韓蕭裝出茫然之色。
其實我知道，但聽你說我才能觸發任務……韓蕭暗自無奈。
「我明白了，你們是傳說中的隱修巫師，沒有參與五十年前的戰鬥。」
蘭里興奮起來，將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
五十年前，巫師還廣泛行走在這片大地上，一個叫做沃蘇梅德的巫師製造了一件「神器」，能夠製造、驅使妖靈，並且可汲取妖靈的力量來提升自己的法力。他為了提升力量，在數個城鎮投放了大量恐懼妖靈，以普通人的恐懼為養料，提升妖靈的力量，最終藉此成為大巫師。
當時許多巫師團結起來，想要殺死沃蘇梅德，然而沃蘇梅德使用「神器」殺死了圍攻他的所有巫師，接著滿世界追殺剩下的巫師，幾乎將所有巫師趕盡殺絕，斷絕了無數法術傳承。
在這之後，沃蘇梅德成為了海魯因王國的宮廷大法師，堪稱巫師界的大魔王，並且在王國境內放養妖靈，頂多礙於身份，手段收斂了一點，他麾下的妖靈軍團越發強大，為非作歹。
小部分巫師投靠沃蘇梅德，變成他的鷹犬，而其他倖存的巫師只能隱藏起來，建立了各個集會所，互幫互助。
沃蘇梅德一直在追捕倖存的巫師，所以巫師隱藏起來，不再公開出現，外界失去了巫師的蹤跡，法術傳承只被沃蘇梅德與集會所掌控，集會所巫師只有遇到可信的年輕人，才會傳授法術，小心翼翼補充新鮮血液，苟延殘喘。
這個沃蘇梅德也是個種韭菜的同行啊……韓蕭撇嘴。
混跡宇宙這麼多年，類似的事件他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無非是地表文明出現個碾壓級的大BOSS，本星球無人能敵，於是被黑暗統治了一個時代。
納倫星不知道宇宙里還有其他生物，甚至連宇宙的定義都未必清楚，自然沒能力請星際傭兵幫忙。
沃蘇梅德便是這個連環任務的最終目標，在納倫星上作威作福，然而在韓蕭面前就是個隨手秒掉的弟弟，但直接衝過去把BOSS莽翻，不一定能得到任務最後一環的專長獎勵，為了穩妥拿到專長，韓蕭計劃按步驟完成任務。
反正自己現在等於開大號吊打新手村，沒什麼壓力，權且當作旅遊了。
蘭里興奮地來回踱步，語氣變得恭敬，道：「四位巫師閣下，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忙。」
「你說吧。」韓蕭點頭。
「沃蘇梅德一日不死，巫師界永遠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所以你要我們殺死他？」弗丁插嘴。
蘭里搖頭，面帶苦笑，「這件事我們已經嘗試了五十年，沃蘇梅德太強大了，幾十年前就能擊殺數個大巫師，現在肯定更加厲害，就算四位都是大巫師，也不是他的對手，我不能讓你們去送死。」
海拉撇撇嘴，她一個人就能操翻整個納倫星，不過見韓蕭不說話，她只能鬱悶閉嘴。
「那我們需要做什麼？」韓蕭耐著性子問道。
「是這樣的，沃蘇梅德最強大的幫手就是妖靈軍隊，他製造了一個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妖靈幫他統率軍隊，我們把它叫做妖靈之王，想要對付沃蘇梅德，必須先剷除他的幫手……但妖靈之王十分強大，即使大巫師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可我們查到了它的弱點。
妖靈之王是人造的產物，通過三個法術祭壇維持力量，每毀壞一個祭壇，就能讓它虛弱，我們集會所已經查到了三個祭壇的位置，石心城附近就有一個祭壇，但有妖靈軍隊駐守，現在有四位的加入，我們具備了搗毀祭壇的力量。」
話音落下，韓蕭的面板出現了下一環任務，正是破壞石心城附近的祭壇，任務介紹上說這是投名狀，通過毀壞一個祭壇獲取集會所的信任。
「行，我接受了。」
蘭里大喜過望，道：「那就拜託你們了，我們石心城集會所人手有限，只能提供八位巫師幫助你們……」
「不用了，有他就行了。」韓蕭指向一邊的托馬爾。
正在默默旁聽的托馬爾有些意外，隨即堅定點了點頭，「我會儘力。」
韓蕭暗暗點頭，拿專長是其中一個目標，此行的第二個目標便是托馬爾，這個傢伙擁有低級幸運光環，是納倫星的主角型人物。
大部分任務都有後續影響，當初做了這個任務的玩家，在幾個版本后，巧合回到納倫星，發現托馬爾留下了事迹。
沃蘇梅德死後，納倫星的巫師終於自由了，托馬爾成了一名著名的巫師，畢生研究法術，取得了開創性的成果，為後代留下無數知識，幾乎憑一己之力將整個納倫星的超能水平拔升了一個檔次。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舉個例子，這就相當於一個只接受過初中數學教育的人，自己摸索出了大學高數，在文明進程中，堪稱開創新時代的偉人級人物。
實際上，不少文明的歷史偉人，都是受限於時代，被埋沒的天才。
托馬爾就是這種類型的人物，他的魔法天賦很出色，屬於納倫星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然而，在這種落後的地方，天才得不到系統化的培養，再出色的天賦也一樣會荒廢。
韓蕭此行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拐走托馬爾，帶進軍團里培養。
人才最為珍貴，自己麾下的主角型人物越多越好——再不濟也能沖沖喜，增強軍團的運勢。
……
蘭里給出的地址是一個隱藏在群山之間的洞穴，據說一座祭壇就藏在這裡。
第二天一大早，韓蕭一行人便帶著托馬爾出發，為了照顧托馬爾的腳程，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來到這座洞穴，這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一行人站在洞穴外，黑黢黢的洞口往外吹著冷風，彷彿正在呼吸一般，十分陰森詭異。
