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試探與撩撥
奧利弗站在鏡子前摸了摸脖頸,那處的吻痕顏色雖然淡了些,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足以見海倫娜在床事上的佔有慾並不遜於男人。不過現在可不是感嘆這些的時候,外面關於他的緋聞滿天飛,說不定現在走出家門都能「巧遇」幾個蹲點的記者。
唐無樂會不會看到這些新聞?看到了會怎麼想?
奧利弗神色微斂,按照那天唐無樂生氣的程度,這些緋聞只會讓他鬆一口氣吧?
狄格爾在門口敲了敲,開口問道:「今天還要出去嗎?」
奧利弗想了想,回答道:「照常出門,否則那些狗仔會以為我心虛了。」
狄格爾笑了笑,說道:「我看你現在的表情就有點心虛。」
「是嗎?」奧利弗穿上襯衫,理了理領口,勉強把吻痕遮住了,隨後再套上西裝。
奧利弗下了樓,正好碰到出來喝水的莫伊拉,莫伊拉的臉色看上去有些憔悴,眼周的黑眼圈有些嚴重,似乎一夜未眠。
莫伊拉停住腳步,對他道:「奧利弗,我剛剛在電視上看到關於你的新聞,你去看心理醫師了?」
「沒什麼。」奧利弗搖了搖頭,而後斟酌道,「你還好嗎?我昨晚聽西婭說沃特爾離開了……你們吵架了?」
莫伊拉敷衍地點點頭:「我們之間有些分歧,正好公司有生意上的合作,所以他順便出差散散心。」
奧利弗抿了抿唇,安慰道:「看得出來沃爾特很愛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謝謝。」莫伊拉牽動嘴角,強笑道。
奧利弗指了指門口的狄格爾,說道:「那我就先出門了?」
莫伊拉點了點頭。
奧利弗坐上車,聽見狄格爾道:「你母親看上去很需要人照顧,昨天你妹妹向學校請假陪了她一整天,你確定今天要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裡?」
奧利弗沉默不語,半晌后開口道:「媽媽需要的是沃爾特,就算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會告訴我。」
狄格爾嘲諷道:「你對家人的態度讓人感到心寒。」
奧利弗沉默不語。
「後面有人跟著我們。」
奧利弗看向後視鏡,道:「可能是狗仔,甩掉他們。」
「坐好。」話音剛落,狄格爾腳踩油門突然加速,轉動方向盤混進車流,很快便甩開了後面跟著的車輛。
奧利弗拉著車門扶手,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大聲道:「車技不錯!」
甩掉了尾巴,狄格爾重新將速度減下來,車身平緩地駛向目的地。
奧利弗下車前,狄格爾開玩笑道:「你這算不算金屋藏嬌?」
奧利弗眯了眯眼,神色平靜道:「這樣的話最好不要被唐聽見,否則你只能祈禱你命硬。」
聞言,狄格爾挑眉,狐疑道:「你朋友很厲害?」
奧利弗正要說話,似乎看到了什麼,眼睛微微睜大,突然閉嘴了。
「恩?」狄格爾疑惑地看著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轉過頭一看,只見一個長發美女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唐無樂斜靠在車邊,一手擱在車頂,一手揣在褲兜里,身著休閑運動服,一頭長發及腰,額前的髮絲從頭頂擼到腦後,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一根髮帶隨意地捆著鬆散的長發,渾身散發著慵懶又性感的氣息。
……咦?男的?!
