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景萏剛把車停到醫院口,就有人過來開門,那人趕緊交待:「人已經送進去了正在手術中,剛剛哭鬧了一會兒,要死要活的。」
景萏掃了對方一眼問:「那你怎麼在這兒?」
那人一愣,哆嗦著道:「景總不用擔心,不會出差錯的,我專門交待過醫生了,您要是不放心,一會兒可以給您看看胎盤,就是有些血腥,不知道……」
景萏擺手:「行了,別說了,干好自己分內事兒,別多嘴多舌的。」
那人忙笑道:「是是是。」微頓,他又強調:「剛剛何先生打來電話了,說是找您,不過語氣聽起來不太好,景總,他要是知道了怎麼辦啊?」
景萏目光注視著來往的車流,淡淡道:「你辦好自己的事兒就行了,錢也不會少你的。」
那人點點頭,朝著後頭一指說:「我先上去了,有事兒您給我打電話。」
景萏沒應,嘭的一聲關上了車門,狹小的空間瞬間暖融融的,電話一個一個進來,全是工作上的事兒。
張助小心的從後視鏡里瞧著她,心想這女人真狠,處理小三一點兒不拖泥帶水,關鍵是又漂亮又有能耐做事兒還狠,怎麼就甘心嫁了那麼個拈花惹草的男人呢?真讓人想不明白,等電話一停,他趕緊回神問:「evelyn,你現在去哪兒?」
景萏想了想道:「回家。」
「對了,你把明天的飯往後推,不是煤老闆要合作嗎?就定在同一天。」
「e……」
她扶著額頭道:「別的明天再說,記得把行程給我發郵箱。還有,以後定酒店注意點兒,你上次定的那個我不喜歡。」
張助點點頭。
……
第二天清早,陸虎就把款給韓幽幽打過去了。
二十三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韓幽幽喜滋滋的給陸虎道了謝,又跟說事兒多抽不開身,周末再帶他轉轉。
陸虎無所謂,他在酒店歇了兩天,總是心焦難熬,一想起那個女人身上就燥的不行,可再仔細想想又記不清她的容貌了,越回憶越想不起來,所以更煩。
宋書打來電話說已經聯繫好人了,讓他去見見。陸虎草草收拾了下,雖然不習慣,還是換了西裝皮鞋,市裡人談生意就愛搞這些虛東西,陸虎不喜歡是不喜歡,不過走到哪兒就要隨哪邊的禮節。
他從酒店出來,直接去了翰墨庭軒。
……
今日天氣甚好,外面曬的暖烘烘的,路面積雪融化,到處都濕漉漉的。
景萏今天穿了件大紅的鏤空連衣裙,胸脯跟臀部被緊緊包裹,映襯雪白肌膚,甚是風情。
何嘉懿沒空欣賞對面的女色,只管埋頭吃飯。
這倆人說是夫妻,一年確實見不上幾回,見面就吵架,倆人誰也不吃虧,有時候真的干仗。
外人看來匪夷所思,何嘉懿在外面多少女人,比景萏差的不說,好的也不少,這麼些年了,兩人竟誰也沒提過句離婚。倒是景萏,何嘉懿養人不管,但是不能有私生子,兩人因為這事兒吵過幾回,後來就成潛規則了,隨便景萏處理,何嘉懿看順眼了哄哄,不順眼了直接讓人滾蛋。
景萏看了看餐盤裡的菜色,何嘉懿特意點的,全是她不喜歡吃的,她也沒惱,撐著下巴問:「老公,你不準備跟你的太太交流一下感情嗎?」
亮閃閃的餐刀切在肉上吱吱作響,何嘉懿頭都沒抬道:「我們有什麼好交流的,嗯?」
「你沒話跟我說,我聽秘書說你前幾天打電話找我。」
「您日理萬機,哪裡有空。」
「確實沒什麼空,所以這回兒提醒你注意身體,學校里的乾淨小姑娘多的去,幹嘛去那種地方。」
聞言,何嘉懿蹙眉,冷呵了聲:「哪種地方?別人是出淤泥而不染,你這名字帶著個萏字也是朵黑心蓮,別光盯著別人不放,還是看看自己吧。」
景萏笑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文藝了,還出淤泥而不染,是男人上而不染吧。」
「景萏!你有這個空閑不如儘儘你當母親的責任。」
景萏忽然變臉,輕輕抬手,叉子當的一聲砸在餐盤上,又脆又響。
「掃興!」
她起身就走,何嘉懿沉默了半秒起身跟了過去,嘴裡狠狠道:「你他媽給我站住。」
陸虎這次專門跑一趟是來看地的,他是農村出身包了煤礦,這兩年煤炭市場走紅,算是暴富,以前沒錢喝西北風愁他現在錢多了也愁,一時半會兒不知道如何處置,所以盤算著做些別的,也順便能交一些入流的朋友,找著找著也就找到了何家。
會談的地方是酒店大廳後面做的凹陷,只用隔斷擋著。
