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11.21

  陸虎心想,我想要的東西多了,但是我不說。


  夜幕降臨,海浪滌盪著塵世,流動的星河璀璨,它們的生命閃爍著自己的光芒。


  熱鬧還未停止,小朋友們拿著鏟子繼續勞作,陸虎無意踩踏了別人的地道后只好給別人修,小朋友拿著鏟子不斷指揮這裡不對那裡不對。


  陸虎向景萏投去求助的目光,對方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那龐大的工程完成之後,陸虎擦著汗道:「我還是挺厲害的。」


  景萏表示贊同,「以後你可以看孩子了。」


  陸虎腳踩在凳子上,拍著褲腿上的塵土道:「不用看,扔院子了就行了,挖土能挖一天。」


  「不管男孩女孩兒都要學樂器的,一定要保護好手,千萬不能玩土。」


  陸虎放下腳來道:「學什麼樂器,跟我大爺學拉二胡吧,我以前想跟人學二胡我媽不讓,要不然我現在就是個拉二胡的。」


  「我不認識拉二胡的。」


  陸虎愣了一下,他跺了兩腳踩在柔軟的沙地上軟綿綿的,呵笑了聲道:「也對,這就是命,當初大爺嫌我交不起學費不教我,收了二狗,我一彆扭還跑了呢。現在二狗還在拉二胡,早結婚了,娶了隔壁村一個賣雞蛋的女兒,其實她本來想嫁給我的,他家裡覺得我不會拉二胡然後就嫁給二狗了,其實我也不想娶她。」


  景萏端著胳膊問,「你為什麼不願意娶她啊?」


  「長得還行就是沒讀過書,我也不認識幾個字,一傻傻一窩。」


  景萏忽然道:「你知道百萬大還是千萬嗎?」


  陸虎臉崩了一下,他拇指跟食指做了個衡量的動作,「一百萬這麼厚。」又拉開了更大的距離,「一千萬這麼厚?」


  景萏過去道:「你說反了。」她看著那兩兩根指頭道:「這是一百萬。」然後輕輕捏住,「一千萬這麼厚。」


  陸虎瞪著黑黢黢的大眼睛反應了半天咒罵的一聲:「狗屁的宋書,一直騙我!」


  「……」


  陸虎對自己被宋書騙一事耿耿於懷,景萏告訴他宋書沒騙他,自己只是同他開個玩笑,即便是景萏認真的告訴他,然後陸虎依舊覺得景萏只是在關懷一個傻子,他固執的以為宋書騙過自己,並且深信不疑。忽然又想,幸虧沒把韓幽幽嫁給了那賊小子,不然自己人財兩空,被人算計了還傻呵呵的給人數錢。


  景萏勸了幾句就不勸了,鑽進牛角尖的人根本出不來。


  直到第三天,陸虎終於想通了景萏是在同自己開玩笑,想起自己的窘迫模樣,那個女人背地裡一定不停的笑吧,怪不得這幾天一直笑眯眯的跟過年似的,以前她那張臉除了紅唇說出刻薄的話,極其吝嗇扭動自己的五官。


  陸虎並沒藉機報復,因為他在發愁另一件事情,景萏還沒懷孕。當她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懷裡痛經的時候,陸虎有些惆悵,十天里九天做,還有一天做很多,可惜依舊沒結果。


  這最終導致的結果的就是等她恢復過來兩人再次運動之後,陸虎雙手握著她的大腿半吊著景萏堅持了半個小時有餘。


  景萏莫名其妙,「我是你健身的工具嗎?」


  「不要流出來可能快一些懷孕。」


  她扶著額頭,「你為什麼如此執著要一個孩子,順其自然不好嗎?」


  陸虎道:「因為我年紀大了啊,跟我一樣年紀的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景萏的雙腿從他手上掙脫,起身抱住了男人道:「乖,我們的孩子以後不打醬油。」


  陸虎回抱住她在柔軟的胸脯上蹭了蹭道輕輕嘆了口氣。


  景萏輕輕拍著他的背道:「緊張的情緒也會影響受孕。」


  「我現在很開心。」


  「你的開心就是張張嘴皮子說嗎?」


  陸虎雙手握住她的肩張著嘴哈哈哈哈的假笑了幾聲。


  景萏歪著腦袋問了個十分嚴肅的問題,「如果我生不出來呢,你會怎樣?」


  「生了我給送子觀音蓋個廟,生不了我就一年砸一座直到生了為止。」


  景萏總是能從陸虎嘴裡聽到一些彷彿從外太空來的理論,正常的成熟男人嘴裡斷斷說不出這樣的話,也許會說我永遠愛你,或者說領養之類的話,即便是內心擔憂也會把女人哄騙的高高興興,總的來說,別人的有了毛病就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陸虎總會想法設法的在別人身上找原因,有時候還能找到老天爺身上。


  兩個人在一周后離開這座城市,離開之前遇到一棵祈福的古樹,陸虎跟廟門前的師傅買了兩個小牌子,並且為了二塊錢理論了一番。


  不管他說自己月入200也好,說人暴利也好,最後人家還是沒給他便宜,陸虎不情願的買了兩塊牌子,他本想許個生孩子的願,不會寫孩字,於是以畫代字,畫了個小人,景萏瞧了眼他的兒童畫,兩個圓代表頭跟肚子,四根棍子代表胳膊腿,臉上點了三個點頭上畫了三根毛。他添來添去人越畫越丑,最後又跟師傅退了讓景萏幫他寫,並且萬分囑咐對方千萬不要騙自己。最後又警告了那位賣牌子的師傅,自己會不定時來查看,要是牌子不見了就把他的搖錢樹給砍了。