從狄格爾的角度往上看,能清晰地看到唐無樂的喉結以及那一馬平川的胸部。
「這位兄台,有沒有人告訴你,禍從口出這句話?」唐無樂出來晨跑,周圍又沒有人認識他,身上自然不會帶翻譯器,因此他說的中文還是中文。
狄格爾聽得一臉茫然。
幾天沒見,唐無樂的脾氣似乎更大了,奧利弗敏銳地察覺到慵懶的氣質下透著一股懾人的氣勢,心道不好,如果唐無樂真的發火,狄格爾估計要躺著回去了。
奧利弗連忙上前,對狄格爾使眼色道:「你先走吧,有事我會叫你。」
狄格爾不是傻子,他曾經也是經歷過槍林彈雨的人,對危險的直覺向來很敏銳,不用奧利弗說也知道這個人跟他那身張揚邪肆的氣質一樣,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來不及思考這人是怎麼無聲無息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狄格爾故作鎮定地點點頭,車身如離弦的箭般眨眼間駛出去。
吃了一嘴尾氣,唐無樂的臉頓時黑了,他心情確實不怎麼好,但也不是見人就咬的瘋子,原本只想逗逗那個黑人,結果奧利弗這麼緊張,他以為自己要幹什麼?
「唐……」奧利弗發現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心虛不已。
唐無樂冷眼道:「你來幹什麼?」
奧利弗緊張道:「我來看看你……」
「看我?」唐無樂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走到他面前,輕聲笑道,「奧利弗,你是覺得我不能把你怎麼樣嗎?」
奧利弗的喉結上下滾動,如此近的距離讓他更加無所適從,他盯著唐無樂那張俊美邪肆的臉,想到自己的心思,突然緊張得有些說不出話:「沒……沒有。」
唐無樂眯著眼繼續問道:「那你是覺得你能把我怎麼樣了?」
奧利弗瞬間明白了唐無樂話中的含義,紅暈從耳根蔓延到脖頸,結結巴巴道:「不……不是。」
「哦?」唐無樂挑了挑眉,突然伸出手,溫熱的指腹從他的側臉滑到耳根再一路下移到脖頸處,指尖將純白色的襯衫領口往外一勾,被遮掩的淡色吻痕頓時暴露出來。
唐無樂盯著那處吻痕,懶懶地掀起眼皮,抬眸道:「你想告訴我,你已經改邪歸正了?」
奧利弗的臉唰的一下白了,明明知道唐無樂不可能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他依然有種被當場捉姦的窘迫和驚悚感,這種吻痕妥妥的是黑歷史啊!他太了解唐無樂過目不忘的本事以及那堪稱睚眥必報的記仇性格,現在他們沒什麼倒不覺得,一旦真的在一起了自己絕對吃不了兜著走啊!
唐無樂見他不說話,眼裡瞬間射出一道危險的光芒:「不是?」
「我……」奧利弗心生退意,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唐無樂拍了拍他的臉,冷聲警告道:「別試圖挑戰我的耐心,奧利弗,如果還有下次,我會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奧利弗感覺心驚肉跳,眼看唐無樂就要走了,不知哪來的勇氣,壯著膽子說道:「唐,我只是崇拜你,這樣也不可以嗎?」
唐無樂停住腳步,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奧利弗忍著頭皮發麻的感覺一瞬不瞬地跟他對視。
唐無樂道:「不是喜歡?」
奧利弗伸手對天發誓,眼神堅定道:「不是。」
「不想跟我上床?」
「不想!」這話說的倒有那麼點真心實意。
唐無樂冷笑一聲,轉身走了。
奧利弗皺著眉頭,也不知道唐無樂是信了還是沒信,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見唐無樂沒有攆他走,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唐無樂進了屋,門並沒有鎖上,奧利弗欣喜若狂,一個健步衝進去,生怕他反悔了似的。
「坐著,我去洗個澡。」唐無樂神情漠然地道。
「哦。」唐無樂的反應猶如一盆冷水澆在奧利弗頭上,讓他有些充血的腦袋瞬間冷靜下來,他無措地坐在客廳沙發上,聽到浴室里傳來淅瀝瀝的水聲,突然很想離開,他覺得這趟並不該來。
很快奧利弗的預感成真,當看到唐無樂穿著松垮垮的浴袍走出房間,他有種眼要瞎的感覺!
