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30︱城
青霞連忙咳嗽幾聲，支吾道：「我是說我以前在西方某國遊玩時，聽那裡的人講起齊天大聖的故事，他們說你愛吃桃子，如今看來果然是真的。」
「噢，那裡的人也知道老孫？」
「對，他們都知道。」青霞微微頷首，頓了頓，她目光一深，瞬也不瞬地望著孫悟空道：「而且不光是他們知道，我相信千百年之後，你齊天大聖孫悟空的故事一定會被天下人傳頌。大聖，你註定要受萬人景仰，成為英雄，成為佛的。所以請你一定要保護好你的師傅，取得西經，修成正果，不要讓大家失望。」說著，她目光微微一瞟，狀似無意地掃了玉琉璃一眼。
孫悟空望著青霞，眼裡閃起一絲灼光，待他聽到後面的話時，目光微微一滯，下意識地看了看一旁的玉琉璃，眼神微微有些複雜，繼而嘴角一挑，笑得如往常般肆意張揚：「既然老孫答應了菩薩和師傅，定當守此一諾，終身不悔。」
一旁，玉琉璃聽了青霞的話，眼神則微微一黯，心下有些煩躁不安。當她聽到孫悟空的話時，心裡忽然一堵，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她望著孫悟空唇邊的笑意，眼睛忽然有些刺痛，急忙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當天下午，孫、玉二人都十分默契的地沉默著。直到夜漸漸深了，玉琉璃腦子越來越迷糊了，便緩緩地睡去了。
迷朦中，她似乎又看到了小六的身影，她一直追趕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六終於回身望了過來。然而，她看到的卻是孫悟空的臉。
接著，畫面一轉，他們已經處在一個巨大的佛寺里，四周圍滿了佛菩薩，最前面還坐著一尊巨大的佛，只見他金身莊嚴，佛光普照。玉琉璃頓時知道了他的名字―――如來佛祖。
如來端坐在蓮座金台上，俯視著他們：「孫悟空，你保唐玄奘西行取經有功，盡消孽障，如今本座封你為斗戰勝佛。」
「不要！」玉琉璃目光一震，急忙大聲喊道。
然而，孫悟空沒有理會她，只是雙膝一跪，叩謝道：「多謝佛祖。」霎時間，只見金光一閃，孫悟空身上的衣服已然變成金燦燦的□□，額上點著一粒硃砂，紅的醒目。
玉琉璃只覺得心裡一陣陣抽痛，一種恐懼在心上蔓延開來，彷彿她即將失去一件極為珍貴的東西。
「不要，不要！」玉琉璃急的大喊大叫，忽地一下從夢中驚醒了，頓時便對上了一雙幽深的眸子。
「做噩夢了？」對方凝視著她，目光有些複雜。
玉琉璃微微一怔，只見昏暗的室內，一道月光從天窗透了進來，將孫悟空的臉照的半明半暗。
「嗯。」玉琉璃怔怔地應了一聲，忽然她心下一動，問道：「孫悟空，你知道無極之境嗎？」
孫悟空微微頷首，淡淡地應道：「知道，老孫的長生不老術就是在那裡練成的。」
玉琉璃面上一喜，急忙問：「那你還有其他的名字嗎？比如小六。」
孫悟空眉頭微蹙，身子往後一傾，隨著地靠在池壁上，淡然地望著她：「沒有。」
「好吧。」玉琉璃神情一黯，些微有些失落。
孫悟空靜靜地注視著她，半響，忽然開口問道：「小六是誰？」
玉琉璃微微一怔，嘆息道：「他是我很早就認識的一個朋友，不過好多年沒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他現在在哪裡。」
孫悟空眸光微泛，閃過一絲複雜之色，繼而閉上眸子不再言語。玉琉璃望著那張暗夜裡看不清表情的臉，眼前里不禁閃過夢境里的畫面，同時，青霞的話語再次出現在她耳邊：「大聖，你是註定要成為受萬人景仰的英雄，成為佛的……」
青霞的聲音如同魔咒，讓她的心越來越堵，也越來越沉。
是呀，金身得成，受封為佛，這是孫悟空的宿命。那她的宿命是什麼？是他取經路上的過客嗎？
玉琉璃這樣想著，眼皮越來重，漸漸地沉入夢中。
第二日清晨，玉琉璃醒來不久，便聽木門嘎吱一聲打開了，青霞端著藥瓶走了進來，目光在她和孫悟空面上一掃，正色道：「玉姑娘，大聖，我師傅回來了，此刻他就在外面。他想查看一下玉姑娘的病情，所以讓我先來通報一聲。」
「啊……」玉琉璃頓時一驚，面上泛起一絲為難之色。
