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白淺被他含情脈脈的眼睛看的眸子發燙。


  喉間輕滾,下意識反駁的話居然被她咽了回去。


  羽睫掩住了眸底的情緒,白淺忽然勾唇,輕笑了一聲。


  這聲音不辨喜樂,落在重樓的耳畔,駭的他心頭猛然一陣劇顫。


  下一瞬,她如玉石般的聲音再度落下。


  隻簡簡單單兩個字:“好啊。”


  白淺眼底的笑比天邊的星子還要耀眼。


  重樓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像是要印證她話裏的真假,他的手不受控發著抖,破碎的眸光居然有星子在一點點聚集。


  白淺笑意盈盈,又應了他一聲:“不用等你贏,你披掛那日,我穿嫁衣親自送你出征。”


  這份欣喜來的太過突然。


  重樓一顆蕭條落敗的心像是久旱遇甘霖,枯敗的枝丫居然又有了一分生機。


  “淺淺,你放!這次,我絕不負你!我保證用盡此生愛你護你,絕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委屈。”


  “好啊。”


  白淺清冷挑眉,聲音比風還輕。


  無人瞧見,她這話落了口,那含笑的眸子正在寸寸冷卻。


  末了,再尋不到一絲溫情。


  當年重樓那般羞辱她。


  大婚當日,他以政事繁忙為由,讓她鳳冠霞帔站在南天門口孤苦無依的等他整整六個時辰,讓她和整個青丘受盡屈辱,遭盡了白眼。


  而口口聲聲忙於政務的他,實則陪著辛杳逛瑤池觀飛鳥,而今,他竟還敢提娶她!


  憑他重樓也配!


  ……


  自青丘回到天宮,重樓麵上的笑意便再未落下來過。


  仙官見了,也忍不住欣喜:“陛下這是遇了喜嗎?下官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陛下這樣開心了。”


  重樓心情極好,劍眉星目都染著喜色:“吩咐下去,將當年未完工的嫁衣做好,要快。”


  此話一出,仙官立時明白過來,喜形於色,歡歡喜喜的跪下恭賀:“恭喜天帝賀喜天帝。”


  仙官陪在重樓身邊已經有近萬個年頭,於重樓的事再了解不過。


  當年傳出帝後‘仙逝’的消息後,天帝有段時日像便像是發了狂。


  沒日沒夜尋著帝後‘生前’用過的東西,還叫人精心製作了一件珍貴異常的嫁衣。


  隻是後來,不知怎的,他忽然就叫停了那些繡娘,好好的一件嫁衣,繡了一半便塵封櫃底。


  他還當此生都瞧不見那套嫁衣完整的模樣,卻不想,天帝陛下竟得償所願。


  重樓坐在帝王座上,麵上笑意維持不過片刻又染上焦慮。


  仙官不解:“陛下可是還有顧慮?”


  “大戰在即,難免殃及池魚。”重樓失神的看著遠處,心下總有一絲惴惴不安之意:“本君擔心淺淺負傷。”


  仙官無奈寬慰:“神君與帝後形影不離,有神君護著,帝後必然安康。”


  話音才落,仙官後知後覺說錯了話,抬頭就見重樓徹底冷了臉。


  仙官心中大駭,低著頭就要認罪。


  重樓卻陡然站起身,低頭看了眼掌心,隨後沒有一絲猶豫,徑直朝自己的心口拍去。


  “陛下!”


  仙官大驚。


  重樓手下動作卻不停。


  靈力凝聚,他咬著牙生生取出了自己珍貴的心頭精血。


  閃著金光的血珠凝聚在掌心,他蒼白的麵色已然皆盡透明。


  仙官想上前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他還在消耗靈力,直到那一滴心頭精血化作一顆紅豔的晶石。


  “這樣,淺淺就不怕了。”


  他癡癡笑開,手心幻化出一條金絲鏈子穿過那晶石做成一條手鏈。


  一絲殷紅順著他的嘴角流出他也全然不在意。


  仙官麵色卻不大好:“曆代天帝的心頭精血都是靈力源泉所在更是護體之罩,陛下,天魔大戰在即,你怎可取心頭精血出來,這,這萬一您有個什麽閃失,天族可如何是好啊?”


