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入楚宮深似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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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一入楚宮深似海(四)
“皇上,您真的要睡在這裏嗎?”
顧長歌感覺自己舌頭都要打結了,話都不會說了,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妥協都可以忍,這個真的不行,難道他給她一個名分不是假的嗎?做做樣子而已。
崔安也是有點被震驚了,可是皇上既然開口,那就是金口玉言。
“才人,皇上今晚就宿在這兒了,天色也不早了,您趕緊服侍著皇上睡下吧,明日早上皇上還要早朝呢。”
“不是……”
顧長歌目瞪口呆的看著崔安小時在門口,還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屋子裏一下就剩下了顧長歌和淩奕寒兩個人,氣氛突然間變得有些尷尬。
顧長歌覺得自己行動的遲緩,僵硬在那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淩奕寒其實也沒什麽睡意,看著顧長歌那仿佛天塌下來的表情,一點都沒有剛才那麽沉著冷靜的模樣,突然覺得十分的有趣。
看樣子,淩奕寒是不會開口說話了,顧長歌僵硬了好一會兒,覺得再這樣僵一下去,可能天就要亮了。
所以硬著頭皮,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你真的要睡在這,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
可能是因為太過緊張了,顧長歌連尊稱都忘了,直接叫的你。
好在淩奕寒並沒有因此而生氣,“我們說好的什麽?你複述一遍。”
淩奕寒悠哉的坐著,將左手搭在自己的腿上,很是放鬆的樣子,一點都沒有一個帝王該有的端正的樣子。
在他饒有興趣的眼神下,顧長歌隻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好像一不小心就已經掉進了他的圈套裏。
“你說你給我一個名分,讓我可以有一個身份活下去,而我要幫你踏破嘉禾關,從蕭衍手上奪取大秦的疆域。”
顧長歌認真的重複,這個交易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裏。她甚至還記得淩奕寒當時說話時的表情。
“我兌現了我的承諾嗎?”
“嗯……”
顧長歌很不情願的應了一聲,他確實是兌現了他的承諾,但是好像哪裏不太對的樣子。
“可是,這難道不就是演戲嗎?我以為這個名分,隻是空的。”
“空的,你覺得朕後宮的女人都是擺設?”
顧長歌渾身上下都在透露著兩個字,尷尬,她雖然和蕭衍相戀三年,甚至她都已經披上了嫁衣,可是對於男女之事她一向都是很保守的,和蕭衍最大的進展就是擁抱,這麽大晚上的和一個男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真是頭一回。
“當然不是了,那些人當然不是擺設,可是我可以做一個擺設呀,而且我覺得我應該是一個擺設。”
顧長歌尷尬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淩奕寒把她臉上那些不自在的表情全都靠在眼裏,這樣才像是一個人的模樣,有情緒,從早上第一眼見到她就感覺她空有一具驅殼,少了靈魂,現在看來,靈魂總算是回來了。
“我既然你一個才人的名分,賜了你殿宇樓台,還有封號,你自然就不可能是個擺設。”
淩奕寒說的非常認真的樣子,讓顧長歌無法反駁,她覺得自己為什麽不暈過去呢?這樣就不用尷尬了。
再一次陷入寂靜,顧長歌看了一眼坐在那裏心意已決的淩奕寒很想說點什麽,但是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口。
眼神不斷的遊移之中,不經意的就突然撞上了他的目光,那一瞬間就突然好像背什麽東西給擊中了一樣,顧長歌心裏猛然一驚。
那眸子深沉的叫人害怕,裏麵仿佛是一片汪洋大海,陷進去,就會被溺死。
可是那海麵並不平靜,墨色黑裏,有這幾顆零散的星點,他在逗她?
顧長歌突然就沒那麽尷尬,這是在挑戰他的極限嗎?還是在考驗她?看看她到底能豁出去到什麽程度?
