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雷淵現身
「她原不原諒,與我何干?」姬曼冷淡的道,「天色已晚,你還是走吧,不必再來找我了,也讓其他魔不要來找我了,我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人能阻止,若鈺兒恢復記憶之後還想逆天而行,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事情。」頓了頓,她漠然的眼神盯著彧蠻,「任何人,都無法阻止。」
彧蠻被這個眼神看得渾身發冷,明明這個人已經神力被封印,她卻不敢出手傷人。
咬咬下唇,彧蠻狠狠剜了姬曼一眼,「便是拼盡魔族最後一人,我也要保護陛下,我不懂什麼仁義、道德、我只知道我的心很小,只能容納我在乎的人,而旁人……我管他們去死!」
彧蠻走了很久,姬曼端著茶杯的動作也沒有片刻變化,她的眼神有些木然。
——便是拼盡魔族最後一人,我也要保護陛下,我不懂什麼仁義、道德、我只知道我的心很小,只能容納我在乎的人,而旁人……我管他們去死!
啊,雖然彧蠻這話十分大逆不道,可她卻偏偏覺得很有道理。
姬曼苦笑一聲,放下茶杯,捂額嘆氣。
——我一定是瘋了。我居然……也想放棄蒼生保護她一回。可我,能嗎?
神靈的職責是守護蒼生啊,她放棄蒼生,便是捨棄了這蒼生,捨棄了自己,保護她。
當年她想做的事情,被眾神拿著道義阻止,如今眾神都已經死在她的手裡,雷淵為了跟她作對,沒準還會幫助魔族作亂,風神和水神早就出局不放在考慮中,那麼……
閉了閉眼,姬曼面無表情。
——我不能這麼做,不能!
隔壁殿宇的謝鈺在軟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裡全是這幾天的發生的事情,前一日跟姬曼睡在一起,事後雖然解釋清楚了,到底在她心裡留下了痕迹。
而剛才宴席上,不小心當著宴席上所有人親到姬曼,她腦子都漿糊了。
眼前彷彿總是顯出一個人影,她的呼吸跟自己交纏在一起……
謝鈺整個人都感覺要燒起來了。
「該死,我在想什麼啊?」明明齊光都說了那只是個意外,讓我不要在意。
——媽噠,這怎麼可能完全不在意啊!
在謝鈺心裡,姬曼到底是與眾不同的。
當初在雷神塔,她陷入幻殺陣中,最後是姬曼將她喚回來的,那時她就知道,姬曼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
在這個異世,她最彷徨的時候,是她拉著自己走出來,融入這個世界,在她被人算計的時候,是她站出來,護著她罵醒了她的天真,還是她一次次給她分擔萬民對她這個救世主的質疑。
所以啊,不管在她心裡,姬曼身上有多少神秘的光圈,有多少可疑之處,她依然相信她不會害自己。
百般試探也打不破,早已經鐫刻進骨子裡的信任。
而現在,她開始反思一個問題。
她為什麼會對姬曼的親密接觸心慌意亂?
她也不是沒跟女孩子一起睡過覺,學校寄宿的時候,都是合宿,誰沒有坦誠相見過?別的姑娘赤身她都見過,怎麼姬曼和衣睡在她身邊,就讓她渾身僵硬了呢?
