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蘭衣鑽回車裡,許鳴柏放下車簾,問:「他既然不要錢,你幹嘛還非要給他?」
「這你就不懂了吧?他那板兒桌上明明放著賬本,翻開那頁上還寫著誰誰誰定船交了多少定金,可他卻偏偏不收我的錢,你不覺得奇怪嗎?」蘭衣敲敲許鳴柏的腦門兒。
許鳴柏躲開蘭衣的爪子,納悶道:「他不想給咱們定?」
蘭衣點頭,又道:「倒也未必,大概是大船難定,並非他不想做咱們的生意。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反正他收了錢,肯定會去想辦法。」
「只要有船就好了。」許鳴柏說。
蘭衣瞥他一眼,抬腳踢踢他,說:「你去外面坐著,順便看看有什麼客棧,咱們準備住兩晚。」
「寇兵大哥在呢。」許鳴柏一邊起身一邊抱怨。
「他會不分青紅皂白地亂鑽,你比他靠譜點兒。」蘭衣順口一說。
正在趕車的寇兵老臉一紅,想到之前自己在龍門客棧惹出的麻煩,卻又無話可駁。
許鳴柏道:「你嫌這嫌那的,怎麼不自己來選?」
「嘿,你還不願意了啊?別忘了是我在賺錢養你們,讓你干這點兒活你還委屈了?」蘭衣理直氣壯,說完后見坐在一旁的公冶認同地點頭,瞬間笑了出來,搭著公冶的肩膀,在他肩上蹭了兩下,道:「還是你最好了!」
公冶又點頭,意思是『那是』,可惜他面無表情,否則定能哄得蘭衣心花怒放。
村子狹長,魚市街上儘管有十餘家客棧奈何離茶棚太遠,茶棚附近的客棧不過兩家,許鳴柏選了環境好些的那家,左不過是也花蘭衣的銀子,自己反正不心疼。其實蘭衣有句話說得沒錯,這一幫人自救了張虎雄出來身上沒帶幾兩銀子,這一路確實是靠蘭衣養著。
既然是花蘭衣的銀子,蘭衣自然要扣門一下,用五間下房的錢定了兩間上房,他和公冶睡一間,其餘三人睡一間。
小二見這光景,立刻說明,每日免費的洗澡水只提供一次,之後每多加一桶另收三十文。
蘭衣只哦了一聲,便進屋了,公冶隨後跟進,小二站在門口,問:「客官要洗澡嗎?」
「要洗要洗。」蘭衣笑眯眯地說,「我只要免費的。」
小二一臉瞭然,轉身要去問許鳴柏那屋,蘭衣卻在他身後大聲道:「他們那屋也只要免費的。」
「好嘞!」小二得令去辦。
許鳴柏黑著臉站在蘭衣門口問:「只有一桶水,我們三個人怎麼用?」
蘭衣一臉無辜地說:「我怎麼知道?我只知道下房還沒有免費的洗澡水呢,我這兒也只有一桶,只能和公冶一起洗了,還是你不想洗打算讓給我們用?」
不等許鳴柏回答,公冶已經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扔回了房間,並且仔細地關好了那屋的房門。
蘭衣:「……」
公冶走回來,站到蘭衣面前。又見蘭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便直接拉起他的手將人拽回了屋裡。
不多時,小二著人抬著兩隻大浴桶上樓,看那浴桶的個頭足夠坐下兩個人。而洗澡用的浴巾皂角等屋裡早就備好了。
浴桶放下后,小二似乎還有話說,臉上剛堆滿笑,不成想竟被公冶直接推出門去,房門在他眼前被關得嚴嚴實實,「誒,客官——」
啪一聲,門栓落下。小二的按摩服務還沒機會推銷,只得不甘心地去敲許鳴柏那屋的門。
蘭衣這屋,公冶冠玉一陣風般插好門,又一陣風兒般飄到蘭衣跟前,抬手就要解他腰帶,被蘭衣及時按住。
「幹嘛?」蘭衣莫名緊張。
「幫。」幫你脫!公冶依舊攥著蘭衣腰帶,木訥的臉上兩隻眼睛亮晶晶直勾勾地盯著蘭衣。
別看蘭衣平時嘴上厲害,真到了這個時候不知怎的竟然莫名地一慫。隨即又想到,大家都是男人不過一起洗個澡,何懼之有?!