“三更已過,再過倆整茶的功夫就到四更了,皇上,如果再不歇下的話,明日早朝,恐怕就沒有精神了。到時候不管今晚皇上到底在這裏做了些什麽,我都會成為禍國妖姬。到那時,恐怕就會有人來替皇上清君側了。”
淩奕寒的眼神突然斂住,迸發出冰冷的氣息,恰巧燭花爆了一下,驚的顧長歌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那既然這樣,就來替朕更衣吧。”
淩奕寒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這種變化非常明顯,顧長歌很明顯的感受出來了,但是她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生氣。
淩奕寒站起來,修長的身形被黑色的錦袍修飾的堪稱完美,展開的雙臂也是彰顯著力量。
站在他的背後,顧長歌不由的覺得,後宮中的女人,爭奪的向來都是全是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可是這個男人的後宮裏,恐怕不乏真正為他傾心的女人吧,畢竟是這麽優秀的男人。
就是性子太難以琢磨了一些,有些嚇人。
顧長歌的手指有些涼,她安靜而乖巧的替淩奕寒褪下身上的衣袍,和後宮中那些女人做的沒什麽區別。
隻是她的手指太涼了一些,透過衣料那冰冷的觸感都傳到了他的背上。
除完了外袍,淩奕寒直接坐到了床上等著顧長歌來給他拖鞋,可是顧長歌是從來沒有做過這些活的,以前在秦王宮的時候,她自己也是不用別人服飾拖鞋的,所以她看著坐在那裏的淩奕寒以為他就要躺下睡了。
所以轉身去熄滅了床邊的兩盞蠟燭,退出了內殿。
“皇上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早朝呢。”
顧長歌那張好看的臉,在門口兩盞微黃的燈火掩映下,對著淩奕寒嫣然一笑,別說,還真有幾分病態的美,弱柳扶風般的樣子,叫人憐惜。
然而坐在黑暗裏的淩奕寒可是一點都不覺得憐惜,除了生氣還是生氣,這個女人竟然這麽不動聲色的擺了他一道?
“才人,你怎麽出來了?皇上呢?”
崔安一直守在外殿,顧長歌轉過了一個夾門就看到他帶著兩個小太監站在那裏。
崔安剛剛看到內殿的燈火突然熄滅掉了,還以為他們兩個睡下了,結果一轉眼就看到顧長歌出來了,也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難道說惹皇上生氣了,把她趕出來了?
“皇上已經睡下了,我今日睡了半下午,現在一點都不困,也睡不著,所以準備出來找點書看看。”
顧長歌笑得很是得體,也笑得很是虛假,什麽叫做睡不著,她現在身體狀況簡直就是查到極致,她恨不得躺在床上睡上個三天三夜才好。
但是她是真的不想和淩奕寒共處一室,同床共枕就更不要想了。
但是她也不能把淩奕寒給趕走,且不說她沒有那個本事,再者她根本就不能把她趕走。
後宮中的女人沒有一個是擺設,即使你以為自己是個擺設,但是其他人肯定是不會這麽想的。
今天下午薛婕妤的事情就是一個很好的教訓,她既然已經被封為才人了,那她就是淩奕寒的妃嬪,再加上她特殊的身份,肯定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
而在這後宮中絕對權勢的代名詞是淩奕寒,所以在這後宮生活,有他的寵愛和沒他的寵愛是有很大的區別的,即使這個寵愛是人為創造出來的假象也無所謂。
“崔公公,我第一天入住者安琴閣,這裏的人手本來就不太夠,而且都不了解皇上的脾氣,所以還請崔公公費心,安排兩個人來守夜吧。”
“才人不必擔心,老奴親自守著,不過才人,這天氣雖然還沒有太涼,但是已經過了九月了,晚上的寒氣已經很重了,您這身子骨舟車勞頓的原本就不太好,還是別看書勞神了,早早的歇著才能養好。”
崔安是真的很擔心顧長歌的身子,從今天晚上的情形來說,顧長歌是個很重要的人物,而三個月後就是天池回源的日子,從寧安到祁山起碼要有一個月的路程,所以最遲兩個月之後就要啟程。
要是兩月之內顧長歌的身子不能好起來,那到時候又是一陣舟車勞頓,顧長歌還不得直接散架了。
“我的身子哪有那麽較弱了,想我也是每日騎射之人,隻不過是這兩天有些虧空了,過兩日就好了,不會耽誤事的。”
其實顧長歌就是有那麽虛,因為她已經整整三年沒有碰過騎射了,出門不是轎子就是馬車,以往可都是自己騎馬的,蕭衍還真是把她禍害慘了的。
顧長歌徑自的就走到偏廳去了,那裏是一個書房,崔安也不好去勸,隻好讓莫知趕緊跟過去看看。
“才人,你是不是害羞啊?”
莫知跟進偏廳的時候,恰巧看到顧長歌添了一盞燈,捧著書在看,頭發還是散亂著,身上穿著今日一直穿著的那件中衣。
“害羞?你覺得就我這個身子骨他能對我做什麽?”
隻不過是和他待在一間屋子裏都讓她不舒服而已。
“才人,我覺得皇上一定很喜歡你,就算您不能侍寢,他還是願意留在這。”
莫知走到顧長歌的身後去,把剛剛拿來的那件大氅披在顧長歌身上,臉上的笑意充滿了憧憬,這次也算是跟著了一個很有前途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