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兄弟相認

  走到龍昭的辦公室門口，見窗帘關的嚴嚴實實，蘇杭門都沒有敲，徑直走了進去。隨著一聲響指，蘇杭沒有任何錶情的跪在了地上。只見龍昭步步走近，站定在自己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


  「下面我說的話，每一句都非常重要！你給我聽好了，我只說一次。聽清楚了嗎？」龍昭的聲音出奇的冷冽霸道，壓的人喘不過起來。


  蘇杭咬緊了牙，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規規矩矩的回答我！」龍昭提高了聲音。站在一旁的阿同，十分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


  「回主人，聽清楚了！」蘇杭咬牙切齒道。


  「你哥舒亞現在我的手上。」龍昭的話像晴天霹靂一樣，炸的蘇杭耳朵嗡嗡響，他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來望著龍昭，像看一個怪物。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你跟他交換身份，潛入風行內部，替我找一些資料。」


  龍昭命令一下達，蘇杭整個人都傻掉了。


  「綁架？交換？做商業間諜？你是不是瘋了？」蘇杭怒不可遏道。


  龍昭面無表情的望著蘇杭，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只說對了一半。我沒有綁架舒亞，是他心甘情願接受交換的！」


  「你胡說八道！你到底用什麼去威脅他了？」蘇杭猛地站起來，毫不客氣的揪住了龍昭的衣領：「舒亞現在哪裡？你把他怎麼樣了？」


  「我說過，是他心甘情願過來與你做交換的。所以，這不是綁架。只要你乖乖照我說的做，我不僅保證舒亞的安全，你也會得到想要的自由。」龍昭說道。


  「你拿契約去要挾舒亞了？難道你之前跟張傳喜的約定都是騙人的嗎？」蘇杭兩眼通紅，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出爾反爾的男人千刀萬剮了。


  「一石二鳥的生意，我何樂而不為呢？」龍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舒亞在哪裡？我要見他！」蘇杭氣的渾身發抖。他已經不奢望眼前這個冷血無情的男子尚存什麼仁慈之心，現在他只求能見到舒亞，確保他的安全。


  龍昭猛地推開了蘇杭，從桌上拿了一份協議丟給了他。


  「這是你哥跟我簽的協議。」


  蘇杭低頭掃了掃那份協議，臉色越來越蒼白。舒亞果然真的同意了交換協議，並以此換得蘇杭的自由。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素未謀面的哥哥，竟然願意為他如此犧牲。蘇杭心中充滿了感動與苦澀，沒想到還沒有見面，自己就拖累他身陷囹圄。


  「我要見他！」


  「阿同！」龍昭命令道。


  阿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帶著蘇杭離開了龍潭，驅車來到郊區一個隱秘的度假酒店裡。一路上，蘇杭的心情都難以平靜。幻想過很多次見面的場景，卻從未料到會是在這樣的境地里。


  當他推開門，看到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時，整個人都獃滯了。


  「你是舒亞？」蘇杭的聲音有些顫抖。


  舒亞點了點頭。只見他身著外軍作訓服，腳穿作戰靴，颯爽的英姿，挺拔而又結實。那雙璀璨的眼睛，是那樣的清澈深邃。清冷孤傲的臉上，飽經風雨磨礪，透露出一股異於常人的堅毅。


  「對不起，哥來晚了。」舒亞的聲音溫柔而又充滿了慈愛，蘇杭的眼淚一下子涌了上來，撲上去抱住了眼前這個高大結實的男人。阿同悄悄地退了出去，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舒亞緊緊抱著懷裡顫抖的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激動的情緒努力壓制了下去。


  「是哥不好，沒有早點來找你！」


  「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嗎？」蘇杭鬆開舒亞，淚眼婆娑的問道。


  舒亞搖了搖頭道，望著蘇杭的眼睛里，一片柔情。


  「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你才產生了懷疑，從那時候起便開始追查自己的身世。因為一些事情，我離開了三年。沒想到這三年裡，你受了這麼多苦。」舒亞輕輕抬手，拭去了蘇杭臉上的淚痕。