謝鈺不是個情商低的姑娘,相反她情商還蠻高的,她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這個猜測有些超過了。
怎麼可能啊,她從來都是喜歡帥氣小伙砸的,怎麼可能喜歡姬曼,一定是錯覺。
想想,她以前還有個暗戀的男神呢,不過……來了異世這麼久,腦海里男神的面容已經模糊了。
反倒姬曼的臉越來越清晰。
搖搖頭,把自己腦子裡的猜測甩開。
想些什麼呢,後日還要起程進入西北凈化被魔化的百姓,這些東西……不管有沒有猜中,還是容后再議吧。
想到西北還在受難的人,原本還有些燥熱的心突然就這麼靜下來。
而姬曼連夜的煉化【昊天塔】這件上古神器,但是很顯然,即便上古神器被封印了,也不是那麼容易煉化的。
次日,謝鈺找知縣要來的西北的地圖,然後研究要走的路線。
這次進西北跟去江南時不同,江南那時候還有沒被魔化的百姓,而現在的西北,已經全都是魔化人。
所以她只要制定路線,將所走的路線上的魔化人全部凈化成原來的模樣。
在謝鈺制定路線的時候,姬曼在全心全意的煉化【昊天塔】這件上古神器。
直到第三天,女皇派來的官員抵達縣城的時候,姬曼成功的煉化了【昊天塔】九重禁制最薄弱的外層——也就是第九重。
【昊天塔】有九重禁制,還有九層封印。
禁制是【昊天塔】本身就有的,而【昊天塔】九層封印是怎麼來的,姬曼哪怕是眾神之王,也不清楚。
【昊天塔】是上古神器,神族魔族還未誕生之前的混沌空間孕育的神器,超脫九重天外,它的存在本來只是一個猜測,並未被證實,哪怕神族魔族史冊均有記載這件上古神器,但上萬年沒有這件神器出現,自然而然就被遺忘。
神族對【昊天塔】的記載並不多,只知道【昊天塔】有九九重禁制,煉化這九重禁制,就能成為【昊天塔】的主人,成為混沌之主。
混沌之力就是創造之力,【昊天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這九重禁制,一重比一重難煉化,姬曼覺得自己能這麼快煉化最外圍的第九重禁制,還真是運氣。
把【昊天塔】收到儲物腰帶里,姬曼整理了衣襟,然後檢查自己身上的封印。
她剛煉化【昊天塔】第九重禁制,就得到了一部分混沌之力,這部分混沌之力自主的幫她衝擊封印,雖然目前看來暫時還衝破不了,不過已經鬆動了許多,相信她再煉化兩重禁制,她身上的封印就能解開。
到時候,她也不必像現在這樣被動受敵了。
幾個魔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呵呵!
推開靜室的門走出來,姬曼感應到什麼,微微蹙眉,望向門外。
「畫春,誰來了?」
「回稟主子,是女皇陛下派來的官員到了。」
女皇?
女皇派來的人到了,她怎麼會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覺得不大妙,姬曼跨出殿宇,去隔壁殿中找謝鈺,結果卻得到一個更不妙的消息。
「謝大人被女皇大人派來的欽差大人請過去了。」
姬曼問清楚地方之後,直奔女皇派來的欽差住處。
沒等侍衛通傳便直接進了殿內,姬曼能感覺到謝鈺的表情有些僵硬。
掃了那位欽差一眼,姬曼面上笑容不變,但神情已經冰冷下來。
——雷淵。
這是打算從暗處走到明處了?
「不知欽差到來,吾未遠迎,還望勿怪。」話很客氣,但語氣卻沒有一絲抱歉的意思。
謝鈺坐在左側首位,眨了眨眼,感覺到姬曼對這位欽差的敵意,心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也對這位欽差沒好感,下意識的想離這個欽差遠一點。
上首的女子面色不改,起身對姬曼施禮,「不敢不敢,在下哪裡當得起國師親迎。」
整個臨月帝國,能讓姬曼親迎的只有女皇陛下,如今再多一個,也是謝鈺這個所有勢力之外的救世主,而她,只是臨月帝國的臣民,便是當了欽差也不是陛下,哪裡真的能如朕親臨?
姬曼直接無視了上首的女子,對謝鈺伸出手,「鈺兒,我有事與你商談,我們先走?」
聞言,謝鈺立刻把手伸過去,起身對上首女子告辭,「雷大人,告辭。」
化名雷玥的雷淵笑眯眯的目送二人牽著手離開她的宮殿,整個人的臉色都陰了下來。
她竟然慢了一步!
該死的九鳳,還是那麼賊!
