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情歌如火心似冰(一)
這話是從淩奕寒口中說出來的,顧長歌竟還有些不信,她恍惚了許久之後,驀地笑了,“你願意幫,我還不願意讓你幫呢。”
顧長歌仗著身子輕巧,轉著圈兒的落在了淩奕寒的懷裏,他扔了手上的書將她抱得滿懷。
顧長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叫人好安心呢。
“我是那種會躲在男人後麵的女人嘛?可是你說我要是解決了蕭衍之後要怎麽離開慕容憬呢?又或者說,我直接在慕容憬那裏呆著替你拖延時間啊。”
顧長歌的眼睛裏閃爍著皎皎的光芒,真誠的不像樣子,可淩奕寒竟隻覺得有些慌。
“你不必去了,鏡會處理好一切,蕭衍我也會幫你解決掉。隻要乖乖呆著就好,你也很累了。”
淩奕寒撫摸著顧長歌柔軟的頭發,擁抱著她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裏一樣。
“不行,我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去做,已行之事後必再行,我開的頭就要我去結尾。何況我還沒有親手把顧子音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找回來,怎麽也不能這個時候功成身退吧?”
顧長歌鼓著腮幫子,半是撒嬌半是堅定。
淩奕寒是不想放她走的,可是看她這樣的眼神,便知道是勸不回來了。
她倔強,即便是現在也是倔強的不撞南牆不回頭。
“那你先以阿暖的身份待在慕容憬的身邊,祭天大典雖然結束了,但是還有好些瑣事,我們還要在這裏呆上四五天才能離開。
趁這段時間解決掉所有你想解決的事,然後跟我回楚國。”
這已經是淩奕寒此生隻此做過的最大的讓步了,準確的說,是他重掌政權以來唯一讓步。
“好,那一言為定,今天晚上我就去把鏡換回來,順便讓她和我說說最近幾日發生了什麽。”
顧長歌準備站起來,但是被淩奕寒按回去了,他打開書桌邊的一個抽屜,抽出一個信封遞到顧長歌手上。
顧長歌疑惑的拆開,裏麵竟然全部都是鏡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事無巨細,樣樣都有,顧長歌忽然就有些害怕,汗毛都一根根的豎起來了。
“莫知是你的人,對吧。”
坐在淩奕寒的懷裏,顧長歌一張紙一張紙的看過去,忽然抬頭問了淩奕寒這麽一句。
“一個普通的丫鬟而已,和鏡不一樣,隻是有時候會逮過來問一問。”
果然還是要問一問的,顧長歌歎了一口氣,就當你是在關心我好了。
“今兒晚上似乎是你我在祁山上最後獨處的時間了,你打算做些什麽。”
顧長歌在淩奕寒的懷裏挪動了一下,雙手摟上他的脖子,歪著脖子笑得不懷好意。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能做什麽?”淩奕寒勾唇一笑,邪惡無比。
她將顧長歌抱起來貼的離自己更近了一些,兩個人的心跳極有默契的重疊,可是顧長歌卻覺得火辣辣的危險。
可她毫無畏懼,甚至還開始火上澆油。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做的事很多啊?”顧長歌可純潔可純潔的回答了,雙手捧起他的臉,仔細的看了看,不由得由衷的讚歎,“你長得可真好。”
淩奕寒確實長得好,他一肚子的壞水,卻長得極其英氣,五官端正而深邃,長成了她歡喜的樣子,是她夢裏踏馬而來的天神。
可他實在是太不懂得溫柔了,又或者說太不懂女人了。
“我若長得不好,怎麽配得上你這個角色傾城的美人呢?”淩奕寒怎麽會將這些調戲放在眼裏呢。
他是清冷給了全天下,就是要積蓄那僅有的火熱給一個人。
“這話說出來我愛聽。”
顧長歌猛地靠近,鼻尖相擦的瞬間顧長歌精準的停住。
但就是那小小的觸碰點燃了淩奕寒心底最熾熱的欲望,他不會再給她退開的機會了。
他的吻熾烈的砸下來,吻得她喘不過氣來,整個人像是被抽掉骨頭一樣軟進了他懷裏。
淩奕寒的手伸向她的腰帶的時候,她反應過來按住了他的手,她眼裏含著迷蒙的水汽,氣喘籲籲的問他,“如果有孩子了怎麽辦?”
“生下來。”
淩奕寒和他鼻尖相抵,答案脫口而出,完全都沒有思考的過程。
“生下來可就是皇長子。”顧長歌努力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清醒,看進淩奕寒眼底最深處。
“你怎麽知道不是個像你一樣的女兒?”淩奕寒語氣裏帶著笑意,他其實是想要個女兒的,像她一樣的女兒,“我大楚的嫡長女,嗯?”
