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師父
星城的夜晚華麗而璀璨，富人街更是燈火通明。詹姆斯·霍爾德穿著睡衣站在露天游泳池旁，一手端著紅酒一手打電話，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今天剛解決了一起官司，他贏了，沒有任何損失，心情頗好地跟電話那頭的生意合作人談論尤尼達克工業的事情，說好第二天去對方辦公室做進一步的探討，然後掛了電話，絲毫沒察覺到危險悄然逼近，噩夢悄然來臨。
詹姆斯·霍爾德將手機扔到長椅上，端起酒杯湊到嘴邊準備將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忽然酒杯嘭的一聲炸裂開，紅酒混著酒杯碎片飛花四濺，差點割傷了臉，淡紅色的酒汁在衣襟前逐漸暈染開來。
詹姆斯·霍爾德倒抽一口氣，只見游泳池的另一邊突然出現一個手拿弓箭的兜帽男，想起星城最近傳言很盛的治安維護者，臉上閃過一抹驚慌的色彩，他故作鎮定地威脅道：「我屋裡有全副武裝的保鏢，我一叫他們就會衝出來。」然而有些磕絆的語調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和恐懼。
奧利弗將兩隻□□扔在地上，面無表情道：「他們不會來了。」
詹姆斯·霍爾德喉結上下滑動，外強中乾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奧利弗冷聲問道：「那些火災死了多少人？」
詹姆斯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怎麼知道？這種問題你該去找警察。」
奧利弗拉開弓箭瞄準他，冷然道：「詹姆斯·霍爾德，你辜負了這座城市！」
詹姆斯·霍爾德面露驚恐之色，連忙開口道：「有話好說，有話好……」
嘭！
詹姆斯·霍爾德慌亂的表情定格在臉上，子彈穿胸而過，強大的衝擊力將他推到游泳池裡，殷紅的血液逐漸染紅池水。
奧利弗反應極快，迅速將弓箭的方向瞄準子彈射來的地方，接連兩聲槍響讓他不得不選擇躲避，混亂中依然被子彈高速飛行的溫度擦傷了胳膊。他躲在盛放紅酒的露天吧台後面，偏過頭看向泳池裡的詹姆斯·霍爾德。
像詹姆斯·霍爾德這樣的*之人，樹敵眾多並不奇怪，沒有他，也會有別人來殺他，特別是今天法庭剛判他不欠受害者一絲一毫，自然會惹怒某些人。
被子彈擦傷的皮膚劃開了一條小口，奧利弗回到秘密基地，將衣服脫下，□□著上半身清洗了傷口，覺得可能還需要縫兩針才行。
正在這時，一個腳步聲從樓上下來，緊接著便聽到唐無樂那帶著戲謔的調侃聲：「一會兒不見就把自己弄傷了？」
奧利弗轉過身看著他，沉默了兩秒鐘，問道：「你去哪兒了？」
唐無樂挑眉，反問道：「怎麼，我去哪需要向你報道嗎？」
「……我只是關心你。」
唐無樂隨手將飯盒放到奧利弗桌子上，笑眯眯地道：「你應該還沒來得及吃飯。」
奧利弗張了張嘴，看到唐無樂略帶危險的眼神，默默地將話咽回肚中。唐無樂根本就沒詢問他的意思，不管他吃沒吃都得接受這份心意，否則他敢肯定下次唐無樂絕不會再考慮給他帶飯。
奧利弗嘴角微揚，勾起一抹不太明顯的笑容：「謝謝。」
唐無樂瞥了瞥他胳膊上的傷口，剛移開目光又重新看過去，不禁眯了眯眼，提醒道：「你沒感覺到身體不舒服嗎？」
奧利弗不解地看著他，而後低頭看向傷口，沒明白他的意思。
「頭暈，乏力，心跳加速……」
隨著唐無樂的描述，奧利弗彷彿中了言咒似的感覺頭暈目眩，下意識站起身卻打了個踉蹌，又跌回椅子上，終於反應過來，「子彈，有毒……」
唐無樂拉出系統，由於跟奧利弗綁定了師徒關係，所以看得到奧利弗的狀態欄，如今上面呈現了一個中毒特效。
唐無樂嗤笑道：「虧我之前還誇你身手沒退步，結果轉眼就受傷了，你是準備打我唐門的臉嗎？親愛的奧利弗？」
奧利弗不知道子彈上塗的是什麼毒，生死關係也沒心情體會被唐無樂嘲諷的感受，反正他已經習慣了被對方打擊，如果真要較真可能會把自己氣死。
連滾帶爬地奔向那個從島上帶回來的木箱子，翻出裡面還裝有一半液體的小瓶子，仰頭喝下，而後才鬆了口氣，倒在地上喘著粗氣。
唐無樂瞥了眼那已經空了的小瓶，說著風涼話：「如果還有下次，你估計就無藥可救了。」
奧利弗咧了咧嘴，玩笑道：「這不是還有你嗎？」
唐無樂懶洋洋地道：「是什麼給了你我會救你的錯覺？」
奧利弗眨了眨眼，「唐，你不會見死不救。」
唐無樂挑眉，「這是給我發了張好人卡？」而後走到奧利弗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玩味道，「在島上能陪我的只有你，死了就沒了，所以顯得彌足珍貴。而在這裡，你在我眼中也就比陌生人要熟悉些。」