托馬爾打了個寒顫，「夜晚是妖靈出沒的時間，它們的力量會得到增幅，我們最好在外面紮營休息一晚，明天中午再進去。」
「沒必要。」
韓蕭搖頭，任務本身對他來說沒什麼難度，帶著海拉三人走進洞穴，托馬爾猶豫了幾秒，咬了咬牙，急忙跟上。
洞**部蜿蜒曲折，陰風陣陣，越深入，陰森的氣息越發明顯，到了洞穴深處，妖靈的氣息幾乎不加遮掩，黑暗中時不時會響起隱約的呢喃囈語。
托馬爾滿頭大汗，神經緊繃，緊張地環顧左右，生怕突然蹦出一個妖靈給他驚喜，緊緊握著腰間的魔葯隨時準備投擲，與韓蕭等人的閑庭信步截然不同。
「要、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托馬爾語氣顫抖，「雖然你們是大巫師，但不要太輕敵了，這裡起碼有三百隻妖靈，我們很難對付的……」
話音剛落，眼前終於出現一座古怪的石頭祭壇，布置著幾百根蠟燭，燃燒著綠色的火焰，始終不熄滅。
「就是這裡了，我們趕緊毀掉祭壇，然後馬上撤退！」
托馬爾語氣急促，急忙要擲出魔葯。
就在這時，一陣刺骨的寒冷席捲而來，周圍突然出現數百條幻影，里三層外三層，冰冷注視著幾人，形成了包圍。
「全都是妖靈……」托馬爾瞪大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然而還沒等他的恐懼爆發出來，所有陰森的氣息猶如陽光下的積雪，瞬間消融。
數百隻妖靈一聲未吭，全部分崩離析，被弗丁隨手一擊秒了。
幻影全體消失，托馬爾運足了中氣的尖叫音效卡在了喉嚨里，雙眼圓瞪。
這一幕衝擊了他的世界觀。
剛才又發生了什麼？那麼多妖靈都沒了？
大巫師這麼厲害的嗎？！
「毀掉這個祭壇就行了吧。」海拉手掌一揮，暗紅色氣流席捲，砰地一聲，整個祭壇變成了石粉。
韓蕭的面板彈出第二環任務完成的提示。
可就在祭壇毀壞的下一刻，洞穴忽然震動起來。
轟隆隆——
破碎的祭壇浮起黑色的霧氣，在半空化作一個一米左右的黑色漩渦，一陣威壓從漩渦中傳出，彷彿有某種存在降臨了。
托馬爾全身汗毛豎起，感覺自己彷彿被某種猛獸盯著，心中升起本能的恐懼。
「是妖靈之王……」托馬爾嗓子眼發緊，嚇得動彈不得，只能發出虛弱的呻吟。
下一秒，漩渦中傳出一個陰森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惡意，似乎引動了整個洞穴的震動。
「你們幾個蟲子，竟敢毀壞我的祭壇！你們將付出代價！」
韓蕭幾人面無表情看著妖靈之王表演。
「哼哼，後悔也已經晚了，我會啃食你們的靈魂，讓你們化作我的一部分，墮入最深沉的黑……啊！」
逼還沒裝完，弗丁嘟噥了一聲「裝神弄鬼」，隨手射出一道念力，像是尖刺戳進了氣球，妖靈之王漏氣般「啊～」地慘叫了一聲，隨即沒了聲息。
半空的魔力漩渦消失，洞穴的震動也平靜下來，一切異象全都消失，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喂，你該不會把它殺了吧。」韓蕭有些擔憂，要是把這個妖靈之王乾死了，任務會不會中斷啊。
「可以殺，但沒必要。」弗丁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還是你懂我。」韓蕭哈哈一笑，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著，韓蕭回頭招呼呆愣在原地的托馬爾。
「祭壇解決了，咱們回去吧。」
托馬爾費力把大張的嘴巴合了起來，猛地后跳一步，一臉警惕盯著幾人。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韓蕭眉頭一挑，「我說過了，我們是巫師。」
托馬爾一臉不信。
別以為我書讀的少就能騙我，你們肯定不是巫師。
——因為巫師沒有這麼厲害！！
他為自己的理智點了個贊。
「好吧，既然被你發現了，我就告訴你真相吧……」
韓蕭眼珠一轉，生出惡趣味，雙臂張開，表情變得肅穆。
「其實，我們是神靈。」
海拉三人差點嗆到。
哇，你是真的不要臉！
托馬爾聞言，一臉不敢置信。
這世界竟然有神？莫非那些宗教說的是真的？我還以為都是神棍騙子呢。
能夠輕而易舉秒殺數百隻妖靈，似乎也只有神能做到了。
托馬爾想不到其他解釋，面對一個「神明」，他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
韓蕭暗暗一笑，裝作嚴肅道：「我為了沃蘇梅德而來，他的行為已經違背了自然的規律，他將會受到懲罰。」
納倫星人都是土著，忽悠起來沒難度，他也不是第一次扮演神明，以前就在黑靈族試過一次，面對土著，你說你是宇宙人，可信程度還不如說自己是神。
托馬爾聞言，眼神大亮，一臉激動。
見狀，韓蕭把手抵在唇前，笑道：「但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我們是神的真相，最好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等完成了任務，才是拐人的時候。
「我知道了。」托馬爾小雞啄米般點頭。
他原本想告訴集會所的其他人，然而「神靈」親自開口請求，一定有什麼苦衷，他決定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裡。
一想到自己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眼前四人是神的凡人，托馬爾便激動得膀胱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