  重樓置若罔聞,看著那鏈子,他眉宇之間盡是柔軟:“我不再時,便讓它替我保護淺淺吧。”第39章


  天快擦黑時,白淺才從青丘離開預備回洞府。


  隻是才出青丘洞口,她便眼尖的瞧見一抹鮮紅的身影。


  心中不覺一喜,白淺忙歡喜的跑過去:“傀遇!你是來接我的嗎?”


  傀遇眉梢輕佻,墨色的瞳孔裏少見的沒有太多喜色。


  白淺莫名頓住,遲疑著,鼻尖忽然鑽進一抹清香。


  她拱著鼻子嗅了嗅,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來很久了嗎?”


  傀遇悶悶的輕咳了一聲,不滿都寫在了那張少年麵容上:“是啊,來很久了,淺淺不知道,我都快成望夫石了。”


  白淺忍著笑意戳了戳他的肩膀:“所以,你看見了聽見了吃醋了咯?”


  剛剛白淺在他身上聞到了極重的仙藤花的清香。


  這東西隻在青丘有,且必須是與它挨的極近待的極久才能染上這麽重的味道。


  按照這氣味的濃鬱程度判斷,他起碼在青丘待了幾個時辰以上,再配上他這幅懨懨的神情,傀遇十有八九是聽見了她和重樓說的那番話。


  “我為什麽要吃醋。”


  傀遇擠著嘴角扯了扯白淺的臉蛋,少見的露出了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淺淺,都說了你完全可以多依賴依賴我,隻要你開口,你想要什麽我夠能給你弄來,你又何必要讓自己入局?”


  “你都知道了啊。”


  白淺興致缺缺,小臉靠著他的手指蹭了蹭。


  “是啊,都知道,我好歹活比你多活那麽多年,你覺得你的小把戲騙得過我?”


  傀遇無奈的掐了掐她軟乎乎的臉蛋兒,心裏有氣也發不出來。


  白淺軟著小臉扯了扯他的衣角,麵上是軟了,小嘴卻硬的厲害。


  “可是,那些是他欠我的,我想自己討回來。”


  傀遇緘默一瞬,到底是什麽都沒說。


  “行,你要玩兒便玩兒吧,反正我給你兜著底,哪怕你捅破了天我也能給你補回來。”


  他這話雖是玩笑的口吻,眸子裏卻全是認真。


  白淺小臉一紅,心悸的感覺來的猝不及防。


  ……


  和傀遇一起回到洞府時,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


  兩人在屋裏坐了沒一會兒,傀遇忽然勾唇笑了一聲:“淺淺,來人了。”


  白淺聞聲抬頭,就見傀遇抬手在空中掐了個訣打開了結界。


  下一瞬,辛杳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她眼前。


  而今的辛杳早已今非昔比,她如今正得墨文淵盛寵。


  一身黑衣鑲著金邊,襯的她那張小臉愈發的白嫩有氣色。


  朝著白淺點了點頭,她隨意輕笑便是風情萬種:“你要我辦的事兒都辦好了,天魔大戰不日便會爆發,隻是你確定,這樣真的能讓重樓有來無回?”


  “自然能。”


  白淺自信的頷首,攤開手掌幻化出一把匕首遞到辛杳手邊,潤色的眸子裏盡是狠厲。


  “你隻需將這個東西交給墨文淵,有了它,重樓便插翅難逃。”


  辛杳半信半疑的接過匕首:“就這東西?重樓可是天族天帝,你別太小瞧他的實力。”


  白淺哂笑:“是你太高估了他的能力。”


  上一場天魔大戰他重傷,被魔氣侵蝕了心肺至今尚未痊愈。


  這事兒隻有白淺知道和重樓身邊親近的仙官知道。


  而這匕首,是她從南海深宮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尋來的,沾染了上古魔氣的匕首。


  重樓欠她那麽多,一條命怎麽還得完!

  他最是看重天族、看重他純正又高貴的天族血脈,既是如此,她便要他入魔!

  她要重樓變成他自己最討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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