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何嘉懿呼了口氣,問道:「你沒事兒吧。」
景萏搖了搖頭,他拍拍她的肩膀道:「沒事兒就好,別擔心,總會好的。」
景萏點了下頭,她從何嘉懿身上離開,淚眼朦朧的看著對方,眼淚朦朧了面前的人,景萏從他的目光中察覺到了難得的憐惜,她心的某處有些柔軟。
她抬手擦了下眼淚,兩人一道往醫院裡走。
煎熬還是煎熬,一直延續到下午,手術室的門才打開,一頭汗珠的醫生摘下來口罩,垂下眼皮道:「手術很成功。」
景萏捂著嘴巴泣不成聲,何嘉懿連連道謝,一眾人也終於鬆了口氣。
何承諾被送進了病房,接下來就需要好好調養了,景萏空出了時間常常來陪他,何嘉懿也常過來,倒是不如她這樣勤快。
陸虎的電話就沒斷過,他還來送了兩次東西,景萏最近有些煩他,抗拒的態度明顯,只有何承諾坐在床上同陸虎聊天。
他說:「大老虎,你又來看我了?」
陸虎說:「你應該叫我叔叔。」
何承諾笑嘻嘻道:「我喜歡叫你大老虎啊。」
陸虎餘光處掃了一眼景萏,他十指交叉,干硬的笑道:「你愛叫什麼叫什麼吧,我要走了。」
何承諾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站起來,問道:「你現在就走嗎?那我不留你了,媽媽,我不能出去,可以幫我送送大老虎嗎?」
景萏嗯了一聲,拉開了房門。
經過她身側的時候,陸虎故意看了她一眼,十分抗拒的表情,看了讓人心冷,鼻翼間飄著淡淡的香味,跟那天晚上的味道如出一撤。
景萏緊跟著陸虎出來,順手把門輕輕合上。
倆人一前一後的往外走,到了車前,陸虎開了車門意思明顯,景萏看了他一眼,鑽進了車裡。
陸虎發動了車往安靜的地方走。
景萏沒心情看窗外的景色,她垂著腦袋無力道:「陸虎,抱歉。」
陸虎笑出來聲,他反問道:「抱歉什麼,這都是我願意的事兒。」
景萏鬆了口氣道:「你能這麼想我……總之,我們不可能,一直是我不對。」
陸虎輕輕轉著方向盤,他出了口長氣道:「能告訴我你怎麼想的嗎?就說你那個丈夫。」
「他?他其實很善良。」
陸虎的舌頭抵著上顎譏諷的笑了下。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我自己的事兒。」
「我喜歡你也是我自己的事兒。」
「你妨礙到我的生活了。」
「什麼生活?我沒怎麼樣吧,xing生活?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忍不住想起我。」
「陸虎!」
男人猛的踩了剎車,車子忽然停下,兩個人往前沖了一下,卻依舊狠狠瞪著對方。
陸虎越看著景萏越氣,他的拳頭狠狠的砸在方向盤上。
景萏吸了口氣道:「該說的我就說這些,隨便你。」她說完開了車門跳下去,嘭的一聲摔上。
陸虎也下了車,他氣不打一處的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問道:「為什麼,你怎麼能忍受了得了那種人。」
「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管。」
「好!真他媽好!」陸虎憤然的摔了下胳膊,他笑的更盛,戳著她的面頰道:「景萏,你他媽真是賤,就他媽是個賤貨,老子看上你就是眼瞎。他那麼對你,你還守著,腦子裡灌了豬糞了是吧。」
景萏被人說的面頰滾燙,她忍無可忍,抬手照著陸虎的臉就是一巴掌,下一瞬,她又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沒救,你知不知道你沒救了!你這輩子就活該給別人擦屁股,景萏,你她媽就是一張衛生紙,我對你多好,你是蒙了豬油心了看不見是吧。要不是我,你兒子早去見閻王了。老子告訴你,你別以為說個抱歉就完了,我喜歡你,你他媽就別想撇清,我憑什麼幫你。」
景萏無力道:「你想怎麼樣?」
「你心裡清楚。」
「我就是離婚也不會看上你。」
「呵!」陸虎現在不知道如何是好,那股氣在跟鑽頭似的鑽的胸口難受,他轉身照著車頭「咚」的踹了一腳,憤然離開。
車就那樣被仍在了大馬路上,景萏回去的時候,何嘉懿正在病房給何承諾講故事,看到人進來,他放下故事書問道:「怎麼現在才回來?」
她面頰燒的熱,看見何嘉懿心裡也不順,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醫院不好聞,出去走了走。」
何嘉懿回說:「我聽說諾諾說剛剛陸虎過來了?」
「不行嗎?」
「你怎麼了,這麼大火氣。」何嘉懿看到她的面頰發紅,又多嘴了句:「你的臉怎麼了?」
「你煩不煩,閑了想起你還有個兒子了是吧。」
何嘉懿眉頭一皺,回道:「誰招惹你了,跟個神經病似的亂髮脾氣。」
何承諾眨巴著大眼睛膽怯道:「媽媽,你怎麼了?」
景萏現在心裡亂的跟團麻似的,又被人扇了一巴掌心裡更是燥的慌,她不想在兒子面前發脾氣,強擠出了一點兒笑道:「沒什麼。」
何承諾聽見沒事兒,笑嘻嘻道:「媽媽,爸爸專門給你帶了粥,你趕緊喝。」
景萏嗯了一聲,她打開保溫桶的蓋子,撲面而來的熱氣,她沒由來的怨了句:「什麼天氣了,還弄這麼熱的粥,真是個豬腦子。」
何嘉懿斜了她一眼沒說話,一直熬到晚上倆人回去,路上何嘉懿還和氣的同她商量什麼時候請陸虎吃個飯,這事兒雖然是韓幽幽幫忙的,怎麼樣還是要走一下陸虎這一邊,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景萏沒好氣道:「不是說好以後給那個小梁辦好一切了嗎?你請陸虎請的有個什麼勁兒。」
何嘉懿道:「我也覺得沒必要,這是爺爺的意思。」
「是你媽的意思吧。」
「景萏,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陰陽怪氣的,你們再不合那也是我媽。」
「你媽跟我有什麼關係。」
「景萏!」
她擰著眉頭回道:「別說話,我現在看見你就煩。」
「你!」
倆人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冷戰,各自回房。
第二天大清早,何嘉懿又腆著臉皮叫人起床。
景萏看到門口的人半點沒大驚小怪,自從何承諾做手術之後,何嘉懿一夜之間彷彿變了個人似的,公司的事情大大小小往身上攬,對孩子也關心了許多,就是那種酒肉場合也沒去過。比起別人來也許還差很多,但是跟他先前的模樣一比,整個人都進步了不少。
景萏就是在他這樣的變化里找到了點兒希望,可是她心頭那丁點兒希望又被陸虎那一巴掌給攪渾了。
就連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晚上躺在床上還有個念頭在腦袋裡盤旋,憑什麼你想變好了我就得等著你,先前她已經打算著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