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烏桕

  皇后剛剛病癒，便開始費心費力的主持宮中各項事宜，重中之重便是麗妃的胎象，一日三遍的關心著，親自與皇帝一同到華闌宮探望麗妃，仔細地詢問太醫，叮囑侍候的宮人。人蔘燕窩更是送贈了許多。


  這日在華闌宮麗妃的寢殿內，午膳后麗妃懶懶的靠卧在榻上，皇帝陪坐在旁，皇後派初雲姑姑送了「安產石」來。


  初雲向皇帝麗妃請了安，稟報道：「這是皇後娘娘親自在三聖堂請法師祈福七七四十九日的＇安產石＇能保佑麗妃娘娘平安生產。皇後娘娘特意命奴婢送來。」


  麗妃身邊的慧兒接過錦盒，皇帝便出手接過，瞧了一眼，又遞給麗妃。錦盒中奉著一枚雞蛋大的紅寶石，打磨細潤，透著光亮。


  麗妃心裡是看不上皇後送來的禮物，情面上卻必須要過一過，何況當著皇帝的面前，麗妃讓慧兒收好錦盒，向初雲說道：「有勞初雲姑姑了，請姑姑代本宮謝過皇後娘娘恩典。」


  皇帝也贊到：「皇後有了。要皇后多注意身子，別太勞累了。」


  「是！那奴婢就不打攪麗妃娘娘安胎了，奴婢告退。」初雲又向皇帝、麗妃拜了一拜，退了出去。


  「慧兒，去看看本宮的湯藥太醫準備好沒有，許久了。」麗妃說道：「本宮喝了葯便想要睡一會兒。」


  「嗯！快去看看，別讓麗妃等著。」皇帝亦吩咐。


  慧兒立刻應聲領命出去，一會兒便端了葯碗回來。皇帝看著麗妃喝完葯，便囑咐她好好休息：

  「朕前朝還有事要理，晚些時候再來看你。」又對慧兒等宮人吩咐道：「你們小心伺候麗妃，不得有誤。」


  屋內的宮人立刻跪下受命，齊聲答道：「奴才一定全心侍奉娘娘！」


  皇帝又輕聲與麗妃說了幾句，便起駕離去。在華闌宮門口台階上，一個沒踩穩，險些摔了，幸好趙湛機警，上前一把扶住。


  皇帝定了神，看了趙湛一眼，趙湛不敢與皇帝對視，即刻跪下，告罪道：「微臣失察，令陛下受驚，微臣該死！」


  「起來吧！若不是你扶住朕，朕這把老骨頭恐怕已經散架了。」皇帝不痛不癢的贊了趙湛一句，在近身太監的攙扶下離去。


  趙湛一直跪著，直到皇帝走遠，才抬頭望向聖駕的背影，心下想：「皇上，果真是老了。我還年輕，跟著新君明主才有遠大前程。」


  忠心既表，那麼接下來要展示出自己的「能力」來，才能令主子刮目相看。


  只是，麗妃每次出行的路線方向都十分隨性，並不好提前做什麼準備，觀察了這些時日，麗妃行事謹慎處處提防得仔細，要下手實屬不易，何況還有皇帝日日看護。趙湛心裡也有些著急，若再耽擱，等到麗妃足月，瓜熟蒂落，便徹底無計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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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至春夏交接，天氣一天天暖了起來。御花園中也不在是冬日蕭條景象，萬物復甦，花鳥蟲魚，生趣黯然。


  這日一早，陽光明媚，春風和煦。趙湛昨夜值班一宿沒睡，早上交了班，便準備到侍衛的朝房休息，途經御花園正好看見春景甚是美好，也探看住了。遠處有幾個小宮女偷閑在御湖邊上撲蝴蝶，歡笑聲一陣陣傳入趙湛耳中。


  這些日子，心裡總在惦記著哲王和皇后所託，日日都如坐針氈，都沒有片刻真正安心的時候。此刻，倒是在陽光下，鳥語花香中舒展脛骨，倒是不覺疲乏。


  「啊！」突然小宮女中一人發出一聲尖叫，把身心都正松泛的趙湛嚇了一條。


  跑近一瞧，原來是那個發出驚叫的小宮女撲蝴蝶時，不留神被一隻毛毛蟲爬到了繡鞋上。那毛毛蟲生得肥大，著實是挺嚇人的。那小宮女急著甩開那隻毛毛蟲，連鞋都蹬掉了。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其他幾人連連安慰，可都不頂用。稍年長些的小宮女只好扶架著她離去。


  趙湛環顧了四周，肥大的毛毛蟲還不少，在地上，樹榦上蠕動，有些還懸著細絲從樹上倒掛下。別說是個小宮女，就是趙湛這樣的大男子，又有武藝在身的，見了都要起一身雞皮疙瘩。


  趙湛又仔細看了周圍的環境，種的基本都是一種叫烏桕的樹植。


  烏桕，又名卷子、臘子樹，民間還有叫它桕子樹、木子樹。樹形高大，能達到四五丈。葉片菱狀貨卵形，還似羽毛。夏季開黃色小花，觀賞性佳。夏季若是再烏桕樹下避暑取涼倒是極好的。唯一不足，便是這種樹木特別愛長毛毛蟲，毛蟲許是喜食烏桕樹葉，到了春夏之際，成群的毛蟲在樹上生長，若是一不小心被其中一隻咬上一口，皮膚便會紅腫潰爛，所以在這種季節里許多人都是不敢靠近烏桕的。


  烏桕？毛蟲？趙湛心想，不知那麗妃娘娘怕不怕毛蟲呢？若是她不來，便讓毛蟲到她身邊去也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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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幾日，麗妃晚膳后見天色還早，便要出行，趙湛親自點了一隊人前後左右的護衛麗妃軟轎。麗妃有意要到御花園附近去，慧兒還擔心還是春日，夜間有風撲著麗妃，便取了風毛披風為麗妃繫上。


  麗妃命軟轎停下，要到御花園內多行了幾步，覺得有些累，便到一處亭中稍坐，侍衛們便四面的守在亭子周圍。


  慧兒和一個老姑姑近身陪著麗妃，站在兩側。


  「月份大了，走起來還真是有些費力。」麗妃抱怨道。


  「娘娘這頭七個多月，正是小皇子長得最快的時候，娘娘要多吃些，多走動，小皇子在娘娘肚子里才能長得身強體健！」老姑姑滿臉堆笑，討好的說道。


  麗妃撫摸著挺起的腹部，欣慰笑道：「是呢，這些日子以來，本宮也常常感覺到，這孩子總是在本宮肚子里動個不停。」


  「咱們娘娘懷的啊，定是一位健壯的小皇子！」慧兒和老姑姑相視一笑，說道。


  「來，再扶著本宮走走吧！」麗妃伸出手讓慧兒攙扶著起來。老姑姑亦提醒說：「娘娘，天黑了，看不清路，咱們稍走幾步，便快些回宮去吧！」


  麗妃也覺得老姑姑提議有理，謹慎些總是好的，便同意了。


  「皇上晚些時候還要來看望娘娘呢，咱們得早些回去才是。」慧兒亦說到。


  「既然如此，那咱們便走著回宮去好了。」麗妃說了，慧兒便吩咐小太監抬了軟轎跟在身後，「娘娘何時走累了，便乘轎攆回去。」


  趙湛見麗妃起行，也立即喚了侍衛跟山保護，絲毫不敢怠慢。麗妃見他緊張，便向他投去一個笑意，麗妃本就長得美艷，一顰一笑都十分嫵媚。


  趙湛忽然愣住，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