唐無樂絲毫不覺得在喜歡自己的人面前這副模樣意味著什麼,只見他隨意地在奧利弗身旁坐下,歪著腦袋梳理濕漉漉的長發,眼角因浴室的熱氣熏得有些泛紅,襯得一雙丹鳳眼妖冶而迷人,是男人都會看得心猿意馬。
奧利弗下意識地動了動喉嚨,眼睛看向別處,如坐針氈。他知道唐無樂想幹什麼,無非是想試探他的心思,只要他表現的有一點不能讓對方滿意,他鐵定要被掃地出門,重則恐怕還會上對方的黑名單。
唐無樂看到奧利弗的反應,輕笑一聲,挑眉暗忖:你以為不看我就行了?
他開口道:「奧利弗。」
「什……什麼?」奧利弗聲音里鮮少出現了些許慌亂。
唐無樂惡意滿滿地道:「我的頭髮太長了,幫我擦一下行嗎?」
奧利弗眼皮直跳,心道果然沒好事,不禁神色艱難道:「不……不妥吧?我記得你平時似乎……」
平時唐無樂自然是用內力將頭髮上的水蒸乾的,但現在他想整奧利弗,肯定不會讓他躲過去,只見他面不改色地撒謊道:「大概水土不服,這兩天身體有些不適,內力使不上來。」
話已至此,奧利弗別無他法,磨磨蹭蹭地往旁邊挪了一點,一股沐浴香氣撲鼻而來,差點亂了他的定力。
從唐無樂手中接過毛巾,僵著手一點點將對方的頭髮從另一邊撥到自己這方,中間時不時碰到對方後頸的肌膚,雖然觸感很短暫,奧利弗仍然能感受到那種細膩光滑感,注意力難以克制地被吸引過去,手上的動作變得越來越緩。
唐無樂微低著頭,雖然看不到奧利弗的表情,也沒有明顯感覺到對方身上氣息的變化,但敏銳的直覺還是察覺到此刻的氣氛有點曖昧,特別是奧利弗的手時不時碰到自己後頸的皮膚時,有種讓他起雞皮疙瘩的詭異感。
「奧利弗。」唐無樂忽然出聲道,「你別像個娘們一樣磨磨唧唧行么?撥個頭髮都能撥半天,你樹懶啊?」
奧利弗被唐無樂的聲音一驚,猛地回過神,下意識低頭瞧了瞧自己的小兄弟,不禁呼出一口氣:還好,小兄弟比較爭氣,沒有在唐無樂面前丟人現眼。
奧利弗驚得出了一身冷汗,這下手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唐無樂偏過頭,抬眸看他,目光不懷好意地在他身上掃了一遍,某個部位甚至被重點照顧,沒發現異常,眼底蘊含的冷意稍減,但臉上明晃晃擺著我很不高興。
奧利弗遲疑道:「唐,要不還是你自己來吧,畢竟……」
「男男授受不親?」唐無樂冷笑一聲,忽然起身將他壓在沙發上,一條腿跪在沙發上,剛好抵在他腰側。
唐無樂一手撐在奧利弗腦袋旁邊,另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垂眸道:「奧利弗,就你這拙劣的演技能騙過我的眼睛?膽兒肥了吧?」
「唐,我……」奧利弗僵著脖子,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他望著唐無樂那雙充滿冷意的黑眸,彷彿置身於無盡的黑暗中,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這樣冷酷無情的唐無樂讓他感到陌生,在島上最艱難的時候唐無樂對他再冷眼冷語也沒讓他感到這般壓迫,他忽然覺得自己或許並不了解對方。
唐無樂的反應讓奧利弗感到難過,他對自己寬容只因自己沒踩到他的底線,一旦觸及底線,自己在他眼中就什麼也不是。並不是說唐無樂沒有心,只是他的心很冷罷了,他願意給的東西其實已經給自己了,只是自己貪戀得太多,對方不願意也不會給自己。
奧利弗完全能猜到唐無樂此刻的心思,對方給不了他想要的,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他認清現實,因為不想破壞兩人之間的關係,所以寧願做惡人將危險的苗頭掐滅在搖籃里。
環境造就了奧利弗的花心,並不意味著他本性就如此,不知在哪裡看過一句話——男人之所以花心只因為他還沒遇到那個讓他深愛的人。奧利弗不知道唐無樂是不是那個人,但如果對象是他,他願意試試。
遺憾的是,唐無樂並不想給他這個試一試的機會。