淩奕寒微微的喘息著,語氣裏是毫不遮掩的欲望,帶著絲絲入扣的笑意,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顧長歌緩緩的鬆開自己的手,主動纏上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呢喃,“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要記住哦。”
淩奕寒的火熱像他的冰冷一樣,一來便是鋪天蓋地的,肌膚相貼的滾燙,從皮膚傳到心底,顧長歌感覺她似乎要在這個夜裏融化了。
淩奕寒也從未想過顧長歌竟然會如此的配合,她熾熱的像一朵盛開在黑夜裏火紅的花,讓他欲罷不能。
顧長歌漸漸的沒了力氣,她瀕臨昏厥的時候耳邊隻有淩奕寒的低喘和嘶吼,還有他一如既往的清冽氣息。
運動的實在是有些過度,顧長歌第二天腰酸背痛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
淩奕寒絕對是因為禁欲過久所以好不容易釋放一次就差點將她給折騰的散架了。
枕邊還有著他睡過的痕跡,有一張紙被壓在一個錦盒之下,就在她手邊。
顧長歌先抽出了那張紙,“日落之前前往神殿。”
這樣細致的囑托是怕她擅自行事嗎?
很精致嘛,顧長歌抱起來的時候又想到淩奕寒的東西哪有不精致的?
隻是盒子裏的東西讓顧長歌有些想不通了,是用漂亮的羽毛做成的一個劍飾。
顧長歌不明所以的拿起來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也是當年的那個小哥哥承諾給她的。
他,原來不是一個無情之人啊,當年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
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姑娘您醒了,要不要吃些什麽?”嬋兒一直都守在門口,聽到屋子裏有了動靜,就推門進來了。
顧長歌此時正坐在妝台前描眉,“隨便煮些清淡的小菜吧,最後一頓了。”
顧長歌語氣無異,但是嬋兒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可是又不便多問。
妝台上的這些胭脂水粉,都是顧長歌最喜歡用的,淩奕寒特意準備的。
他現在似乎真的非常信任她,那麽多的機密全都放在書房裏對她不設防,也不知道他信任她不會去看,還是信任她看了也沒關係。
王之逸被特意從嶺南調過來,說是要隨聖駕,但其實根本就沒有出現在祁山上,顧長歌原本還覺得奇怪,現在卻知道了。
他帶著一隊的銀甲騎兵,悄悄前往了無名山附近,一旦蕭衍的死訊傳出,他就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嘉禾關,以最快的速度占領齊國。
誰能想到帶兵的會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呢?
淩奕寒的每一步算的那麽精準。
若不是那日她在院子裏練劍,若不是她忘了帶一方擦汗的帕子,她也不可能聽到那麽許多的事情,也就不會讓她這麽快的堅定信念。
嬋兒始終都覺得顧長歌很奇怪,夕陽西下,她收拾好了一切卻又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又不像是在看是否丟了東西一樣。
嬋兒將顧長歌送到神殿前,再將鏡帶回,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告訴扮演了許久顧長歌的鏡,“我覺得盛世公主今日怪怪的。”
“我也覺得。”鏡觀察了顧長歌很久,也模仿了她很久,可是今日她的眼神是她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可我又說不出來哪裏奇怪,她好像再給自己打氣,下定某種決心一樣。”
嬋兒仔細回想著顧長歌這幾日的一舉一動,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
“主子們的事我們不要輕易去猜,皇上你能猜的透嗎?這可是皇上放在心上的女人,能是簡單的人物嗎?”
做了這麽久的弧長歌,鏡隻覺得好累,現今的弧長歌真的腳下步步都是刀尖,稍有不慎就是千瘡百孔。
夜幕降臨,宛丘在弧長歌的懷裏醒過來,她有些驚慌,“我怎麽又睡著了。”
“沒事兒,跪著也是很累的,又沒有人來,不會有人知道了。”
“姑娘,今天是祭天大典的最後一天了,等他們回來我們就不用跪了。”宛丘可是實打實的整整跪了六天,感覺膝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現在好不容易跪完了,想想都高興。
“是啊,最後一天了,我們馬上就要離開祁山了。”弧長歌看著眼前巨大的蓮花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宛丘,要跟著蕭衍去齊國,你害怕嗎?”
宛丘瞪著一雙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弧長歌,“姑娘,您要放蕭衍回齊國嗎?”
宛丘一直都以為,弧長歌是要她在祁山上就動手的,這幾日被罰在這裏跪著就是耽誤了事兒的,可是她還是覺得弧長歌一定會把蕭衍的命留在祁山。
可她現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齊國可是蕭衍的地盤,去了那裏就更難動手了。
“他不能死在祁山上,有很多事我還沒有找他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