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家法伺候
昭夕偷雞不成蝕把米，氣呼呼的走了。待昭夕一出門,龍嘯天立刻拉下臉來，朝蘇杭說:「現在沒有外人了，我們是不是該算算帳了？」
蘇杭又慚愧又懊惱，只覺得心裡一陣恐懼，「老大，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
「先別忙著道歉。我想問問你，如果我是你的親生父親,你也會動不動把股份扔回來，要跟我劃清界限嗎？」龍嘯天不怒而威。
蘇杭知道，這一回自己是栽大跟頭了。他怎麼敢在龍嘯天面前耍大刀，他真是活膩歪了。
舒亞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蘇杭這頓打是躲不過了。
「老大，我錯了……我一時糊塗……」
「糊塗？我覺得你一點兒也不糊塗！全世界就你最受傷，就你最委屈。在龍家這些年,你當牛又做馬,寄人籬下,被人利用被人欺騙,你是全世界最可憐的受害者！」龍嘯天喝道。
「你也知道付出真心得不到回報的感覺有多痛苦，那麼，你讓我這個半截身子已經入了土的老傢伙情何以堪？！」龍嘯天道。
蘇杭慚愧的低下了頭。他知道自己太衝動，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無意中傷害了龍嘯天。當他得知真相的時候，他太氣憤了，認為全世界都辜負了他。現在他想懊悔，卻已經晚了。
「你是入了龍家宗祠的人，是龍家的一份子。在你大鬧醫院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龍家的臉面？在你沒有任何證據就站在這裡亂扣帽子的時候，動不動就把股份甩回來，要跟龍家劃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龍家的祖訓和家規？有沒有一點禮義廉恥和長幼尊卑？」龍嘯天罵的很難聽，所有的人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蘇杭，我想問問你，你真的把自己當過龍家人嗎？你真的把這裡當過自己的家嗎？你眼裡有我這個乾爹，有你這些兄弟們嗎？」龍嘯天質問道。
「我龍嘯天馳騁沙場一輩子，沒想到老來，還要被你指著鼻子罵成殺人犯？悲哀，真是悲哀啊！」龍嘯天嘆道。
聽到這話，蘇杭再也站不住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老大，我知道錯了，您別生氣了行嗎？都是我的錯，您打我一頓解解氣行嗎？周叔，麻煩把家法拿來。」蘇杭滿臉愧疚的說道。
「家法？你不是不做龍家人了嗎？你不是要跟龍家劃清界限嗎？你有什麼資格用家法？你起來，我受不起你的大禮！」龍嘯天道。
「爸，」龍飛識時務的坐到了龍嘯天的身邊，「蘇杭也是被人陷害利用怕了，草木皆兵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他一般見識了行不？」
蘇杭眼圈紅了，抬手抹了抹眼淚。
「老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惹您生氣了，我……」蘇杭哽咽著說道。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惹人心疼。
「我算是看透了，別人家的孩子養不熟。既然留在龍家這麼委屈，總覺得我們一家人合著伙兒來欺負你，你走吧。想去哪兒去哪兒。股份你實在瞧不上，就給你變現。如果你還覺得你父親的死與我有關，你就乾脆一刀捅死我！」
龍嘯天說話間，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扔到了蘇杭的面前。