奧利弗很想孤注一擲,就像那位心理醫師說的那樣,如果他沒有勇氣往前踏一步,唐無樂永遠不可能接受他。道理他懂,可是他沒辦法不計後果,前面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便會摔得粉身碎骨,他冒不起那個險,只能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
奧利弗腦海里想了很多,最後思緒沉澱下來:「唐,你不用提醒我,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不會讓你感到為難。」
唐無樂看著那雙清澈透人的蔚藍色眼眸,最終選擇了相信他,收回手,起身攏了攏快要散開的浴袍,繫緊帶子,雙手□□頭髮里一順,髮絲上的水汽頓時被蒸發乾,柔順服帖地垂落在背後。
「你是大忙人,我就不留你了。」
聞言,奧利弗迅速從沙發上爬起來,理了理衣襟,神色微斂,眼裡閃過一絲黯然,抬眸時面帶微笑道:「抱歉打擾你了。」
唐無樂不可置否,朝他擺了擺手,徑自朝卧室走去,走到卧室門口的時候突然身體一晃,趕緊扶著門框才不至於倒下。
「唐?」奧利弗見此,下意識朝他走了兩步,而後又停下腳步,遲疑道,「你怎麼了?」
唐無樂臉色冷若冰霜,眼眸里迸發出讓人膽寒的冷意,為了不讓奧利弗看出端倪,他站著沒有動,沉聲道:「沒事,你走吧。」
這怎麼看也不像沒事啊?
知道對方不想讓自己管,奧利弗心裡緊了緊,低聲道:「那我走了,你保重身體。」
直到腳步聲離去,關門聲響起,唐無樂腳下一軟,不由得跌在地上。
他寒著臉拉出系統,看到任務後面閃著紅色幽光的失敗二字,鐵青著臉色,氣得猛砸了下地板,咔啦一聲響,地板裂開了幾條縫。
任務最終是奧利弗自己完成的,系統判定他沒有參與,隨機給予了懲罰,於是唐無樂有史以來體驗了一回被電擊的感覺,滋味簡直不能再好了!
唐無樂神色陰狠,咬牙切齒道:「好!很好!總有一天我會把這一切加倍還給你的!」
跟他靈魂綁在一起的系統有著自我意識,聽到他的威脅並不放在心上,只以為他在逞強,卻不知有一天唐無樂真的把它拆成廢品扔到垃圾站回收了。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唐無樂倒在床上,心情差到極點,這時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鈴聲響起,拿起來看了眼,是費利西蒂,心裡沒由來一陣心煩,乾脆扔到一旁不去管它。
長時間沒人接聽,電話自動掛斷,唐無樂以為費利西蒂還會打來,結果等了半天鈴聲都沒再響起。他閉著眼假寐了一會兒,又睜開眼,拿起手機撥了回去。
「費利西蒂嗎?我是唐,抱歉剛才在洗澡沒聽見你的電話。」唐無樂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嘴裡卻說著溫柔的話。
「沒關係,你還好嗎?」
唐無樂疑惑道:「為什麼這麼問?」
「這幾天你都沒有……抱歉,我的意思是,如果有需要可以來找我。」
唐無樂從善如流地問道:「那你今晚有空嗎?」
那邊的聲音頓了頓:「有,當然有。」
「那晚上見,拜。」
「晚上見……」
奧利弗的事說不上解決,不過今天他的態度給唐無樂吃了一顆定心丸,於是調整好心情準備赴晚上的約。
跟唐無樂的好心情相反,奧利弗的心情則有些沉悶。當他好不容易明白自己的想法時,新的問題又來了,而且面臨的形勢很嚴峻。唐無樂不比他以往交往的對象,對方的性取向完全沒有半點彎的意思,他想要克服的困難係數不是一般大。
但要他就這麼放棄又實在不甘心,如果還能移情別戀倒還有挽救的機會,就怕他已經回不了頭了。
