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歸府（2）
本想著回府一趟，機會難得，原打算著在芮府小住了兩日，連弦知道淑妃日夜掛心，盼著她帶消息回宮，加上淑妃一掌協理後宮之權便許了連弦離宮，若是久了怕知道的人多起來，皇后心裡更要不痛快。便打點了於次日午後，鸞駕回宮。
臨行，又去探了琅琳公主一次，琅琳十分憔悴，但是仍舊打起精神交待連弦：
「弦妹妹，我知道父皇、母妃掛心，但是這孩子得來不易，我是說什麼也要保住他的。」
連弦坐在榻邊，聽著也覺心酸，安慰說：「公主慈母情懷，但是不能不顧及自己的身子，若是公主千金之體有什麼不測······」連弦不敢再說下去。
琅琳嘆了口氣，道：「若說母子是前世的緣分也好，孽債也罷，我在宮裡長大，眼見許多女子，有孕得寵，失子失寵。還有些人呢，一旦小產失子，便再沒有可能得子。」
琅琳雙眼朦朧，繼續道：「自小，母妃便常常慶幸，我是女兒身，可想而知，母妃在孕育我的過程中，是多麼的心驚膽戰，日日如履薄冰。哪怕父皇是那麼疼愛我，母妃依舊設計遠離父皇的寵愛和臨幸，為的便是保住我不再受人暗害。」
連弦不免有些心驚，早先聽聞琅琳公主身子弱，總是纏綿病榻，卻不想是遭人暗害。若真是如此，連弦心裡不免認定，這些會是皇后的所為。轉念一想，若說是旁人也不無可能。
琅琳見連弦面有憂慮，但有些話也只能託付於她：「弦妹妹，請你回宮，告知母妃我一切安好。」
這樣的囑託，不免讓連弦十分的為難，琅琳亦是明白的。為了免去不必要的紛擾，琅琳仍執意要求連弦這樣做。
「之前太醫皆是稟報我安好無礙，若是被發現回稟不實，不但是太醫，恐怕連整個芮府都會背負欺君之罪。」
這樣一說，連弦也是不得不配合，只是擔心一個萬一，「公主，紙是包不住火的。公主貴體，怎麼能這樣輕率置之。」
琅琳低眉一笑，道：「莫是不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只有我平安無事，才能保得我腹中孩兒、母妃和芮氏都無災禍。」
連弦似乎再沒有理由拒絕，琅琳公主用心良苦，眼下便只能是虔祈求天宮見憐，所擔心的「萬一」，萬萬不要發生。
離家之前，芮夫人又交待了連弦回宮必要謹言慎行，可以看出芮夫人的擔心和不安，並不會比連弦要少。特別是對淑妃的回稟，淑妃對連弦有恩惠在先，明知道她掛心女兒，卻不如實相告，確實是令人為難。
那便只能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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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宮中已經是黃昏時分，瑞祥宮外，淑妃正焦急地等待著連弦，鸞轎才落地，淑妃便迫不及待迎了上去，拉著連弦就要詢問，連弦與淑妃執手便往宮裡走。
「母妃，稍安勿躁。」連弦按了淑妃的手，在桌前坐下，眼神環顧了四周，淑妃立即屏退了所有宮人，閉上房門，讓連弦也坐下。
淑妃已然平靜了些，連弦亦是知道淑妃心底的迫切，只是多年在宮中練就了喜怒哀樂深藏不露，淑妃亦是有城府之人。
見四下無人，兩人對坐不語稍息，都暗自注意著門外的聲響，確定了宮人們都已經退遠，連弦這才開腔，把琅琳公主的情況避重就輕地告訴了淑妃。
淑妃聽完，雙手合十，起身向天默念了幾聲「阿彌陀佛」，連弦見淑妃這樣如釋重負，心下反而愧疚不已。
淑妃釋然地坐下，自嘲道：「本宮是信極了母女連心，總是莫名的心慌，便擔心琅琳有恙，或許是本宮庸人自擾了。」
事實上，連弦清楚，淑妃的擔心是實實在在存在的。確實是血緣至親，冥冥之中，似有感應。
「母妃，這兩日可有協助皇后做事？」連弦特意叉開了話題。
「皇后不過交待了些賬目叫本宮核對，甚是繁多，也頗要費一番功夫。」淑妃嘆了口氣。
「那便是要仔細著核查，若是弦兒可以相助，母妃便只管開口便是。」
「都是後宮各處的帳目開支，去年到今年的，本就不少，皇后吩咐要本宮親力親為，不可假手於人。」淑妃說道。「這兩日辛苦你了，早些去休息吧。」
連弦便不好再言其他，應了聲，便告退了。
回到偏殿住所，連弦想著，這事還是要再思量周全些，還是明日去見一見連袖，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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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連弦到達良王宮時，良王琅竟還在宮中陪著連袖用早膳，聽說皇上有旨，今日龍體抱恙，免了早朝。
見過良王之後，連袖讓連弦坐下，「妹妹，來得這樣早，可用過早膳了？」
「是，早起用了些。」事實上，連弦哪裡有什麼胃口吃東西，昨個幾乎是徹夜未眠，早膳不過隨意應付了一點，腳步都有些發虛了。
琅竟見她二人似有話說，用完早膳便稱是要去看看樺熙。連袖叫住了他：「父皇龍體不適，王爺當去探望，以盡孝道。」
「是，王妃提醒得不錯，不過想來哲王會殷勤侍奉在側，本王去看看便是。」琅竟說著，與連袖相視一笑，轉身離開。
「長姐與王爺總是這樣相敬如賓。」連弦笑道。
連袖低眉一笑，問道：「你回去了一趟，情況如何？」
連弦心頭一緊，拉著連袖進了內堂，把芮府和琅琳公主的實情都一五一十告訴了連袖。只見連袖的神情越來越緊張，連呼吸都屏住了，連弦說完便不敢再言。
半晌，連袖才緩了口氣。暗自不安低語道：「太冒險了，太冒險了。琅琳公主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長姐。」連弦見連袖這樣慌張，十分少見。
連袖一個激靈，問道：「父親也許著公主這樣胡來？」
連弦不敢答，眼見連袖在我內踱步，很是不安。
「這件事，東窗事發，整個芮府都會被牽連，公主啊，拿了芮氏一族在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