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支援
屠夫的星艦突然出現在第一組的可探測範圍中時，兩方星艦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得超乎想象,以致第一輪攻擊時火狼一組完全沒反應過來。
這怎麼可能？
負手站在控制室中向上看去的奧尼恩斯雖面色沉沉,但那張留下了歲月痕迹的臉龐上卻全無一絲慌亂，不單如此，在他周圍忙碌的星艦核心操作人員也有條不紊地完成著手上工作，像是全然不覺他們現如今的處境有多糟糕。
「奧尼恩斯大人。」冷靜的嗓聲在一組頭目前方響起,坐於智腦控制台前的操作人員轉過頭來，對身後的奧尼恩斯道：「屠夫的星艦智腦保護嚴密,我們無法完成入侵工作，但他們也無法通過我們的壁壘。」
「事情陷入了僵局。」只有姓氏被眾人所知曉的男人目不轉睛地看著虛屏道：「不必戀戰,儘快找到突破口甩開屠夫,隨後進行躍遷。」
「明白。」那人點了點頭,在頓了片刻之後又道：「如果激活粒子加速炮,我們……」
「不，不必。」一組頭目垂下眼眸向他看去：「現階段不必消耗太多能源,我們的敵人不止是屠夫。」
「那麼接下來……」
「通知十一和十二號,」奧尼恩斯抬手隨意指了一個方向，以冰冷的話聲道：「吸引屠夫火力,為其他星艦創造突破口。」
「是。」
這樣的命令跟讓那兩艘星艦上的人去送死差不多,但是應下聲的操作人員並沒有太多顧慮。這就是一組與火狼其他分組最大的區別，他們享有其他組所享受不到的待遇和尊敬，而作為交換，任何人都必須聽從奧尼恩斯的命令……哪怕這個命令是讓他們去送死。
奧尼恩斯只繼續在控制室中停留了一會，很快就轉身向門外走去。窗外燃起的絢爛火光照亮了他的側臉，男人面無表情，心緒卻並不像表面這般平靜。
縱然屠夫這次來勢洶洶，但奧尼恩斯也還沒將他們放在眼裡。他擔心的是軍部，那些令他厭惡的傢伙是嗅覺最靈敏的獵犬，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們都會追在你的身後狂吠不止。
「……一群不要命的瘋子。」看著地板上印出的火光，奧尼恩斯陰沉地這般說道。而在另一頭的屠夫星艦上，星盜們則目瞪結舌地看著那兩艘向他們逼近的火狼星艦，開口怒罵道：「那些人難道是瘋了？」
「自尋死路！」屠夫這次行動的負責人是一個臉上紋著刺青的男人，因為之前犯下的過錯，他已經許久沒有被安排過任務。這次突如其來的大動作著實讓他驚喜了一番，可想而知，一旦他幹掉了火狼的人，他在屠夫中的地位必將一躍而上。
「頭兒，他們像是想要破開包圍群！」
「鞏固那個方向的防線！」刺青星盜毫不猶豫地下令道：「將星艦防護壁壘能量提升到百分之八十！想搞自殺性襲擊，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那個實力！」
「收……頭兒……頭兒！」
「又怎麼了？！」結結巴巴的稱呼著實令刺青星盜感到不耐煩，他偏頭向一側看去，卻見那星盜驚慌地回過頭：「外圍圈的星艦遭到了攻擊！」
「……軍部？」慌亂在刺青星盜眼中一閃而過，但那頭的人卻又搖頭道：「不，不是軍部，是……是火狼！」
平日的偽裝已經消失無蹤，碩大的邪惡狼頭明晃晃地標示在星艦側面，隨之顯現的則是猙獰炮口，也難怪讓屠夫一眼看穿了身份。漆黑的宇宙中像是凝聚了一個球，最裡面是奧尼恩斯的艦隊，來自屠夫的星艦和飛船緊密地將他們包圍住，穿插其中的飛行器試圖尋找著奧尼恩斯艦隊的弱點。而新趕來的火狼艦隊卻是聚攏過來，逼得那些星艦不得不調轉了方向。
「不過是群烏合之眾，卻妄想撼動火狼的地位。」
在不起眼的位置站定，莫奈只聽前方的傑弗里冷聲這麼說道，他無意地伸手撫過兜中的一號，便抬起頭觀察著前方的虛屏。紛亂的戰局清晰呈現在那之上，點線交錯，儘管只是如此，卻能令莫奈輕易想象外頭是怎樣浩大的場面。
青年看了那虛屏片刻，忽而移開目光，瞥眼向外瞧去。他們和屠夫之間還沒有物理上的正式衝突，智腦間的對抗卻已經開始。如同漫天的繁星般在天花板上閃爍著的數據是智腦在高速運轉的證明，那場景對於莫奈而言更具吸引力，然而縱然指尖麻癢，他也只得在傑弗里的聲音里平靜地迴轉過眸。