奧利弗抿著唇，沉默不語。
唐無樂踢了踢他的肩膀，似笑非笑道：「我以為你會很自信地反駁我，畢竟自從你出師后在我面前就一直挺自信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奧利弗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腳踝，深邃的目光緊緊盯著他的眼眸，聲音低啞暗沉地叫道：「師父。」
唐無樂：「……」
奧利弗繼續喊道：「師父。」
唐無樂回過神，清了清嗓子，嫌棄地道：「唐門有你這樣的弟子簡直丟人現眼。」
奧利弗無辜地看著他，道：「是你說可以出師了。」
唐無樂哼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打擊道：「如果你這水平都能出師，唐門早就被滅了。我那是不想打擊你的信心，應付這裡倒也夠了。」
奧利弗謙遜好學地道：「我不想給唐門丟臉，只怕師父嫌棄我。」
唐無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你哪隻眼睛沒看到我嫌棄你？」要是他早知道教奧利弗箭術會讓系統默認成師徒關係，他一定不會這麼輕率。
並不是說奧利弗辱沒了唐門，事實上他聰明好學，能舉一反三，又有學箭術的天賦，絕對達到了唐門收徒的條件，只是奧利弗的形象實在不符合唐門風格，也就穿刺客裝能看，若是穿唐門弟子的常服……呵呵，怎麼看都有種違和感。
奧利弗厚著臉皮道：「師父沒嫌棄我，是我自己不爭氣惹得師父不開心。」
奧利弗在外人面前成熟穩重，偶爾在女性面前表現得輕佻一點就能將人迷得團團轉，幽默風趣的畫風更是為他增添了不少魅力，毫不誇張地講，以歐美人的審美觀來看，奧利弗絕對屬於那種行走的人形□□，走哪都能撩騷的那種。
然而在唐無樂面前，奧利弗卻完全嚴肅不起來，首先他的命是對方救的，其次如果沒有對方對他的教導，他也沒有如今的成就，從某種角度來說唐無樂對他知根知底，在對方面前裝就顯得有些班門弄斧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幸好唐無樂沒有讀心術，否則恐怕他連自己的*都沒有了。
唐無樂很想讓人看看奧利弗現在的樣子，可惜這裡除了他們倆連只老鼠的影子都看不見。
唐無樂嘴角微微抽搐，皺眉道：「你還準備抓著我的腳踝到什麼時候？」
奧利弗面不改色地鬆手，指腹擦過皮膚，一絲溫熱沿著指尖的神經傳入大腦體溫控制中樞，皮膚溫度上升，耳根微微發燙。
唐無樂雙手插在褲兜里，道：「毒解了就起來，別賴在地上博取同情心。當然，同情心這個詞還沒出現在我的字典里過。」
奧利弗感覺身體不適的癥狀消失了，從地上爬起來，跟在唐無樂身後說道：「唐，你生氣了？」
「怎麼，不叫師父了？」
奧利弗從善如流地道：「如果唐想我這麼叫，我就這麼叫。」
唐無樂突然有些無法正視他的厚臉皮，咳了聲，道：「免了，你想時刻提醒我後悔收你為徒嗎？」
奧利弗：「……」其實他也是綳著臉皮才叫得出來那兩個字，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羞恥感。
「再不吃飯就涼了，你想我把它扔到垃圾桶里嗎？」
其實已經吃過飯的奧利弗在唐無樂的監督下硬著頭皮解決了那盒飯，然後……吃撐了。
奧利弗建議道：「現在時間不算太晚，我們出去逛一會兒吧。」
唐無樂沒有拒絕，他自由自在慣了，來到這裡后因為陌生的環境，他的神經就沒鬆懈過，而奧利弗家的氣氛也很怪異，與其回去時刻處在古怪的氛圍中，還不如在外面多待一會兒。
「去哪？」
奧利弗也是臨時起意，卻被唐無樂給問住了，原諒他以前的人生太操蛋，雖然吃喝玩樂樣樣在行，但現在是晚上，他幾乎是下意識就想到了酒吧夜店之類的場所。
唐無樂沒聽到回答，偏過頭看向他，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直把奧利弗看得尷尬，才嗤笑出聲，慢悠悠地道：「我猜你腦子裡只有酒吧。」
奧利弗難得沒有反駁，卻換來唐無樂的嘲笑：「你以前倒是挺會享受。」
奧利弗摸了摸鼻子，心虛道：「要不算了？」
唐無樂挑眉，「怎麼能算了？」
這個世界的酒吧難得很符合他的口味，已經成為了他為數不多的興趣之一，就算沒有奧利弗的提議，他也會去坐坐，不為別的，就只是覺得那裡的氣氛很享受。
兩人來到星城比較出名的酒吧，當看到唐無樂輕車熟路地坐在吧台前跟調酒師聊起來，而調酒師也十分熱絡，嘴角一直噙著一抹淺淺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唐無樂看，奧利弗忽然覺得心裡有些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