「爸！」龍昭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別叫我爸！要不是你乾的那些齷齪事兒，能讓他這麼恨我們龍家？」龍嘯天把矛頭指向了龍昭。
龍昭頓時被噎住，說不出話來。
「老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要怎麼做您才肯原諒我呢？我，我……」蘇杭突然看到眼前那把水果刀，抓起來就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蘇杭，你幹什麼！」龍昭喝道。
眾人看到蘇杭這個舉動，都嚇傻了。
「蘇杭，你不要亂來！」
只見龍嘯天蹭的站起身來，衝到蘇杭面前，狠狠一個耳光把他打倒在地。
「我龍嘯天最討厭別人威脅我，最痛恨這一哭二餓三上吊的苦情戲，你今天真是給我做足了全套！我龍嘯天算是瞎了眼了！你給我滾，想死滾到別的地方死去，別髒了我的地方！滾！」龍嘯天徹底怒了。大家從未見過龍嘯天發這麼大火。
蘇杭從地上爬起來，死死的抱住龍嘯天的大腿，抽泣著哀求道：「老大，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再原諒我一次好嗎？
「你給我鬆手！我們龍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大菩薩！鬆手！」龍嘯天喝道。
「我不松，我生是龍家的人，死是龍家的鬼。我哪兒也不去.……」
舒亞頓時覺得滿頭白線。龍飛也暗自偷笑。阿同望了望龍昭，兩個人的表情也極為尷尬。
「你們都在那兒站著幹什麼？還不把他給我拉開！」龍嘯天環視一周，朝他們幾個命令道。
見大家都站著不動，龍嘯天又沖老周喊道，「老周，把他給我拖走！」
當老周上前的時候，龍昭突然抄起龍家家法，就朝蘇杭抽去。
隨著鞭子呼嘯而至，隨著蘇杭的一聲慘叫，襯衣割裂，皮膚頓時鼓起了一道鮮紅的稜子，鮮紅的血液滲了出來。
蘇杭鬆開了抱住龍嘯天的手，整個人被那撕心裂肺的痛給整懵了。
「啪！啪！啪！」鞭子像雨點一樣無情的落了下來，抽在了蘇杭的肩上，背上，胳膊上，腿上。
蘇杭咬著牙，抱著頭，在地上翻滾閃躲。
大家知道龍昭這是在幫蘇杭。只要動用了家法，就是承認了蘇杭是龍家人。讓他吃點苦頭，老爺子才能消氣和心軟。
龍昭自然知道龍嘯天的死穴，他下手很重，卻故意收著最後的手勁，儘可能顯得聲勢很大，卻傷害最小。蘇杭到後來連閃躲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抱著頭蜷縮成一團，承受著暴風雨一般的洗禮。
「爸，爸！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龍飛撕扯著龍嘯天的胳膊說道。
「出什麼人命？你沒看出他收著手勁兒嗎？」龍嘯天看出龍昭的小伎倆。
「我操！」龍飛不自覺的罵了一句。
龍昭聽到這句話，直到不來點兒真格的不行了，手腕下了點勁兒一鞭抽下去，隨著蘇杭一聲慘叫，皮膚頓時開裂，鮮血冒了出來。
「啪！啪！啪！」又是幾鞭子，這下子，老爺子算是真的心疼了。
「行了！住手吧！都別在我跟前演戲了！」
龍嘯天話音剛落，龍昭便收了手。揮舞鞭子都讓他出了一身汗，不用說地上那個挨鞭子的傢伙了。
龍飛和阿同頓時上前把蘇杭扶了起來。只感覺到他全身瑟瑟發抖，襯衣已經濕透，緊緊的貼在皮膚上，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老大，您肯原諒我了嗎？」蘇杭無力的喘息著問道。
「再有下次，我就要了你的命！聽清楚了嗎？」龍嘯天喝道。
「是，聽清楚了。」蘇杭笑了，嘴角的血漬在蒼白的臉上，顯得那樣猙獰。
「帶他下去處理一下！」龍嘯天命令道。
龍飛他們連忙扶著蘇杭，跟著老周朝醫務室走去。
「阿同你去，舒亞留下。」龍嘯天命令道。
阿同怔了一下，連忙上去替下舒亞，扶著蘇杭朝後面走去。
