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結盟
次日一早，連弦一起身便又來到淑妃寢殿服侍洗漱，不想淑妃起得更加的早，已經由宮人服侍著在鏡前上妝了。淑妃的打扮雖仍是簡素，卻難得一見的有精神。
見了連弦過來，便打發身邊的宮女退下，讓連弦靠近幫著挑首飾。
連弦靠近才見著淑妃的眼下泛著烏青，雖是用脂粉遮蓋了好幾層，但仔細瞧還是能看見淡淡的一絲透出來。想必昨夜又是整宿的傷神。
見淑妃精神頭不錯，連弦微微笑著問道：「母妃今日是要出去走走么？」順手取了一支淺水藍色的宮花為淑妃戴在鬢角，一來也搭淑妃今日的裙裝，二來，連弦想著，琅琳公主的事過去不多時，淑妃必定不喜太艷麗的裝束。
「本宮今日要去拜見麗貴妃。」淑妃淡淡地說著，眼看連弦有些吃驚，便又說道：「麗貴妃那日在太後面前為本宮進言，本宮理應登門致謝。你也知道的，麗貴妃與皇后，勢成水火。」
「母妃您這是要與麗貴妃聯手對付皇后？」連弦大膽揣測，言出方覺唐突。
淑妃不答，算是默認，一邊取了對翡翠耳環自己戴上，一邊說道：「麗貴妃的琅歆公主，一直都不大好，本宮要去看看，盡一盡心意。」
裝扮妥當，小太監進來稟告說轎攆已經備好，連弦便扶了淑妃起來，送出門去。
「你今日且休息罷，或者去給太后請安，本宮去去，不過晌午時分也會到太後宮里請安。」
淑妃說罷便上了轎攆，連弦拜別之後，便領著心如回到自己的寢室，吩咐道：「一會兒用完早膳，你陪我去像太后請安。」
「是，今日膳房做的是郡主愛吃的脆黃瓜和肉末金針，還有小米粥，奴婢這就給郡主端來。」
心悅在一旁整理好床榻，也湊過來，說道：「郡主昨日交代的家書，已經送出宮去了。」
連弦點了點頭，起身來到桌前用早膳，席間無話，心裡默默盤算著，淑妃此去與麗貴妃共謀大事，而她又能為此事盡多少力呢？方才淑妃讓她去向太后請安，恐怕是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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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到華闌宮求見時，麗貴妃正在盯著母乳給琅歆公主餵奶，聽見宮人來報說淑妃請見，倒也絲毫不覺詫異，且也置之不理，片刻之後，等琅歆公主食畢，這才叫人請淑妃進殿來。
淑妃見了麗貴妃，先行了禮請安，麗貴妃倒也一改往日的桀驁，隨即便請她起身賜了座。
「淑妃姐姐今日怎的有心到本宮這來？」麗貴妃不緊不慢問道，一邊端起茶盞，也示意淑妃用茶。
「貴妃娘娘此言，倒是叫當姐姐的不知如何作答了。」淑妃淡然一笑，道：「今日本宮是專程來向貴妃娘娘致謝的。」
「哦？」麗貴妃故作不解，「本宮何曾幫過淑妃姐姐？」
見麗貴妃揣著明白裝糊塗，淑妃也不欲再拐彎抹角，直言道：「日前貴妃娘娘替本宮向太後進言一事，本宮心下甚是感激。」
「本宮不過是看不慣皇后的作風，不平則鳴罷了。」麗貴妃自顧喝茶，並無意接受淑妃致謝這一說。
「娘娘不滿皇後行事作風，是因為娘娘還有一絲仁愛，曾經本宮與貴妃娘娘處境相同，而現下，貴妃娘娘恐怕還在局中。」
麗貴妃聽罷，重重擱下茶盞，不悅道：「皇后的伎倆，從來不在本宮眼裡！」
「但本宮唯恐貴妃娘娘身為人母，關心則亂，與本宮當日一般，看不透徹。」淑妃試探著觀察麗貴妃的神態略有轉變，微微一笑，又道：
「稚子無辜，本宮的琅琳已經沒了，但琅歆公主還小，尚在襁褓之中。本宮此來，只欲為琅琳和故去的孫兒積德。」
「你且說。」麗貴妃見淑妃以此起誓，便多添了一絲憐憫和信任。
聽完淑妃把宮中藥材供應之事道出，不禁手巾都漸漸滲出冷汗來。
「平日里，咱們都只知道在太醫身上費心思，殊不知皇后早在源頭就給咱們挖好了陷阱，即便是太醫再如何高明，變了質的藥材用下去，只會讓病情加劇，一發不可收拾。本宮當日千挑萬選從宮中送藥材出去，恰恰正中皇後下懷！」
「此事，本宮定要稟明皇上！廢了這個毒婦！」麗貴妃怒不可遏，摔了茶盞。起身走到淑妃跟前，道：「你可有切實的證據可以指控皇后的行徑？」
淑妃見她如此激動，便知道此行的目的就要達到，但對於麗貴妃這一問，淑妃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若是本宮掌握切實證據指證皇后，早早便可行此舉，為我琅琳和孫兒報仇了！」
「也罷，既然此事已經露了端倪，本宮著人去查個清楚，定能治皇后的罪。你今日前來的心意，本宮明了，你我二人從近往後冰釋前嫌，共同對抗皇后。」
淑妃見麗貴妃自己說出結盟的建議，心中便更是踏實了，微微欠身一拜，道：「那便請貴妃娘娘與本宮一同前往太後宮中請安可好？」
「當日本宮心性浮躁，認定淑妃姐姐以公主爭寵，甚覺不堪，所以才處處刁難。直到公主薨逝，姐姐痛不欲生才知道是妹妹錯怪了姐姐。還望姐姐海涵。」麗貴妃親手扶了淑妃起身，歉意道。
「貴妃妹妹向來是個直性子，姐姐又怎會不知道。這也正說明了貴妃是個硬氣之人，眼中心裡是容不得那些齷蹉勾當的。人的品行如何，不是能裝出來的，即便能裝得了一時，也會在細微處被人察覺。想必皇上愛惜貴妃並不只是因為妹妹年輕美貌。厭棄皇后也不僅僅是因為她年老色衰啊！」
兩人執手相視良久，彷彿眼前人是方才相識，不禁都感慨，事實無常，果真是沒有永遠的敵對。
麗貴妃下令備下轎攆，與淑妃一同去向太后請安。
「想必此刻，朱弦也已經在太後宮中了。」淑妃說道。
麗貴妃一笑，道：「朱弦那丫頭們，本宮喜歡她。只是不單本宮喜歡她，哲王殿下也喜歡她，這樣一來，皇後娘娘必定是要不喜歡她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