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洞房
是夜，洞房裡紅燭搖曳，雲帳紅蘿。喜床上，玉琉璃和孫悟空並排坐著，空氣里瀰漫著異樣的氣息。
孫悟空看了看身旁披著紅蓋頭的人，手伸了伸又縮回來了，表情有些不自然。
「悟空。」玉琉璃低低地喊了一聲。
「嗯。」孫悟空微微一怔，應了一聲，旋即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將紅蓋頭掀開了。
橙色的柔光中，頓時露出一張秀美的臉龐，淡妝輕掃，朱唇輕點，明眸中泛著點點漣漪。玉琉璃舉眸瞧了他一眼，臉上泛起一抹霞紅，便羞怯地低下頭。
看著眼前羞澀的女子，孫悟空呼吸一滯，目中泛起一絲異樣。片刻后，他出手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眸子，輕輕地喚了一聲：「琉璃。」繼而低下頭，朝玉琉璃的唇靠了過去。
玉琉璃神情一怔，眸中閃過一絲異樣，正要迎上去，卻見她神情一變，忽然把孫悟空推開。孫悟空頓時一愣，眉頭微蹙，不解地問：「琉璃，你怎麼了？」
玉琉璃望著他，神情有些自然，咳嗽了兩聲道：「沒什麼，我想說咱們還沒喝合窘酒呢。」
孫悟空微微頷首：「也好。」旋即牽著她的手走至桌子旁坐下，他將酒斟好，和她一起喝了一杯合窘酒。玉琉璃酒量極淺，杯酒下肚，臉上已然泛起一絲淡淡的紅暈。
她凝望著孫悟空，目光深切：「悟空，如果今日要死的人是別的女子，你會娶她嗎？」
孫悟空神情微凝，目中泛起一絲莫名，淡淡地道：「沒有發生的事，我向來不會多想。」
「嗯。」玉琉璃點點頭，眼裡掠過一絲幾不可查的失落。
「歇息吧。」
「好。」玉琉璃微微頷首，便彎腰起身，不料她剛剛站起來，身子頓時一晃。孫悟空一驚，急忙將她扶住，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玉琉璃扶了扶腦袋，搖頭道：「沒事，想是有些醉了。」
孫悟空不禁莞爾：「沒想到，你的酒量竟這麼淺。」說著將她攔腰抱起，往床邊走去。
玉琉璃神情一怔，眸光微微有些恍惚，下意識地環上他的脖子。孫悟空微微一滯，抱著她輕輕地放在床上，隨手一拉將床帷放了下來。
暖帳內，微光朦朧，空氣里瀰漫著異樣的氣息。孫悟空俯下身子，伸手拂了拂玉琉璃臉上的髮絲，望著眼前頗顯朦朧的容顏，眸中泛起一絲異樣，呼吸微促，緩緩地低下頭。
看著越來越近的臉，感受著他粗重的鼻息，玉琉璃眼中泛起一陣波瀾，就在他即將吻上她的春的時候，她目光一定，忽然一把推開孫悟空，從床上站了起來。
孫悟空身形一僵，眉頭一蹙，神情疑惑：「你怎麼了？」說著，就起身朝她走去。
玉琉璃望著孫悟空，目中含著一絲掙扎，跺腳道：「其實我不是玉琉璃。」說著身子一轉，一團黃色的光芒頓時飛了出來，玉琉璃則因為身子不穩，陷些摔倒。
孫悟空頓時一驚，急忙將玉琉璃扶住。而那團黃光則變成一個半透明的黃衣少女，輕輕地落在一旁。玉琉璃穩住身形，急忙抓住孫悟空，道：「孫悟空，她想吸你的魂魄。」
孫悟空眉頭一擰，一把將金箍棒變出來，直直地指著黃衣少女，厲聲道：「好你個妖怪，竟然想害我。」
黃衣少女面上一懼，頓時退了一步，怯怯地道：「悟空大哥，對不起，我也不想害你的，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是蜃妖，叫做雁語，之前你們見到那個女子，她是我的母親。蜃妖平日里是不會害人的，但是蜃妖繁衍後代和大多數生靈不同，當蜃妖到了一定年紀，就會在人界找到一棵樹的種子，然後回到海里用自己血肉築成一個結界，將種子放在裡面讓它生長。