座上坐了男男女女,陸虎算一個,何家主要是那個何老爺子,陪著他家兒媳婦兒肖湳,不過聽聞何家長子已去世就剩下個孫子。另外還有個看戲的中年男人,身材不錯,長相上乘,說是叫景仰。
何老爺子很跟人賣面子,時不時要問一句:「你覺得呢?」
男人只會笑一聲,也不應,冠冕堂皇,無傷大雅。
陸虎還覺得奇怪,非親非故的,這人面子真大。
景萏兩人過來時,陸虎正與何老爺子說話,她身上彷彿摁了塊磁石,陸虎目光一瞬被吸住,她的面容與昨晚重合,緩步朝自己走來,紅裙搖曳,豐潤的臀部一起一伏,陸虎聽到自己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後背嗖的冒出了一層薄汗,連帶著耳朵也呼呼燒了起來。
景萏沒注意到她,邁步走到景仰旁邊落座,同座上認識的招呼了聲。何嘉懿跟在身後,他先喊了聲爺爺,媽,又喊了聲爸。
景仰沒抬頭,不陰不陽道:「可別亂叫,誰是你爸。」
何嘉懿沒臉沒皮的笑了下,自己找了地方坐下。
剛剛的話題還繼續。
陸虎心猿意馬,心誠則靈這話說的不假,他日思夜想還真給見到了,他輕輕摩挲著手掌掂量著要怎麼認識這位小姐,不料一會兒,景仰卻抬手指了他一下同女兒說:「陸虎,人白手起家的,真正的靠自己,可比你們這些人強多了,以後學著點兒。」
他趕緊順著應了句:「你好,我叫陸虎,你怎麼順口怎麼稱呼就是。」
景萏彎了彎唇,微微側臉看著他道:「陸先生的名字不錯,聽著就貴氣,景萏,很高興認識你。」
何老爺子道:「看我這沒顧上介紹,這是我孫子何嘉懿,孫媳婦兒景萏。」
陸虎噗通噗通的心跳忽然被狠狠潑了涼水,他目光在那兩人身上游弋,實在匪夷所思,結婚了?怎麼年紀輕輕的就結婚了。這讓陸虎心裡極其不舒服。宛如口渴之時,好不容易找了杯水,別人非得往裡撒一把土似的。
他目光再次落到景萏身上,對方巧笑嫣然,一心只與父親聊天,而他的興奮里已經埋了失落的沙子,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景萏坐了還沒兩分鐘就同父親離開了。
後來的談話,陸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何老爺子帶著陸虎看了葡萄園,又介紹了一些,陸虎興緻缺缺,隨便的哼了兩句,推說具體合作還得到年後再談。
等人走了,何老爺子才把怒氣擺上臉來,戳著拐杖憤憤道:「這個景仰!越來越不像話了。」
肖湳順著話道:「是啊,恨不得趕緊給她女兒介紹個姘頭,上樑不正下樑歪,我聽說他年輕的時候就風流,現在還教唆自己家姑娘,哪兒有這樣的家長啊。景萏也是,一天打扮的妖里妖氣的,可怕浪費了自己。」
何老爺子一股子緩緩的從鼻孔舒出來,又道:「嘉懿也是,越來越沒正性了,最近是不是又跟哪個女的攪和上了!」
肖湳忙扶了他的胳膊道:「爸爸您聽誰胡說的,嘉懿最近乖了不少,很勤奮。」
「對,以前半年去一次公司,現在半個月去一次!」
……
回去陸虎就找人把景萏打聽了個底兒朝天。
說是白天那位景先生頗為凌厲,家裡四個孩子,個個都被教育成材,除了老二也都結婚了,景萏有個雙生的妹妹呆在國外。不過大家也明確表態,全是聯姻,其中感情可見一斑,尤其是景萏,她那位丈夫花名遠揚,她身為正室位置巋然不動,當然這不是因為那位何先生不夠花,是那位景小姐心眼兒太多,說著說著又說女強男弱自然陰陽失調,不和是正常。
何家公司的事務一直由景萏打理,現在更是坐上了總經理的位置,直接推開了何家兒媳婦兒的位置,也有人說景萏風騷,站那兒就是一妖精,為什麼何老爺子不重用兒媳婦兒孫子,偏偏對景萏特別好呢?大家點到為止,豪門宅邸里的故事,遠比潑狗血來的多。
說著說著又說,何嘉懿跟景萏有個兒子,身體不好,小公子沒露過面,見過的人說是長得很可愛。長得不像他爸也不像他媽,說到底,到底是誰的孩子,有或者說是誰生的,全憑腦補。
最大的可能也說景萏其實跟何老爺子有一腿,結婚什麼都是幌子。
陸虎這時候才發現有些人多八卦,犄角旮旯的陳年老shi都能刨出來,想象力更是豐富的嚇人。他也只撿著有用信息聽,無非就是景萏跟她老公不和,那正好,趕緊離了拉倒。
離了正好是他的了,別的關他鳥事兒,頂多以後多拽個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