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國祚(二)
那黑色植物生長的崖壁上有一層泛紅色沙質土壤,而生長的區域有一條很明顯的分界線。
被黑色植物避開的那塊區域,似乎被人為刷上了一層白色的東西,七月小心翼翼的刮了一點下來,飛奔著回去。
“找到些什麽?公主的體溫越來越低了,脈搏也很弱。”楚輕緊緊的把顧長歌給攬在懷裏,生怕一鬆手她就會逝去。
“我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姑且試一試吧。”七月準備將那白色的粉末倒進顧長歌的嘴裏,但是想了想先粘了一些送進自己的嘴裏。
過了好一會兒沒事之後才倒進顧長歌的嘴裏。
七月和楚輕焦急的等了一會兒之後,顧長歌的體溫終於慢慢的回暖,可是卻也不是回到正常的溫度,而是極速的回升,升到了發燙的地步。
顧長歌的腦門上豆大的汗流下來,楚輕鬆開顧長歌,滿臉的擔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公主不會有事吧?”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都是在這,我們為什麽沒事兒?”
七月伸手去探顧長歌的體溫,被燙的縮手,“這麽高的溫度,就是燒都要把公主給燒壞了,來,我們把公主扶到寒潭那裏去,替她降降溫。”
七月打濕帕子敷在顧長歌的額頭上,然解開顧長歌的衣服,用涼水替她擦拭,雖然知道這種方式不太好,但是暫時隻能這樣替公主降溫了。
可能是追尋舒適的溫度,顧長歌的手滑落到池子裏,尖銳的石頭劃破了她的手心,鮮血滴到池子裏。
七月拿著被體溫沾熱的帕子一回神,就看到滿眼的藍光,發著藍光的透明小魚聚集在顧長歌的手邊,匯集在她手上的傷口處,像是在吸食她的血液一樣。
像是忽然被什麽給刺了一下,七月把顧長歌的手給撈了上來,順勢一掌震了幾條魚上來。
顧長歌隻覺得自己像是從高空中掉下來一樣,渾身都酸痛,又冷又熱,她勉力的支撐著自己坐起來,顯得有些茫然,“這是怎麽了?”
楚輕看著顧長歌活生生的樣子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公主,你可知道剛剛昏過去了,差點死過去,可是把我和七月嚇死了。”
“公主,你醒過來了就好,剛剛可是驚險了,這洞中我和楚輕都找了個遍,除了夜明珠什麽都沒有,哦,還有這奇怪的魚,我記得公主您說古卷上提到過?”
七月將那魚放到顧長歌的手上,卻沒想到那魚恰好碰到了顧長歌的傷口,那魚透明的身體竟然變紅了。
“這就是古籍上提到了的那種魚,是解瘟疫的關鍵,但是我們肯定有東西沒有找到。
你們剛剛說我昏過去,差點死了,可我記得我隻是躺在那裏,我還……我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見了淩奕寒,夢到了隻在她的幻想中出現過的淩奕寒,溫柔體貼肯為了他放手江山與她執手天涯的淩奕寒。
可按照楚輕說的,那所有的真是應該都隻是一場夢,她中了毒,差點死過去,所以做的一場美夢。
七月,“從剛剛的情況來看,公主你昏過去應該是與那黑色的植物有關,但是……我和楚輕卻就沒事。”
“大約也是血脈的緣故。”顧長歌將手上的那隻魚扔回深潭中,“七月,楚輕,你們兩個有誰研究過星辰的運行圖嗎。我懷疑頭頂上的這些夜明珠的排布和星圖有關。”
雖然剛剛隻是一場夢,但是仔細看看這些夜明珠確實排布的很像星星。
“誰會沒事兒去研究星星啊,也不是誰都是夢兮微。”七月瞧著那些亂七八糟的夜明珠,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楚輕卻在盯著看了一會兒之後,看到那些夜明珠泛起了紅色,而且紅色還在不斷的移動,“公主,你看到那些紅點了沒有?”
顧長歌順著楚輕手指的方向去看,果然看到了一些紅色的點。
紅色?難道是?
顧長歌回頭一看,果不其然那些寒潭的底部像是有什麽能夠反光的東西升上來一樣,把吸食了顧長歌血液而變紅的魚的亮光給反射到洞頂上去了。
一個巨大的平台從寒潭中間高高的升起,顧長歌被震驚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六百多年前自己的老祖宗門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大概是得到了公輸家的幫助吧?