奧利弗清楚知道惹上唐無樂是多麼不明智的選擇,然而他可以在對方面前掩飾自己的想法,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回到家,奧利弗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櫃將曾經的存貨找出來,他努力不去想唐無樂,竭力回想曾經那些讓自己感到快樂的事,也不知是心裡裝著事還是怎麼的,心情煩躁的根本提不起一絲性致,最後自暴自棄地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或許他應該慶幸自己雖然喜歡唐無樂,但對著唐無樂還有一半硬不起來。最後想著,短時間內還是不要去招惹唐無樂了。
不過海倫娜的事也要解決,昨天晚上在那種情況下丟下對方確實不太厚道。就在奧利弗準備打電話約海倫娜出來談談時,海倫娜先一步給他來了電話。
「奧利弗,你不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餐廳里,海倫娜坐在奧利弗對面,神情冷漠地質問道。
「抱歉,海倫娜。」奧利弗嘆道,「我想我們並不合適。」
海倫娜冷笑道:「前幾天怎麼不說不合適?奧利弗,追我的人是你,說不合適的人也是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以前那些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情人嗎?」
奧利弗搖了搖頭:「因為我尊重你,所以不想騙你。我確實很想和你發展下去,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心裡想著別人,那對你並不公平。」
聞言,海倫娜眼睛泛紅,情緒有些激動地提高聲音:「奧利弗,我曾說過不要隨便招惹我,你這麼有原則當初招惹我的時候怎麼沒考慮過這些?」
奧利弗沉默不語。
海倫娜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玩味一笑,嘲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從始至終都沒想真正跟我在一起,你不過在利用我!」
「海倫娜,我不是那種人。」
「那種人是哪種人?」海倫娜眼神冰冷地看著他,「我曾以為我們是同一類人,有著相似的經歷和共同的話題,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你跟他們根本沒什麼不同。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沒必要再見面了。」
「海倫娜。」奧利弗叫住起身準備離開的海倫娜,「是我對不起你,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對付你父親。」
「不勞你費心了,我的事自己解決。」海倫娜說罷,將自己消費那部分的錢放在桌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奧利弗獨自坐了半晌,狄格爾在他對面坐下,說道:「看來你們談的並不愉快。」
奧利弗回過神,招來服務員給狄格爾點了杯咖啡,笑道:「我請客。」
狄格爾也不客氣,沉默了一會兒,斟酌道:「早上那個長發……唔,我不是好奇,只是感覺有些眼熟,是你朋友?」
「你見過的。」奧利弗覺得沒什麼好隱瞞,大方地承認了。
狄格爾皺著眉頭道:「我記得你那個朋友不是這個樣子的。」而後開玩笑道,「假髮吧?」
「嗯。」奧利弗不便多言,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狄格爾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你的朋友還真是什麼類型都有。」
奧利弗一瞧他表情就知道想歪了,挑眉笑道:「你沒見過的還多著呢。」
「不,我是想說你的口味真重。」狄格爾解釋道。
奧利弗:「……」
被人誤會自己的喜好問題,偏偏他還無法辯駁怎麼辦?
