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謊言。
「陳默前輩，您究竟何意？！」
一字一頓，重如山嶽。被陸搖擠出唇齒，恍然間竟有種鬆開感。
事實上，這句話陸搖已經醞釀了很久。一直以來被迫隱忍，但如今終究如捅破掉一層窗戶紙。
為何被迫隱忍？
因為，自陸搖融合陳默「些許」意識至這次疼痛期間，陳默一直扮演著一種即敵是友的角色。
陸搖可以斷定，前後的幾次疼痛完全是陳默的「傑作。」雖不知他究竟意欲何為，但陸搖的憂患感從未有過平息。
陳默確實幫助了他數次，甚至說扭轉生死。
所以，陸搖問了。
「溪彤姑娘，盟主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周圍的殺意凝聚，已經瀰漫而出籠罩整個浩氣盟。古劍鋒老者率先衝進了屋內，斂下了神情中一縷惶恐問道。
被他察覺且捕捉到的絲絲縷縷屬於玄境修者的至強殺意，屬於一名修者。準確的說，約莫源自陸搖。
當時，古劍鋒老者的第一念頭就是，浩氣盟有強敵入侵，且與陸搖「僵持。」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趕至。
直至眼前，他的視野里只有勾著頭渾身殺意瀰漫的陸搖與一臉惶恐的溪彤，並未有其他修者。
「溪彤姑娘，請如實告知……」
鳳起繼古劍鋒老者之後趕至，說不清她的模樣陰晴。但其言語中，溪彤察覺到一絲「威脅。」也就是說，鳳起看陸搖他眼下的嚴重狀況，懷疑她「動了手腳。」
「哥……」
被古劍鋒老者一把拉住欲要接近陸搖的陸霜，已經是泣不成聲。
哥哥他為何會這樣？莫非是因為今日那修者的威脅不成？
「盟主……」
短短時間內，孤獨敗、蘇聆雪、蘇玲瓏、張狂、葉晴芷、魏無非、莫奈何等人先後聞訊而至。
「都離開，遠遠離開……」
陸搖說這句話的同時，渾身的殺意陡然間猛烈了不少。不敢耽擱，古劍鋒老者勸退眾人。
「水，讓我喝水……」
陸搖猛地抬起了頭，一雙眸子中已是赤紅如火。與封印冥王那日，有過之而無不及。
籠罩浩氣盟的殺意已經至一個極為濃烈的程度，眼下的陸搖極為兇險。
「古前輩，您這是何意？」
鳳起聞言，正欲動身重新進入屋內給陸搖遞水，卻被古劍鋒老者一把拉住。
不能不喝水！
水雖為極為平凡之物，但陸搖這般狀態下提起它，就必然有他用到它的用意。
水必須要給，但送水的人選絕不能是鳳起。
眼下的陸搖彷彿一堆炸藥，浩氣盟任何一人的身上都有極大的可能攜帶著可以引燃其的火種。
「鳳起姑娘，他封印的異族之王如你所說有元境修為。老夫是說，如若沒有絕對的把握千萬不要輕易靠近他……」
陸搖是玄境初境修為，沒錯。但他幾日前封印的異族之王有元境修為，古劍鋒老者勸誡鳳起一作思量。
「誰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停止動身，轉而呢喃。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陸搖他苦苦煎熬，一時轉過身深深思量。
「依老夫看，溪彤姑娘是眼下最為合適的人選。」
古劍鋒老者覺得，陸搖渾身的殺意陡然暴漲是因為他等的「打擾。」而在此之前，溪彤姑娘蹲在陸搖身邊時，陸搖並沒有因為她的存在而影響自身。
確實可以這麼分析，但，如今的陸搖被他等驚擾而導致一種趨勢更壞的後果。陸搖給溪彤姑娘的「待遇，」還能與方才一般么？
「溪彤接受古長老的決定。」
無論陸搖身處何時何地何等狀況，溪彤是不會「懼怕」他的。對她而言，對宿主的輔助是一種全身心的默認。包括死，也在默認之中。
靈體狀態的她，與人族修者無異。與人族修者唯一不同的是，她對宿主有無比決絕的「鞠躬盡瘁」的決心。
極為自然的，溪彤走進屋內沏出一杯茶水遞給陸搖，蹲在了他的身前。輕聲喚他，宿主哥哥……
「萬萬不可……」
古劍鋒老者倉促一語，喝住欲要近前的陸霜。大概是過分謹慎了些，溪彤姑娘她的舉動並沒有影響到陸搖一絲一毫。
「我等與盟主保持在一個較為平衡的距離，如若輕易接近只會影響他而導致不可想象的後果……」
古劍鋒出聲說著，勸誡眾修者。這點，鳳起她勢必有所察覺。陸搖他渾身的殺意，會隨著眾修者的輕舉妄動而浮動。
要麼退，要麼不要「過界。」
眾修者皆為陸搖他眼下的自身狀況而擔憂，這點古劍鋒老者明白。但自他「警告」之後如若有人試圖過界，不管是誰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因為，若往嚴重了說，某個人的魯莽甚至會決定陸搖的生與死、浩氣盟近百弟子的生與死、浩氣盟的興或衰。
所以，擔憂他，就為他留在原地，或者離去。
「小輩，你的識海里有諸多謎底。莫非你不欲解去？相信我，我觸碰它們是替你解開謎底。疼痛只是暫時，這是解開謎底所要付出的基本代價……」
這時，陳默在識海之中悠悠開口。
「解開謎底？不，前輩。晚輩自知謎底深不可測，還望前輩抬手。」
所謂謎底，指的便是識海中系統與第三方意識。說白了，陸搖壓根不會相信陳默的一字一句。
於陸搖而言，識海中以一縷意識存活的陳默便是一道謎底。又何以用他，解開另兩道謎底？
況且，究竟是何等手段？解開兩道謎底需要如斯的疼痛作代價？
再說，以自己目前的修為根本無力承受如斯的疼痛。既然是解開謎底，那麼不如暫時性抬手作罷，日後再作嘗試？
疼痛如斯，陳默既為自己考慮。又為何不管不顧自己遭遇疼痛時的處境，執意解開所謂的謎底？
種種跡象，皆在隱隱揭露陳默，他在隱瞞事實真相。
「哼，不識好歹的小輩。我處心積慮為你解開謎底，助你在修鍊一途勢如破竹。而你，卻處處提防與我……」
「當時，我與那虛空界所謂的十二古聖一戰落敗，神形剝離。之後，幸以一道意識之身逃往修真界，冥冥緣分之中選定了你這小輩棲身……」
「希望，助小輩你成神成聖，幫我一雪前恥，願僅如此。可惜，終究是我看走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