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釋然
——星城晚間新聞
「卡爾拉斯姆森今晚被人發現被槍殺於自己家中，據悉，卡爾拉斯姆森為尤尼達克工業的有力競爭者之一……警方不會對拉斯姆森的死是否與詹姆斯霍爾德的死相關發表看法……」
一陣鈴聲將奧利弗神遊的思緒拉回來，他收回投向電視的目光，接起電話：「湯米。」
「今晚馬克斯福勒的『□□』開業，別忘了啊。」
「不會。」
「我等著你。」
奧利弗掛斷電話，對唐無樂道：「晚上有個派對，要去嗎？」
唐無樂搖頭，懶洋洋地趴在電腦桌前，道：「今天沒心情。」
第一次體會到醉酒的後遺症，唐無樂對酒精避之不及，連喜歡的雞尾酒都不能讓他打起精神。
奧利弗也不勉強，想起白天唐無樂喝酒時的豪爽氣勢，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淺笑，他以為唐無樂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結果看到了對方如此可愛的一面。
唐無樂背後長眼了似的，語氣森然道：「你再笑話我，信不信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奧利弗咳了聲，一本正經道：「下次遇到這種事不用勉強自己。」
唐無樂惱怒道：「沒有下次！」
奧利弗微笑道：「你不是還要幫我殺掉那個阻擊手嗎？」
唐無樂哼聲道：「等你找到人再說吧。」
說到這裡，奧利弗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突然對那個阻擊手感興趣？」他之前明明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自己的邀請。
唐無樂眯著眼道：「你都說了是感興趣。」
奧利弗：「……」
「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我想吃人肉，可以嗎？」
奧利弗：「……」
唐無樂遺憾地道：「好吧，沒有人肉其他肉也行，我不挑食。」
星城的夜晚總是繁華璀璨，卻沒人知道黑暗掩護下有多少骯髒在上演。
奧利弗來到□□酒吧，湯米東張西望，看到他頓時鬆了口氣，迎上前道：「我還以為你要放我鴿子。」
「我答應了就不會食言。」
湯米調侃道：「是啊，這也算是你的優點了。」
奧利弗向四周望了望，隨口道：「派對的主人呢？」
「馬克斯現在沒空理你。」湯米摟著他的肩膀邊走邊道，「怎麼，害怕了？」
「不，我擔心派對提前結束，到時候我就是讓大家掃興而回的罪人了。」
湯米無語道：「我是讓你來學習如何經營管理的，不是讓你來打架的。」
「那得看馬克斯的意思了。」奧利弗玩笑道，「如果人家群毆我一個，記得幫把手。」
「他應該還不至於眾目睽睽之下這麼做吧？」
奧利弗聳了聳肩，漫不經心道：「誰知道呢。」忽然他看到一個身影，拍了拍湯米的肩膀，穿過人群，擋在西婭面前：「西婭，你怎麼會在這裡？」
西婭反問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唐呢？他怎麼沒跟著你？」
奧利弗無奈道：「西婭，這裡不是未成年人該來的地方。」
西婭歪著頭看他：「奧利弗，你的事都還是一堆爛糊塗賬，還有心情在這裡管我？」
聞言，奧利弗眉頭微皺，「什麼？」
湯米擠過人群，笑眯眯地朝西婭打招呼，「嗨，西婭，又被你哥說教了？」
西婭瞥了湯米一眼，而後對奧利弗道：「我不知道你現在對勞蕾爾是什麼感覺，不過我建議你在追唐之前先處理了前女友的事情。奧利弗，一段感情要有始有終。」
湯米眼皮跳了跳，打岔道：「嘿，西婭，別總是跟奧利弗作對，他一直都是關心你的。」
西婭挑眉看著他，嗤笑道：「是啊，他雖然混蛋了點，但不應該被人蒙在鼓裡。湯米，你難道沒告訴我哥你在他失蹤的時候跟他的女朋友搞上了嗎？」
「西婭！」湯米猛地抬高聲音。
西婭伸手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地道：「別叫那麼大聲，我聽得到。」
湯米神色有些慌張地看向奧利弗，解釋道：「奧利弗，其實我……」
「湯米。」奧利弗閉了閉眼，最好的朋友趁自己不在跟女朋友在一起了，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生氣的，然而並沒有，一直以來對勞蕾爾的愧疚在這一刻似乎得到了釋放，心底像是放下了什麼，忽然感到一陣輕鬆。
無論誰背叛誰在先，現在他們互不相欠了。
奧利弗睜開眼，面色平靜地對湯米道：「我不介意。」
湯米想要解釋的話頓時梗在喉嚨，不上不下難受的緊，他仔細盯著奧利弗的神情，沒有看出一絲難過，忽然意識到奧利弗不再是以前那個奧利弗了。
「你並沒有背叛我，畢竟那時候大家都以為我死了。」
湯米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強顏歡笑道：「奧利弗，我其實做的不太厚道，我一直想告訴你這件事，可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不管你是死了還是在島上一個人生活，我都不應該和勞蕾爾在一起，畢竟無論怎麼說都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友情。」