當初就賴在七曜身邊三千年,如今更是直接,竟然趁人之危,在謝鈺完全不知道取字之意的時候,就給謝鈺取了字。
天知道她套出這件事的時候,多想一刀捅死姬曼。
但是不可以!
西北的封印已經解開,她畢竟是神靈,職責她不會忘記。
何況……
想到舊事,雷淵的臉色愈加陰沉。
該死該死該死!
走出了欽差的宮殿,謝鈺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感覺到謝鈺緊繃的身體放鬆,姬曼眼中噙著笑,道,「欽差請你過去做什麼?」
江南的時候,女皇也派了欽差過去,但也沒見那欽差跟謝鈺有什麼來往。
「只是聊了一會兒,她說話奇奇怪怪顛三倒四的,而且……」謝鈺想到什麼,皺著眉,欲言又止。
姬曼心中一緊,狀若無事的問,「而且什麼?」
「而且我總覺得她不懷好意,想離她遠些。」雖然那位雷玥大人看上去挺無害的,可是她莫名的不喜。
聞言,姬曼心間鬆了口氣,笑著道,「遠著些也好,她畢竟是女皇派來的欽差,女皇在你離京之前就算計過你幾次,可見對你是沒善意的,她派來的人也定不是什麼善茬,我們有要事在身,哪裡有空跟她們玩陰謀詭計,不如找個時間,我們躲開他們自己行動如何?」
「這樣可以嗎?」謝鈺對這個提議很是意動,卻又有些猶豫。
見謝鈺猶豫,姬曼笑著道,「當然可以,沒什麼不可以的,我們凈化完一個城,就傳書給女皇派來的官員接手,我們再去下個地方就行了,這樣能避免很多麻煩,還很自由。」
姬曼的話語充滿了誘導性,最後兩個字觸動了謝鈺。
謝鈺來自現代,來到這個古代之後,處處充滿了限制,她最想要的自由得不到就越是想要,而姬曼抓住這點,蠱惑了她。
姬曼的目的性太明確了,而謝鈺對姬曼完全不設防,自然就被引誘了。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謝鈺眼睛很亮,讓姬曼心裡充滿了愉悅。
這樣就可以過二人世界了吧?
真正的,只有她們兩個人。
如果知道這兩人想私下行動,國師塔隨行來的侍衛侍女都會驚恐的。
「那我們再回去商量一下具體的事宜。」可不要才跑出去,就被人逮到了,這可不好。
謝鈺就這麼被姬曼拐回了殿中。
「這麼多人守著,我們怎麼跑出去?」謝鈺想到那些侍衛,就有些頭疼,這些人可不是那麼好擺脫的。
姬曼道,「你我都不是尋常人,要躲開這些侍衛,再簡單不過了。女皇派來的官員已經到了,明日我們就會起程,與其讓女皇的心腹膈應我們,不如我們偷偷夜裡跑了。」
「這樣真的沒問題?」謝鈺總覺得哪裡不對。
姬曼揉了揉謝鈺的頭髮,道,「你還不相信我嗎?我什麼時候害過你?」
謝鈺聞言盯著姬曼看。
——姬曼雖然跟她互有試探,但還真是從來沒害過她。
眨了眨眼睛,謝鈺對自由太渴望,那群侍女真是太墨跡了。
於是,謝鈺跟姬曼一拍兩合,愉快的決定等入了夜偷偷跑掉。
「那我們要不要去準備一些東西啊?不是要布陣的嗎?」謝鈺突然想到什麼道。
姬曼笑著道,「其實布陣除了一些大型陣法,很多小陣法都可以就地取材,何況我宮殿的倉庫里一直都有準備布陣法的物品,一會兒我回去都放進儲物腰帶里就是了,」這麼一提,姬曼笑得更加開心,「鈺兒送的儲物腰帶還真是好用,放什麼都可以,還感覺不到重量。」
「那是。」系統出品,絕對質量有保障。
雖然她現在還是沒搞清楚系統到底是個什麼存在,不過目前看來對她沒有惡意。
不管系統是誰塞給她的,目的是什麼,總會露出馬腳的。
見謝鈺眉眼間顯出幾分自得,姬曼的表情有些微妙。
