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如夢似幻那年景
林夢本來就是萬分驚慌，莫知的這聲叫喊，驚的她手上的那塊玉佩差點沒拿穩，掉了下去。
莫知手上的東西也不要了，直接扔了出去，一個箭步衝到橋邊，縱身就跳了下去。
莫知自小就是在水鄉長大的，水性極好，可是墜到水裏那一刻才發覺，這十月的池水竟然這麽涼。
顧長歌也是會水的，所以在有準備的情況下也是遊刃有餘。
她本來憋著一口氣慢慢的往下沉，因為她聽到了莫知的聲音。
但是沒想到這池水太涼，導致她的血脈一下子不受控製，感覺一股甜腥的味道湧上了喉嚨，眼前忽然變成了紅色。
莫知一猛子紮下去，就聞到了水裏的血腥味，她心裏一下子就慌了。
林夢剛才也是一時嫉妒才會推那一把，等她反應過來也是嚇懵了，莫知剛才有沒有看到自己推顧長歌？
阿錦也是被嚇了一跳，“姑娘你沒事吧？”
“不是我，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摔下去。”
林夢抓著阿錦的衣袖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阿錦知道，姑娘那麽心善的一個人，怎麽會推她了，阿錦看到了，是她站起來的時候沒站穩才會摔下去的。”
阿錦探頭往水裏瞧了瞧，水麵的漣漪還沒有散開，假如顧長歌真的淹死了？
“皇上你沒事吧。”
崔安瞧著從顧長歌離開，皇上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會兒竟然把酒從杯子裏撒了出來。
淩奕寒也說不出來自己是怎麽了，感覺到有心隱隱的不安，胸口有些悶悶的感覺。
莫知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顧長歌從水裏撈出來，推到岸上，顧長歌臉色蒼白，不停的在嘔血，雖然暈過去了，但是就是無意識的往外吐血。
莫知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肯定情況不妙。
隻是讓莫知沒有想到是這麽久了，林夢竟然都沒有叫人來幫忙，一抬頭就看到他們主仆兩個石化了一樣在橋上。
“來人啊！昭媛娘娘落水啦！”
莫知把顧長歌攬在懷裏，不停的替她把嘴角滲出來的血給擦掉，聲嘶力竭的叫喊都破音了。
可是這個座橋所在的地方實在是太偏僻了，莫知喊破了嗓子都沒人聽到，可是她又不敢放著顧長歌一個人在這。
“阿錦，你去叫人過來吧，看起來昭媛娘娘似乎不大妙的樣子。”
阿錦看了一眼躺在那裏的顧長歌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
“莫姑娘別喊了，我這就去叫人。”
阿錦的態度不好不壞的，但是卻是一轉頭就走了。
莫知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那裏楚楚可憐的林夢，默默的啐了一口，裝什麽無辜柔弱，她就不信自家娘娘還能自己掉下去。
阿錦也不知道去了多久，顧長歌吐出來的血都要一大碗了，莫知的一整張帕子都染紅了。
就在莫知猶豫著要不要背著顧長歌出去找人的幫忙，結果一道黑影從牆上一閃，飛進來一個藍衣俠客。
“墨先生，救救我家娘娘。”
看見那藍衣俠客的一瞬間，莫知仿佛看到救星一樣，就差沒哭出來了。
墨塵疑惑的看了一眼頭上還掛著一顆水藻的莫知，又看了看躺在那裏半死不活的顧長歌。
墨塵看過去的時候顧長歌剛好嘔了一口血出來，嚇了她一跳，這姑娘怎麽了？被自己看一眼還吐血了？
“墨先生，我家娘娘落水了，不知道為什麽就開始嘔血了，如果再不救她，恐怕就要沒命了。”
莫知還是沒有忍住，最後還是哭了出來，墨塵仔細看了看顧長歌的服飾，確實應該是個娘娘，而且也聽說皇上今天帶了一個女人過來。
“你家娘娘不是正受寵嗎？怎麽身邊就跟了你一個人？”
還好他一向都是不走正門的，要不然這皇上心尖上的人就被淹死了？
墨塵最後還是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拿起顧長歌的手腕，搭上脈搏之後，墨塵的臉色就不對了。
這姑娘的脈搏怎麽這麽奇怪，虛浮亂跳，甚至還有倒流的驅使，難道是練了什麽功夫，走火入魔了？
“來，把她扶起來。”
墨塵讓莫知把顧長歌扶了起來，調動內力幫顧長歌運功療傷，但是沒想到顧長歌的體內有一股很是綿柔的氣息存在，很是剛勁，完全排斥他的內力。
墨塵想要再嚐試一次，但是卻被彈開了，手臂一陣酸痛。
“噗！”
原本顧長歌隻是一點一點的嘔血，這下卻是一大口鮮血噴了出去。
“娘娘！”
莫知可是被嚇得魂都要沒了，林夢遠遠的看著也是一陣驚恐。
“墨先生，這是怎麽了？我家娘娘怎麽會一直吐血呢？”