  蘇杭搖了搖頭，擠出一個笑容：「只要能見到你，知道你好好的就好。」


  舒亞看著頑強而又樂觀蘇杭，想到他的遭遇，眼睛再也禁不住濕潤了起來。


  「聽我說，我們會面的時間很短暫，我長話短說。從今天起，我們兩個人交換身份，你替我去風行，我替你留在龍潭。」


  「不行，哥，你沒有義務捨棄自己的生活來替我承擔這些。堅決不行！」蘇杭一口回絕。


  「你聽我說，」舒亞壓低了聲音，疑慮的目光聚焦在蘇杭的手錶上。他輕輕的拿起蘇杭的手腕，將手錶貼到了耳邊。


  蘇杭愣愣的望著舒亞指著手錶做出的口型「有監聽」，只覺得整個人一陣發懵。這麼多年來，他在龍昭身邊恪守本分，唯命是從，沒想到竟一直被監視和懷疑，壓根沒有得到過他的信任。蘇杭只覺得喉嚨里被梗住一般，心裡一片荒涼。這麼多年相處的點點滴滴，所有支撐蘇杭堅持下來的僅存的美好，像一個彩色的泡泡，啪的一下碎的連影子都沒剩下。


  舒亞輕輕解下手錶，用棉被包裹了好幾層后塞進了衣櫃里，然後打開了電視機把音量調的很大，這才放心壓低聲音說道：「自從發現了你，我才開始追查自己的身世，三年來我收集了不少資料和線索。你聽我說，龍潭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蘇杭搖了搖頭，一臉驚恐的望著舒亞，「我們的身世……與龍潭有關係？」


  「不瞞你說，這幾年我一直在緬甸武裝基地受訓。在基地里，我認識了一個曾經在國內做過特種兵的退伍軍人，他曾經參與過我們親生父母的研發項目。項目成功后，所有接觸項目核心技術的人員都離奇死亡，我們的父母也在其中。而這個項目，雖是軍方主導，但是投資卻來自龍潭。」舒亞的表情很嚴肅，蘇杭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蘇杭瞪大了眼睛，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


  「你的意思是說，龍潭與我們父母的死有關？」


  舒亞很凝重的點了點頭：「是否有直接關係我不敢斷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龍嘯天絕對知道其中的□□！」


  蘇杭踉蹌了一步，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龍嘯天這麼偏愛自己，難不成是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想要償還對他父母的虧欠？不，這不可能！他們的相遇，根本就是偶然。


  「你聽我說，蘇杭。龍嘯天擺出來的那個棋局，並不是沒有人破過。三十年前，有一個人破了他的棋局，他叫舒瑞卿。他就是我們的親生父親！」


  「舒瑞卿？」生平第一次，聽到自己生父的名字，蘇杭心房猛地一震。


  「他曾經在龍嘯天手下做事，與龍嘯天親如兄弟。後來卻兄弟反目，被龍嘯天逐出龍潭。再後來他憑著自己的技術能力，隱姓埋名做起了教職工作。沒想到參與了那個項目，不明不白的死了。」舒亞繼續說道，「你能夠接近龍家，並且跟他們走的這麼近，是咱們父母在天有靈。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我要趁機深入龍潭，弄清楚當年事情的真相！」舒亞道。


  「可是，我對風行那邊不熟悉，恐怕會露出馬腳。」蘇杭道出了自己的擔憂。


  「你放心，一切不過是暫時的。你知道為什麼龍昭急於把你派到風行內部去嗎？因為他已經在南中國成立了一個新的公司，名叫龍騰金融。恐怕這件事，龍嘯天都未必知道。據我調查，龍昭成立這個公司，離不開白龍社的舊黨的支持。」舒亞道。


  「白龍社？」


  「風行國際的前身是林虎集團，林虎集團就是血虎幫的掩護，這你應該知道吧？」


  蘇杭點了點頭。林虎集團曾經是南中國最牛逼的家族企業，黑白通吃，名揚四方。董事長林振宗是林鋒的大伯，也是威震四方的黑幫社團血虎幫的老大，現已過世。林虎集團表面上是一家合法的集團公司，實際上卻是血虎幫的□□。它的存在，是為了給血虎幫的灰色產業洗黑錢。後來林虎集團在□□的時候倒了，林鋒收拾殘局建立了風行國際。