青霞知道她的顧慮，對她安慰道：「玉姑娘，我師傅早已修成正果，心明正清，美人白骨對他而言全無分別。更何況醫者父母心，他所作所為皆是為了行善救人。」
聽了青霞的話，玉琉璃神色微凝，倒是對自己的那份心思感到羞愧，急忙道：「青霞姑娘莫怪，是琉璃淺薄了，還請藥王菩薩這就進來吧。」
「那還差不多。」青霞滿意地點點了，隨即快步走出去，將藥王菩薩喊了進來。
但聽得幾聲輕淺的腳步聲，一個高瘦的男子緩步走了進來。晨光中，那人面容清秀，唇邊含著一絲溫和的笑意，頭上戴著一頂素白髮冠，耳旁垂著兩根白色緞帶，身上則穿著一件白色□□，氣質儒雅。
他走至池畔，雙手合十，微微一笑：「齊天大聖，玉施主，本座有事故而來遲了，多有怠慢，還請海涵。」
見藥王菩薩居然如此謙和有禮，玉琉璃頓時受寵若驚，急忙道：「菩薩說哪裡話，是琉璃冒昧打擾了。」
一旁，孫悟空則正色道：「菩薩專門讓青霞姑娘來幫老孫的朋友治病，這份心意老孫承謝了，還請菩薩看看她現下情況如何？」
「醫者本分，孫大聖嚴重了。」藥王菩薩淡淡一笑，繼而走至玉琉璃身邊，細細查看了她的病情。
「幸好來的極是，若是拖的久了，只怕這葯泉也無能為力。」藥王菩薩站起身子，頗為感慨，頓了頓，他又道：「玉施主的身體復原的速度很快，只要再堅持兩天，待到後天清晨，就能康復如初。」
玉琉璃頓時驚喜萬分：「真的嗎？」
「是的，」藥王輕輕地點點頭，繼而叮囑道：「不過明天晚上是最為關鍵，所以勞煩孫大聖一定堅持住，千萬不能不能睡著。若是葯泉精|華的傳輸中斷，只怕後果堪俞。」
「好。」孫悟空點點頭。
玉琉璃看著孫悟空臉上的疲色，知道這是因為他一夜未睡的緣故。想到自己昨夜睡得那麼沉，而他卻獨自抗了一晚，玉琉璃心裡泛起一絲愧意。
玉琉璃心下一動，問道：「菩薩，可有提神醒腦的葯嗎？」
藥王一聽，頓時明白她為何這樣問，隨即明了地點點：「自然是有的，青霞，你去取些提神的葯來。」
「是。」青霞點點頭，正要動身，玉琉璃急忙喊道：「麻煩青霞姑娘多拿一些過來。」
青霞微微一怔，隨即點點頭：「好。」過了片刻，青霞便將葯提神葯拿了過來，倒了兩粒給孫悟空吃了。
就在此時，一個小童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道：「師傅，那位女施主醒了，但是情況不太好，還請師傅快歇過去看看吧。」
藥王眉頭一蹙，眼裡泛過一絲無奈，嘆了一聲：「好，本座這就過去。」說著，和孫、玉兩人說了一聲，便帶著其他人離開了木屋。
待木門闔上，一切歸於寂靜，玉琉璃終於按耐不住，開口問道：「孫悟空，你還好吧？」
孫悟空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一點小事，老孫抗的住。」
待到晚上的時候，青霞端了飯菜來喂她吃，她瞥了瞥孫悟空，乘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對青霞低聲說道：「青霞姑娘，麻煩你把提神葯給我吃點吧。」
青霞神情一怔，下意識地瞥了瞥孫悟空，頗有深意地看了玉琉璃一眼，繼而道：「好。」說著，便拿起一旁的藥瓶，倒出兩粒小黑丸，餵給她吃了。
玉琉璃吃了藥丸，見孫悟空似乎沒有發現，不禁偷偷地鬆了一口氣，繼續吃青霞喂她的飯菜，而且味口極好，吃的很香的樣子。一旁，孫悟空靠在池壁上，目光落在窗外的古樹上，嘴角微微揚起，洋溢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待到夜幕降臨，玉琉璃卻兀自不睡，拉著孫悟空有一茬沒一茬的閑聊。
「孫悟空，你真的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么？」
「孫悟空，聽說牛魔王是你拜把子的兄弟，對於他背著老婆娶別的女人，你怎麼看？」
「孫悟空……」
夜幕漸深，彎月已升，一束銀白色的月光從天窗照進屋子，為暗室添了幾分明亮。
一旁，玉琉璃面容已然有些疲憊，還連著打了幾個哈欠，卻仍舊兀自說個不停。
孫悟空坐在她對面，靜靜地看著她說話的樣子，眼裡泛起一絲暖意。只見他嘴唇微動，似是默默地念著什麼。那邊玉琉璃則越來越困，不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