墨塵也是一臉懵啊，這個姑娘應該是個會功夫的，而且內力還不弱，體內真氣也是很穩定看起來也沒有走火入魔的樣子，但是血脈為什麽會有這種損傷？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想這個應該能救你家娘娘的性命吧？”
墨塵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香囊，倒出了一個黑色的藥丸。
“這個真的管用嗎？”
莫知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那個黑不溜秋的藥丸，很是懷疑。
“當然，這可是還魂丹，我自己都舍不得用的。”
顧長歌吃下丹藥之後，墨塵有嚐試著替她運氣調戲了一下，但是隻能跟著她的真氣走，也算是暫時穩住了她暴走的血脈。
顧長歌好不容易安穩了下來，緊緊皺著的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了，莫知小心翼翼的抱著終於安穩的顧長歌，替她把嘴角的血和臉上的水都擦幹淨，黏在臉上的頭發也撥開。
剛才莫知太過緊張都沒顧得上這些，這下顧長歌的臉終於完整的展現了出來。
墨塵眼角瞟到了之後就徹底的愣住了，他剛剛還覺得這個女子長得平平無奇，怎麽會被傳的那樣誇張。
如今看來真算是名不虛傳，如此落魄的樣子，他也能一眼就看出她的美，美的讓人心動。
墨塵狠狠的搖了搖腦袋，不行，這可是皇上的女人，自己怎麽能有非分之想呢？
顧長歌終於從那團火裏逃了出來，她仿佛就在頭頂上一寸的地方，她渾身都被灼燒的疼痛，跌跌撞撞的逃進了一片林子中。
遠遠的好像看到一個男子在舞劍，衣袂飛揚好不瀟灑。
一招一式都是幹淨利落，漂亮的不知該如何形容，可是無論顧長歌怎麽努力，都看不清他的臉。
而且顧長歌每走進一步，他就會退後一步，不管她怎麽追逐，都始終沒有辦法，看清他的臉。
顧長歌很是焦急，她就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身邊起滿了大霧，直到身邊的大霧散去。
眼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竹屋，在山巔之處微微聳立，那裏有個小女孩在跳舞，紅色的衣裙像火一樣綻放，顧長歌覺得很疑惑，那個女孩怎麽那麽像自己？
顧長歌知道自己不是在真實的世界裏，但是她還不想醒過來，她想要看清楚這些，雖然都是斷斷續續的影響，怎麽也想不起來，但是這些事情應該都是曾經真實發生過得，隻是她不記得了而已。
淩奕寒趕到的時候就看到林夢呆了一般的坐在石橋上，石橋下的莫知渾身濕透，顧長歌躺在她的懷裏，身上蓋著一間藍色的袍子。
“皇上……”
林夢輕輕的喚了一聲，可是淩奕寒直接無視她，徑直的走到了顧長歌身邊，小心翼翼的把她打橫抱起，就像是麵對什麽貴重的珍寶一樣。
林夢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皇上一定是對顧長歌動情了，那樣溫柔的模樣，她真的是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都去玄霜閣，朕要問話！”
淩奕寒的聲音不高，但是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聽得肝顫。
阿錦死死的咬著牙，顧長歌的運氣還真是好，怎麽就遇到了墨塵，她剛剛故意的拖延時間，就是想著按照顧長歌的吐血速度，如果耽誤一會的話，肯定就死了。
可是沒想到她竟然那麽命大。
淩奕寒緊緊的抱著顧長歌，就好像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一樣。
她的臉色前所未有的蒼白，就是她剛剛抵達楚國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麽沒有生氣，完全像是死過去了一樣。
顧長歌在虛幻的世界裏誤打誤撞，舞劍的男孩，跳舞的女孩，漫山的桃花，山巔的小屋，潺潺的流水，動聽的笛聲，策馬而來的少年身影……
所有的一切不斷的閃現但是都模糊不已，怎麽也看不清。
淩奕寒撫上顧長歌的臉，執起她的右手，十指相扣，緩緩的給她度真氣。
顧長歌隻覺得那懸在頭頂的天空越來越遠，周身的溫度也慢慢的升高，周圍不斷的變成黑色，然後再染上金色的光圈。
顧長歌的睫毛輕輕的顫動，淩奕寒又度了一股純陽的真氣過去，顧長歌緩緩的睜開雙眼，就看到淩奕寒那張帥氣的天怒人怨的臉。
她的大腦一瞬間恢複清明，夢裏的一切都被拋諸腦後，像是無意識的一樣，她對著淩奕寒輕輕的喃了一句，“她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