「迦勒、疤頭，你們兩個負責接應奧尼恩斯，協助他打開突破口。」傑弗里側過身掃了一眼身後的人，隨即說道：「尼爾，漢克和艾伯特，你們三個負責從兩翼攻擊對方星艦。我不在意你們用的什麼手段，但勢必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嘿，我明白了。」胖子笑眯眯著搓了搓手，傑弗裡面無表情掃了他一眼，倒也並未說些什麼。還沒被點名的只剩下莫奈和文森特，傑弗里先是看向文森特的方向，突然又轉過眼眸，銳利的目光穿過其餘頭目，落在了角落的莫奈身上。
「第十組。」傑弗里不屑地勾了勾唇，開口道：「人數最少，也最沒有實力。蜘蛛，我不可能放心將星艦與飛船交給你們，你們的人會被安排進其他隊伍，當然，作為交換，你可以安全地待在這艘星艦上。」
「很公平的交易。」沒有因為傑弗里話中的輕蔑而感到被羞辱，莫奈隨意地點頭接受了這個安排。
「至於文森特……」傑弗里接下來的話一說出口，所有人便都看向了文森特，那個男人似笑非笑著，卻是無視了這些視線。
傑弗里冷笑一聲道：「你就留下來負責主艦的安全如何？」
「我有疑義。」文森特可不給傑弗裡面子，放鬆地靠在椅背上，他翹起腳，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毫無疑問，二組應該是這裡面實力最強的，為了減少損失，也該是派我們上場吧？」
「我認為現在的安排已經足夠了，再多人也不過是浪費安排而已。」傑弗里如此道：「或者說……為了證明二組的實力，那就只讓你去援救奧尼恩斯如何，文森特。」
「真是個可怕的提議。」文森特笑著搖了搖頭：「那還是算了，我可是珍惜自己小命得很。」
「既然沒有其他多餘的意見，那就不浪費時間了。」傑弗里低沉地道：「所有小組現在立刻下去準備。」
「終於要開工了。」「散了吧。」「讓屠夫的人瞧瞧。」
一片交疊在一起的聲音中，莫奈隨著他們一同向外走去，然而一直在他視野余光中的文森特卻不見起身，直到莫奈最後一個離開時，他還依舊一動不動著。娃娃臉的青年用手指敲了敲大腿，以一種意味不明的語調道：「那你可要小心了，傑弗里……若是速度太慢，被軍部的人逮了個正著……」
「這次行動的負責人是我。」傑弗里冷笑著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臉：「該怎麼決定，就用不著你操心了。」
「好吧。」文森特見狀聳了聳肩，起身便離開這處。他已落了前面的人一段距離，在前頭的莫奈拐過彎，卻又突然聽到了艾伯特的聲音。
「蜘蛛。」他偏過頭去，那胖子追了上來，笑眯眯地便低聲說道：「傑弗里那傢伙和我們不對付，你也不用太過傷心，死了手下，總還會有新的嘛。」
「這聽起來可不像是什麼安慰人的話，艾伯特。」莫奈笑著這般回道，便又見那胖子嘿嘿一笑：「這一套我確實玩不來，我更喜歡弄點實際的，比如……你可以把你看重的人放到我這邊，我保證不會對他們下黑手，這個主意如何？」
聽見胖子的話，莫奈著實驚訝了一番，但他很快就平復了心情，雖然摸不清胖子的真正意圖，莫奈卻直覺他暫時能相信這個胖子，至於這個暫時聯盟能走到何處，就不是他能得知的了。
「那就謝謝了，艾伯特。」莫奈拍了拍艾伯特的肩膀，在簡單交談之後便在岔道分開，這會功夫艾伯特已經和其他人拉開了一段距離，莫奈看著那跑步姿勢有些滑稽的胖子，卻是沒辦法笑出聲。
通知了米婭他們，莫奈獨自一人走到舷窗側向外望去，沉寂多時的一號在這無人時刻才從口袋裡探出身，與他一同注視著窗外紛亂的戰局。
他在這次行動中只是一個旁觀者，對所有安排好的一切束手無策，但同時也有些時間思考這期間發生的事。
「商人重利……」抬手摸了摸下巴，莫奈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星艦上邪惡囂張的紅色狼頭，久久不見移開視線。
而在另一頭，艾伯特則和漢克碰了面。
他們的關係稱不上多好，但同樣擁護二首領，關係也絕對糟糕不到哪兒去，但此時漢克的表情可不怎麼好看。那個男人面色陰沉地盯著艾伯特，忽然便問道：「你去找那蜘蛛了？」
「漢克？」被突然這麼詢問，胖子卻是笑眯眯地開口：「你想問些什麼？」
「……沒什麼。」漢克強抑下心中怒氣，率先一步傳送往自己所在星艦，卻全然忘了和自己對話之人的身份是什麼。
「第七組還沒完全加入陣營……」意味不明地在後頭自言自語，胖子搖頭嘆息了聲：「這麼衝動可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