奧利弗心中對海倫娜愧疚,只好在對付弗蘭克·波提納爾的事情上幫她一把,不過海倫娜原本做法就比較激進,而奧利弗更讓她寒了心,因此手段更加冒險,竟然單槍匹馬去阻殺三合會的人。
三合會那個白髮女人是個狠角色,奧利弗之前與她有過一次交手,清楚知道她是個難纏的傢伙,偏偏海倫娜被仇恨蒙蔽了心,估計從沒考慮過有什麼後果。
奧利弗及時趕到將海倫娜帶走,海倫娜絲毫不領情,猛地推開他,冷聲道:「我說過別管我的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海倫娜瞪著他:「那女人是三合會的頭,我父親認為是這些人近日來襲擊了他的手下。」
奧利弗眉頭緊蹙:「那些人是你殺的。」
海倫娜挑眉冷笑:「沒錯,是我殺的,我還要幹掉芝山和三合會的暴徒。我已經削弱了我父親組織的力量,他不可能再逃過他們的攻勢了。」
「然後呢?你就能報仇了?」
「然後我就可以為他對邁克爾和我的所作所為伸張正義了。」
奧利弗搖頭:「這不是伸張正義。」
海倫娜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群,嘲道:「你做的事就是伸張正義嗎?」
奧利弗想起今天來找她的目的,語氣稍微緩和:「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海倫娜看著他沒有說話。
奧利弗說道:「讓我幫你。」
「因為愧疚?」
「也是我的職責。」
海倫娜冷聲道:「那就讓我看看你怎麼做。」
他們選定了下一個目標——安東尼·文薩,同樣為弗蘭克·波提納爾工作,奧利弗查到了他最近準備毒品交易的時間和地點,行動前對海倫娜道:「他只是你父親的幫手,罪不至死,我們要做的只是揭發他的罪行,剩下的交給警察去做,他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海倫娜道:「可你也殺過人。」
奧利弗沉默了一秒,沉聲道:「那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
海倫娜幽幽笑道:「我可以認為你是在給自己找借口嗎?」
奧利弗深深地看著她:「海倫娜,有時候殺人並不能解決問題,甚至會連累無辜,但當其他辦法都不能解決問題時,殺人才是辦法。」
海倫娜眯了眯眼:「你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我接受。」
聞言,奧利弗心裡鬆了口氣,海倫娜的態度有些軟化,這是好事。
之後他們聯手破壞了安東尼·文薩的毒品交易,至於抓捕安東尼的事則交由警察去做,那一整個倉庫的價值數百萬美元的毒品足夠他將牢坐穿了。
「你看,價值百萬美元的非法毒品被沒收,這對你父親的不法行為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並且沒有人犧牲,這才是正義。」
海倫娜看著警察將倉庫包圍,安東尼·文薩被抓捕,收回視線,偏過頭看著奧利弗,沉默良久,說道:「感覺不錯。」
奧利弗唇角微勾,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奧利弗。」海倫娜定眼看著他。
奧利弗看著她,等她接著說。
海倫娜忽然傾身過來,嘴唇與嘴唇之間只相隔半個手掌,她眉目微斂,低聲道:「並不僅僅是正義的部分。」
奧利弗眼神微閃,偏過頭抿了抿唇,而後故作輕鬆地笑道:「要不要去慶祝一下?」
將奧利弗無聲的拒絕看在眼裡,海倫娜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啊。」
原本該值得高興的事因為海倫娜的越界將氣氛弄得有些糟糕,兩人一路沉默,經過某個生意火爆甚至需要排隊等候的餐廳時,奧利弗開口道:「這家餐廳的味道很棒。」
奧利弗走在前面推開玻璃門,讓海倫娜先進去,自己隨後跟上。
海倫娜將店裡的情況掃了一遍,轉過身對奧利弗道:「這麼多人,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奧利弗笑道:「不用等,我之前已經預約了。」
海倫娜詫異地看著他,挑眉道:「我還以為你只是想逃避我的問題而隨便找的借口呢。」
「怎麼會。」奧利弗搖頭笑道,忽然看到排隊等候的人群中有兩個熟悉的身影,說道,「等一下,我看到兩個朋友也在這裡,去打個招呼。」
海倫娜道:「一起吧。」
刷臉沒成功的湯米回到勞蕾爾身邊,尷尬道:「下次我一定先預約好再請你來。」
