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30.31
就這麼默默的抱了一會兒,謝晚春終於受不了了,她用腳尖踢了一下王恆之,提醒他的道:「再抱下去,晚膳都不用吃了!」
王恆之沉默片刻,終於鬆開了手。
謝晚春趁勢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順便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一下王恆之的面龐——依舊是面如冠玉,冰肌玉膚,雙眸黑如點墨,只是眼角微微發紅。
還說我說謊?!還說自己沒哭?!差評!
謝晚春動作迅速的理好了自己的衣襟,立馬就從床榻上面蹦躂下來,踩著自己綉著綠蕊梅花的繡鞋要往外去,頰邊梨渦淺淺,聲調倒是拉得長長的:「天色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不打攪你休息了。」
話聲還未落下,她就被跟在身後的王恆之拉住了。
王恆之隨著她走到了門邊,然後從容不迫的在門外驚呆了的小廝和那些小幺兒面前牽住謝晚春的手,十指相扣,很是「低調大方」的秀了一回恩愛。
然後,王恆之才微微垂頭,染墨一般的髮絲自束髮的玉冠滑落,襯得他一雙烏眸明亮深沉,猶如暗夜的星子。他看著呆住了的謝晚春,露出極難得的笑容,似冰雪初融,春光里萬物生機勃發:「我們一起回去。」
謝晚春情不自禁的眨了眨眼,纖長濃密的眼睫似蝶翼一般顫著,好似黑水銀一般的眼瞳定定的瞧著王恆之,盈盈的眼波中似含了幾分疑問。
王恆之面色不變,加了一句:「最近不忙,不必總住書房,免得影響了夫妻感情。」聲調十分自然,好似剛才眼紅哭鼻子的人不是他一樣。
謝晚春就瞧不得別人比她還厚臉皮,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了一句:我怎麼不知道你和我還有「夫妻感情」這種東西了?只是,還等謝晚春想出反對的套話,邊上的明月已經反應過來,連忙應道:「大爺說的很是!我這就去給您收拾收拾東西,送去那邊。」
於是,晚膳的時候,謝晚春從書房回來,還拖家帶口的帶回了一個王恆之。
屋子裡伺候的幾個丫頭的表現並不比王恆之書房外頭的小廝或是小幺兒好到哪裡去,她們瞧見了與謝晚春十指相扣,一同入屋的王恆之都差點忘記行禮了,齊齊的瞪大了眼睛瞧這兩人。
要知道,自新婚之後,王恆之回來的次數十分有限,而且還從來沒有在她們這些下人面前如此親密過呢!
碧珠與瓊枝年紀大些,都知道些夫妻間的情.事,見著謝晚春已換過了的衣衫,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全都雙頰暈紅,悄悄的抬起眼打量著王恆之與謝晚春的面色。
謝晚春甩也甩不開人,只得把臉一板,吩咐起丫頭:「還不快去把晚膳端上來?」謝晚春一貫怕死,平生大願便是長命百歲,故而用膳時間十分規律,這個時候丫頭們應是已經準備好晚膳了。
一道蔥爆牛肉、一道菊蜜芝麻骨、一道香酥小黃魚、一道香辣肚片、一道粉蒸排骨藕、一道清炒四季豆、一道金菇鮮蛤湯、一道蝦仁豆腐羹,另有幾樣小點心或是粥食。
雖算不上豐盛,倒也滿滿的擺了一桌,顧及到了謝晚春與王恆之各自的口味。
瓊枝等人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的應了下來,垂首出去了,不一會兒便端著熱騰騰的飯菜上來了,因著有王恆之在,還額外的多添了一碗飯。
謝晚春頗有幾分鬱悶,拿著筷子戳了戳羹湯里的粉白的蝦仁,忍不住又抬起眼瞪了對方一眼,雙頰微鼓,嘟著嘴。
王恆之見她這般鮮活的模樣,心裡便軟了幾分,想了想便伸出手親自替她舀了碗蝦仁豆腐羹遞過去,溫聲道:「喜歡就多用點。」
謝晚春先是看了看王恆之再垂眼打量著那碗遞過來羹湯,猶豫片刻,方才紆尊降貴的伸手去接過來,喝了一口。
嫩白的豆腐與粉色的蝦仁本就十分賞心悅目,嘗了一口,豆腐柔滑,蝦仁鮮美,一入口便險些鮮掉了舌頭。
等兩人悶不做聲的吃完晚膳,明月等人已經動作迅速的把王恆之的東西搬了過來。謝晚春隨意的往裡瞧了一眼——小書案上添了些王恆之用慣的筆墨紙硯、王恆之的衣物也跟著搬了些回來,還有許多零碎的飾品.……最要緊的是床上多了一床玉青色緞面軟被!
