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秦塞四堡怎相連（1）
西北漢子，豪邁的聲音震天響。一時間戰爭帶來的陰霾一掃而光。
張人傑嘴角微微一笑，接著舉起手中的長劍直指月光，寒光閃閃，一襲白衣此刻就如同仙人下凡。
瞬間成為人群的中心，焦點！
剎那寂靜，所有的人都不在言語。都望著張人傑。現在，孟家軍不再效忠孟雷一人，這一刻，孟家軍又多了一個主人-——張人傑。
「兄弟們，我們征服闥子。只是第一步，以後我們要征服的是整個九州，我們的目標是王侯將相！」我們的目標是王侯將相，這句話回蕩在秋風之中，回蕩在每個士兵的耳朵之中。
「是啊！那刀槍不入的鐵甲屍，都被打敗～跟著眼前這個人，又有什麼坎過不去？又有什麼我們征服不了？」
「征服九州，王侯將相。征服九州，王侯將相～～～～」所有的西北漢子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怒吼出這句話。
多年以後，又不知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活著要有信仰，有目標，讓人為之奮鬥，不顧生死，只為心中最美好的明天。
無窮盡的草原之上，夜色之下孫冠華，和拓跋走走兩個人前後坐在一匹白馬之上，一雙看似不用力的胳膊不僅僅抱住了拓跋走走，也牽住韁繩「駕！」
一股煙塵而過，兩個人消失在夜色和闥子陣營之中。
「孫郎，我們這下去哪裡？」拓跋走走小鳥依人的靠在孫冠華懷中，一雙明亮的眼睛中泛出可憐兮兮的光芒……「雖然她不說，不過再怎麼說那畢竟是她哥哥……」
孫冠華臉上也很不好看，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或者是自己太自私，不過這也沒有任何辦法……愛情總是這樣……
「走走，說實話。你後悔嗎？」孫冠華突兀的問出這樣一句話。
拓跋走走回過頭，深情的看著他的眼睛，一絲絲疑慮，一絲絲的動搖……
「孫郎，不要這麼說。我永遠不後悔！」
「那就好，我們去李家堡！去那裡！」說完「駕，駕……」揮動著馬鞭，兩個人消失在了夜色的盡頭……
在離開孟家堡的路上，人群如同黃河之水，綿延十里有餘。一處又一處的篝火，一處又一處粗布搭起來的帳篷。不少的民眾都是拖家帶口，背著鐵鍋，拿著細軟……
「唉，不知道孟三咋樣了。唉！」一漢子嘴唇上面八撇鬍子一動，又喝下一口烈酒，暖暖身子又在為自己的兄弟擔心，他是孟家軍的一員，曾經自己為他而自豪，現在只能擔心……
「咕嘟，咕嘟……」喉結上下一動，又是兩個冰涼的酒，在自己的喉嚨中開始燃燒，一直燒到胃部……
又一處，仔細來看。正是那賣畫的書生和幾個小攤販的夥計，圍著火堆。拔開一層又一層的白布。
取出一塊約有二斤左右的熟牛肉塊。拿出幾把匕首，一點一點的切下送進嘴裡。
一漢子一邊吃，一邊吧唧著嘴，唾液橫飛「這該死的闥子，要不是他們。咱們肯定把那個富家公子給搶了。早發了……唉！」一邊說，一邊搖頭，吃著牛肉烤著火，其他的人也都在附和道「是呀，是呀！唉……」
不過只有那賣書畫的書生吃相很斯文，一點一點，細嚼慢咽的品味著……聽著幾人說完他才緩緩開口：「其實這不一定是怪事。那公子來歷恐怕不簡單。」若有所思的又放進嘴裡一塊牛肉，緩緩的咀嚼，然後慢慢的咽下……
旁邊那人五大三粗毫不在意的道「大哥，你咋回事。不就是一個有錢人！在乎啥？」
「是呀你在乎啥？咱們啥人沒幹過？當官的，當兵的，有錢的，哪個沒搶過？沒殺過？就一個小白臉你還這麼在意……」
那書生無奈的搖搖頭望著天上的月亮，長嘆一口氣「唉～你們不懂。如今亂世，格局諸侯爭霸，哪個身上不帶點龍氣，王氣？可就在一個富家公子身上也帶著，你們不覺得奇怪？或者說他們會是普通人？再者說，看二人裝束應該不是本地人，能在亂世之中行走，哪個是等閑之輩？你們呀，唉……走吧。天下雖大，何處是我家？」
這一行路上，已經有很多人從其他地方逃避戰亂到孟家堡，現在又聽到那些被召入兵營之中的醫生說孟家堡要破滅……只能繼續遷徙……一路上已經有太多人受不住這冰涼的秋夜，開始咳嗽。