勞蕾爾點點頭:「只等了三十分鐘,還不算太糟糕的開始。」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轉過身,只見奧利弗和一名女性穿過人群向他們走來。
湯米偏過頭看了勞蕾爾一眼,見她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斂了斂心思,笑著對奧利弗道:「嗨,奧利弗,這位是?」
「湯米,勞蕾爾,這是海倫娜。」
海倫娜打量了勞蕾爾一眼,而後微笑著伸出手:「很高興見到你。」
勞蕾爾笑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握了握:「我也是。你長得很漂亮。」
「謝謝。」
這時,一個服務員走過來道:「奎恩先生,你的桌子已經安排好了。」
勞蕾爾連忙問道:「我們的什麼時候才能好。」
「輪到你們的時候。」
海倫娜開口道:「要不和我們一起吧?」說著看向奧利弗徵求意見。
湯米尷尬道:「不必了吧,我們只是隨便喝一杯。」
勞蕾爾掐了掐他的胳膊,微笑著打斷湯米的話:「我們很樂意。」
湯米皺了皺眉頭,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確定?」
勞蕾爾動了動唇:「我確實已經很餓了。」
湯米頓時無話可說。
奧利弗適時說道:「好極了,我們也很久沒有一起用過餐了,趁這個機會一起吧。」
除了不知情的海倫娜,奧利弗、勞蕾爾都以為這頓餐不會吃得很愉快,不過湯米很會活躍氣氛,將以前做過的糗事拿出來聊,海倫娜很給力地貢獻了歡笑,勞蕾爾也漸漸放鬆了心情,奧利弗不禁在心底微微鬆了口氣。
勞蕾爾想起湯米最近的難處,開口問奧利弗:「你的夜店開的怎麼樣了?」
奧利弗抿了口紅酒:「比我想象中要慢一些,還有些程序要走,最近比較忙。」
「那你肯定希望有人能幫你吧。」
奧利弗眨了眨眼:「什麼意思?」
湯米臉上的笑容微收,低聲道:「勞蕾爾,我確定奧利弗現在應該不想談工作的事。」
勞蕾爾轉過頭說道:「你又沒問過他。」
奧利弗疑惑道:「問我什麼?」
勞蕾爾看了看湯米的表情,而後道:「湯米想和你談談到你夜店打工的事兒。」
聞言,奧利弗忍不住笑出聲:「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湯米,你似乎忘了夜店也有你的一份吧。」
勞蕾爾看向湯米,湯米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他想起自己確實有投資奧利弗的夜店——雖然股份很少。這段時間父親先是停了自己所有的資金來源,又勸說自己將母親留下來的那家餐廳賣掉,父子倆的關係因此搞得很僵,而他因勞蕾爾在面對奧利弗時總感到尷尬和難受,自尊心作祟不想在奧利弗面前丟了面子,以致於連這事都忘了,還讓勞蕾爾為自己操心,真是……
「抱歉,最近煩心事太多,讓你們看笑話了。」湯米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
勞蕾爾看了看奧利弗,低聲在湯米耳邊說道:「你怎麼不告訴我還有這事?」
湯米同樣低聲道:「我這不是……忘了嗎?」
勞蕾爾被他氣到,頓時不想再說話了。
奧利弗笑道:「湯米,我還以為你不想負責呢,你能來幫我一起管理夜店簡直再好不過了。」
湯米不想被奧利弗看低,但如今父親斷了他所有資金來源,在奧利弗面前確實有點抬不起頭,只能借喝酒來掩飾自己的心煩和自卑。他深吸一口氣,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氣。」
勞蕾爾望著湯米離去的背影,對奧利弗道:「我得出去看看。」
他們離開后,海倫娜問道:「她就是你的前任女朋友?你拒絕我就是因為心裡還裝著她?」
「不是,我和她已經沒有關係了。」
「那你喜歡的人是誰?」
奧利弗道:「我們可以不談論這個話題嗎?」
海倫娜眼裡閃過一絲失望,終於抑制不住心底翻湧的情緒,站起身冷聲道:「談殺人嗎?奧利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的愧疚,如果你給不了我要的,就不應該再來招惹我。我們到此為止了。」
「海倫娜!」
海倫娜轉身警告道:「不要再管我的事,否則你的秘密就要保不住了。」
奧利弗閉了閉眼,泄氣地坐回座位上,揉了揉眉心,望著窗外的夜色,思緒不禁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