  「白龍社是血虎幫的死對頭，後來被林鋒除掉，趕出了三角洲。白龍社前老大白龍已經過世，二當家劉騰和舊部一直活躍在東南地區。我不知道龍昭怎麼跟劉騰接上頭兒的，總之這個龍騰金融絕對來者不善。」舒亞道。


  「這麼說，龍昭的下一個目標是風行國際？可是，既然需要內部機密，為什麼要鋌而走險讓我們倆交換，直接跟你交易不就行了？」蘇杭不解。


  「龍昭多疑，他根本就不信任我。其實這個交換計劃也不是什麼上策之舉，只是龍騰金融的開張迫在眉睫，他要靠著新產品的推出一炮打響企業的知名度，只能鋌而走險。他能派你去執行這麼重要的任務，說明對你已是十分信任。」舒亞道。


  「呸！信任我會一直監聽我？他只是覺得我好操控罷了。」蘇杭道，「不過哥，你的確做了很多功課。對他的了解，比我這個在他身邊呆了三年的人還多。」


  舒亞壓低聲音道：

  「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快速交換信息細節。我已經把自己的資料都記錄在這部手機里了，你要儘快把它記熟。我身邊的人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分別是什麼特徵，文件里都有詳細說明。跟我走的最近的人是龍飛，我的工作就是做他的助理。所以你只要搞得定他，其他人都不是問題。


  我和龍飛曾經是大學同學，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我接受了林鋒的安排，到緬甸參加特訓。不辭而別三年失聯加上我與林鋒合夥欺瞞他，因此結下了梁子。現在的關係有點僵。你只要少說話，應該掩飾的過去。但是有一個人，你不得不坦白。那就是林鋒。他身邊的藍焰不是普通人，有讀心的能力，你瞞不過他的。所以，你到了那邊，第一時間就要去找林鋒坦白真相。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會傾盡一切來幫助你。」


  「可是，你呢？」蘇杭不免擔憂起來。不要怕，相信我，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舒亞自內而外透露著一股踏實可靠讓人心安的力量。蘇杭點了點頭，儘可能詳盡的把他周圍的關係和注意事項闡述了一遍。


  「龍昭知道你的身份，應該不會難為你。但是其他人你就要小心了。尤其是……龍嘯天和張傳喜，這兩個人跟我走得比較近。我手機里都有照片，你可以多熟悉，有任何問題，咱們手機聯繫。」蘇杭突然想起什麼，壓低了聲音說道：「估計我手機也被監聽了，你注意，能不打電話就盡量少打。」


  舒亞點了點頭。


  蘇杭想起什麼，突然補充道：「龍嘯天跟龍昭不對付，吵架的時候你要從中斡旋。如果拉不住，就對龍嘯天說，別忘了當初跟我的約定。」


  舒亞一愣，還是點了點頭。他起身把那隻手錶拿了出來，戴在了自己的手上，聲音恢復了原來的音量：「哥能為你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你去做，好過讓你哥我去背叛恩人。所以，就當為了我，換衣服吧！」


  蘇杭望著舒亞堅定果毅的臉，用力的點了點頭，把衣服和手機換了過來。看到舒亞身上布滿了作戰的傷痕，蘇杭只覺得心裡像刀割一樣生疼。雖說自己這幾年飽受折辱，但是並沒有出入生死。而舒亞卻身處死亡邊緣，其受的苦與痛，又哪裡是自己能夠比擬的。


  「這個最好換成黑色！」舒亞抬手親昵的揉了揉蘇杭的頭髮，然後又拉著他的後頸一把拉進了懷裡，深深吸了一口氣，「從今往後，你我再也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了！」


  蘇杭用力的將臉埋進舒亞的肩膀上，點了點頭。他發誓，再不能讓自己至親的人受到傷害，再不能讓真正愛自己的人為自己擔憂。因為，自己再也不是一個無人關愛的孤兒。


  離別之際，舒亞叫住了蘇杭。蘇杭頓住了腳步，轉過身來。


  「走出這個門口，你就再也不是誰的奴隸！好好為自己活著！」舒亞穩健的聲音鼓舞人心。


  蘇杭用力的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