明明謝晚春的東西都沒動也沒移開,可就是加了這些東西,便從謝晚春一人的「閨房」,變成了夫妻兩人的「卧室」。謝晚春此時方才又想起適才在書房裡答應過王恆之的「三月三日之約」,她偷偷瞧了王恆之一眼,看著那清俊英挺的側臉,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她心頭撓了撓,讓她面頰微微一燙,不自覺的又開口與王恆之重複了一遍:「我們之前說好了的,明年三月三日才可以!」
王恆之一雙黑眸好似融了寒冰,微帶笑意的瞥了眼謝晚春,輕輕頷首道:「君子一諾,千金不易。」
謝晚春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緊接著又得寸進尺的叫人拿了紅線來,從床頭中間拉過把床分成兩半,義正言辭的加了一句:「不許越界。」
王恆之見她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想著她怕也是第一回與人同床,不知怎的又生出幾分隱秘的歡喜,好似小小的孩童趁著同窗都沒注意,悄悄爬上樹折下枝頭上最漂亮的那朵花,懷揣著誰也不知道的竊喜。他垂下眼,不自覺的抿了抿唇,冰雪似的面上神色不變,故作鎮靜的應道:「知道了。」
謝晚春自是不知道王恆之那些小心思,她得了王恆之點頭,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只是,等到晚間沐浴過後,鑽進自己的被窩裡,謝晚春才覺出有點不自在。她抱著枕頭小範圍的滾了滾,才小聲開口道:「要不我睡外邊吧,你睡裡面?」
櫻紅色綉著大朵花卉和青色葡萄的床帳已經放下了,隔絕了外邊的一切。屋內的燈都已熄了,只有外頭點了幾盞極小的油燈,隱約透出一點昏黃的燈光來,似水波一般洗滌著淺淺的暗色,蕩漾出一重又一重微微的波光。
似有一朵朵金色的花,在屋內的黑暗裡徐徐綻開。
王恆之的聲音在這樣的環境下便顯得極其的輕且清,似窗外銀白的月光一般柔軟的落下:「你睡外邊,摔下去了怎麼辦?」
謝晚春「唔」了一聲,抱著被子想了想,隨即悶不吭聲的轉了個身,用背對著王恆之。
王恆之本以為自己竟也心愿得償怕是要激動的一夜無眠,可如今頭枕著夜半的透白月光,想著邊上便是自己的心上人,聽著那細長的呼吸,困意竟如潮水一般緩緩的涌了上來,不知不覺竟是閉眼十分踏實的睡了過去。
只是,王恆之這一夜到底運氣不大好,睡到一半忽而覺得擱在被子里的手臂冷不丁的踩了一下,然後對方腳一滑,半個人就摔在了他的身上。
王恆之差點以為是鬼壓床,迷迷糊糊的從夢裡驚醒過來,睜開眼便對上了謝晚春那雙明亮的水眸。
謝晚春半個身子都摔在了王恆之身上,露出的肌膚與雪白的絲綢寢衣猶如一色,欺霜賽雪,披灑下來的長發則是烏鴉鴉的一大片,猶如瀑布一般。她的頭正好對著王恆之的胸口,見著王恆之被驚醒便不由自主的抬起了頭,下顎剛好抵著王恆之胸口那處。
謝晚春的厚臉皮再撐不住,雙頰羞紅,頗有幾分尷尬,對著王恆之看過來的目光咬了咬唇,小聲道:「哪個,你繼續睡,我出去下。」說吧,便掙扎著要起來,手腳並用間,難免隔著被子上下蹭了蹭。
