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鸞鳳回巢驚天地（六）
染玉殿一向都是典雅的不行，但是今天卻是例外，裝飾的紅紅火火的熱熱鬧鬧，原本以為淩奕寒的後宮沒多少女人，可湊起來還是不算少的，三五個一群，倒是把染玉殿弄得熱熱鬧鬧的。
顧長歌站在門口久久的不進去，也不叫人通報，就站在那兒看著，也不進去。
“娘娘您在看什麽呢？”
外頭實在有些冷，楚輕怕顧長歌凍著，但也不敢直接的催，隻能這麽旁敲側擊了。
“我在看，她們到底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顧長歌提起裙擺上了一個台階卻又停了下來。
“這種其樂融融的樣子，看起來還是不錯的，就怕我一出現，再沒人能笑得出來了。
阿輕，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全都備好了，保證處理了別人查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楚輕附在顧長歌的耳朵邊上說話。
“同是團圓節，我得讓某些人知道，什麽叫做，一報還一報。”
顧長歌邁上台階的步伐，輕且堅定，楚輕隻覺得那一步一步似乎是踩在她的心上一樣。
隻是不知道舒縈兮這個一直害人的人，掉進別人的圈套裏，會是怎麽樣的一個反應。
顧長歌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回頭去看，楚輕也默默的退了幾步到後麵去，這個動靜光是用聽的就知道是淩奕寒的鑾駕。
“公主這是要等皇上一起進去？”
“後宮的女人都善妒，而人一旦嫉妒起來就容易失去理智，那是最好的進攻機會。”
淩奕寒在夜色下朝著顧長歌這邊走來，恰好聽到了顧長歌這句話……
他不由得放慢了腳步，他剛剛遠遠的看著顧長歌站在那裏似乎是在等他的樣子，不由得心裏一暖，急匆匆的過來，卻不曾想走近了才知道，她隻是想要利用他。
利用這兩個字，放在自己身上怎麽這麽讓人難受呢，這便是他曾經讓她嚐試過的滋味嗎？
明明隻有幾步的距離，卻仿佛走了很久一樣，顧長歌就站在那裏，等著他，麵無表情。
“在等我。”
“算是吧。”顧長歌連句謊話都不願意說，我其實不大願意等你，隻是迫不得已必須要等你一下而已。
“多冷啊，快進去吧，嗯，這麽折騰自己的身子。”淩奕寒將顧長歌的手暖在自己的手心裏，拉著他就往裏走。
顧長歌任由他這麽拉著，微微抬頭去看他，她真的是不明白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其實她現在都不大明白，自己的心裏在想什麽。
“皇上，皇後駕到。”
本來熱鬧的宮殿，突然變得一室寂靜，原本說說笑笑的妃嬪，此刻倒是都假裝端莊了。
舒縈兮原本以為今天顧長歌壓根就不會來的，此刻見到她真的是恨得牙癢癢。
那一身正紅色的衣服，不夠端莊，但是足夠的大氣，最主要的是，襯著皇上那一套玄色的衣袍那麽的般配。
入座，跪拜，開席，顧長歌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就任由著淩奕寒牽著她，連吃東西都由淩奕寒喂到她的嘴裏。
“你今兒是怎麽了？懶得手都不想動了？”
淩奕寒在將一個果子塞到顧長歌嘴裏之後終於是忍不住了，她的沉默真是太讓人害怕了，不知道在醞釀什麽。
他牽她摟她抱她，她都是默默的，隻是偶爾她過分了稍微的反抗一下，她太過於沉默，沉默的讓淩奕寒都開始沉不住氣了，就更不要說舒縈兮了。
顧長歌分明什麽都還沒開始做，她就開始自己自亂陣腳了。
“皇上，臣妾覺得肚子有些疼……”
顧長歌忽然開口，依偎在淩奕寒的肩頭，捂著肚子，眉頭微微的皺著，一副很是難受的樣子。
淩奕寒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上一次的事情還有餘溫在，他真的是害怕。
劍一樣的目光射向舒縈兮，她是從座位上彈起來的，所有人都抱著看熱鬧卻又不沾身的態度，保持著絕對的安靜。
顧長歌這小小的一個舉動，一下子把舒縈兮給推到風口浪尖去了。
“難不成是吃壞什麽東西了？快，快去傳太醫。”
“不，去把顧華給找來。”淩奕寒不是很信任那些禦醫，顧長歌的身子隻有顧華最是清楚了。
