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六個月:求真的代價》
四個人在橋北的片片魚火鍋店裏，邊吃邊聊。沒吃上兩筷子，郭天成和沈一兵又杠上了。
\"我剛想了想，雖然我退休了，但是科技委也沒有下文件，把我科技委的委員免了呀，我憑什麽就不能問問產品了，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呀，小沈啊，我倒是想問問你，你一個內退職工，有沒有上崗的資格呀!\"，郭天成端起了酒杯，挑釁似的對沈一兵說道。
\"你說到底，就是個官迷嗎!還什麽什麽委員呢!我就一退休職工，是他廠裏拿著大紅的聘書把我請來的，人家為啥不聘你呢\"，沈一兵也端起了酒杯，笑嗬嗬的說道。
\"這裝配的活兒我幹不了，但是如果這整車裝成了，缺個司機我到是可以\"
\"你就別吹啦，你當年就是一個開解放汽車的，這裝甲車你那會開呀\"。
\"這你就不懂啦，這裝甲車比解放車更好開\"。
\"你還是在家裏，好好的帶你的孫子吧\"。
\"我這孫子可親我了，整天爺爺爺爺的叫著，哪像你，親孫子讓外爺占著\"，郭天成總算找到了沈一兵的軟肋。
\"郭主任，我來陪你喝兩杯\"，史擁軍故意岔開了話題。
\"沒你的事兒，小史!老郭，我告訴你，我兒子正準備在縣城買房呢，兩年後我住進新房，這孫子就住回來了，得整天乖乖的喊我叫爺爺\"。
說到了房子，總算兩人偃旗息鼓了，議論的主題便轉到了房子上，史擁軍唾沫星子飛濺的說著，表示著對新房子的渴望，郭天成表示住在現有的房子裏養老挺好的，這裏山清水秀，除了交通略有不便外，還不如用買房子的錢買輛車呢。
\"郭主任，你住在這老廠區，恐怕伺候徐老太養老吧，住在縣城裏，哪一點不好了?\"，史軍又在撩拔郭天成。
\"媽的，不提這房子還罷了，一提房子的事兒，我就生氣，你小子還欠了我一頓酒呐!當年哄騙我給你活動一套房子，我把房子給你小子搞到後，你卻隻顧著自己結婚，不跟我幹了!\"郭天成黑著臉說道。
見史擁軍半天不敢吭聲，郭天成愈發得意了，\"這不是好師傅，就帶不出好徒弟，你們師徒倆沒有一個好東西!\"
\"主任，這您現在退下來了，我才敢說個實話，想當年，你當車間主任的時候，那簡直就是南霸天!獨斷專行，我們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呀，你除了有一個狗腿子連和以外，你還有哪些群眾基礎?你也不想想，你再看看，你退休以後，到現在還有過誰請你喝酒，偌大的一個車間，上百號人，恐怕隻有我們師徒兩個吧，說到底還是我們師徒兩人最支持你！雖然有時候在言語上有些頂撞，這不頂撞，哪能顯出你的工作水平和威嚴呢？″史擁軍一句又一句的給郭天成上著迷魂湯。
郭天成摸了摸後腦勺，端起來酒杯，\"來，喝一個，你小子說的倒有點理，雖然話不中聽，但很符合現狀!\"
\"這你光跟我喝不行，你得敬我師傅幾杯，沒有我師傅把重點品調出來，當年你怎麽能當先進?能悠閑地在二樓辦公室喝茶呢?\"，史擁軍喝下一大口說道。
\"還是你小子能說會道，要不一個大齡青年怎麽騙了一個年輕姑娘呢，還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偷幹的，好！我跟你師傅連喝三個酒，你可不許替你師傅擋酒啊!\"。
沈一兵也不說話，隻是把茶杯裏的水倒了，把空茶杯遞給了郭天成，陳川濤一看這架式說到，\"這說好的隻喝一瓶，感情這個喝法，還得再來一瓶，先喝一小杯吧，行不行？我還有個事兒要跟大家商量\"。
三人一聽陳川濤有事兒要講，都停了下來。
\"我就說嘛，所長啥時候這麽大方，還舍得請我吃飯，肯定是 有事要說，還有什麽事兒能為難住所長?\"，史擁軍問道。
\"662這個產品，傳動部分，我想改!\"，陳川濤 自己喝了一杯酒後說道。
\"這零件好不容易才配齊，已經總裝了一周了，這個時候說改\"，史擁軍不解的問道。
\"設計上出問題啦？還是又增加什麽新指標要求啦?\"，郭天成問道。
\"這個部件是借用660產品的，設計上沒問題，但是在北京，這幾天我一直在琢磨，要想使武器係統作戰效率更高，我想不借用原來的部件了，從新設計\"
\"整個研製周期，有節點要求嗎？\"，郭天成很內行地問道。