王恆之再沉的睡意也跟著煙消雲散了,他沉默片刻,才輕輕道:「先別動,你再亂動,就等不到三月三日了.……」
他此時說這話,不復之前的從容與清淡,倒是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每個字裡頭都冒著火氣。
謝晚春頓時不動了,趴在王恆之的胸口處,眨著一雙明亮的水眸瞧著王恆之,活像是一隻剛剛脫奶的小貓似的,又天真又無辜,一派純良。
王恆之瞧了她幾眼,咬著牙忍了忍,直到那被蹭起來的火氣慢慢的消了下去,這才撐著身子半坐起來,靠著床把人摟到懷裡,垂頭問她:「到底怎麼了,你這半夜要去哪?」
謝晚春把頭靠在王恆之胸口,用力埋了埋,許久才羞惱至極的吐出幾個字:「我來那個了……」
王恆之剛醒不久,腦子一時沒明白過來,嘴裡倒是極快的追問了一句:「哪個?」隨即他反應過來,也跟著不自在起來,小聲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嗯,我知道了。」
謝晚春只覺得丟臉死了,裝死不吭聲。
王恆之倒是很快就回過神來,拎起被子把謝晚春抱成一團,然後起身從架子上取下自己的外衣披了上去,揚聲吩咐道:「弄點熱水來,少奶奶要洗漱。」
外頭本有守夜的丫頭,只是經驗不太足。她忽而聽到王恆之這般吩咐,先是嚇了一跳,頗有幾分忐忑,連忙應了一聲,去尋幾個貼身伺候的大丫頭端水過來伺候。
不一會兒,外頭的燈與屋內的燈都跟著亮了起來,碧珠與瓊枝幾個叫婆子抬了盛著熱水的浴桶過來伺候,暗道還好自己有了準備:少奶奶與大爺都同房了,必是已經……嗯,睡過了.……
王恆之站在床邊看著那些丫頭把東西準備好,又轉頭看了看用被子把自己抱成一團的謝晚春,只好極尷尬的開口道:「哪個,那套新的寢衣過來……」
瓊枝面紅耳赤,低著頭暗想:這才第一次,就這麼激烈了?天啊,真是羞死人了……
「月事帶什麼的也拿過來吧。」王恆之十分慶幸現在是深夜,他不覺用手握拳抵住嘴邊,輕輕咳嗽了幾聲掩飾現下的尷尬與面上的羞紅。
聽到這裡,屋子裡的丫頭這才反應過來,知道是自己想歪了,應是謝晚春來了葵水。這個倒是有經驗的,她們一下子就端正了面色,瓊枝與碧珠手腳利落的上前扶著謝晚春下床,伺候著人擦了把身子,畫屏則是連忙捧了衣服與月事帶來。還有手腳利落的丫頭順便把床上的被褥也給換了,因王恆之只從書房搬了一條被子回來,今晚也只能「將就著」與謝晚春共用一條被子了。
等一切忙完了,屋內的燈火重新熄了,謝晚春與王恆之重新回了床上鑽進同一條被子,外頭的月光都已經漸漸慘淡起來,想是白日將近。
王恆之隔著被子輕輕的拍了拍謝晚春的脊背,安慰道:「睡吧,我再等會兒還得上朝呢。」
謝晚春既有幾分羞窘也有幾分睏倦,含糊的應了一聲,隨後靠著王恆之那一頭,沉沉的睡了過去。大約是晚上鬧得有些厲害,謝晚春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比平日里都晚一些,一直等到天光透過床帳方才徐徐醒轉。
王恆之自然是早就不在了,謝晚春有些迷糊的抱著被子過了過去,正好把頭靠在王恆之的青色底綉蓮花荷葉蓮蓬的枕頭上,頰邊蹭到光滑的綢面一下子就醒過了神。她先是來回瞧了一眼,知道王恆之已經走了,這才又鬆了口氣,頗為隨意的伸著手在枕頭上胡亂抓了一下,倒是抓到幾根斷髮,都是細長漆黑,猶如墨染的。
