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養父賣了
阿同是個孤兒,比龍昭小一歲。七歲那年,父母雙亡,只身前來投奔在龍潭當差的叔叔。龍潭基地里沒有小孩,所以阿同成了十歲的龍昭唯一的朋友。把阿同派到龍昭身邊做跟班,是龍昭記憶里父親做過的唯一一件讓他欣慰的事。
雖然阿同身世比龍昭慘不知多少倍,可是他卻生性樂天達觀,給龍昭帶來了很多陪伴和慰藉。看著龍昭性情一天天變得陰鬱起來,阿同心裡不是滋味,卻無力改變這一切。他能做的就是盡心儘力的伺候好這位少爺,不給他添堵。他不喜歡龍嘯天,也不喜歡那個半道來了又走的小少爺,不喜歡任何一個讓龍昭不開心的人。阿同活的很簡單,滿足龍昭的需求,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進入龍潭這麼多年,阿同寸步不離的守在龍昭身邊,像個忠誠的衛士。一起讀書,一起玩耍,一起叛逆,一起受罰。對龍昭來說,阿同就是他暗無天日的童年裡的一輪明月,給了他光亮。
時光如梭,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深受寵愛的小少爺也找到原生家庭離開了。按說那麼多年前的仇恨也該放下了,可是龍嘯天就是看龍昭各種不順眼,兩個人的關係,僵持不下。
多年來,龍嘯天對龍昭的訓練,幾乎達到了人類極限。龍昭的童年,絕對可以用慘絕人寰四個字來形容。還記得龍昭18歲成人禮那天,龍嘯天送上的禮物,是要龍昭手刃龍潭的卧底叛徒。阿同永遠忘不了那一天,鮮血濺了龍昭一臉。最可怕的是,那張臉上除了冷漠,什麼也沒有。從那一刻起,阿同便對龍昭產生了畏懼之心,從此以仆相隨。也是從那天起,龍昭的性情越來越陰冷狠毒,喜怒無常。身邊的人,無不畏懼。
俗話說,上帝為你關上了門,就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一個人如果承受了太多常人不能承受之輕,一定要有一個宣洩的出口,才能保證心理健康。龍昭在高壓之下之所以能挺過這麼多年,要歸功於他老爹的遺傳。龍龍嘯天那奇葩的愛人方式——愛你我就折磨你,被龍昭絲毫不差的遺傳了了過來。
龍昭最善於折磨別人。他越信任誰,就折磨的越狠。同理,只有經得起他折磨和摔打的人,才能獲得他的信任。在這個過程里,龍昭樂此不疲。
可想而知,跟在龍昭身邊近二十年的阿同經受了多少折磨。
阿同說龍昭親密關係嚴重有問題。簡單來說就是跟這種人保持距離還好,一旦靠近,必體無完膚。
而人在長大后,處理親密關係或者□□關係的時候,會不斷重複自己童年時候與父母的親密關係。再簡單說,就是龍嘯天變態的父愛,把龍昭給禍害了。
當然,這都是在龍昭心情好的時候才敢說的話。龍昭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癥結所在,但想要治癒二十多年積累下的心理病症,絕對是一個抽絲剝繭,浴血重生的大工程。最關鍵的問題是,沒人敢冒這個老虎嘴裡拔牙的險,索性都忍著自求多福。
可想而知,龍昭的□□關係有多麼糟糕。他根本沒有辦法愛別人。身邊飛蛾撲火的女子前仆後繼,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得到龍昭的真心。沒有固定女友,那*怎麼解決?只能一夜情。龍昭的性情,讓他那方面也格外狠戾暴虐,所以更是讓很多人望而卻步,但是卻也吸引了不少志趣相投的人。慢慢的,他在圈子裡名氣越來越大,成為圈內數一數二的名主。
想跟他的女人不計其數,而他卻秉承不二夜的原則,一直孑然一身。這些年下來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狐朋狗友還真是交了幾個。遠東油氣的公子哥王永興,就是龍昭最鐵的哥們兒。也是當地最大的夜總會的投資人。也只有王永興這種沒心沒肺,心寬體胖,自我治癒能力極強的人,才能受得了龍昭這種冰塊性格。無節操的玩友關係,持續了好多年。
這天,王永興和龍昭坐在俱樂部大廳卡座里,看著台上的表演。王永興一邊嘆氣,一邊抱怨道:「唉,好久沒有新鮮貨了。北邊的好菜幾乎被我吃遍了。我說兄弟,你這麼有一套,不如從南邊弄點新鮮貨過來。讓兄弟們也飽飽口福。」
「哼,你的胃口那麼大,就是個無底洞。天皇老子也填不飽你。」龍昭抿了一口酒,奚落道。
王永興賤賤的笑了笑說:「我說兄弟,你可是不二夜的堅守者啊,應該比我還缺貨才是。怎麼,有沒有興趣換換口味?女的有什麼意思,軟趴趴的沒點勁。男的多帶勁,那肌肉,那扛造,征服起來也更有樂趣。」王永興與龍昭最大的不同就是喜歡男色。他總是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勸說龍昭,卻從來沒成功過。
「你說今天要我看好戲,好戲在哪裡?」龍昭四周尋覓,懶得搭理身邊這個色胚子。
突然,一陣喧鬧從門口傳來。只見幾個打手一樣的人綁了一個中年男子朝後台走去,後面跟來一個男孩被保安攔著,大聲嚷嚷著放開他爸。王永興眼睛一亮,說了句好戲開始了,瞧好吧。起身走了過去。
「怎麼回事?嚷嚷什麼!」王永興一過去就沒好臉。打手裝模作樣解釋了一番。原來這老頭兒欠了地下山莊的賭債沒錢還,被債主弄到這裡來了。後面那個是他兒子,拼了命要帶他爸走。
「小夥子,你別激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錢還不上,只能拿別的抵債,你說是不是這個理?」王永興轉過身一副官腔敷衍道,一看到那男孩的臉,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龍昭定睛一看,真是冤家路窄。