——啊,不管怎麼看鈺兒,她臉上的表情總是跟平常不一樣的。
「對了,那個欽差什麼來歷?你跟她說了會兒話,沒被她套出什麼話吧?」姬曼突然道。
謝鈺自得的表情一滯,這才想起來那個欽差是沒安好心的,回憶了一下之前的談話,她想了想,蹙眉道,「你不問我還沒發現,這個欽差問的差不多都是跟你有關的問題,我……」還真泄露了些事情出去。
姬曼表情不變,「她問了什麼,你答了什麼?」
「嗯,就問你平常都做些什麼,又說你是國師塔國師,說前任國師是因為我而死的,說你對我不安好心……誒,這麼說起來她是在挑撥離間?」說了一會兒,謝鈺反應過來道。
難得見到謝鈺這麼蠢的樣子,姬曼嘴角抽了抽,「你都告訴她了?」
「沒有啊,她問你做什麼,我就說你經常來找我喝茶。她說你是國師塔國師,前任國師是因為我而死的,我沒接話。她說你不安好心,我就順著說了句我知道,不過她聽了我這話好像挺開心的……」謝鈺摸著下巴道。
一個欽差,聽到她說知道姬曼對她不安好心,就開心了。
這人果然是來挑撥離間的!
不知道謝鈺腦補了什麼,姬曼眸光微暗,又道,「你跟她還說了什麼沒有?」
「她說,她聽知縣說你給我取了字,問我是不是真的,然後後來她臉色很難看,想說什麼的時候,你就過來了。」謝鈺回想著說道。
姬曼的表情先是一變,聽到後面的話,表情才恢復常態,只是心裡的雷淵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若非她現在神力被封印,她定然要立刻殺了她除害!
想到神力被封印的問題,姬曼心一沉。
雷淵的神力應該是沒有被封印的,她晚上如果回自己的宮殿歇息,雷淵會不會趁機對她下殺手?
這人的喪心病狂,姬曼太清楚了。
這麼想著,姬曼看了看謝鈺。
若是睡在謝鈺這裡,定然是很安全的,雷淵這人千錯萬錯,在面對謝鈺的時候,還真是個完美情人。
「她肯定是奉了女皇之命來挑撥離間,上回我在御書房阻止了女皇算計你,定是被她懷恨在心,沒準還派了人殺我。」姬曼表情淡淡的分析道。
謝鈺想到上回御書房的事,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再想起雷神塔下鎮魔石的血跡……
她默了默,有些不放心,拉著姬曼的衣袖道,「我也覺得女皇不會放過你,不如你今天就歇在我這裡,正好我們晚上要一起走,也省時間會和。」
姬曼垂著眼瞼,眼底飛快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鈺兒,這回是你邀請我的!
「這樣……不合適吧?」姬曼遲疑道,「畢竟……」
「沒什麼不合適的,都是女人有什麼好顧忌的。」謝鈺打斷姬曼的話,不耐的道。
姬曼嘴角抽了抽,看了看謝鈺,私心裡想到——鈺兒該不會根本不知道臨月帝國不止有男女大防,女子之間也是要注意大防的吧?
看著謝鈺坦蕩的表情,姬曼越想越覺得自己猜中了。
原本想解釋一下,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又咽了下去……
她是來偷鈺兒的心的,告訴她注意大防,她腦子又不是進水了。
「那好吧,我歇在你這裡,也得注意一些,沒準女皇也派了人殺你。」姬曼又補充道。
謝鈺覺得姬曼這話很有道理,女皇不惜放血也要釋放魔帝,可見是向著魔族的,恰恰她跟姬曼都是除魔的,女皇可不就是要殺了她們嗎?
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