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寧昭從賀海城手中接過安全帶，自己扣好，明明安全帶在自己右側，男人還要傾過身子來給她系，這隻說明了一點——太當她是個小孩兒了！
「我十七了，不是七歲……」她十分無語的看著賀海城，換來男人哈哈大笑。
寧昭也笑了。
其實有時候人與人相處，都不用語言說出來，就能知道兩人十分投緣，就是哪怕一句話都不說，就單純的待在一起，也不會覺得不自然。
一直以來，賀海城之於寧昭都是如此。
只是以前她不會這麼頻繁的與賀海城聯繫，只是偶爾賀海城有空了，她也有空了，兩人會一起吃頓飯，或者一起散散步遛遛狗，以好鄰居的身份相處著，沒有其他的交集，現在，這一切都有了改變。
寧昭知道賀海城對現在的她絕對不是喜歡，因為在他眼裡她還是個小孩兒，或許是比較成熟的小孩，但絕對上升不到喜歡的階段。
而寧昭自己，其實也無法定位自己對賀海城的感覺。
賀海城說：「怎麼今天沒事了嗎？夜店那個事情結束了？」
寧昭說：「沒呢，但是沒我什麼事兒了，再說了，我今天晚上也不想回去了。我覺得我室友有很大的作案嫌疑。」她嘆了口氣，語氣十分沉重，原本的好心情也頃刻間蕩然無存。
賀海城吃驚之餘更多的是無語，「你這個體質啊，佩服佩服。」
寧昭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贊同，「說真的，我自己也這麼覺得。」
以前是警察的時候，自己身邊都沒這麼多問題，怎麼現在越是想和以前撇清關係，就越是不行。
「不過你放心。」她說，「柯南身邊的朋友都被主角光環籠罩著。」
這次換賀海城哭笑不得了。
寧昭在路上給賀海城說了她懷疑張千雅的理由，然後總結道：「她如果和王瑞嬌溝通過了，那麼我就露餡了，雖然她可能不太確定我是否知道她是兇手，但是對於殺人兇手，更何況一個下得了狠手的兇手來說，我還是有點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賀海城聽了后沒有對她的分析做任何評價，反倒是說了一句讓寧昭十分意外的話，他說；「你冷靜到有點冷漠。」
這是一句不帶任何偏見的十分中肯的評價。
寧昭一愣，苦笑了一下，「這句話似乎很耳熟的樣子。」
她其實並非不動容，並非對張千雅沒有感情，只是在警局的時候，她見多了受害者，就基數來說，非常非常值得同情的兇手很少，反倒是受害者及其家屬們遭受的苦難會讓她覺得過度的壓抑。
這直接導致了，她對任何一個嫌疑犯都不會產生更多的情緒，哪怕這個人有充足的理由令人同情又或者是和她本人十分親密之人。
「或許吧。」寧昭當然不能這樣解釋給賀海城說，就說，「可能是因為我覺得兇手不值得同情吧，如果我真的同情了她，那麼接下來恐怕就輪到別人來同情我了。」
賀海城點了點頭，「是，那你接下來怎麼辦？」
寧昭說：「大概也就兩三天吧，這案子就能破了，這兩三天內……我請假好了。」
「你這麼肯定兩三天能破？」
寧昭說：「是呀，有了突破口當然能破案啦。」
她了解自己的同事，之前所有的證據尚未指向張千雅，現在懷疑到了她，一旦調查背景，那很多事情都能有個合理的邏輯了，而且很多間接證據都會隨著逐漸的調查顯現出來，進而組成完成充分的證據鏈，畢竟現在偵破技術已經十分發達了。
就如同她之前說的那樣，即便她不給張千雅「引火燒身」，蔣霍夫他們必然也會查到她的身上，這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賀海城道：「你爸媽不在家？」
寧昭說；「嗯，回來家給我哥哥慶祝去了，剛還信息說明天就能回來了呢，我明天直接回家去。」
賀海城說：「也行。」
—
兩人一起回到家，劉姨看到寧昭回來了，開心極了——雖然寧昭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另外一個極度開心的就是暫時寄養在賀海城家的坨坨了，寧昭剛出現在門口，它就迫不及待的飛撲了上來，簡直將寧昭定在原地不能動彈——鬼知道它被挪來挪去多心塞。
賀海城有點納悶，「奇了怪了，按理說這坨和我更親近吧，你以前幫寧昭照顧過它嗎？」
現在從賀海城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還真的挺不喜歡的，畢竟除了賀海城之外，沒人會叫她的名字了。
寧昭說：「偶爾，大概我和它比較有緣吧。」
她走進客廳，坨坨就在她腳下繞來繞去的。
賀海城道：「你給你爸媽說了嗎？過來這邊的事情。」
「沒說……」
她內心住著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實在是沒這個意識，再說了她要是說了百分之百是過不來的。
賀海城笑了，「你放心住在我這裡？」
寧昭心想，就你我還不了解。
「行了賀總，你要女人什麼樣的沒有？我還擔心什麼人身安全嗎。」
賀海城：「……」