發質較硬的應是王恆之的,柔軟的應是她自己的。
謝晚春仰著頭,就著透過床帳照進來的晨光看著被舉到眼前的幾根烏髮,忽而心念一動,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找出一個鵝黃色的香囊來,把那幾縷交結在一起的頭髮一起塞了進去,然後重又把香囊塞回自己的枕頭底下。
直到這些事情都做好了,謝晚春方才揚聲喚了人進來伺候換衣洗漱。
等她吃完早膳,趕去宋氏那裡的時候,一群人倒是都已到了。李氏抬起眼去瞧謝晚春,笑盈盈的掩唇打趣道:「嫂子今日倒是來遲了.……」說罷,目光在謝晚春的面上掠過,一雙妙目好似含著幾分揶揄,「不過也是,聽說便是大爺這般自律的,早上也險些遲了呢。」
謝晚春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這一屋子的人怕是都知道了王恆之搬回來與她同住的事情。
只是,她卻也不好說什麼,總不能大咧咧與這些人說:啊呀,其實我們中間還隔著一條紅線呢,又或是其實我昨晚上來葵水了……
自己屋裡丟丟臉就好了,用不著跑到別人面前重複。
所以,謝晚春只好垂著頭默認了,一臉羞紅的坐了下來,輕聲道:「二弟妹就會拿我打趣。」
上頭的宋氏怕是最高興的一個,她和藹可親的瞧著謝晚春就像是瞧著自己未來的長子長孫,揮了揮手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呢,我這兒剛好叫人燉了烏雞紅棗湯,你們都喝了一肚子茶水想必喝不下了,倒是都便宜了晚春了.……」
宋氏話聲落下,後頭站著的一個穿著青色長襖和素色棉裙的丫頭小心翼翼的上前來,手裡正好端著一盅烏雞紅棗湯,嘴裡笑盈盈的與謝晚春道:「這一盅湯可是從早上起就熬著了,夫人令奴婢親自瞧著,就這麼一點兒了呢。要不怎麼說夫人最疼大少奶奶呢……」
謝晚春肚子里正疼著,有熱湯送上了自然是妥帖的。她連忙伸手接了過來,含笑對著宋氏道謝道:「那多謝娘了。我這個做兒媳的,老是來您這兒討吃的,真是臉都要紅了。」
「就等著你來吃呢。」宋氏自端了一杯熱茶慢慢喝著,笑著催她道,「快喝吧,涼了就不好了。」
王望舒在旁插了一句:「是啊,嫂子趕緊喝吧,要不然娘都要忍不住端著湯灌到你嘴裡了。」
話聲落下,邊上的人都跟著笑起來,宋氏頭上插著的大鳳釵更是顫顫的,伸手指了指女兒,嗔她道:「就你話多,小心撕了你的油嘴!」又緩了聲調,與兩個兒媳溫聲道,「你們還年輕,喜歡吃個涼的冰的,倒也不是吃不得,不過還是多吃些熱的才好,既不會積了寒也能養好了脾胃。」
這倒是老人家的一片慈愛了,李氏與謝晚春都垂頭應了下來。
謝晚春想著昨日里剛吃的杏仁豆腐,難免有些心虛,連忙喝了一大口的烏雞紅棗湯。
宋氏在上頭看的一笑,連忙又道:「慢些喝,小心燙到了。」
謝晚春深深的覺察到了睡過王恆之之後這種與之前天差地別的待遇問題,不由含恨又喝了一大口,逗得宋氏忍不住笑:「這孩子,喝得這麼快.……」又連忙吩咐丫頭,「記得晚上再燉點兒,給你們大少奶奶送去。」