“好疼啊……”顧長歌似乎是疼的不行的樣子，直接一頭栽倒在淩奕寒的腿上，淩奕寒能看到她頭上的汗珠都下來了。
舒縈兮真的是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她就是再怎麽看不慣顧長歌，也不至於傻到要在自己的地盤動手吧？
難不成是顧長歌的苦肉計，那請來顧華可是不太妙啊，誰不知道這兩個人的交情好的不得了。
那不如，先發製人！
“皇後娘娘剛剛也沒吃多少東西，應當不會吃到什麽忌口的東西吧，那還疼成這樣莫不是中毒了吧？”
舒縈兮一副很是驚訝的樣子，然後隨即表態，這事情發生在染玉殿，是她安排不妥，若是皇後真的中毒他便難辭其咎。
攬下了一個不輕不重的罪名，而把更重的罪名全部都扔出去了，果然是夠聰明，不愧是在後宮中沉浮了多年的女人。
可是顧長歌怎麽可能會讓她這麽輕易的就把責任給扔出去了。
她緊緊的揪著淩奕寒的衣服，疼的渾身發抖，是真的疼，淩奕寒似乎都能感覺到她的疼。
可又無計可施，隻能將她護在懷裏，隻能心裏急，卻又不知該如何與她分擔。
顧長歌掐著他的手背，用了力氣下了狠勁兒的掐，直掐進肉裏，淩奕寒現在都不敢想中秋的那天夜裏，她一個人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他到底是有多混賬才能放任她一個人承擔，她是應該恨他的，連他自己都開始恨自己了。
楚輕原本以為顧長歌是假裝的，可是越看越不對勁，那個樣子是真的疼，她也開始慌了，但是皇上在一旁陪著她也不敢太明目張膽的上前。
還好顧華來得快，可是他一診治，楚輕就真的亂了分寸了。
是絕海草！
竟然是絕海草，這下可是把在場的人都嚇壞了，那可是極其陰毒的東西，能夠使女子失去孕育的能力，在後宮中是實打實的禁物。
並且那東西毒就毒在傷了身就是傷了，無藥可解，也調理不好，沾了絕海草的女人，這輩子就別想要孩子了。
顧華想了法子給顧長歌止了疼，可剛剛疼的時候，顧長歌一滴眼淚都沒流，此刻卻是滾滾的淚珠往下滑。
“絕海草，好毒的東西啊，雖然我已經有了一雙兒女，可是這個東西也實在是太過陰毒了，皇上的後宮怎麽會有這麽狠毒的女人？”
顧長歌掐著淩奕寒的胳膊，聲音粗啞，字字質問，那些女人都怕惹禍上身，嚇得把呼吸都屏住了。
“這件事情發生在染玉殿，舒貴妃怕是難辭其咎，想要害我再也不能生育的人，怕也就在在場的各位之中吧，舒貴妃我說的對不對？”
顧長歌成功的一把火扔到了舒縈兮身上，這飛來橫禍弄得舒縈兮想怒不能怒。
顧長歌算你狠！竟然用苦肉計來算計她！
“皇後娘娘說的很有道理，這件事情卻是是影響惡劣，下毒之人更是心思歹毒，隻是不知，皇後娘娘想要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舒縈兮知道顧長歌這次來勢洶洶，苦肉計都用上了，肯定不會讓她輕易逃脫，隻能想辦法把損失給降低到最大。
可，顧長歌想要的，不止是舒縈兮一個人的一敗塗地。
“皇上，今兒是除夕，正是除舊迎新，去汙去垢的時候，反正今天晚上也要守夜，不如就讓臣妾來把那個歹毒的人，給揪出來。”
顧長歌剛剛疼的在淩奕寒懷裏打滾，把他的手背掐的鮮血淋漓，現在好了反而離得他遠遠的，他想碰她一下，她都要躲。
淩奕寒隻得悻悻然的收回了手。
“此事非同小可，謀害皇後間接的殘害皇嗣，那是誅九族的死罪，自然是要徹查清楚的，所有在場之人皆不得離開，接受皇後盤查。”
舒縈兮被嚇得一個踉蹌，誅九族……怪不得顧長歌對自己那麽狠，這不是要弄死她一個人，這是要弄垮整個舒家啊。
“秋穎，我們的人是否都可靠？”
“自然都是可靠的，但是耐不住，她自己真的下毒害她自己啊！”
舒縈兮慌，秋穎比她更慌，兩個人竊竊私語的樣子正好被顧長歌看在了眼裏。
“舒貴妃是有什麽話，不能當著大家的麵說嗎？要如此交頭接耳。”
顧華被顧長歌的身體逼得製藥的技術越來越好，顧長歌很快就從疼痛中緩過來了，無意中瞥了一眼淩奕寒血淋淋的手還是心疼了，強行逼迫自己移開目光。
“隻是在想，絕海草這種東西極苦，比黃連更甚，那人到底是放在什麽東西裏頭才讓皇後娘娘毫無察覺的吃了下去呢？”
在場的嬪妃原本都是以為這次是舒縈兮失手了，但是有的聰明人聽她這麽一說，立刻就想到可能這是計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