大概為了證明給自己看他無所畏懼,蘭衣鬆了手,並且兩臂伸平,一副老爺樣兒,接受公冶幫他寬衣解帶。
公冶抽絲剝繭一般,瞬間將蘭衣剝了個精光,之後便一邊看著蘭衣邁進浴桶一邊慢慢解自己的衣服。待看到蘭衣舒服地靠到木桶邊緣閉上了眼睛,公冶才一把抻開袍襟挺著二弟跨進水裡。
蘭衣睜眼看過來,公冶已經坐下,因此蘭衣並未看清公冶的兄弟是怎生雄壯。只是對上公冶精亮的雙眸,還是有些不自在,索性背過身去,趴在桶沿。公冶自覺拿過矮凳上的皂角為蘭衣搓背。
水汽蒸騰,熏得蘭衣越發像個白面饅頭,不僅皮光水滑而且手感q彈。公冶摸得愛不釋手,不一會兒泡沫摸了蘭衣全身,一手便環著他的腰停在他的腹間輕輕磨蹭。
一股奇異的感覺自蘭衣的尾骨處升起,既舒服得說不出來又有些癢得難耐,還有一種不上不下的懸浮感,令蘭衣有些迷醉又有些彆扭。水汽熏得蘭衣滿臉通紅,他扭頭去看公冶,那人就如平日那般,依舊是一臉木訥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看,只是眼睛比平時亮了不少。
「你——」蘭衣才發聲,停在腹部的手便用力一收帶著他直接向後栽倒,撞進公冶的胸膛里。
一根硬直的木棍戳在蘭衣的腰眼上,蘭衣一臉詫異,沒想到公冶洗澡還自帶木棍防身,此等覺悟確實值得表揚。
他這麼想著,邊伸手去摸,準備把那棍子拿出來放到桶外,畢竟浴桶里支根木棍確實不太安全。哪兒想到,蘭衣手剛握住木棍,公冶便是一陣顫慄,甚至發出了一聲『唔』的悶哼。
蘭衣忙道:「這隻能怪你啊,誰讓你洗澡還帶個棍子的,被杵著了?杵哪兒了?」
公冶搖頭,表情依舊木訥,臉色卻漸紅。
蘭衣還在拽那根棍子,卻拽了半天沒拽動,不禁納悶地看向公冶,「你鬆開腿,你這麼夾著我怎麼拿啊?這東西不扔出去,一會兒又戳著你!」
公冶連忙搖頭,呼吸粗重。
「喂?」蘭衣連忙鬆開棍子去拍公冶的臉,擔憂道:「你怎麼了?你不會兒一邊洗澡還一邊修鍊吧?也不用這麼拼啊!哎呀,你別嚇我啊,你不會走火入魔了吧#¥……&&*」
「!」蘭衣震驚,瞳孔驟然收縮,嘴巴被堵,只能『唔唔』。
公冶雙臂如鐵,將蘭衣緊緊箍住,壓進懷裡,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繼而伸出舌頭去勾他的。
蘭衣此時腦中一團亂麻,他雖然活了一萬多年,卻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反應不及,很是無措。
等蘭衣終於想明白這是在幹什麼時,他已被公冶親得幾近窒息。而那根此時杵在肚子上的木棍,蘭衣也同時明白了那是什麼!那特么根本就不是木棍好嗎?!那是公冶的兄弟!!!
此時已不用公冶再說什麼,蘭衣也明白了公冶想對自己幹嘛!他竟然……麻痹,老子是個純爺們啊!
蘭衣奮力掙扎,像個真正的神經病一樣,發狂地狠狠咬了下公冶的舌頭。公冶連忙鬆開他,蘭衣顧不得喘不上氣,嘩啦一聲跳出浴桶。
緊接著又一聲嘩啦水響,蘭衣知道公冶出來了。他沒有回頭,立刻道:「你別過來!」三兩下穿好衣服,拉開門跑了出去。
公冶冠玉站在水桶里,一手捂著臉,不用看錶情也知道他此時既懊惱又挫敗。仙界,盤膝坐在葯神寶庫前的劍神公禹,狂流的鼻血終於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斷滲出額頭的汗水。
蘭衣跑出客棧時頭髮還在滴水,像個落湯雞一般在魚市街上橫衝直撞。他臉色鐵青,不知不覺竟又走到了那間茶棚。
老闆見是他來,忙向他招手,蘭衣心不在焉地坐進茶棚里。老闆為他上茶,又將那顆碎銀放到他面前。蘭衣此時沒有心情和他周旋,抓起銀子直接拍進他的手裡,不耐煩道:「就當茶錢!」
老闆這才仔細打量蘭衣,而後將那棵碎銀收進懷裡,也不走,就在蘭衣身旁坐下來。
「兄弟,有心事?」老闆問。
「煩心事。」至於是什麼煩心事,蘭衣不欲多說,他看向老闆,問:「大船很不好找?」
老闆沉吟一聲,道:「你們來的時候不對,最近這兩個月入了魚市,大些的魚船都到瓊江下游收網去了,往來這裡的只剩下商船。這些商船都在世家手裡,要定個位子頗費功夫。」
「你開個價吧。」
蘭衣痛快,老闆卻笑著搖頭,道:「知道兄弟你有錢,但後天的船我要先探好了,才能給兄弟報價。」
蘭衣理解地點點頭,並不多問,只道:「那掌柜的多費心了。」
見掌柜的不走,似乎還想聊天,蘭衣便道:「借貴地呆一會兒,我想靜靜。」
掌柜只好起身回去燒水。
蘭衣這一呆,便呆到日暮西沉,午飯也沒吃,倒喝了一肚子茶水。
村口處一陣馬蹄聲傳來,匡廣智和顏柳終於趕在太陽落山前進了官稻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