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樂府自然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滅門,只不過是覺得敵人兇狠,顧念老友不希望自己的小孫子進入江湖,便將他藏在了自家封閉的地下密室之中,只是樂府分了家,誰也不知道這個密室其實並不封閉。


  滅門之後,樂府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屋子又被燒了個精光,自然也沒有人去把柴小木放出來。也好在並不封閉,才叫又飢又餓的柴小木誤打誤撞找到另一條出口。


  荀玉卿舉著火摺子,走在漆黑黑的甬道里,心裡卻全無懼意,也不知走了多久,出現一個岔道來,他知有一處通往柴小木那頭,有一處卻是通往放著《燕穿雲》的房間。


  他仔細想了想原劇情,只記得柴小木的路程是先往前去,待回返過來,便往右手的岔道離開。既然是右手的岔道,這個暗道是個「t」型,岔道既在柴小木的右手,那勢必就在荀玉卿的左邊這一條,他一轉身,便沒入了黑暗之中。


  兩處都有機關,要是沒拿到《燕穿雲》之前就碰上柴小木,那可就麻煩了。


  這密道原是給自家人修建的,倒並不危險,只需知道機關所在便可破除,荀玉卿一路倒也算是有驚無險的過了,荀玉卿將破去了機關的石門推開,擦了一把汗,心道柴小木能一路幸運值點滿打開機關,除了偷看劇本跟主角光環,也真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荀玉卿的火摺子快滅了,他又吹了吹,護著火光進了石室,找到燭燈點上,用油的基本已經幹完了,蠟燭倒是沒燒進,他等整個石室都被照亮了,就將手中的火摺子熄滅揣進懷中。


  石室內也如書中一般,只有幾個蒲團與幾盞長腳燭台,一張石床與一張石桌。


  石桌上放著三個盒子,兩個尋常的木奩,一個極纖細的長條盒子。


  這三個盒子里,一本放著《燕穿雲》,一本放著《奪魂》,那細長的盒子里,則是一把鏈劍。鏈劍這種武器,要武者既有劍的剛氣,又有鞭的柔意,一樣武器需得學兩種武器的精要。


  柴小木對江湖很是嚮往,尤其是見過樂棠之後更勝,加上他在地下密室之中,長久無人來尋,便知樂府怕是遭了大難。後來他到此處學習《燕穿雲》時,意外被燈燭燒損了爺爺留下的唯一遺物——匕首,哪知那匕首的刀柄之內藏有一張薄如蟬翼的刀譜。


  有了輕功跟高超的刀法,柴小木總算有了資本踏入江湖,報仇兼談戀愛。


  柴小木已然決意學刀,便沒有再學那門專門寫來如何練鏈劍的《奪魂》,荀玉卿暗自揣測這武器與武功怕是以後要送給什麼人的,但是劇情既然還沒有寫到,只能暫且先白便宜了自己。


  荀玉卿翻看了《燕穿雲》一會兒,所幸畫的是圖,經脈穴道標註,他跟著圖走了兩步,暗道自己又沒有內功,就算學會了步法,也暫時施展不出。他原是想著學會了輕功,便可以遠走高飛,哪知思慮不周全,臨到頭來才想起自己沒有內功。


  可到底想著先將輕功的路子練熟了再說,他走了沒有兩步,忽覺得丹田內一股熱意湧起,腳下生風,再學來幾步,便已真如一隻燕雀兒般輕盈了。這石室並不大,沒一會兒功夫,荀玉卿便將四壁都踩過了,丹田內的真氣也都消耗空了,他輕輕落下身來,坐在石床上,暗道這輕功倒是並不難學,但是這內力又是哪來的。


  辛夷到底算是武林中人,他輾轉過那麼多男人,習武之人的需求遠超尋常人,他雖說吃苦受不得累,不肯練武,但為了強健身體,不至於床笫上掃興,便纏著學了些內功心法,只是武功十分低微,也不會什麼招式,較尋常人要好些,但若來個氣力大的普通壯漢,也能一下打死他。


  除此之外,辛夷身體柔韌也遠勝尋常人。


  荀玉卿本想了許多陰謀詭計,說不準辛夷不是什麼普通的惡毒男配,而是有更高大上的身份,但想想他這點跑兩步就沒了的內力,又覺得沒什麼可能,便料想估計辛夷只是學了點內功心法,怕苦叫累的,再不肯學了,白便宜了自己。


  他倒是猜的相差不遠。


  辛夷不想學,荀玉卿卻想學得很,他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臉,只打算一心一意將這輕功先學好再說。


  這輕功其實他已學會,需要的是熟悉跟練習,只是這需得真氣相繼,便有翻出那本《奪魂》來看,連連翻了幾頁,盡數都是招式,他便將那鏈劍拿出,跟著書上所教的練習,那鏈劍不好控制的很,力氣若小一些,容易將劍抖成長鏈,若力氣大一些,又太過吃力。


  好在運氣不差,沒有刮傷自己。


  《奪魂》分作上下兩部,一部用劍,一部用長鏈。荀玉卿久練也尋不著竅門,就只將正午吃剩的食物又吃了一些,盤坐下來暗暗思索。


  荀玉卿已經決定不再回去了,其實之前在見著柴小木后,藍千琊離開時,他就準備離開藍府了。但後來想想,樂府滅門之後,自己再失蹤,也許藍千琊他們會誤會是被人擄走,而自己呆在密室之中學習武功,再幫柴小木一把,叫他幫自己買些乾糧回來,將武功學好了再出去,也多少算是有個保障。


  自打穿越以後,荀玉卿還沒有吃過放冷了索然無味的饅頭,石床更是又硬又冷,他喝了口水,熄了幾盞蠟燭,合衣躺在石床上,心裡卻是無比暢快,倒比喝了蜂蜜還要甜上幾分。


  辛夷的名聲實在是太臭了,荀玉卿雖然打了幾句嘴炮,一下子震住了青螺,但藍千琊對他表現出興趣之後,青螺與紅珠即使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但對他確實有些許輕鄙與可憐之感。


  荀玉卿生活在藍府之中,雖然衣食不愁,卻渾身不自在,好似如坐針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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