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對話:沒有尾聲》
十月一日，早上不到七點，陳川濤就打開了電視機，靜靜的坐在沙發上。
\"離九點還早呢，早飯也不好好吃幾口，一會兒孩子們回來，你別不懂事，倚老賣老!\"張晨菇又端來了一碗餛。
\"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你，他倆說這結婚不辦儀式就不辦了，說大了，這……，說小了，你那身新衣服也買了\"
\"這衣服，兩家人吃飯時，我肯定要穿，你把新西服也穿上，孩子們大了，有思想啦，我們就該尊重她們\"
\"你這會兒當起老好人來了，我前麵一直是同意不辦儀式的，隻是你為了配合你，故意演戲而已， 到現在，我到是紅臉演完下不了台麵了″
\"好，好，都怪我，還有你說，這三室的房子，安心晚上還得非去住什麽賓館\"，張晨菇說到。
\"這是家教，別看你兒媳婦留過洋，學的又是法律，骨子裏還是傳統著呢?\"陳川濤接話到。
\"要不能看上你兒子，你看看你兒子，小時候還有個機靈勁兒，這一搞什麽技術，又快跟你差不多了……″
\"我，和我怎麽了?\"
\"昨告訴我，我爸的產品能過天安門，十年後我的產品也要過天安門，我問他單位的集資房情況，他居然讓我問安心，這馬上也變得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了，就知道個技術，技術能當飯吃嗎?″
\"你懂個鏟鏟，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陳川濤撇了句川腔，張晨姑笑的手裏的筷子都掉了。
\"你說，他們倆都老大不小了，得趕緊要個孩子啦，女人啊，要是過了三十，生孩子也不好生了″
\"這婚還沒結呢，你都想抱孫子了\"
\"你看他那女同學，小田，孩子都滿地跑了， 還會叫奶奶呢，半仙媳婦兒一天樂的\"
\"這事要說，你給你兒媳婦兒說去，我這男家長，怎麽能說出口呢″
\"你得給你兒子講，搞技術和要孩子不矛盾，孩子生下來我替他們代\"
\"對，我看你閑著也是閑著，有了孫子了，你就不用看住我了
，我可以專心的搞我的改進型了″
\"孫子姓陳，你不用管麽?″
八點剛過，陳川濤兩囗正拌嘴時，陳原和安心進門了。張晨菇趕緊去廚房去端飯，高興地招呼安心吃飯。
張晨菇開心地看著安心和陳原吃完飯，又忙著去洗水果，拿瓜子。陳川濤笑嗬嗬地盯著電視，不時看看牆上的掛鍾。
雄壯的進行曲響起，地麵武器方陣正逐一雄赳赳氣昂昂地通過天門廣場，陳川濤從褲子兜摸出了一根煙，打火機半天也沒點著，他目不轉晴地盯著電裏視機上的060方陣，瞬間淚水堆滿了雙眼。
\"膽子肥了你，還在家抽開煙了?\"張晨茹嗔怒道。
\"下不為例，下不為例\"，陳原一邊說著，一邊給父親點上了煙，安心把煙灰缸連忙遞到了陳川濤麵前。
一個長長的煙圈兒從陳川濤的口中優雅的吐出，他拭了拭眼鏡，衝著安心說道，\"其實不辦婚禮儀式個事兒，你媽一直是支持的，我也是支持的，我們大人應該尊重你們的想法，還有就是單位集資房這個事兒，我們大人也有義務幫你們，古人講安居才能樂業，還有你們兩人都二十好幾了，這下一代的事……″陳川濤的話還說完，突然窗外傳來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緊跟著的是喧鬧的鑼鼓聲，房中的電話也響了，桌子上的手機也響了。
一家人愣住了，張晨菇起身要關窗戶，陳川濤擋住了，再轉身要欲接座機時，電話鈴卻不響了，隻有茶幾上的手機頑強地叫著，鈴聲是《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
\"老陳，說真的，你設計的產品能過天安門，接受黨和國家的檢閱，我真的挺高興的……″張晨菇有點激動，哽咽地說到。
\"當年嫌我整天加班，還有一次把我鎖在門外，你都忘了？\"，陳川濤開起了玩笑。
