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簡直是荒謬
「在路上了，馬上到。」龍嘯天說完，掛斷了電話。
「昭哥……知道了嗎？」蘇杭問。
「嗯，跑來興師問罪了。」龍嘯天沉著臉道。
「您事先跟他商量一下多好。」蘇杭實在不理解這對父子的溝通方式。
「他什麼時候老老實實聽過我的話？就知道在我面前裝順從，虛偽狡詐的東西！」
「老大……他可是您的親兒子，你就不能平心靜氣的跟他溝通嗎？還沒見面就火了，這見了面還了得？」蘇杭無奈道。
「他如果像你這麼乖巧懂事，我至於一天到晚生氣嗎？不讓他上市他四處兼并融資，不讓他涉政他非要弄個什麼人大代表。他什麼時候把我這個老子放在眼裡？我看現在最礙他眼的就是我，他巴不得我早點死！」龍嘯天越說越激動，忍不住咳嗽起來。
蘇杭連忙幫他拍拍揉揉，安撫了半天。
「老大，時代變了，既然龍潭交他手上，就由著他折騰唄。你只看收益報表不就行了，操那麼多心多累啊。」蘇杭道。
「孩子，你不懂啊。如果你生下一個孩子，你會把他扔給別人不管，只看這個孩子長沒長高嗎？龍潭是龍家祖祖輩輩用心血建立起來的基業，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背離了祖宗的遺訓，改頭換面成為別人的囊中物啊。」龍嘯說的悲愴，蘇杭能明白他心中的糾結與苦楚，知道這對父子之間的是是非非，不是他這個外人能干涉的了的。
「老大，我知道有些堅持是像信仰一樣不容動搖的。我只求你一件事，行嗎？」蘇杭望著龍嘯天的眼睛，哀求道。
龍嘯天望著蘇杭。
「平心靜氣的跟昭哥溝通，不要動怒，更不要動不動用什麼家法。那個東西太傷人，更傷心。」蘇杭道。
龍嘯天道：「你當我喜歡用那些東西嗎？龍昭的性子太硬太倔強，從來都不肯妥協。你就是打死他，他還是該怎麼做還怎麼做，你明白這種傲慢和囂張對我是多大的侮辱嗎？這種人不教訓一下出口氣，難道要我活活被他氣死嗎？」
龍嘯天說的也不無道理。蘇杭沉默了。唉，怪只怪這爺倆太相像了。一個在乎老子權威，一個在乎原則和真理，誰也不肯低頭和妥協，放在一起，不彆扭才怪。
「不管怎麼樣，你答應我，以後再不用那種血腥的東西。好嘛，好嘛！」蘇杭抓著龍嘯天的胳膊拚命的搖晃。
「好了好了，敗給你了！」龍嘯天笑著搖了搖頭。看到旁邊這個跟龍飛像極了的孩子，打從心裡覺得溫暖。
說話間，車子已經進入了龍潭的大門。停穩后，蘇杭跟著龍嘯天進了家門。阿同的車也跟著到了。他顧不得把車停回家，將車往路邊那麼一停就跟了進去，生怕龍昭一衝動自找麻煩。
一進院門，就見龍昭站在門廊下抽煙。見龍嘯天回來了，連忙把煙熄滅，迎了上來。
「爸。」龍昭恭敬的打了聲招呼。看到身後的蘇杭煥然一新的形象，怔了一下，隨即被冰冷的目光所取代。
「昭哥！」蘇杭避開他的眼睛，低頭叫人。
龍昭沒有理會，徑直上前為龍嘯天打開了大門。看到龍昭畢恭畢敬的樣子，蘇杭有些不習慣。他在阿同的推就下跟了進去，朝客廳走去。
「怎麼，平日里不見你露面，興師問罪倒來的比誰都快？」龍嘯天坐在了沙發上，擺弄著手裡的煙斗。老周連忙上了茶，見氣氛不怎麼好，悄聲退到了一邊。
「蘇杭，坐！」龍嘯天招呼道。
「大、大家坐下來慢慢聊嘛。」蘇杭站在原地尷尬的說道。
「有的人嫌我這裡的沙發太硬，從來都是說完就走的！」龍嘯天奚落道。
「爸，做這麼大決定，為什麼不事前跟我商量一下？」龍昭開門見山，一點也不想啰嗦。看得出他已經很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了。
「你做決定的時候跟我商量過嗎？我龍嘯天一天沒死，龍潭就還是我說的算！」龍嘯天嗆道。
「沒人說您說的不算。可是你還沒有調查清楚他的底細，就這麼大張旗鼓的把他弄進龍潭，是不是太草率了！」龍昭今天真的是豁出去了。阿同嚇得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恨不得衝上去堵住龍昭的嘴。他太清楚老爺子了，那根本就不是個可以講道理的人。
蘇杭的臉色瞬間暗淡了下來，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那樣疼。
「我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老子打天下的時候，你還穿著開檔褲呢！」龍嘯天已經發怒了。
「昭哥，龍爺這麼做是有他的苦衷的……」蘇杭想勸兩句，卻被龍昭那惡狠狠的眼神給瞪了回去，嚇得不敢再說下去了。
「爸，其他的事情你想怎麼搞，我都依著你。可是你就這樣把他弄進龍潭，我不同意！」龍昭放肆的扔出了強硬的底牌，令龍嘯天一驚。