七月打頭陣,腳尖一點飛上了那個台子,果不其然,雖然沉在水底有些地方結上了苔草,但是還是能夠看到上麵是有刻字的。
“公主,這上麵有字,你上來看看吧。”
費力的把苔草給清楚掉了,字跡就顯現了出來,大約也是害怕沉在水底太久,字跡會被消磨掉,所以先人刻字刻的非常的深,字也非常的大。
所以看起來毫不費力。
顧長歌站在台子的邊緣,像是入定了一樣看著那些字,很久都不動彈,七月和楚輕都以為她被定住了。
七月終於還是忍不住推了她一下,“怎麽樣?寫的什麽?你是看不懂,還是太驚訝啊?”
“沒有,有些複雜,有些複雜,多看了會兒,七月,以你的輕功造詣,能平定起跳,摸到那洞頂嗎?”
“能!但是需要有人托我一把。”七月看了一眼高度,回答的很果斷。
“我來。”楚輕很是果斷的站了出來。
在三個人的共同努力之下,從洞頂拿下來了十二顆夜明珠之後,洞頂慢慢的降下來,竟然是一個致痛上去的石階。
“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真的是神乎其技,六百年前到底是什麽樣的工匠才能造出這樣的東西啊?”楚輕震驚的直搖頭。
顧長歌從石台上跳下來,衝著七月道,“這位姐姐,再給我抓幾條魚上來唄,楚輕,你去采一些那個黑色的花,我們從這裏上去。”
七月依言弄了幾條魚上來,顧長歌又把那些泛紅的給丟了下去。
和顧長歌並肩站著,七月很是嚴肅的開口,“公主,那石台上到底寫的什麽?”
顧長歌一邊用帕子將缺水死掉的魚兒包起來,一邊回答,“就寫的,怎麽打開這個石階,和治瘟疫的藥方。”
“難道隻字未提怎麽解決你的性命之憂嗎?”七月盯著顧長歌的側臉,從小一起長大,雖然顧長歌已經很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了,但是還是逃不過她的眼睛。
“說了呀,石台上說,若要解決血脈的問題,就要去賭,這黑色花朵的香味就是解藥的藥引,聞了它會渾身發涼,幾近瀕死。
然後要放血,以這銘魚為藥,引走血液中的寒氣。
但是,可能會引起高熱不退,如果稍有不慎就是一命嗚呼。
但是我熬過來了,還多虧了我都身體一直都不大好,所以奇珍異草我沒少吃,倒是保住了一條小命。”
顧長歌說的很是輕鬆釋然的樣子但是七月怎麽都覺得不對勁,“你說的是實話?我怎麽覺得你在騙我?”
“拜托,七月,我有什麽必要騙你啊?最艱難的時刻都熬過來了,我為什麽要騙你啊?”顧長歌捏了捏七月的臉蛋,“好了,一定是這段時間精神太過緊張了,以致於這麽迅速就解決了困擾了我們這麽多天的事情,你有些不適應了吧?”
顧長歌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比夜明珠還要亮,七月雖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但是也沒有再追究這個問題了。
倒是楚輕捧了一大把黑乎乎的東西從後麵竄了出來,“我倒是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天下人費勁心力要找的東西,雖然在外麵費了些力氣,沒想到裏麵竟是這麽簡單就被我們找到了。”
顧長歌狠狠的敲了一下楚輕的腦袋,“外麵的那些苦頭還不夠嗎?要不是容錚事先確定了方位,還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呢。
還有啊,要不是你們公主我啊,擁有姬氏的血脈,還能看得懂姬氏的族文,你讓外麵的人研究一輩子都沒用的。”
楚輕摸了摸自己被顧長歌敲痛的腦袋,笑得有些傻傻的,“我們為什麽要從這裏上去?為什麽不從原路返回啊?”
“因為原路已經被封起來,所以我們隻能從這裏出去,而且可能出不去。”顧長歌深歎了一口氣。
楚輕原本都已經跳上石階了,這下一下子停下來了,“出不去?”
“你們還記得桂花樹下石碑上寫的是什麽嗎?眼見不為真,耳聽不為虛,最是危險地,為終不為始。
這後半句大概就是說,容錚找到的那個最危險的地方是出口而不是入口。”
楚輕站在那裏再邁不開步子,“這漫山遍野可全是容錚的人啊,他們現在一定發了瘋一樣的在找我們呢,這一出去便是重重包圍啊。”
顧長歌自然也是想到了這個問題的,“你別忘了,還有前半句呢,而且我們出去了容錚也拿我們沒辦法,因為他根本就下不來,我已經想好了和他談判的籌碼,我都幫他把東西拿出來,他沒有理由不接受。
要是實在不行,大不了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