\"滾一邊去，你都忘了，你勾個草圖，大晚上給你畫圖的事了，那天你進不了門，我也沒在家，你個沒良心的家夥!\"
\"這軍功章呀，一大半都是你的，你這人，一點都開不起個玩笑\"
\"我才不要你什麽功章呢，我有我兒子呢，還有漂亮懂事的兒媳婦，才不稀罕你呢\"
\"喲，人家娶了媳婦兒忘了娘，你這是有了兒媳婦兒忘了夫\"
陳源和安心對視一笑。
\"爸，向你祝賀\"，陳原說到。
\"其實人們享受的都是過程，真當這些名利走到你麵前的時候，你卻沒有感覺了，真當你埋下身子進行做一件事兒時，那個時候或許結果已經有了，何況很多事兒也不是一兩年能辦成的，正如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一樣，人要耐得住寂寞″，陳川濤輕聲說到。
\"這些我懂″，陳源輕輕地點了點頭。
\"光是一個人的努力是不夠的，人這一輩子四大幸事兒，年少的時候有一個好母親，上學時一個好老師，組建家庭時有一個好妻子，參加工作有一個好領導，我是幸運的，我這裏感謝你媽呀，當年我窮的兜裏連十塊錢都掏不出來，她還願意嫁給我，知道我是關中人，特意學會了做麵條，我的吃喝拉撒我從來都沒有操心過，不瞞你們兩個說呀，我身上這件衣服也是你媽前一陣兒去給我買的，工作不開心的時候，你媽總在勸我開導我鼓勵我……″
\"真是年齡大了，老糊塗了，給孩子們說這些幹啥!″張晨菇瞪開了眼。
\"我以後多向阿姨學習\"，安心低低說了一句。
\"這時代不同了，安心你不用學，你們都是高學曆人才，你應該在你的工作中有所成就，可不是整天忙鍋碗瓢盆兒，更多的是你們要在工作中多溝通多交流!″張晨菇說到。
\"看，你阿姨，不，你媽這說的就是對，你們作為有知識的一代，如何在未來生活中，相互理解相互支持，比翼齊飛，這才是好伴侶″，陳川濤連忙說道。
\"但是有一點，我的安心和我媽挺像的，當我還是一個窮學生的時候，現在還拿不出一萬塊錢的時候，她一直愛我，願意嫁給我……″陳源插話了。
\"別貧了，誰知道會遇到你這塊兒狗皮膏藥，走哪粘那，還扯不掉了，遇不見你，我還會遇見更好的″，安心嗔道。
\"你們倆現在把結婚證領了，爸現在可以問你啦，你們倆到底是怎麽認識的?\"
\"他們宿舍一幫壞蛋，朝樓底下的女生亂喊話，別人女生要告到教務處，陳原就充當信使，還寫了一篇兒一萬餘字的懺悔書，文中引經據典洋洋灑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好的事物人們總是喜歡的，好無褻瀆之意，這篇文章引起了女方的好奇，陳原又蹬鼻子上臉，死乞白賴的請別人女方吃飯，說些俏皮話兒，還提意建什麽友誼宿舍\"，安心娓娓道來。張晨菇聽得笑的肚子疼。
\"人家女方看不上男方，男方就可憐地整天在女生樓下守株待兔……″，陳原補充道。
\"安心，是這樣嗎?″陳川濤笑著問到。
\"媽，我陪你做飯吧″安心說到。
\"你看這父子倆，一對大小孩，一點都不懂事，啥都亂問″，張晨菇招呼安心進了廚房。
\"兒子，這房子的事得抓緊問問\"
\"嗯\"
\"缺錢的話，找你媽，我的存折都給了她\"
\"暫時還行″
\"這生活質量不能下降，你們還要生孩子的\"
\"知道了\"
陳川濤看見安心出了廚房，趕緊換了話題。
\"兒子，好好幹，你們還年青，世界是你們的!″
\"爸，你放心，十年內，我設計的產品，將來也過天安門!″
\"好！有誌氣!″
\"爸，中午我陪你喝幾杯……″，陳原說到。
\"好，那是必須的，慶祝你們兩個年輕人新生活新事業的開始!″
\"也不知道幫忙擇個菜，就知道瞎聊\"，張晨菇端著蘑菇出來了，安心和陳原相視一笑，輕輕了拿起遙控器，調起了電視機的音量。
菜上桌了，紅酒杯倒滿了杯，張晨菇剛招呼大家舉杯，房門被敲的咚咚響，外麵傳來郭天成的吼聲，\"媽的，你不請老子喝酒，老子自己帶酒來了，你也不開門……\"
\"開開門，你再不開門，我們可把鞭炮在門口點了……″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