「湯米，我已經放下了，每個人都有重新開始的權利，我衷心地祝福你和勞蕾爾幸福。」
「我和湯米不需要你祝福，奧利弗。」勞蕾爾不知何時來到奧利弗身後，神情冷漠道。
奧利弗轉過身看著她，張口欲言。
勞蕾爾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面無表情道：「是你對不起我，就算我跟湯米在一起了，也不會原諒你。」
勞蕾爾說完就走了，湯米左右為難地夾在中間，顯得有些尷尬。
奧利弗神色微斂，沉默了片刻，而後微笑著對湯米道：「你去追勞蕾爾吧，我順便送西婭回家。」
「奧利弗……」
「回頭見。」說著，奧利弗拉著不情願的西婭離開酒吧，正好躲過了馬克斯福勒的找茬。
「自作自受，誰叫你跟勞蕾爾在一起的時候睡了人家的妹妹。」西婭幸災樂禍道。
奧利弗沉默不語。
西婭咳了聲，不自在地問道：「你真的一點也不介意湯米跟勞蕾爾的事？」
奧利弗沉默半晌，就在西婭以為他不會回答時，突然開口道：「要說不介意是假的，不過不是因為他們背叛了我。」
西婭不解道：「那是什麼？」
奧利弗卻沒再回答，恰好手機鈴聲響了，裡面傳來說俄語的聲音，奧利弗神色微暗，拿下手機對西婭道：「我還有點事情，你自己打車回去。」
西婭眯眼道：「你不看著我，我不會乖乖回去的。」
奧利弗直接招手給她攔了一輛計程車，將她塞進去，而後對司機道：「請務必將這位小姐送到家，謝謝。」
車門被鎖，西婭打不開，趴在車窗上朝奧利弗瞪眼，咬牙啟齒道：「你混蛋！」
奧利弗朝她擺了擺手，而後重新將手機放在耳邊。
「我查到你要找的人，那個殺手叫弗洛伊德羅通，有個稱號叫死亡射手，是個國際通緝犯。我有他最近住過的地址，他還在星城。百老匯街1700號，帕珀旅館，52號房間。」
「謝謝。」
「不要給我帶來麻煩。」
奧利弗掛了電話，抬眸望著被城市的燈光照亮的夜空，唇色微抿。
奧利弗去西餐店訂了一份八分熟的牛排，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去超市買了兩瓶藍莓味和葡萄味的雞尾酒，嘴角噙著一抹淺淺的笑容。
唐無樂瞥了眼電腦時間，詫異道：「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奧利弗將裝菜的小木箱的蓋子打開，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因為有隔熱保溫的作用，所以食物還是熱騰騰的。奧利弗用一塊布墊著手將石盤端出來，又將刀叉等用具取出，放到唐無樂面前，道：「還是熱的，趁熱吃吧。」
原本沒有多少食慾的唐無樂聞到香味，頓時感覺飢腸轆轆，形象禮儀什麼的全都拋之腦後，邊吃邊道：」」你居然帶回了牛排，餐廳老闆是怎麼同意的？」」
「客人都不講究，餐廳老闆還能有什麼異議？沒聽說過顧客就是上帝嗎？」
像快餐一樣打包肯定會影響牛排的口味，稍微高檔些的餐廳都不會提供打包的服務，畢竟口味如果變差會影響他們的招牌。
高級餐廳主要面向非富即貴的客人，顧客對吃食要求很高，正確的食用方法可以保證味道和口感，雖然都知道打包會影響吃食的質量，但有時候任性的顧客可不會考慮那麼多，所以高級餐廳一般都不提供打包業務。
奧利弗是某家高級餐廳的熟客，跟老闆的關係還不錯，所以才允許他打包帶走，就算如此，人家為了盡量保證口感，還專門用隔熱保溫的木箱盛裝，還再三叮囑奧利弗最好儘快食用，可見人家多有業界良心。
唐無樂沒體會到奧利弗的良苦用心，數落道：「有錢人就是任性。」
奧利弗：「……」
其實唐無樂在他那個時代過的同樣奢華，但跟高科技時代一比，完全是兩種生活態度。
奧利弗將雞尾酒拿出來，問道：「想喝哪種口味？」
唐無樂隨口道：「藍莓的。」
奧利弗微笑著將那瓶藍莓口味的遞給他，另一瓶葡萄味的則留給了自己。
等唐無樂吃完了，奧利弗才道：「剛才兄弟會的聯絡員打來電話，弗洛伊德羅通，就是那個殺手，還在星城。」
「你今晚就想動手？」
「我怕他跑了。」
唐無樂評估了一下自己的胃，而後眯眼道：「你存心的吧？」
奧利弗無辜地眨了眨眼，沒有反駁。其實他是覺得自己可以應付，沒必要唐無樂出手。可惜他不了解唐無樂的過去，所以並不了解真正的唐無樂是個怎樣的人，所以不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某個睚眥必報的人。
唐無樂擺了擺手，不爽道：「要去你自己去。」
「我會小心的。」
唐無樂皺著眉頭，嫌棄道：「誰擔心你了。順便說一句，沒有下次了。」
聞言，奧利弗神色微怔，心裡突然有些後悔，他有些糾結地抿了抿唇，試探道：「也不急在今天，要不我們明天再去？」
唐無樂冷哼一聲，「晚了。」
奧利弗是真的想彌補自己的過錯，但是他一面擔心羅通會跑掉，另一面……咳，他可能還是惹唐無樂不高興了，沉默了半晌，還是換了衣服拿著弓箭離開了。
唐無樂倒不是真生氣，他只是看不慣奧利弗那副做派。說實話，奧利弗從一開始就把責任全攔在自己身上，就算信任自己，也沒想過把自己拖下水，之前的詢問有多少真心兩個人心裡都清楚。
唐無樂坐在椅子上轉來轉去，哼笑道：「等他吃到苦頭就會明白一個人的力量到底有多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