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西河大村
微風輕吹,吹亂了古木綠葉,響起一陣沙沙聲。
李玄之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上前拉起山澤,對其說道:「修神路上,資質只是其一,心志實為第一,若無一個不怕困難險阻,不畏寂寞苦楚的心態,又怎能長生久視,無哀無劫!「
他一拍腰間乾坤寶袋,從中飛出一個碧綠玉簡,李玄之拿到手裡,接著說道:「當年,我父親也是這樣問了我,現在一想,若是我的回答稍有一絲不肯定,估計我也只能默默無聞百年,與神靈無緣!」
山澤一躬到底:「多謝公子傳法大德,山澤永世不忘!」
李玄之扶起他,把碧綠玉簡放其手上,對他點點頭,道:「此乃我西河大村神靈法決,天一生水經,山澤,神靈法得之不易,你要好好修行,才不枉我一番傳法之情!」
」山澤定會努力修行,不負公子恩情!「
他重新跪下,堅定的說道:」山澤想要追隨公子,還望公子成全!「
李玄之眉頭一展,上前扶起他,道:」你年齡還小,待你成年,再來西河大村尋我!「
山澤無法,只能點頭答應!
把山澤送回山村,跟山村的眾位村民擺手告別後,李玄之一行騎上金虎獸,向著東方飛奔而去!
······
金河,乃東陽鎮第一大河,河水自西而來,若一條玉帶,浩浩蕩蕩,東入豐陵!
西河大村,便在金河中段,因兩岸地勢高隆,夾河而對,寬度達三百餘里,窄處不過數十丈,水流洶湧湍急,到處是河谷險灘,山崗丘陵!
金河中下遊人煙稠密,兩岸多是樓台觀廟,古道奇峰,春風一吹,綠柳碧草搖擺,香樹芳葉飄動,不覺使人心曠神怡。
此時,河面上正有一葉扁舟,溯江而上,舟上有三人,正是李玄之,莫離和靈兒三人!
金河之上客船周楫繁多,渡江商旅絡繹不絕,其中亦不乏修神之士,見李玄之三人,不操漿,不升帆,便能逆流而行,就知這是個修行神道之士。
有不少人看出他們神異,還意圖操舟上來與他搭訕,李玄之這小舟雖看似不快,可不過幾息時間,就已是去了遠空碧水之間,身後之人只能望而興嘆。
李玄之正縱意暢遊,忽然有所察覺般,抬首瞧了眼天際,見有兩道遁光自南飛來,看到出是一男一女,那男子貌相粗豪,錦衣玉帶,身裹金色神光,而女子則是駕著粉色神光,便是飛遁之時,臉容身姿也無不透出一股媚意來。
二人並不急掠,而是隨風飄遊,忽然見了李玄之等人,也是面露驚容。兩人私語了幾句,那男子也就擺袖而下,來至李玄之等人近前,很是客氣的一抱拳,道:「公子坐舟泛江,遍覽山水,當真是好雅興,在下張志。乃是雲陽大村修士,敢問公子大名?」
雲陽大村,在遙遠的豐陵鎮下,與西河大村相距甚遠。
李玄之搖搖腦袋,拱手回禮道:「在下來自西河大村,乃是一尋常修士,姓李名玄之!」
「西河大村?李玄之?」
張志怔了一怔,他自詡見多識廣,卻從未聽說過李玄之這名字,至於西河大村,卻是聽說過。
他方才見李玄之神意軒昂,大氣從容,自有一股瀟洒風儀。才欲上來攀交。
這時那女子也是趕了過來,張志便指著言道:「李公子,此是內子。」
李玄之打了個稽首,道:「原來是張夫人,在下有禮。」
張夫人先前也是看李玄之不凡,此刻聽得他只是西河大村尋常修士。神情間便露出幾分矜持之意,不咸不淡一個萬福。道:「妾身見過李公子了。」
張志笑道:「看李公子此行方向,想必也是去往東陽鎮觀摩李玄陽冊封土地神尊儀式的吧?對了!」他驚訝道:「公子也姓李,還是玄字一輩,莫非是跟東陽李山神是親戚!」
李玄之聞之,面色一變,隨之恢復平靜,淡淡說道:「張道友說笑了,在下怎麼會跟李山神有親戚,只是碰巧都是姓李了!」
他握緊雙手,對著張志夫婦說道:「這李玄陽冊封土地神尊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夫人露出鄙視神色,一邊摩擦著自己鮮紅的指甲,一邊說道:「李公子可是孤陋寡聞了,這李玄陽乃是李老山神的孫子,聽說是一年前,李老山神偶得一土地神靈寶印,下賜其孫李玄陽,於五日後行封神之禮,此事已是傳遍附近城鎮,公子怎會不知!」
李玄之面色灰暗,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他李玄陽是你親孫子,我李玄之就不是!
那神靈寶印明明是父親所獲,到了他嘴裡,反倒成了他李山神所得,真是光明正大的顛倒黑白!
明明說好要公平競爭,自己千辛萬苦,外出半年,歷經無數磨難,終於得到神靈大妖,還沒到家門口,就聽聞此事,不管這中間有什麼緣由,這一刻,李玄之都莫感心酸!
他表情懨懨,對著二人拱拱手,道:「原來如此,多謝二位告知!」
張志與妻子對視一眼,看出李玄之的不高興,兩人輕聲一笑,不在多言。
六人乘舟而行,走走停停,不過用了兩日,就已是到了金河中游,再有半天路程,便可進入西河大村了。
此處修士已是漸漸多了起來,時不時就有遁光飛舟掠過,還有相熟之人下來打招呼。
張志夫婦交友甚廣,所遇之人便是不識,也能憑藉遁光法門說出家數來歷,倒是讓李玄之增長了不少見聞。
當日午後,聽得前方大河之聲隆隆奔騰,水流驟然湍急,小舟卻是使入了金河中游。
張志夫婦還要往上,東陽鎮便在金河上游,他們要去參觀李玄陽封神大典,李玄之自是要回到西河村找自家父親問了清楚!
送別二人,莫離行駛小舟往左繼續前行,此時河面已變得開闊起來,湍流水勢也是忽然平緩,兩岸重岩疊嶂,山勢不絕,只是不見雁鳥飛空,除了水流之聲,再無其他聲響,不覺顯得有幾分凄清。
片刻之後,視界中升起一塊玄色丘岩,有十丈來高,如伏卧巨獸,水勢從中而分,莫離運用神力一催小舟,小舟轉入左邊,他們本是逆流而行,可此時轉入進來這岔道時,竟是成了順流,水勢陡然一急,浪頭激涌,輕舟疾掠,越行越快,兩側景色如飛而退。
面前橫有一座山嶺,除此之外,再無去路,此刻他們三人距其越來越近,如再這麼去勢不改,怕是要撞了上去。
若是凡俗之人在此,恐是要生生嚇死,然而李玄之等人仍是神情不變,沒有半點出聲改道的意思。
那小舟如脫韁野馬一般向前衝去,不多時,此舟被水浪一托,拔身飛起,就撞上了那方山岩。
轟的一聲,只見眼前景物一變,見自家駛在一條數十里寬的江河之上,兩側山嶺起伏,到處都是亭台樓閣。
前面水流盡頭,有一座巍峨雄城卧居平地之上,城門有一長方形大匾上書四字:
西河大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