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殘酷的真相

  「飛哥，飛哥。」兄弟們看到這稀有的貴客,連忙上前鞠躬行禮。


  「蘇杭呢？他在哪兒？」龍飛問道。


  幾個人帶著他們來到了食堂。眾兄弟們一見龍飛,頓時起立，齊刷刷的喊道:「飛哥！」


  龍飛沒有理他們，上前拉了蘇杭就朝外走。直到把他塞進車裡,龍飛這才開了口。


  「這幾天把我們都忙壞了,根本沒時間找你。明天老爺子就要審你了，快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龍飛和舒亞緊張的盯著蘇杭,焦急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蘇杭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龍飛和舒亞。看見他倆驚訝的神情，蘇杭知道，這一切的確令人難以置信。


  「我靠,如果被老爺子知道你和我哥在一起了那還了得？」龍飛急了。


  「你啊,真能作呀！」舒亞搖了搖頭。從一開始他就不看好他們二人,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種地步。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應對老爺子。不管我哥和孟娜是真結婚也好,假結婚也罷,在他們長輩眼裡，他們就是一對合法夫妻。先不要說你是個男人,你就算是個女的,插足他們婚姻,在他們眼裡都是傷風敗俗，大逆不道的。何況，你還是個男的，還是他弟弟。我去，這太逆天了！」龍飛說道。


  「孟娜如果聰明的話，應該不會把他們的事兒抖出去。因為這對昭哥沒好處。撕破臉的結局，只能讓她在這個家裡更沒有立足之地。」舒亞說。


  「她連自己的孩子都敢利用，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不過說來奇怪，這個孩子是保住她地位的最有力的砝碼，她為什麼要走這步棋？蘇杭，你確定她真的不是你打倒的？唉，你說你，幹嘛朝她動手，著了她的道兒。」龍飛問。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一開始甚至懷疑她假懷孕，所以在醫院鬧了一場。結果自己打了自己的臉。現在我也搞不清了，總之，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蘇杭低落的說道。


  「舒亞，你想辦法去醫院查查，我就不相信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來。」龍飛道。


  「如果她真的下得了這個狠手，那麼這的確是一個讓龍昭遠離蘇杭最好的方法。」舒亞道，「只是，我實在不敢相信這個女人能做出這種事。所以，我斷定，她要麼沒懷孕，要麼一定有什麼問題。」


  「這個需要慢慢調查取證。先說說明天怎麼搞？」龍飛道。


  「沒得搞，只能認錯，爭取寬大處理。」舒亞道。


  「可是老爺子如果追究爭吵的原因呢？據說撞擊導致子宮受損，以後生育能力可能都受影響。這麼大件事，你覺得老爺子會寬大處理？」龍飛道。


  「那要怎麼樣？把蘇杭打死就能解決問題了？再說了，蘇杭又不是故意的。」舒亞道。


  「對了，我哥那裡不是有監控嗎？」龍飛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是啊，拿到監控不就清楚了嗎？」


  「如果監控能看清楚的話，昭哥會到現在都不理我嗎？而且如果真的有監控，那爭吵的內容就會公開，老爺子知道了還不得隨他老親家一起駕鶴西去啊？！」蘇杭道。


  「他媽的，這如果是一個局，就太他媽黑了。」龍飛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盤。


  「算了，你們別操心了，這件事就隨機應變吧。他們總不能要了我的命吧。大不了他們把我趕出龍家，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蘇杭道。


  「如果龍潭真的做絕，你就來風行吧。」龍飛說道。


  「如果我真的離開龍潭去了風行，那麼，我跟他就徹底完了。」蘇杭情緒有些低落。


  「蘇杭，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我們父母的車禍，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設計。當初項目組所有成員都陸續死亡，這絕對不是巧合。」舒亞說。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被蓄意殺害的？」蘇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參與項目的成員里，除了孟長林和龍潭，所有人都死了。所以，結論很明顯。」舒亞冷靜的說道。


  「你是說，是他們聯合起來滅掉了所有組員？還製造了各種事故的假象？」蘇杭驚愕的問道。


  「有沒有聯合，這我們還沒查清楚。畢竟龍潭只是投資方，沒有真正涉足項目研發過程。但可以肯定的是，調查過這件事的不只是我們。龍昭在幾年前已經調查過這件事。可能也是因此抓住了孟長林什麼把柄，所以把孟長林吃死了。」舒亞道。


  「你是說，龍昭早就知道我們父母是被孟長林害死的？」蘇杭只覺得晴天霹靂一般，大腦嗡嗡作響。


  「是的。」龍飛道。


  「我哥和孟家之間的利益關係比我們想象中還要錯綜複雜。這次一出事，昭夕肯定會借故大做文章，逼緊我哥。所以，他最近沒有聯繫你，或許有他的苦衷。昭夕這個女人十分陰險，如果被她抓住把柄，恐怕你和昭哥的日子都不好過。」龍飛道。