「你有種再給我說一遍！」龍嘯天一字一句陰冷的說道。
「我說.……」
「他的意思是說，我可以進龍潭，只是不可以就這麼進了龍潭。這樣對其他的員工也太不公平了不是？最起碼得把我的背景調查清楚，確認沒有問題，然後再按照公司的正規入職流程進入，這樣才能服眾是不是？」蘇杭用胳膊肘捅了捅龍昭，搶先回道。
龍昭憤憤的白了蘇杭一眼，沒再吱聲。
「他的背景你不早就查清楚了嗎？阿同，你自己的親弟弟有沒有問題你不清楚嗎？還查什麼查？我告訴你們，這件事完全沒有迴轉的餘地，我可以接受他先以實習生的身份進入龍潭，參與實習生培訓與輪崗。等到他正式畢業之後，再進行調職！」龍嘯天一句話把龍昭和阿同給噎住了。當初撒了個彌天大謊，沒想到今天堵了自己的路，龍昭捏緊了拳頭，把所有的怒火都歸咎到蘇杭的身上。
「爸，他接近龍家是有目的的。他根本就不是阿同的親弟弟！」龍昭一句話，令龍嘯天震驚不已。蘇杭也愣住了，不知道龍昭今天發哪門子神經，到底要唱哪出。
「什麼意思！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龍嘯天蹭的站起身來。
只見龍昭從西裝內側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了龍嘯天。龍嘯天打開一看，整個人差點暈厥過去。
「奴隸？」龍嘯天臉色蒼白，這兩個字一出口，蘇杭頓時腿一軟，差點栽倒。
「荒謬！簡直是荒謬！」龍嘯天將紙片扔在了龍昭的臉上。
只聽到龍昭打了個響指，蘇杭猛地抬起頭，滿臉震驚和哀求的望向龍昭，得到的確是陌生的冰冷。蘇杭咬了咬牙，低身跪在了地上。龍嘯天踉蹌了一步，被老周上前扶住。
這一刻，蘇杭覺得自己好可悲。他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一樣，被人喝來斥去，挑戲逗弄。開心了，摸摸頭愛撫一下。生氣了，說打就打，想罵就罵。不但要充當奴僕和性工具，還要做演員和道具。蘇杭悲愴的閉了閉眼睛，慨嘆著自己的悲慘命運。
「你，還有你，都給我跪下！」龍嘯天指了指龍昭和阿同，在老周的攙扶下坐了下來。龍昭瞪了阿同一眼，雙雙跪在了蘇杭的身旁。
蘇杭感激的抬頭望了龍嘯天一眼，卻被那嚴厲的目光瞪的趕緊低下了頭。
「蘇杭，你來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杭怔了一下，偷偷瞄了龍昭一眼。
「你看他幹什麼！我讓你說！」龍嘯天一聲咆哮。
「我說我說！」蘇杭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過給交代了一遍。其中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龍昭對他的恩情與照顧。聽的龍昭直犯噁心。
「阿同，他說的都是真的嗎？」龍嘯天問。
「是，是真的。對不起老爺，我們真的不是有意瞞著你的。」阿同惶恐的回道。
「你們當然沒這個膽量。他讓你們瞞，你們敢不瞞嗎？」龍嘯天冷笑道。
「你們兩個起來！」龍嘯天命令道。蘇杭和阿同誰也不敢動，直到龍嘯天拍了桌子，阿同這才站起身來。
「蘇杭！」龍嘯天怒了，「有我在，你還怕他把你吃了不成？」
蘇杭心想，老爺子您是真傻還是假傻啊，我難不成能跟你呆一輩子不成？主子跪著奴才站著，這是要作死啊。龍昭回去不扒了他的皮才怪呢。但這話他可不敢講，講出來就不是扒一層皮的問題了。
「老大你不要為難蘇杭了。」蘇杭投以乞求的目光，希望龍嘯天能理解他的處境。
蘇杭這麼怕龍昭，實在是出乎了龍嘯天的預料。他不明白龍昭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蘇杭這麼服帖。回想起上次醫院裡蘇杭身上的傷痕，龍嘯天大概明白了蘇杭受了多少苦。心裡一陣心疼。
「龍昭，我真是低估你了啊！玩的夠瘋狂啊？私奴都收到家裡來了！這麼多年龍家教你的禮義廉恥，都去哪裡了？真是無法無天了！」龍嘯天喝道。
龍昭閉口不言，用無聲的沉默來承受著公開真相的惡果。
「老周，請家法！再不給你點教訓，明天你連我龍嘯天是誰都不記得了！」龍嘯天咆哮道。
「老大！」蘇杭情急之下喊道，「龍爺！」
龍嘯天一怔，對這個稱呼感到刺耳。
「如果沒有昭哥替我贖身，我現在可能還在俱樂部被人□□，有沒有命活下來都不知道。昭哥向來不近男色，這您也是知道的啊。他收我沒有別的目的，只是不忍看到我身陷囹圄。」蘇杭求情道。
「呵，他會這麼好心？龍大少爺什麼時候喜歡玩這種英雄救美的戲碼了？」龍嘯天嘲諷道。
「因為，因為我們曾經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