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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背叛

  「雖然在入學前就已經和你談論過,但是真正上手時果然和想象中不一樣吧?」


  陸遠飛正幫著溫崎整理桌子上散亂的資料時,便聽身旁的人笑著如此問道,他抬眼向旁望去,那人早已卸下了難得的嚴肅,又恢復到了往日時的溫和模樣。


  他們談得很晚,原本許愷樂他們還耐心地等陸遠飛和溫崎說完話,但是時間一久就也先走了,等到陸遠飛回過神時,這會議室中就只剩下他們兩人而已。


  「崎哥平時也忙到這麼晚?」陸遠飛聞言也露出笑來,他將手中整理好的白紙在桌面上拍了拍,便道:「原本還以為這個領袖當著威風至極,沒想到後頭還有這麼多事。」


  「那我還真是有苦說不出。」溫崎等他整理完,便率先邁開步子出了會議室,並取消了使用許可權。他站在原地看著會議室大門無聲地合攏,這才出聲感慨道:「這世上可沒這麼多好事,站得越高,責任越重,也就越是忙得腳不離地。」


  「崎哥……」


  「不過雖然過得苦,但是現在就要離開的時候,想想卻突然覺得懷念。」溫和地截斷了陸遠飛的話,保守派的領袖只側過臉對身旁的人如此說道:「之後的事就拜託你了。」


  「……」陸遠飛聞言皺起了眉,溫崎見他這副表情,已猜出了他要說什麼,就只回答道:「沒什麼好擔心的,我會這麼看好你自然有我的理由,當然……你如果一定要拒絕,我也不會逼迫你答應這是。」


  「怎麼會。」陸遠飛看著無人的廣場,只無奈地如此說道:「……我只是覺得有點受寵若驚。」


  「雖然保守派中堅力量少,但是也並不是就沒有其他人選。」溫崎彎起唇如此說道:「只是有的人不得人緣,就算和眾人都相處不錯,也並不一定擅長於打理這麼大的一個組織,就算以上條件都符合了……也不一定就值得信任。」


  「崎哥?!」聽到溫崎所說的話,陸遠飛神色一愣,然後飛快斂起了笑。溫崎卻是再沒看他,這個保守派的領袖只平穩地注視著前方,甚至連向前邁開的步伐也絲毫不停:

  「等到我離開帕里奇之後,這些事情於我而言就沒有什麼關係了,但是……遠飛,如果你真的那麼看好邵君衍,那你一定要在將位置讓給他之前好好看清楚。


  ……在我剛接手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儘管不知道溫崎在說些什麼,但陸遠飛卻已經覺得心情沉重,他看著身旁的人伸手壓了壓額角,隨後低聲道:


  「你應該還記得我聯繫你是什麼時候吧?」


  「距離開學沒多久。」陸遠飛扯了扯唇角,答道:「當時我還感覺到挺驚訝的。」


  「告訴你也無妨,之前我屬意的人選並不是你,比起一年級的新生,顯然是一直跟隨在我身側的同伴更可靠些。」在候車站停了下來,溫崎嘆了聲氣:「可沒想到我卻受傷了。


  你們還沒經歷過年終考核,可能對這個的概念不是太清楚。帕里奇從不會給年終考核的學生任何額外的保護,雖然概率很低,但是確實也出現死亡事件,任務難度逐年提高,低年級時還可以拼一把,但到了我這個年級,最重要的卻還是求穩……但我險些就不能見到你們了。」


  陸遠飛聞言攥緊了拳頭。


  「明明還只是一個在校生,卻就有人想要取走我的性命,直到那一刻我才發現我想得太過理所當然,我們和尤利塞斯之間已經不是簡單的意見不合,而是到了糟糕的對峙處境,更讓我寒心的是,有人背叛了我們。」溫崎低垂下眸:

  「雖然痛心,但卻也不能辜負其他學生對我們的信任,然而我現在在帕里奇待的時間無剩幾多,也不能花費大量精力在這上面了。


  我能做的……也只有將這件事告訴你而已。」


  「……我知道了。」不知該去說些什麼,最終陸遠飛只給出了四個字的答案,他一動不動地望著前方的夜色,就像是能透過那片黑暗看出其下掩藏的波瀾。


  但無論如何,這種表面的平靜至少是維持了一年有餘。帕里奇兩個派別對於普通學生來說並沒有太大區別,生活被日復一日的訓練與課程所佔據,唯一能算得上是大事的,就只是即將到來的年終考核。而與此同時,奧羅拉也處在一種平常的忙碌中,三十一顆衛星環繞在這顆星球周圍,形成了難得的壯觀之景。


  黑髮的軍官放下手中的瓷杯,抬眼向前望去。低垂的雲朵似乎伸手可觸,地面上的城市與山川河流一覽無遺,偶爾可見如同飛鳥大小的空中行物,卻是來往的飛行器。漂浮在空中的島嶼被艷麗的花簇點綴得猶如空中花園,透明的牆壁在島嶼邊緣升起,從外圍無法看到裡邊的景象,但自內向外卻是一覽無餘。


  原本該是很令人心情舒緩的場景,但邵清此時卻顯得有些神思不屬。這個人臉上依舊掛著令人舒服的笑,但正坐在桌子另一側的人卻察覺出了些許端倪。


  「邵上校難道是有什麼心事?」有著一頭深棕色頭髮的軍官抿了一口茶,然後才慢悠悠地開口如此說道。邵清似乎此時才被驚醒,他掩下不小心泄露出的心思,這才笑著看向了身旁的人:

  「哈維上校真是說笑了,我哪有什麼值得煩心的事。」


  「確實。」聽到他的話,哈維上校只輕笑著點了點頭:「邵上校最近剛升了職,現在應該高興得很。像您這樣晉陞速度如此之快的軍官在這種和平的日子已經很少有了,上面不停地誇讚您是個努力的人,而在這點上我實在是覺得羞愧。」


  邵清前幾日剛升任上校,被人如此誇讚,他雖然面上笑容不變,心裡卻還是升起了幾分高興之意,但這畢竟不能這麼顯露出來,因而他只是搖了搖頭,開口道:「哈維上校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論起天賦,我可是萬萬比不上哈維上校的。」


  邵清是草根出身,但哈維家卻不是,雖然坐在他身側的人現在只是上校,但他背後卻還有哈維家歷來獲得的功勛與榮耀,因此邵清恭維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敢在這人面前露出得色。哈維上校心裡並非不清楚,但邵清這恭維十分自然,他便也大方接下,深棕色頭髮的人笑望著遠方,便繼續道:

  「聽說您的幼子最近剛收到帕里奇附屬法政高等學院的入學邀請,我還沒來得及恭喜您一聲呢。」


  聽到哈維上校的這番話,饒是向來克制的邵清也忍不住在眉梢上泄出了些喜色。帕里奇附屬法政高等學院是最高等級學府之一,如果說帕里奇軍校是軍部的基石,那麼這所院校就是議政院的搖籃,邵君彥今年剛過十四,入的也不過是這所院校的下屬培養學校,但只要他過了十八歲的年紀,也就能順理成章到其中就學了。


  但他的喜悅還未持續上幾秒,便因為身旁人的下一句話而微滯了滯。


  「邵上校的長子君衍似乎也在帕里奇中頗得名望啊。」哈維上校只如此感慨著,隨即像是想起什麼般露出了輕鬆的笑:「我經常從我們家那兩個孩子口中聽到他的名字,沒想到以前看他瘦瘦小小的,長大后竟是這般出色,不但在課業上取得驚人的成績,也十分得人心,這點我家的愛德華小子是怎麼也比不上的。


  不過……」


  說到這時,哈維上校突然住了口,他望向旁邊笑容有些難以發覺僵硬的邵清,便問道:「您的長子現在還在和您鬧脾氣呢?」


  「不,並沒有。」邵清強自收斂起心中的不愉,溫和地道:「君衍是個懂事的孩子,雖然因為忙於課業很少回家,但我們在平日里也常有聯繫。」


  「那真是太好了。」哈維上校笑道:「您的兩個孩子都十分的出色,我已經忍不住想要看看他們從學校畢業時的場景了,等到那時,您必然也會很驕傲吧?」


  「自然。」


  如同發自內心的欣喜,邵清臉上的神情不似半點作偽,他們之後又談了許久,直到天色漸暗,邵清這才起身告別,踏上了返程。


  最開始時還能持續著溫和的笑意,但自踏上自家宅院的土地時起,他就恢復了面無表情的神色,只匆匆向裡頭走去,甚至反常地忽視了僕人的招呼。疲憊著告知僕人不用準備自己的晚飯,邵清坐在大廳中盯著面前的茶几,眉頭漸漸糾結到了一塊。


  安妮塔下來時見到的就是這般場景。


  「怎麼不吃晚飯?」


  聽到熟悉的聲音,邵清向後望去,隨後神色漸緩,開始露出笑來。伸手攬住了坐到他身側的安妮塔,他便聽自己的妻子問道:


  「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么?」


  聽到這句話,邵清並未立時回答,而像是在想什麼事情般沉默著。安妮塔也並不急,她將頭靠在自己丈夫的肩膀上,便聽那人忽而問道:

  「安妮塔,你說君衍這一年半里在家裡待過多長時間?」


  「……」聽見這個問題的安妮塔動作一頓,搭在身側的手攥緊,令得指甲深深扎進了掌心中。


  「七日。」邵清自己就先回答了,沒發現安妮塔的心情變化,他只低低自語著:


  「第一學期結束時去了海倫星待過了整個假期,第二學期時在家裡待了七天,就告訴我要回去訓練,自己買了票就回了帕里奇……簡直胡鬧!」


  安妮塔已坐直了身,她用帶著不知是什麼情緒的眼眸望著邵清,就聽那人繼續不滿地道:「不單如此,還擅自就在帕里奇加入了保守派,那裡面都是些什麼人他不清楚嗎!也不知還有沒有將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裡!

  ……果真還是君彥更讓我放心些。」


  安妮塔原本正想說些什麼,卻還是被男人最後一句話消融了刺。她的目光緩和下來,這才緩緩道:「君彥自然是好的。」


  「但也總不能讓君衍就這麼和我們疏遠。」邵清低聲如此說著:「他已經有二十多歲了,總也不能還像個小孩子般鬧彆扭,這次假期,無論如何也必須讓他在奧羅拉待著。」


  ——待著做什麼?讓我不愉快嗎?


  這句話安妮塔最終還是沒能對自己所愛的男人說出口,她曾經是出了名的高傲與無所畏懼,但當她面對邵清時卻總是束手束腳,唯恐傷了這人的心。那頭的邵清卻是注意到了安妮塔的糟糕心情,他溫和地笑起來,輕握著安妮塔的手將其搭在自己膝蓋上,便道:

  「安妮塔,你和君衍之間總不可能總是這麼生分,他該學著尊敬你了,畢竟無論如何,你可是他的母親。」


  母親?


  不,他的母親只是姜茹,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不可能是我。


  安妮塔諷刺地如此想著,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卻只是握緊了對方的手,然後輕輕低垂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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