  「呵呵。」蘇杭苦笑。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被別人耍的團團轉。


  他是那麼愛他，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可是他卻一直隱瞞著自己的家仇真相，並利用它來換取利益。


  說不定，他對自己的感情也是他彌補自己的戲碼。


  「蘇杭，醒醒吧，龍昭根本不值得你為他付出這麼多。有件事，我們一直瞞著，沒敢告訴你。」舒亞繼續說道。


  「還有什麼更勁爆的消息？」蘇杭表情獃滯的問道。


  「其實，他早已經知道黑蛇是風行的人了。派阿同帶你去見他，都是他們安排好的。」舒亞的這番話，無疑又是一個晴天霹靂。


  「你什麼意思？」


  「他是在利用你和舒亞酷似的相貌，來查驗黑蛇的身份。你們的見面，全程都有監控。我也是事後才得到的消息。」舒亞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龍昭一開始就想利用我找出那批貨的下落？」蘇杭問。


  「沒錯。」龍飛道。


  蘇杭像被雷劈了一樣，僵在了原地。


  「那……他為什麼還讓我加入龍潭幫，甚至接管黑蛇的業務？」蘇杭無力的問。


  「你想啊，如果你兒子在敵軍看守倉庫，你會轟炸倉庫嗎？龍昭這是拿你當擋箭牌，吃死了風行不會在你的地盤搞事，藉此保護他最核心的業務。」


  「不，這不可能！」蘇杭踉蹌了一步，只覺得眼前一黑，頭暈目眩起來。


  「你在我哥身邊這麼久，他能不能做出這種事，你心裡應該有數。但我相信，孟娜這齣戲，是出乎他的預料的。但是，他那麼精明的人，不會不去調查真相的。所以，你永遠不要擔心他會誤會你。他所掌握的信息，永遠比你想象的多的多。」龍飛道。


  蘇杭回想起一向守口如瓶的張楚和阿同，怎麼會莫名其妙跟自己提幫派的事。管理那麼嚴密的祠堂，自己怎麼可能那麼隨便就進去，而且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像龍昭這種疑心那麼重，安全感那麼低的人，連家人都監控，他怎麼可能放過最重要的罪犯？一點點推敲看來，自己的確是被設計了。


  蘇杭倒吸了口涼氣。原來，一切都在龍昭的掌控之中。原來，自己一直都是龍昭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制約和防範風行的棋子。他甚至不知道，從哪一天起，自己開始被他利用的。也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是真還是假。


  是啊，一個控制欲這麼強的人，怎麼可能不運籌帷幄，步步為營？想來想去，自己也就這麼點兒利用價值了。他果然是個精明的商人。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舒亞拍了拍蘇杭的肩膀，說:「過去的都過去了。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跟我們一起回三角洲吧。」


  只見蘇杭獃滯的笑了笑，說道:「我怎麼能就這麼便宜了他？」


  「蘇杭，你鬥不過他的！」龍飛勸道。


  「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們跟鋒叔匯合之後，再從長計議。」舒亞道。


  蘇杭無力的望著眼前的兩個人，只覺得頭重腳輕，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待他們離開之後，蘇杭蹲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靜下來。他是愛龍昭的。無論如何，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龍昭可以那樣冷血無情，卑鄙陰險。況且，這件事，他也有責任。是他先欺瞞龍昭的。無論如何，他還對他心存希望。他想聽他親口告訴他，他這麼做是有苦衷的。只要他解釋，他就相信他。他捏著手機，猶豫了半天，又給龍昭發了一條簡訊。


  「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誰對誰錯。如果你對我是真心的，就請你今晚回來一趟。如果你不出現，以後，我們路歸路，橋歸橋，我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


  一如既往的沒有回應。


  蘇杭嘆了口氣，跟兄弟們打了個招呼，便沖回了家。他把公寓里裡外外的打掃了個遍。一直忙到天黑，又去超市買了菜回來，照著食譜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


  當一切準備就緒后，時鐘已經指向了八點。蘇杭坐在飯桌前，盯著手機，獃獃的等著。


  菜涼了，他重新熱一遍。又涼了，又熱。就這樣反反覆復，一直到天亮。


  龍昭沒來。沒有電話，也沒有一條簡訊。蘇杭像一尊行屍走肉一般，兩眼空洞，渾身無力。他把所有的可能都設想了一遍，但是他還是接受不了自己自始至終不過是一枚棋子的殘酷事實。


  回想起三年來的點點滴滴，他絕望至極。什麼愛情！什麼永遠！什麼道義！什麼忠誠！都是狗屁！


  蘇杭從來沒有如此絕望過，從未如此心灰意冷過。他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收進了行李箱，最後一次環視了一圈這棟還沒有住熱的房子，用力的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