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出牌
「大家好,我是穆塔·卡聰加,歡迎收看《領略非洲:馬拉維》。」
明眸媚眼的少女在鏡頭前揮手,燦爛的笑容讓雪白的牙齒亮出來,為這顆「黑珍珠」似的美人增添一分鮮明色彩。
「很高興又一次與大家見面,上一期視頻我們領略了馬拉維當地美食,很多親愛的觀眾給我留言,告訴我將白玉米磨成粉,再加水煮成固體糕狀的主食Nsima很有趣,而吃鼠肉和吃白蟻則很噁心,是無法接受的行為。哈哈,其實這只是一種飲食文化,就像越南吃貓肉,華夏吃狗肉一樣。」穆塔·卡聰加以純正流利的英語,落落大方地對著鏡頭說道,「我想大家一定很好奇,馬拉維人民為什麼會形成吃鼠肉的飲食文化?今天,就讓我們找到答案。」
穆塔·卡聰加側身,指向身後一大片田野,幾個深黑色皮膚的男孩正在田野上忙碌,不是在耕作,而是在布置簡易捕鼠器,或蹲下身用雙手抓老鼠。
「大家看,幾個棒小伙兒正在捕捉田鼠,對他們而言用雙手抓住靈敏的田鼠,就像是漁夫用魚叉捕魚一樣簡單。抓到老鼠后,他們會把老鼠串到木簽上,或是放到竹筒里,有時他們會把鼠肉放在太陽底下暴晒,晒乾之後直接進食,有時他們會把鼠肉放在鐵架上燒烤,有時他們也會把鼠肉放進燉鍋里,吃法多種多樣,現在田鼠已經成了馬拉維的孩子們最喜歡的零食之一。」
鏡頭緊緊跟隨穆塔·卡聰加,先是拍攝年幼的田鼠獵手們如何捕捉田地里或肥碩或乾瘦的老鼠,接著看他們如何將老鼠串上木簽,或沿街叫賣,或就地烹飪,或帶回家腌制存放。
十分鐘的段視頻過後,鏡頭轉回穆塔·卡聰加,此時少女臉上少了一分笑意,多了幾分沉重。
「其實我們都知道,這樣的飲食習慣非常不衛生,每一年馬拉維都有數不清的孩子因寄生蟲患病死亡,而馬拉維的醫療條件實在太差,對於千千萬萬受病痛折磨的人們,我們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病魔奪走他們的生命。」
「這樣的事情時時刻刻都在發生,無論如何宣傳如何禁止,都無法杜絕鼠肉的食用,為什麼?因為貧窮。」
「他們(外國人)說這裡是天堂,因為這裡農業發達、水源豐富、空氣清新,因為這裡的護照可以在七十多個國家免簽和落地簽,因為這裡是避稅之國,任何在國外的收入都可以不用交稅,但那都是外國人才能享受的福利。外來者確實可以在這裡享受優渥的生活,城市裡的孩子也時常可以吃到來自全世界的美食,他們總說,噢,馬拉維其實沒有那麼窮,噢,馬拉維的孩子也能用智能手機。」
「但是,噢,他們錯了。馬拉維作為一個農業國家,在飲食方面卻從未擺脫貧窮的陰影,無數人每天都要與飢餓做鬥爭。因為白蟻可以彌補人們營養和熱量不足的缺憾,所以人們會吃白衣,因為老鼠身上有肉,所以人們會吃老鼠。」
「在節目的最後,我想帶大家去看一個地方。」
畫面轉換,背景變成了一座城市的俯拍,這是馬拉維的首都,坐擁六十萬人口的利隆圭。
「在利隆圭,許多家庭無法承擔贍養老人與子女的費用,有些老人會主動走出家門,過上靠乞討求生的流浪生活,而那些孩子,年齡大一點的,運氣好一點的,或許能進入某個血汗工廠,勉強生存,而不到年紀無法從事生產的……他們或許會偷竊,被人打死,或許會去吃草根樹皮,去抓老鼠,但終究很難避免餓死的噩運。」
「我們現在看到的這間建築,就是利隆圭收容所,然而因為政府部門的腐敗貪污,不善管理,這個失修已久的建築早就不是真正的收容所,只不過是為可憐的流浪著門提供一個勉強能夠遮風擋雨的住地而已,結束一天的乞討后,老人和孩子們會睡在堅硬的地板上,等待第二天的太陽再次升起。他們之中,時常有人會在某一個夜晚變成一具僵硬的屍體,然後被拖走,或者……被飢餓難堪的人們吃掉。」
「不過,多虧了聖殿的幫助,這種情況終於得以改觀,現在會有人定時向收容所送來食物,並對收容所進行重新裝修,讓這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們也能穿上溫暖的衣服,睡到柔軟的大床,吃到新鮮的食物。於是他們自願與聖殿簽訂協議,如果有一天他們離開人世,聖殿會運走他們的屍體加工成食物,這是他們能對恩人所做的,唯一的幫助,他們心甘情願。」
穆塔走進收容所,許多老人孩子立刻圍了上來,像歡迎救世主一樣歡迎她,穆塔一邊與他們打著招呼,一邊做著介紹。
「現在收容所里的老人們有足夠的食物,自發地打掃收容所里的衛生,而孩子們也會定期接受教育,當然,要教會他們讀書寫字還很困難,聖殿請來的老師們會教會他們如何播種,如何耕作,以後大家會去開闢一片耕地,耕種糧食,自給自足,並將這種模式繼續擴大延伸,不僅要救助利隆圭的老人孩子們,還有救助全馬拉維的老人孩子們。我已經決定,為這份事業奉獻我的一切,如果你們也願意支持這份偉大的事業,請留言告訴我,我們衷心感謝每一位願意關注願意關心的人,謝謝您的收看。」
「我們下次見!」
屏幕轉黑,下一個鏡頭就是許樂站在血泊之中,遍地屍體,仰頭望著鏡頭,臉上占著些許血漬,神情嗜血。
而穆塔·卡聰加則跪在庭院,死不瞑目,雙眼無神地望著許樂,彷彿在發出吶喊。
「為什麼?」
「嗯?」楊小千看向身旁的周天明,不明白他為何給出這樣的配音。
周天明抬手放到胸前,那是他以前掛十字架項鏈的位置,如今有形的宗教烙印已經抹除,無形的心理圍牆卻仍未完全清除。
「為什麼變異體能做的事情,我們不能做?」周天明說出來的話讓楊小千大為意外,「變異體和變異體的附庸可以這樣做,是因為他們追求更大的利益目標,我們同樣在追求一個更偉大的目標,既然變異體可以做這些事,我們應該也能做才是。」
「嗯,你說的不錯,但是一切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變異體的所作所為,只是一個假象,你看,有需要的時候,他們會像宰豬一樣殺掉收容所里的老人孩子,而且他們的資本來源於某些腐化的權貴階層,根基不穩,但起步更快。我們則不一樣,一切從頭做起,穩紮穩打。你看我們旗下這麼多蓬勃發展突飛猛進的企業,難道是為我們斂財所用嗎?在這樣的敏感時期,中央大力支持我們的發展,就是因為清楚我們的目的,是造福於民,而不是利用能力凌駕於人民。你才是遠救會的現任會長,這些你應該很清楚才是,好了,這裡先交給你,我要去一趟上京。」楊小千起身,拍拍周天明的肩。
周天明眼前一亮,問道:「劉局長的專線打通了?」
「沒有。」楊小千搖頭,哭笑不得,「于謙趕著要去上京討個說法,我拉不住,只能陪他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