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公主歸來氣太盛(二)
“滿意。”顧長歌撐著雙手下巴直勾勾的盯著麵前的夢兮微。
“祁山神女一定是處子之身,你是五年前繼任的神女,容牧今年六歲,他若真的是你的兒子,你不可能成為神女。
而據我所知,容牧的生母是大魏著名的歌姬,曼陀羅,而這個曼陀羅在四年被一把無妄的大火給燒死了。”
顧長歌的目光灼灼,夢兮微竟然感覺到了一種隻有在淩奕寒身上才感覺到過的威壓。
她竟然有種想逃的感覺,強行的按壓住自己心中的緊張感,道“不知道公主相不相信借屍還魂這樣的說法,我不僅僅是曼陀羅,我還是楚國的錦陽郡宮主,蘇韻。”
要說不相信是假的,要說完全相信,那也是不可能的。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顧長歌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才開口,“淩奕寒相信了你?”
夢兮微微微的點頭,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複。
顧長歌,道,“誰相信很艱難,但是這是唯一可以解釋得通的了。
不過,你還真是幸運,能從大火中得以逃生,還得這樣了這樣一個身份,讓你能夠回來得以複仇。”
“公主是如何知曉,我是回來複仇的?”夢兮微饒有興趣的看著顧長歌,她的聰慧超出了她的想象。
顧長歌,微微一笑,“身在王室之家,哪有那麽多的意外。攝政王府這樣的地方,縱然是走水,也能迅速的救下,而你當初的那間院子被燒的竟然連灰燼都不剩,這怎麽可能會是一場意外。”
這是一層所有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所以夢兮微臨死的時候都覺得這是王府中的婦人嫉妒她,所以才如此狠毒的想要燒死她。
直到後來她非常幸運地得以活了下來,她想盡各種辦法打聽這件事情,到最後的最後,她才知道,是容錚想要她的命。
原來他早就通過多方的查證得知了她的真實身份,從那時起他便開始懷疑她是作為一個細作刻意的接近她。
他懷疑的那麽徹底,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給過她一個辯解的機會。
她後來每每想起這件事,都覺得自己實在太傻,為什麽要義無反顧地放棄那麽多,以一個歌姬的身份活在他身邊,受盡了白眼,卻仍然深情不悔。
可原來他們之間本就沒有什麽深情可言,或者可以說是對容錚這個人來說根本就沒有深情可言。
顧長歌長歎了一口氣,“這一個金枝玉葉的郡主,變成了一個歌姬,深陷於一段無法自拔的感情,卻沒想到,最後卻落的無疾而終,慘死於異國他鄉,這樣的恨確實是不報不快。”
被顧長歌一說,夢兮微的情緒又低落了下去,這麽多年都已經過去了,可每每想到卻還是心痛難忍。
或許是因為當時用情太深,才會傷的那麽深,才會恨得那麽深。
原本她以為容錚良心未泯,最起碼對容牧還是好的,可是經過祁山那一事之後,夢兮微算真的是看清楚了容錚這個人。
容牧還那麽小,而且還是他的親生骨肉啊!他竟然就能那樣惜犧牲掉他來為自己換取一個機會!
此事絕不能原諒!
顧長歌看到夢兮微麵上的變化,知道她又陷入了傷心的往事,“當你用情有多深,如今便恨的有多深,你想要的不過容錚萬劫不複罷了,你現在可是有什麽計劃?”
夢兮微把腦子中冒出來的那些無謂的記憶全部都揮到一邊去了,像容錚這樣無情無意,鐵石心腸的人,讓他輕易死了都算是便宜他了,一定要讓他活著受折磨。
她道,“容錚這個人這輩子最喜歡的東西,就是權力,而他又拉不下麵子,也沒有理由,去從他那個乖巧的侄兒手中將皇位給搶過來。
所以,這麽多年以來,他隻是以攝政王的名義把持朝政。魏國的君主雖然是容君南,但實際意義上,完全就是他手中的東西。
雖然他現在謀劃的是天下,可是畢竟是還沒有得到的東西。而且最能令他痛苦是從他手上拿走他已經擁有的東西。”
夢兮微的眼睛閃爍著仇恨的光芒,顧長歌全部看在眼裏,她轉了轉手中的茶杯,“一杯茶想讓他完全的涼透,這樣安靜靜的等著,肯定是不行的。我們得做點什麽,這樣才更快。”
在夢兮微的不解中,顧長歌無意似的碰了一下杯子,嘩啦一聲傳來,那杯子被摔的支離破碎,熱氣騰起來,很快的就散了。
夢兮微一下就懵住了,“公主的意思是?”