「他欠你們多少錢?」蘇杭問道。
「860萬。」王永興的眼睛已經變成桃心狀,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小鮮肉給生吞活剝了。
「我靠,爸你怎麼欠了這麼多錢!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再賭了你就是不聽。現在欠下這麼多,你要我怎麼幫你想辦法!」蘇杭氣呼呼的呵斥道。
那老頭一臉沮喪的樣子,低頭不吱聲。
「兒子,老爸沒用。拖累了你這麼久,你,你走吧,就當沒我這個爸。」
「老闆,就算他欠了你們錢,也不能扣人吧?這是強盜所為!是違法的!」蘇杭憤憤道。
呵,還是那麼能言善辯。龍昭端起酒抿了一口,饒有興趣的官網起來。
打手一聽這話,立刻掏出一張賣身契,在蘇杭眼前晾了一下。
「你爸親手簽的賣身契,賭債肉償。他這把年紀了肉值幾個錢?我們不嫌棄就不錯了,你還跟我們討價還價!」
蘇杭沉默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這些年,為了他養父的賭債,養母跑了,整個家都散了。如今,他死性不改,走到這個絕境,蘇杭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他不管。
「老闆,你看我值多少錢?」蘇杭咬了咬牙。
王永興好像終於等到了他想聽的話,色眯眯的打量著蘇杭,像一頭餓狼。
「使不得使不得,杭杭,爸把你領回來沒讓你過一天好日子。不能再讓你受罪了。聽爸的,你就當沒我這個爸。爸欠你的,下輩子再還你。」
「爸你閉嘴!」
「你嘛,肯定比你爸值錢。」王永興眼睛在蘇杭身上掃來掃去。
「那好,你們把我留下。多餘的錢給他,讓他走!」蘇杭說。
「你可當真?」王永興的眼裡射出了勢在必得的光。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嗎?」蘇杭視死如歸的盯著王永興。
「你可知道留下來,自己要面臨什麼?」王永興轉身指了一下大廳里的林林總總,試探性的問道。
蘇杭瞄了一眼大廳里那些*的表演和像寵物一般被人牽著的人,只覺得胃裡一陣作嘔。
「拿契約吧!」蘇杭咬了咬牙說道。
「杭杭!」老頭兒喊道。
「爸,從今以後,不要再賭了,好好過日子。我能為你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就當我報答你這些年的養育之恩了。從今往後,我們路歸路,橋歸橋。你就當沒有我這個養子。」蘇杭說完,拿過契約,毫不猶豫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阿榮,去開張一百萬的支票給他爸。」王永興立刻把蘇杭他爸的契約撕得粉碎。
老頭兒拿過支票,看了王永興一眼,眼裡劃過一絲悅色。
「字我已經簽了,你走吧!」蘇杭催道。
「走走走!」幾個打手把蘇杭的老爸給推了出去。蘇杭就這樣被推搡著帶到了後台。王永興心情雀躍的走向了龍昭,腳步輕快的像要飛起來。
「強取豪奪,孝心救爹,就是你讓我看的好戲?永興,什麼時候你也這麼飢不擇食起來了?」龍昭言語裡帶著明顯的不悅,倒讓王永興很意外。
「你哪隻眼看見我強取豪奪了?這叫智取,懂不懂?這個小鮮肉,是他爸親自送上門的。」王永興道。
「什麼?你是說,他爸是故意來賣兒子換錢的?」龍昭的臉變得冰冷起來。
「是啊,天底下就有這麼喪心病狂的爹。誰讓他就是個養子。比一比,是不是覺得你爹善良多了?」王永興沉浸在得到蘇杭的興奮里。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餓瘋了吧!」龍昭罵道。
「喂,你是沒見那個小子長得有多周正。那身材,比模特還完美。我可捨不得他出-台,好菜留著自己吃。」王永興美滋滋的說道。
「什麼樣的美貌,值得你一擲千金?叫過來欣賞欣賞唄。」龍昭說道。
「哎喲,不是吧?他可是個男的!怎麼,龍大少爺要改口味了?」
龍昭白了王永興一眼,說:「我是替你把把關,估估價,看看你這筆買賣做的虧不虧!」
王永興沖沖的招手叫來了服務員,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不一會兒的功夫,蘇杭就被帶了過來。
「老闆,剛才給他簽了幾份協議和保險合同,規矩還沒來得及教……」帶他過來的工作人員說道。
「你先下去吧。」王永興抬了抬手,命令道。
龍昭打量著眼前這個乾乾淨淨,陽光時尚秀的男孩,與那天那個滿臉血的狼狽學生判若兩人。他的眼睛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清澈明亮,攝人心魂。高挺的鼻樑,薄薄的粉唇,白皙的皮膚,刀削般的輪廓,每一個細節都完美至極。那臉上的堅韌和驕傲,骨子裡透露出的高貴,讓他由里而外,散發著不凡的氣質。
蘇杭穿著純白的t恤,兩隻手背在背後,兩眼望著地面,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借著昏暗的燈光,龍昭發現他的眼睛有點紅。可能是剛剛哭過。龍昭突然覺得有點熱,鬆了襯衣領口的紐扣。
「把頭抬起來!」王永興命令道。
蘇杭把頭抬了起來,深如湖水的眼眸里,射出倔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