\"重新設計和製造，至少六個月，不過預留的周期還夠!\"，陳川濤咬了咬牙說道。
\"十年磨一劍，有提升是對的!\"沈一兵 沉默了半天，總算開口了。
\"那現在這個產品的總調，道是裝還是不裝呢？\"，史擁軍問道。
\"調呀，裝!當然不能停了!\"，郭天成說到。
\"重新設計還需要六個月，之前幹的這套部件，已經用不上了，還可能導致幾萬塊錢的損失，這些事我思考了幾天，拿不定主意，所以才跟大夥想商量一下\"，陳川濤咬了咬牙說道。
\"重新進行設計，我支持你，我們辛辛苦苦十年磨一劍，就是要摸出一把更鋒利的劍，這套老部件接著往下裝，還能進行摸索，還可以進行相關問題的驗證!\"沈一兵堅定的支持道。
\"我隻是擔心，這時間和金錢的損失，沒法向廠裏交代，也沒法給職工交代!\"，陳川濤說出了心裏話。
\"難道在規定的時間，弄出一個不中用的東西，才是給廠裏有交待嗎？才是為工廠負責嗎？\"沈一兵反問道。
\" 這金錢上不會有損失的\"，郭天成冒了一句。
\"怎麽會呢？\"陳川濤不解的問道。
\"你想乖乖的喝了這杯，我再告訴你\"，郭天成賣開了關子。
陳川濤激動的拿起麵前的酒杯，一仰脖喝下一大口。
\"我這幾年幹了民品，跑了跑市場，還是有收獲的\"，郭天成夾了一口菜，並不急著說出答案。
\"小沈，你有何高見?\"，郭天成掉轉槍口，問起了沈一兵。
\"把這具產品，裝出來放在工廠展示，以後參觀的人來了，我們也有個樣品，也不算太大的損失\"，沈一兵說到。
\"老沈，說的不錯，放在工廠展室後，然後我們把他賣給部隊的學校，當教學用品，這樣經濟上一點兒損失都沒有\"，郭天成得意地說道。
\"還是主任水平高啊！有思想！有創新!\"，史擁軍連忙稱讚道，趁機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郭天成很愉悅的也舉起杯和他碰了一下。
陳川濤擔心的疑慮，一瓶酒的功夫，全讓他煩惱頓消，他高興的高呼店裏的夥計，\"白酒，再來一瓶兒!\"
\"算了吧！白酒你們倆年輕人不喝，盡喝啤酒忽悠人，全讓我們兩個老家夥喝，我們倆一人就半斤，我們倆也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再說了，以後請人喝酒，你拿個好酒來嘛？\"，郭天成一點兒都沒有喝醉，很清醒的製止道。
\"川濤，這酒我也不喝了，不過我還有個要求，這以後整車出去做實驗，你可得帶上我，你別說，這在沙漠裏，熱區，車是啥狀況我從來還沒見過呢?\"沈一兵又說到。
\"這沒問題，我以前隻是擔心您身體吃不消!\"陳川濤連忙答道。
\"以前的時候，把出差的機會全給了年輕人，讓年輕人多掙兩個補貼，外邊兒自己居然一次也沒去過，我可不想再失去，看看外麵世界的機會了\"，沈一兵笑到。
四人又高高興興的聊了一會兒，酒不再喝了，桌上的菜也接近空盤了。
\"要不，我請大家去喝個茶，主任，你也好醒醒酒，回去抱孫子\"，史擁軍問道。
\"哪來的茶樓?\"，郭天成瞪起了 眼睛。
\"我開的，我自己剛開的茶樓!\"
\"你的門麵房不是租出去了嗎？\"，沈一兵問到。
\"我可以重租，我可以租別人的房呀，我舅舅給了我一筆錢，我用一部分錢，做了投資。，就租了一個兩層樓的門麵\"。
\"老沈，你這個大徒弟呀，真是個人才，以前開歌廳，現在又開茶樓，感情這上班純粹是安撫心慌\"，郭天成調侃到。
\"主任，你誤會了，這茶樓是媳婦兒的，我可是安安心心上班的，說難聽的，我現在溫飽不愁，但是想找一件快樂的事情，那就是調產品!\"史擁軍一本正經的說到。
枝依河邊的路燈亮了，四個人沿著河邊往西走去，過了公交車站，過了學校，隻見臨街的一件門麵房上寫著\"靜枝茶屋\"幾個字，這間房以前是批發蜂窩煤的，也不知道史擁軍用了什麽方子租到了，這裏距離大橋遠些，安靜了許多，史擁軍招呼其大家上了二樓，坐在了臨窗的椅子上，史擁軍打開窗戶對大家說，\"這裏能看見總裝廠房的樓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毫不猶豫把房子租下了，累了的時候，我就一個人來到這兒二樓喝喝茶\"。
\"媽的，你小子也有累的時候?\"，郭天成不屑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