而種子需要靈魂才能生長，所以蜃妖的靈魂只好在海上設下幻境，吸引人類和妖精或者他們的魂魄進去，當他們沉迷幻境，就能吞噬他們的靈魂。
每吞噬一個就能結一片樹葉，當結夠一千零一片樹葉的時候，小樹就可以化為人形，從結界里出去，成為下一個蜃妖。可是母親的結界飄到這片海域后，幾百年了都出不去，我卻還差一百零一片葉子。」
頓了頓，她望著繼續道：「沒想到，母親突然發現了你。你的靈魂十分精純，相當於一百個靈魂，所以母親就把你們卷了進來，試圖吸取你們的靈魂讓我化形，沒想到吸取璃姐姐的魂魄時卻失敗了。母親見你法術高強，知道等閑幻境困不住你，更取不了你的魂魄。所以假裝放你們出去，卻在設下新的幻境時，乘你不注意將我的魂魄送去琉璃姐姐的身體。
她故意製造危險，設下幻術讓我看起來像是受了重傷，謊稱我要死了，但是又讓我拒絕換心。然後……」說著，她瞥了瞥玉琉璃，說道：「我又編了五仙女那段往事。這樣你就會覺得愧疚，我就能騙你和我成親，在洞房的時候，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你的魂魄吸出來。」
孫悟空睨著她，問道：「那你為何放棄了？」
雁語神情微凝，目中泛起一絲複雜之色，幽幽道：「因為你是一個好人，遇到危險的時候，你一直保護我，後來甚至願意把心換給我，雁語本就不想害人，這時候又怎麼忍心下害你？」
孫悟空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瞥了瞥玉琉璃，繼續問道：「那麼你是如何知道五仙女的？」
雁語微微一怔，望著玉琉璃道：「因為當我進入琉璃姐姐體內后，就能讀取她的記憶。」
就在此時，外面突然響起一個喊聲：「雁語，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雁語一驚，急忙開門跑了出去，望著空蕩蕩的天空，懇求道：「母親，他們是好人，求你放他們出去吧！」
她母親眉頭一皺，斥道：「雁語，你糊塗了嗎？你不是一直想變成人，去看外面的世界嗎？等了幾百年，終於有這個機會了，難道你想放棄嗎？」
雁語搖搖頭，喊道：「母親，若要害了他們，我才能出去，那我寧願永遠留在這裡。」
聽了她的話，她母親更是怒不可止：「你糊塗，母親可糊塗！既然你不肯動手，那就讓我來！」說著，她雙手一抬，嘴裡念動咒語，整個幻境都震動了起來。
雁語目光一震，急忙進屋將門關上，驚憂道：「不好，母親要使出玉石俱焚的法術，使幻境崩塌，害死你們！」
玉琉璃眉頭一皺，疑惑道：「那你呢，你是她女兒，她不可能也把你害死吧？」
雁語道：「我沒有實體，所以死不了。為今之計，為了母親，也為了你們，悟空大哥，請你助我一臂之力，讓我破了這個幻境。」
孫悟空眉頭一凝，點點頭：「好！」接著，孫悟空便將法力輸進雁語體內，她念動咒語，對著遠方擊出兩道白光：「破！」
霎時間，幻境消失，再次變成了草原。而雁語的母親，也就是之前的蜃妖，正在不遠處施法。蜃妖見他們破了幻境，頓時氣的連連跺腳：「女兒啊，你怎麼如此糊塗！」
雁語緩緩地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眼裡泛起複雜之色，幽幽地嘆息：「母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真的下不了手。」
「你……」蜃妖目光一震，欲言又止，瞥了瞥孫悟空，旋即拉著雁語走到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