剩下舒亞和龍昭，大廳里的氣氛，又變得尷尬起來。
「舒亞，你說蘇杭該不該打？」龍嘯天問。
「該！」舒亞回道。
「那你告訴我，蘇杭到底做錯了什麼？又到底是誰把他弄成這個樣子的？」
舒亞一怔，他知道龍嘯天深不可測，一定另有所指，便沒有回答。
「你們兩個，一個是他的親兄弟，一個是他的拜把子大哥，你們這樣利用蘇杭來明爭暗鬥，你們的良心讓狗吃了嗎？」
龍嘯天此話一出，舒亞和龍昭都心中一驚。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讓這個孩子乾乾淨淨，單單純純的活著不行嗎？一定要把那些個幫怨家仇加負到他身上，你們才痛快嗎？」龍嘯天呵斥道。
舒亞低頭不語。龍昭也面色凝重。
「還有你！」龍嘯□□龍昭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把蘇杭弄進龍潭幫是為了什麼？你們一個拿蘇杭當槍使，一個那他當擋箭牌，這就是他的好兄弟？他拿命去守護和效忠的好兄弟？你們虧心不虧心？」
「沒錯，我是希望龍潭能跟風行合作，龍昭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以為你跟白龍社的那些勾結我不知道？你這個人野心太大，心狠手辣，又不按常理出牌。這是個法治社會，你想作到什麼時候？就算是為了龍潭幾萬人的生計，你也不能去賺那些個昧著良心的黑心錢！現在，你把蘇杭也拖下水了，你到底是想幹什麼？」龍嘯天道。
龍昭垂目不語。
「再說說你，舒亞。一直以來，我覺得你是他們兄弟裡面最沉穩，最冷靜，也最懂事的一個。可是，你太過於冷靜，也太過於冷血。你眼裡只有仇恨，只有目的。我相信林鋒特訓你不是為了把你訓練成一個殺手或者機器，更不是為了把你變成復仇的工具。你父親的死，的確有蹊蹺。但是，有些決策，並不是人為能干涉的。如果僅憑他孟長林一句話，一個研發組就可以隨便滅掉，那你也太高估一個政府官員的權力了。」
舒亞心裡百感交集，冰冷的面色有些回暖。
「如果蘇杭什麼都不知道，他會活得很幸福，很快樂。你們如果真的愛他，就應該讓他幸福的活著。而不是一次又一次把他置於危險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他，達到你們的目的！尤其是你，龍昭，你過去利用你們的契約，後來利用你們的兄弟之情，現在又利用蘇杭對你的非分之想，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太卑鄙，太下作了嗎？」
龍昭面色有些掛不住，低頭不語。
「我直接把51%的股票賣給林鋒，直接讓風行控股，不是更直接？為什麼要這樣分配股票，大費周章？我希望你們兩個都能好好想想！我再重申一次，我不管你們之間是合作也好，是較量也好，都不要再把蘇杭拖進來。否則，下次我不會再給你們留面子！聽明白了嗎？」
「明白。」舒亞和龍昭異口同聲的回答。
「給我去龍家祠堂里跪著思過，什麼時候明白怎麼和諧相處了，再起來！」
「是。」
舒亞和龍昭，一前一後，尷尬的朝祠堂走去。
「蘇杭，今晚就別回了，留下吧。」龍飛勸道。
「不了，我一分鐘都不想在這裡呆下去。」處理完傷口的蘇杭，掙扎著爬起身來。
「那我送你回去。」阿同自告奮勇道。
「不勞您大駕了同哥。」蘇杭冷冷的說道。
一站起身來，蘇杭只覺得全身上下的皮膚都裂開了一樣疼。每走一步，都撕心裂肺。
龍飛和阿同連忙上前扶住他。
「你這個樣子怎麼回？還是回昭哥那兒睡吧。」阿同勸道。
「同哥，為什麼？」蘇杭一句話，讓阿同頓時僵住，「為什麼你也跟他一樣？」
望著蘇杭失望的眼睛，阿同有一種稀世珍寶被自己摔碎了一樣的痛心的感覺。他明白，蘇杭已經知道了一切。
蘇杭用力的甩開他的胳膊，忍著痛走了。他沒有再回大廳，而是直接穿過庭院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