有的小孩也已經躺在粗布簡單製作的被子上，沒精打採的，嘴唇開始變白，變干。
一中年婦女，頭上用藍色的布條扎著。一身灰色的麻布衣服，粗糙如同椿樹皮的大手，放在孩子額頭。眼神中滿是擔憂。
手剛接觸，臉色就變了，原本很慈祥的母親面相，瞬間失色。就撤回來急忙對著旁邊的漢子喊道「孩子他爸，你看看狗兒。額頭上怎麼這麼燙？」
旁邊人高馬大的中年人，眼睛很小。正蹲在火邊把一些肉插在木棍之上，放在火上正烤。
聽到孩子他媽這話，直接拿著肉就跑到孩子旁邊。看著七八歲的孩子緊緊的閉著雙眼，一雙小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胸口，嘴巴裡面不時的說「我冷，爸爸媽媽。我冷～好冷。」
漢子把手放在孩子額頭上。「怎麼會這麼燙？孩子他媽，這裡哪有郎中？」
這一幕幕，不僅僅是孩子，還有一些中年人，也都開始犯起咳嗽，頭暈，全身無力的癥狀……
秋夜寒，落葉殘。黃土古道無屋檐……
逢世昏，人命沉。千里黃土千里墳……
清理完戰場，張人傑很顯然已經是人群的中心，核心點。大家都在等著，等著他發號施令，這一刻他就是眾人心中的支柱。孟雷總歸是一個配角……
不遠處，孟飛帶著隨從馬上還橫綁著一個人。來到陣營之前，很利索的下馬，然後一把把馬上那人拉下。扔在地上。
雙手抱拳很恭敬看著孟雷一眼，見他哥哥示意向張人傑報，只能有些不忿的的對著張人傑說道「張公子，拓跋耶律耶已經被我生擒。不過那個漢人卻不知去向，望公子贖罪。」
孟雷心中也很不甘，那奪走自己百十號弟兄性命的漢人。現在竟然跑了，一雙拳頭攥的很緊，關節處的骨頭已經凸現在外，有些發白。不過這一切又有什麼辦法？
臉上肌膚綳的很緊，眼睛中全是怒火……不過礙於現在已經不是自己做主，也只能隱忍。等候張人傑發話。
本以為，這件事應該能打破張人傑臉上表現出來的從容，和鎮定。
可是這一切又和孟雷想的不一樣。笑呵呵並不怎麼在意的說道「贖罪？何罪之有？你生擒拖把耶律耶就已經是大功一件，有功何有過？那漢人抓不到不是你的錯，是我們的錯。快收拾，收拾，回營論功行賞！」
雲淡風輕的幾句話，不僅僅並未責怪孟飛，反而誇獎。這讓所有的將士都是心中一暖。大家都以為張人傑會發火，沒想到。下面的兵士有不少已經都在竊竊私語「這樣的主子真好，真是沒有跟錯人。以後有好日子過了。」』
「恩，是呀，是呀。難怪孟統領都願意歸順呢。」
「就是說呢，孟統領眼光真好……」
回到孟家堡之後，讓所有的將士都回營休息，今夜也不用再守衛，再站崗。
中軍大帳，孟雷讓孟飛也下去休息。張人傑也遣走曉以扶蘇。
中軍城樓內，他們兩個對坐著。孟雷率先開口「不知道張公子接下來有何打算？」
張人傑給孟雷倒上一杯茶水道「孟統領是個聰明人。你不覺得應該是你先說說你的看法嗎？」
一句話，問得孟雷是啞口無舍。是呀，現在人家是君我是臣。就在今天白晝，一切還都是相反的。甚至他對張人傑只是感嘆幾句，評價高一些罷了。現在卻已然成為自己的主人。而且外面所有孟家軍的兄弟們都視張人傑為神明一樣的存在。都已經死心塌地的相信著眼前的這青年，都願意跟著他出生入死。
沉默些許，拿起茶杯。「張公子說的對。是在下魯莽呢。以茶代酒，先干為敬！」如牛飲水，再好的茶葉也是索然無味。
張人傑嘴角勾起，笑道「還是和孟統領說話舒服！」
孟雷，一口氣喝完之後。心裏面掙扎很久，終究是臣服佔據了上風，或許自己沒有那種命，自己沒有那種大氣，沒有那份鎮定。終究難成大事……
起身之後，指著掛在牆壁上的秦地地圖。指著孟家堡的位置緩緩說道「張公子，孟家堡在這裡。不遠處還有李家堡，還有連家堡，還有風家堡，都是和闥子的邊境相連，由於彼此之間距離不遠所以被稱為秦塞四堡。眾所周知，孟家堡的孟家軍是闥子的剋星，可保一方安定。不少人都慕名前來定居。不過其他四個堡都有各自的長處。也是安居樂業！」
張人傑很認真的傾聽著孟雷的分析。起身看了下地圖。然後有些好奇的問道「那他們有以什麼方式和闥子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