顧長歌道,“你剛剛跟我說的這些話,有一半都不曾對淩奕寒說過吧。
你作為楚國的錦陽公主,現在是以真真正正一個細作的身份出現在容錚的身邊。
但是你有你自己的私仇要報,你想要的不僅僅是幫淩奕寒奪得整個天下,讓容錚成為那個失敗者,你想要的是在他失敗之前就已經變成喪家之犬。”
夢兮微突然就笑了,果然,同樣被仇恨纏身過的人更能理解彼此的感受。
死不是最痛苦,活著卻被剝奪了所有自己在乎的東西,那才是最痛苦的。
“我想做的是阻止容錚冒險打開國祚,國祚裏有什麽,會對淩奕寒產生什麽樣的威脅,現在什麽人都不知道,可是打開它卻是一件讓所有人人都忌憚的事情。所以淩奕寒給你的任務一定是也有這方麵內容。
有價值的東西什麽人都想要,而我要阻止這件事情,就要減少為其爭奪的人。
而現在,我針對的目標是容錚,他是唯一一個和我沒有任何交集,我勸不動的人。而我要做的就是從他的手中奪走你剛才所說的權力。
這或許會和淩奕寒給你的任務有所出入。但是這和你最終的目的恰好一樣。”
夢兮微的笑容越擴越大,“我非常樂意助公主一臂之力。
魏國執掌權在誰的手裏,對皇上來說並沒有什麽區別,因為反正都是對手。可是,對我而言我針對的目標隻有容錚而已。
可是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公主可否告知?”
顧長歌似乎知道她要問什麽一樣,並沒有等她開口就直接給出了答案,“我想做的是阻止國祚的打開,而且並不是所有人都對國祚有興趣,譬如說容君南。”
夢兮微對她的話不敢百分之百的讚同,容錚之所以這麽多年來,一直都留著容君南,是因為他非常的乖巧。
沉迷於山水字畫從不問朝政。
看他的樣子也就像個文弱書生,雖說是個帝王,但整日穿著風度翩翩的白衣。
要是不認識的人,乍一看,還覺得是哪裏來的文人雅士呢。
她把自己的真實想法直接告訴了顧長歌,“如果說對國祚沒有興趣,容君南確實算是一個。
可是他也對權力沒有興趣,你讓他從容錚手中把勸力奪回去。我覺得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顧長歌自然是考慮到了這一茬,就是因為容君南不愛權利才會選擇他,“雖然他不愛權利但他有執念,你不要忘了,當時傳得沸沸揚揚,容君南的父親是為何突然暴斃而死的。”
夢兮微像是突然被點開天靈蓋一般的恍然大悟,她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麽作為一個傀儡皇帝這麽多年,容君南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就算是不愛權利,可如今的狀態,容君南生活的那也是相當的憋屈,任那個男子漢大丈夫那都是忍不了的。
可是容君南卻像是很怡然自得的樣子,原來這麽多年來他都在忍,他都在等。
顧長歌喚來楚輕,讓她把地上的碎片給收拾了,又轉過去對夢兮微說,“今天天色也不早了,神女還是先行回去休息吧。
神女還請謹記我今天說過的話,他需要機會,我們也需要一個機會,所以還神女你多多留意能不能找到這個機會。”
夢兮微給了顧長歌一個你放心的眼神,走到窗戶邊上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楚輕驚的目瞪口呆,“她就這樣走了,膽子也太大了吧。我剛剛察覺這個院子外頭可是被人團團的給圍住了,她不會被發現嗎?”
顧長歌看著外頭樟樹搖動的樹枝還在回味著夢兮微所說的借屍還魂,不知自己的父皇母後有沒有這樣的奇遇,還是說他們早就已經投胎轉世去。
楚輕看顧長歌不理她,於是又喚了一聲,顧長歌這才回過味兒來,“他都已經在這攝政王府中呆了這麽久了,自然分寸的。”
顧長歌想了想又對楚輕吩咐說,“你明天一早便對慕容憬說,我的病並未好全,在睡覺時又著了涼,讓他去喚幾個醫師來給我瞧瞧。”
楚輕撇了撇嘴,“我們現在可是在魏國的攝政王府,哪需要去通知慕容太子呀?隻要對攝政王說一聲,去皇宮裏隨便一叫,便是大把的太……”
楚輕這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她剛剛也是聽了公主和神女的對話的,猛然間就明白了過來,“我明天一早就去,一定把公主您的病說的要多嚴重有多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