哦，這倒是實在話，就是不像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說的話。
現在的高中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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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昭陪著坨坨玩了一陣子，手機連著震動了好幾下。
打開一看，除了兩條是沈航，竟然都是張千雅的。
她嚇了一跳。
沈航只是問她在哪兒，如果在學校的話下來一趟，他在樓下。
寧昭當即一愣，忙給沈航打電話過去，那邊幾乎沒有任何遲延就接了。
「你還在學校？」
沈航：「嗯。」
寧昭聽他聲音不太對，有些奇怪，「怎麼了？」
沈航沉默了一下，才問：「你在哪兒？」
寧昭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也沒多想，就說：「我不在學校啊，我在我哥家。」
哥？
沈航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是哥哥的話會接吻嗎？再說了今晚他明明問過那個人，但是她並沒有說是哥哥，只是說了在那人身邊會覺得很安心之類的話，這完全是前後矛盾？
「哥？」沈航冷笑了一下，「那個老男人？」
寧昭忽然反應過來了，今天事情太多，她竟然把沈航見過賀海城的事情給忘了，而且還是她親口告訴沈航賀海城的年齡以及未婚之類的……囧。
寧昭忙道：「不是親戚的哥，就是……額……」糟了，這簡直是火上澆油，越描越黑啊。
果然，沈航再度冷笑了一聲，連諷帶嘲的說：「大晚上的坐著男人的車離開，我真的不想猜測你們要去哪裡，要去做什麼，但是你還沒有成年，他不可能和你結婚的，只是玩玩而已！」
寧昭簡直欲哭無淚，「我們沒有其他關係，他和我爸都認識……」
這句話好像是激怒了少年，她都沒說完，那邊就截斷了他的話，「沒關係？沒關係你們在車裡接吻！」說完這句話，似乎是氣得不知道說什麼，沈航索性掛斷了電話。
寧昭：「……………………」
這、這特么什麼情況！
「過來喝點牛奶。」賀海城從廚房出來，還端著兩杯牛奶，就見她面露苦相，一臉的生無可戀。
「怎麼？」
寧昭嘆了口氣，說：「沒事……」她還能解釋被人誤會和你接吻咋的？
哦，一說起這個，她趕緊看了一眼張千雅的微信。
張千雅微信里只是詢問她是不是不回來了，而且還很誇張的問她跟誰在一起是不是出去浪了之類的，見她不回復，還跟了好多表情包。
寧昭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一邊喝牛奶一邊回復，順便說給賀海城聽。
賀海城說：「你和你眼中的殺人兇手還聊得挺開心？」
寧昭說：「這是兩種不同的態度，當她將我單純當做朋友的時候，我也能單純的將她當做朋友。」
賀海城看著眼前這個十七歲的小女孩，實在是不忍心吐槽她人格分裂。
寧昭發完微信，抱著跳上沙發來的坨坨的狗頭，悶悶的說：「其實我也真的不知道怎麼和她相處了，我很困惑，所以乾脆不去相處。」
賀海城問：「萬一你的猜測是錯的呢？畢竟只是猜測而已。」
「是……這只是猜測……」畢竟她從未聽到張千雅內心的聲音，萬一這事兒根本就是王瑞嬌自己做出來的呢？
但……
寧昭有些混亂，「我不知道，我還是請假一周吧。」
她給張千雅發了個微信，說自己要參加哥哥的宴席，大概一個星期。
張千雅還發了個吃驚的表情，吐槽她果然是「大家族的」，一個宴會都要參加一個星期！
寧昭真的不知道怎麼回復，只說自己要去洗澡了。
她喝了牛奶，時間也不是特別晚，就提議去給坨坨洗澡。
賀海城倒是無所謂，就和寧昭一起去一樓的洗漱間，一樓的洗澡池沒什麼人用，只是之前寧昭過來住的時候，賀海城就在於樓洗漱，現在閑置很久了，正好給坨坨用。
不過寧昭想起來賀海城家沒有寵物香波，「去、去寧昭家取個香波來用？」
「………………」這主意都能想出來，賀海城真的是無語了，「去寵物超市買。」
寧昭：好吧，她蠢。
不過提起這個，賀海城倒是想起來，「我拿到那個房子的房產證了，所有的安保措施都換了，去看看么？」
寧昭微微一愣，「好……」
賀海城說：「房間里的布置，東西我都沒有換過，我可能需要和周少庚聯繫一下，畢竟，他應該知道。不過他現在有了新的女朋友了，你知道嗎？」
雖然有點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我又不需要知道這個。」
賀海城略微諷刺的笑了笑，說：「我就是覺得啊，女朋友屍骨未寒，這麼快就移情別戀，倒也挺能耐。」
寧昭忽然覺得臉有點疼。
不過賀海城下一句話卻讓她愣在了當場。
他說：「不過我現在倒是懷疑周少庚和寧昭的出事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