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這個賠錢貨

  龍昭點了一支煙，吞吐了幾口，開口說道：

  「從今往後，你就是龍府的一份子。在這裡就要遵守這裡的規矩。行規，家規，一項都不準違背。」


  「是。」蘇杭動了一下，想調整一下姿勢。


  「大學你可以繼續讀下去，但有個前提條件。」龍昭道。


  蘇杭心中一沉。


  「各科成績必須是年級前五名。有一門不達標，即刻退學。」龍昭道。


  「是。」


  「有幾點額外的要求，你必須遵守。第一，每天必須在我回家之前回來。第二，戴上桌上的手機和手錶，保持手機和手錶24小時有電和暢通。第三，每天早上五點必須起床運動，每日完成1000卡路里的體能消耗。不夠的數，就用鞭子來補。第四，在這個家裡，李叔李嫂是長輩，要尊敬他們。阿同是你兄弟，要團結友愛。如果你的到來，讓家裡出現任何罅隙，你一力承擔後果。聽清楚了嗎？重複一遍！」


  蘇杭心裡偷著一樂，就知道你會來這招。好在小爺我留了一手。聽到蘇杭一字不差的把龍昭的要求講了一遍，阿同竟不自覺的鬆了口氣，看不出這小子有點腦子。


  「下面，我們是不是該算算賬了？」龍昭話題一轉。蘇杭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說說吧，今天都做錯了什麼。」龍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蘇杭只覺得臉頰發燙，窘迫至極。他前前後後思索了一下，低聲說道：「回主人的話，我沒有得到您的允許就看了您。」


  「還有呢！」


  「還有……在學校耽誤了時間，造成了不好的影響。」蘇杭搜腸刮肚，也就這點兒錯了。


  「你覺得該怎麼罰？」龍昭又問。


  「這個……」蘇杭只覺得胃裡有一團火在燒，燒的臉也紅了起來。


  「蘇杭任憑主人責罰。」蘇杭道。


  「阿同，去拿個傢伙。」龍昭命令道。


  阿同愣了一下，「啊？」


  見龍昭的臉色不是在開玩笑，他連忙左尋右覓，在沙發後面的角落裡，發現了一隻棒球棒。


  「我靠！」蘇杭抬頭一看，差點暈過去。


  同哥，我今天是得罪你了，你也不用這樣報復吧。


  「不用我教你怎麼趴吧！」龍昭道。


  蘇杭臉色有點白，他下意識的揉了揉越疼越厲害的胃，手腳撐地趴在了地上。


  「動手！」龍昭朝阿同命令道。


  「啊？我？」阿同驚訝的問道。


  「這裡還有別人嗎！」龍昭的臉色不好看。


  阿同頓時覺得尷尬起來。他握著棒球棍走到蘇杭身邊，看到蘇杭的手臂在發抖，阿同真的是下不了手。


  「昭哥我……」


  「等到我動手，打的就不是他一個了！」龍昭道。


  阿同怔了一下，低聲對蘇杭說了句，對不住了兄弟。說完，掄起棍子，朝蘇杭的臀部打了下去。


  「呃……」蘇杭一聲慘叫。阿同心裡抖了一下。以前教訓過那麼多次幫內弟兄，從來沒有這樣心虛過。


  「沒吃飯嗎？」龍昭吼道。


  阿同惶惶的看了龍昭一眼，又舉起了棍子。


  「啪！」阿同加大了力度。


  「啊！」蘇杭只覺得全身的汗毛孔都被疼痛逼開，手臂已經支撐不住了。從小到大他哪裡受過這種罪？別說挨打，就是罵都沒挨過幾次。


  「啪！」悶悶的棍子落在肉上，幾棍下來，徹底將蘇杭打趴。蘇杭臉色蒼白，冷汗直流，趴在地上渾身發抖。


  「才打幾下就這副德行，看來是操練少了。」龍昭道。


  「不，不是，主人，我，我胃痛！」蘇杭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龍昭蹭的站起來，朝阿同叫道：「叫老李過來！」


  「是！」阿同扔下棍子就跑。


  老李帶著醫藥箱匆匆跑了過來，見蘇杭的臉蒼白的像紙一樣，冷汗直流，連忙用聽診器檢查了一番，問了問蘇杭的胃病史，然後找了藥用熱水喂下，又餵了一碗粘稠的小米粥，這才緩了過來。


  「以後千萬不能餓到自己，知道嗎？」老李語重心長的勸道。


  蘇杭點了點頭，感激的說了聲謝謝。


  「少爺，他沒事了。就是胃不太好，不能餓，不能生冷刺激，需要長期調養。」老李起身回復。


  龍昭這才想起在學校時候，那個學生的一番話。


  「就這體質真他媽浪費了老子的錢！」龍昭冷著臉罵道。


  蘇杭皺了皺眉頭，心裡罵了句你大爺的，誰逼你買了！


  「滾回房間去，今天別讓我再看見你！」龍昭說完，起身走了。阿同和老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把蘇杭扶起來后，想架他回房，蘇杭尷尬的說道：「沒事我自己能走。」