等謝晚春喝完了湯水,宋氏也微微有些倦了,也沒多留她們幾個,揮揮手叫退下去。
等出了門,王望舒和李氏便連忙把謝晚春圍住了,調笑了好一會兒才放開了人,王若蓉在旁等了好一會兒才不大好意思的湊上來問道:「大嫂,昨日里我與你說的事不知怎樣了?」倒不是她想要催謝晚春,實在是這事沉甸甸壓在心頭,叫她整日里也不能安寧,就怕再遲一點就要鬧開了。
謝晚春微微一頷首,應聲道:「放心吧,我已叫人去查了,等有了確切的消息,我會再與夫人說的。」
王若蓉現下對著謝晚春已是有了高山仰止的崇拜感,自是不會去過問謝晚春究竟派了誰,安不安全、可不可靠這些問題。她只是忍了忍淚,抽著鼻子小聲道:「一直麻煩大嫂,我真過意不去。」說著,又從貼身丫頭二月手裡接了個小罐子遞過來,「這是我自己做的糖桂花,泡茶或是沾著點心用都是好的。只是小東西,還望嫂嫂別放在心上。」
謝晚春接了過來,瞧了一眼便道:「禮輕情意重,這邊很好了。」
王若蓉輕輕嘆了口氣,又道:「我正在綉屏風呢,不知大嫂你喜歡什麼花樣?」
謝晚春揮揮手:「不必了,你的婚事也已定下,便安心備嫁好了,何苦要這般忙著。再過月底就是娘的生辰了,光是給娘的壽禮怕也要你忙一會兒了。」
王若蓉實在感激的不行,千百句話到了嘴裡又覺得實在太過太輕了,只好點了點頭,小聲道:「那嫂子日後若想要什麼花樣,儘管與我說。」
謝晚春笑著應了,推了她一把,叫她回去了。
等謝晚春獨自一人回了房間后,便見著梅香正等著那裡,一雙眼睛瞧著謝晚春。
要知道,謝晚春邊上伺候的一般便是瓊枝與碧珠,再往下便是畫衣或是畫屏,梅香雖是領了二等的例銀但到底是個初來乍到的新丫頭,除了被謝晚春叫道之外,很少有混到謝晚春跟前的時候。自然,這也是梅香現下的處身之道:她一個新來的,總也不好搶了別人的風頭,低調才是好事。
所以,梅香這時候湊上來,自然是有事的。
謝晚春只一轉眼珠子便明白過來了——怕是因為昨日里吩咐她讓錦衣衛暗衛去查的事情出了些結果了。既是如此,謝晚春面色半點也不動,隨手叫邊上的幾人出去了,只留了梅香一個伺候,嘴裡吩咐梅香道:「你去香爐哪兒添塊香。」
梅香清脆的應了下來,起身丟了個香餅子到香爐裡頭,很快便又迴轉過來,恭恭敬敬的垂首站在謝晚春跟前,細聲與謝晚春道:「少奶奶,錦衣衛那頭有了消息了。」
她這般說著,便伸手寵袖子里掏出一份信,雙手舉著小心翼翼的遞了過來。
謝晚春隨手接了過來,撕開信封,抽出信紙略瞧了瞧:果真,似王舟之這般的,便是紈絝也應有自己的圈子,若真要認識幾個新朋友必是需要熟人來引薦的或是通過什麼熟悉的渠道。
倒是不巧,宋玉良便是那個引薦人。
宋玉良乃是宋氏娘家侄子,對於王舟之這個王家庶子來說是有些特殊的,他引薦的朋友,王舟之自然也不會有太大的疑心。
最巧的是,宋玉良這頭引薦了人,另一頭就下江南去堵王恆之,怕是做了兩手準備。要麼勸動王恆之把賬冊的事情瞞下來或是幫著做點假;要麼就是用王舟之這個王家子暗暗地給王家挖個坑,拖王家下水。
還真是好打算。
謝晚春把撕開的信封與看過的信紙一起遞給梅香,梅香立刻就動作飛快的把這信紙丟到香爐里點了火,知道信紙被燒完了才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