  師傅十分平靜,林子大了什麼鳥都能見到,他點頭稱是並誠心希望他能回來還願。


  ……


  另一個城市,韓幽幽在犯難,陸母的電話是不是就打過來詢問陸虎到底去哪兒的,有時候是日上三竿有時候是深更半夜。


  甚至有時候夫妻歡好的時候突然殺進來一個電話,彷彿午夜凶鈴。


  本來陳晟還說陸虎做事太過魯莽,久了也是厭惡說這老太太不懂事,怪不得兒子跑了,跑了活該,誰碰到這樣的媽誰倒霉。


  唯一可憐的就是何承諾,爸爸不管媽媽跑了。


  沒離婚前肖湳說景萏壓著她兒子不好施展,如今老爺子跟景萏都不在,何嘉懿迴光返照似的折騰了一陣,攬了大權后愈發肆無忌憚,今天包養小明星明天在夜店裡一擲千金,現如今已經成為娛樂版塊的頭條人物。


  董事會已經在商量是不是讓莫城北上位。


  爛泥就是爛泥,給他糊層膠都黏不到牆上去!

  景仰說這話的時候,蘇瀾剪著花草的枯枝道:「都離婚了你怎麼還提這個?」


  何承諾在正在院子里跟兩條大狗賽跑。


  景路回來一趟,就沒停止指責景萏,對孩子一點不負責,自私,生了孩子不管,還玩兒失蹤。上次見到何嘉懿,對方一身酒氣跟他耍橫,景路掄起拳頭胖揍了他一頓。不管還是不管,打又打不好。


  景路也覺得這不是事兒就帶著何承諾走了,還給他爸媽留下話讓景萏什麼時候學會當媽了什麼時候去要孩子。


  蘇藻在一旁扣著指甲道:「為什麼世上的好男人都跟我沾親帶故的?」


  景路剜了她一眼。


  ……


  陸虎跟景萏一邊遊山玩水一邊實施生子大計。


  一直到年關都沒懷上,去醫院查了兩個人身體康健,醫生給他吃了定心丸他也不多想了。


  新雪徐徐,廣場鐘樓上的鐘聲鐺鐺作響。


  夜空里綻放五彩的煙花,炮竹聲噼里啪啦的。


  年輕的男男女女在廣場上尖叫。


  他雙手捂著她的耳朵一直等炮聲消散才鬆了手,「冷不冷?」


  景萏搖頭。


  天寒地凍,人一說話滿嘴都是霧氣。


  「恭喜你又18歲了。」


  她帶著紅紅的帽子,手上套著毛茸茸的手套摁在他臉上道:「我還以為你要說我離死少一年了呢!」


  「我才不說那種話。」


  她眯著眼笑,眼睛像是彎彎的月亮,陸虎低頭吻了她一下,淺嘗輒止,復而加深,他們緊緊擁抱,空間被割裂,不知何時男人深深扣住了她的手,無名指上有些冰涼。


  景萏抬手看了一眼,戒指。


  他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現在你是有夫之婦了。」


  前方的記者在播報新年,提著燈籠的小朋友到處追逐。


  過年是歸屬,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歸屬。


  莫城北住在空曠的別墅了,曾經年年發祝福的韓幽幽已經成家懷孕,倆人距離慢慢拉遠,無父無母,保姆請假回家過年。本來準備追回的景萏忽然跟人跑了。


  他一直都這麼倒霉。


  春晚越來越無聊了,這一晚他過的就像是平常的夜晚,看文件蓋章按時睡覺。第二天開了手機,熱鬧了許多,全是員工發了的祝福信息,千篇一律,毫無新意。


  從樓上下來時,客廳里飄散著飯菜的香氣,莫城北的疑惑的往廚房走,新來的小保姆從煙氣里走出來,笑眯眯的說:「先生,新年好。」


  「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擔心您早上不吃飯,所以專門過來做一趟,一會兒還要回去。」


  「謝謝你,先等等再走。」他匆匆回到房間,不知道什麼東西作為禮物比較合適,最終拿了自己的一根筆,也沒包裝,下來道:「送你的,新年禮物。」


  對方看了眼不好意思道:「這麼貴重的禮物,我還是不收了。」


  莫城北塞給了她,「沒關係,拿著吧。」


  雙方來回推了一會兒,保姆接過道了聲謝。


  莫城北說沒什麼,又問:「你明年有什麼願望?」


  「我啊?我想找個男朋友。」


  「會的,會找個很愛很愛你的人。」


  小保姆說了聲謝謝,做好飯走之前還不忘給莫城北開了電視,節目正在盤點今年的幸福瞬間。


  莫城北看到電視里人的時候眼神,眼珠差點凸出來。


  小保姆順著看過去道:「我好羨慕他們倆,昨天晚上都刷爆了。」


  「為什麼?」


  「因為有個記者在播報不小心錄到他們了,兩個人一直在接吻,最後男的還把女人背走了,完全沒注意到鏡頭。」她說著放好圍裙道:「先生,我先走了。」


  莫城北顧不及管她,電視里已經切換了別的新聞,他拿了手機一看,這一小段視頻已經佔了頭條,視頻中的兩個人親吻后又分開,持續了十幾分鐘,最後男人把女人背走了。


  這樣的接吻場景在昨天晚上並不奇怪,只是女人露臉的瞬間太過驚艷,一瞬間震驚了眾人,也有好事的人在一旁拍下,說是男人在跟女人求婚。


  下面評論亂七八糟,有說虐狗的也有說辣眼睛的,祝福也有陰謀論也有,各式各樣。


  莫城北一時間坐立不安,立馬定了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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