  「那我帶他過去吧。」老李對阿同說。


  蘇杭一瘸一拐的跟著老李朝樓上走去。看著他的背影，阿同心裡有種說不出愧疚。這他媽算個什麼事兒啊！看到桌上的手機和手錶，連忙拿了起來，朝樓上追去。


  「蘇杭少爺，您別記恨大少爺。大少爺就這麼個脾氣，越喜歡誰，就越折磨誰。慢慢你就習慣了。」老李安慰道。


  蘇杭勉強的笑了笑道：「李叔您別再叫我少爺了，以後就叫我蘇杭。」


  「哎，好。」


  「蘇杭，有句話，老李不知道當問不當問。」李叔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您說。」蘇杭揉了揉屁股，暗罵這個阿同下手真狠。


  「聽說你是大學生，怎麼會……」老李突然覺得問的有些唐突了。阿同走上樓梯，聽到老李的問話連忙躲進角落裡。


  蘇杭苦笑了一下說道：「我養父爛賭，欠下了巨額賭債。家裡能賣的都賣了，就剩我還值點錢了。」蘇杭的輕描淡寫的自嘲道，讓老李的心裡一陣苦澀。真是個苦命的孩子。


  見李叔嘆氣，蘇杭笑著安慰道：「這樣挺好的李叔，我再也不欠他的了。好歹的，現在我有了個像樣的家不是？」


  老李心頭一震，抬眼望著這個乾淨清澈的孩子，說：「對，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聽著這句話，蘇杭居然眼眶紅了。他不好意思的轉過臉，不想讓李叔看到他的窘態。


  這一回頭，剛好對上樓梯轉角阿同的目光。


  操！不是吧！丟人真是丟大了。蘇杭匆忙抹了抹眼睛，努力掩飾著自己的失態，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同哥還有什麼吩咐？」


  「手機和手錶不要了？想死是吧？」阿同板著臉把手機手錶遞過去。


  「謝了。」蘇杭接了過來，低頭看了看，竟然是最新款的。手錶很精緻，像h，但又不是，看起來很專業。


  「還疼嗎？」阿同問。


  「你覺得呢？」蘇杭翻了個白眼。


  「哼，就知道朝我有本事。」阿同奚落道。


  「我說同哥，今天的事我都跟你道歉了，咱老爺們兒能不能心胸開闊一點兒？你找那麼一根粗傢伙是想要了我的命嗎？」蘇杭突然想起來了，吵吵道。


  「我心胸……我……」阿同發現一到蘇杭面前，自己就百口莫辯。


  老李笑著搖了搖頭，見到蘇杭心裡這麼陽光，他也就放心了。


  「我以為昭哥就是嚇唬嚇唬你，誰想到他真的下手啊！我說你是不是傻，胃痛怎麼不早說？凈耽誤我功夫！」阿同底氣不足的爭辯道。


  「我以為就我一人兒不了解你們昭哥呢，合著你比我還棒槌，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什麼揍性你不知道啊。」蘇杭嘲諷道。


  「你說誰棒槌？誰揍性？你再給我說一遍！」阿同瞪眼道。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把大少爺招來就麻煩了。好了阿同少爺您也早點休息吧，我帶蘇杭回房去。」老李解圍道。


  「好心沒好報！白眼狼！起開！」阿同從蘇杭和老李中間穿了過去，氣呼呼的回房了。


  老李笑著：「阿同就這麼個脾氣，其實心地很好的。你瞧，你的房間都是他幫你歸置的。」老李說著，打開了蘇杭的房門。


  蘇杭一跨進房門，整個人都呆住了。


  「李叔，這.……」蘇杭望著這個與他原來的卧室一模一樣的房間，錯愕不已。


  「這都是阿同少爺按照大少爺的吩咐辦的。」李叔笑了笑，安靜的退了下去。


  蘇杭獃獃的走了進去。從小睡到大的松木板床，養母親手做的稻殼枕頭。小熊維尼圖案的床單。掉了漆的木書櫃里，自己最愛的小說和漫畫擺得整整齊齊。旅遊紀念品擺放的位置都絲毫不差。床頭的牆上貼滿了蘇杭從小到大的獎狀，書桌上的cd機旁，收藏多年的原版cd連排序都沒有差錯。床下的滑板還在那兒，籃球和自己的秘密盒子還在原來的位置。床尾的衣架上還刮著上周回家時候換下來的厚衣服。連窗帘和吊燈，都跟原來的一模一樣。彷彿他一直都生活在這裡，從未離開過。


  唯一的不同，就是天花板有四五米的層高。想必是時間太緊，來不及吊頂。從天花板的印跡上，可以看得出這裡曾經掛著直徑很大的水晶燈。牆壁的角落裡還有殘留的壁紙痕迹。地上的白色瓷磚是新鋪的，與走廊的大理石地板，格格不入。


  蘇杭蹲在地上，抱住膝蓋，淚如雨下。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人如此待他過。想到龍昭的良苦用心，蘇杭頓感羞愧不已。


  他終於理解龍昭為什麼會成為圈內首屈一指的名主。也第一次，蘇杭體會到主奴的關係，可能根本不像他想象的那麼齷齪和低俗。


  在這個熟悉的環境里，蘇杭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他看著窗外的月朗星稀，突然對自己的角色有了一點的覺知。內心深處，竟對未來升起了一絲信心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