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欲走還留遭羞辱
清晨,一夜未眠的若蘭提著自己簡單的行李,決然走出了白家的大門。
當步出白家的那一刻,刺目的光線,晃得她睜不開眼,但隨即而來的是春日的爛漫和迷醉。
煦暖的陽光,照耀在她的臉上、身上,看著滿園桃紅柳綠,鶯歌燕舞的春天景象,若蘭恍若從夢中醒來。
昨日的旖旎甜蜜、心酸傷痛還在,今朝卻要孑然獨行。
此時,正值盛春,籬笆上嬌豔欲滴的玫瑰已經開始凋謝,一陣風過,滿地都是柔嫩的花瓣,隨風起舞。
出了小區的大門,若蘭悵然,偌大的世界,自己竟形單影隻,不知投身何處。
清晨喧鬧的車流,車水馬龍,在煦暖的陽光包圍下的這座城市,依舊是一座動感美麗的城市,隻不過少了幾份溫暖和溫度。
看著這城市的繁華和喧鬧,若蘭倍感孤獨和寂寞。她像一陣風,隨意遊蕩,不知不覺又來到了那個記憶中的廣場。
想起了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夜,雨辰情意綿綿的吻,和感人肺腑的求婚 ,若蘭的心裏又回味著一絲甜蜜。她真的不能相信,雨辰會對她冷漠和負心。
坐在廣場的長椅上,呼吸著戶外新鮮的空氣,接受著煦暖陽光的照耀,陰霾抑鬱的心裏閃進一絲陽光。
若蘭看著一對對戀人並肩走過,往日的溫存和甜蜜在眼前閃現,雨辰信誓旦旦的承諾也在耳邊回響。
其實不想走,其實很想留。
逃離了那個家,她發覺她的天空依然有陽光,依然有盼望。
細細思慮,慢慢回憶,她相信雨辰沒有變心也不會變心。
昨日的陰霾,隻是在那個充滿絕望氣息的家給她的一種誤導罷了。若蘭她依舊是愛著雨辰和盼著雨辰的,她的絕望和悲傷全源自於自己的單純和懵懂。
在若蘭眼前不遠處,有一位慈祥的老伯正在廣場上鍛煉,不知何故,竟然摔倒,事情發生的極為突然。
若蘭親眼目睹了這一幕,抬眼看去,四周的人都行色匆匆,沒有其他人留意到地上摔倒了一位老人。
來不及太多的思考,若蘭匆忙走過去,呼叫老人,老人麵朝下撲地,紋絲不動。
她將老伯慢慢翻轉過來,顧不得厭棄老人,俯下身捏住了老伯的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空氣送入其口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可沒有人施以援手。
在等待救護車的十多分鍾裏,若蘭拚盡全力,堅持著做人工呼吸與心髒按壓。
身體還沒有完全複原的若蘭,累得滿頭虛汗,在不懈的搶救中,救護車終於呼嘯著來了,看著醫護人員抬著老伯上車,若蘭才悄悄地隱身於人群中離開了。人群中有不少人拿著手機拍下了這感人的一幕。
在搶救老人的過程中,不知何時雨辰和淩風分別打來了電話,可惜人聲噪雜,若蘭沒有聽見也顧不上接聽。
等忙完一切,掏出手機看時間時,才發現有電話打來。
打開短信閱讀,若蘭的心砰砰直跳,剛才急救老人的緊張心情還沒有消退,此刻,又讓她倉皇驚懼和忙亂。
本來想先在快捷酒店住下,等等雨辰回來,觀望下雨辰是否真如白母所言,當了負心漢再做定奪。
可是,看到短信的這一刻,她瘋了一樣狂奔到馬路邊招手攔車,坐上車又不知去哪家醫院,她慌亂顫抖著雙手撥打著淩風的電話,當得知醫院地址時,立刻向醫院趕去。
一路上,她的心緊縮成一團,眼淚又止不住地滑落。一想到雨辰人事不省地躺在醫院,她的心就恐懼到極點,那是一種不亞於世界末日到來的驚懼和束手無策。
擦去滿臉的淚水,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失控的心要跳出胸腔,若蘭總算找到了雨辰手術室。
大門口,白母、淩風、淩薇、羅曼和羅曼媽媽以及聞訊趕來的公司同事,齊齊地擠在手術室門前。
當若蘭跑進來,眾人的眼睛都齊齊地盯住了她。
白母也在悲戚中發現了若蘭的到來,她看見了若蘭,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立時衝了上來,拉住猝不及防的若蘭的領口,右手高高揚在空中,快如閃電,重如雷霆一樣,扇向了若蘭粉白的嫩臉。
“賤人,你還有臉回來,你害苦了我們家雨辰,我兒子要是有個好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如果不是淩風緊急衝過來,恐怕若蘭的臉上還會再挨上第二記耳光,眾目睽睽下,若蘭被打的眼冒金星,一張粉臉登時紅腫了一個巴掌印。
白母並不解氣,她不顧眾人的阻攔,掙紮著還要過來撕扯若蘭,她的眼睛瞪得通紅,射出惱怒的銳光,火氣萬丈地吵罵著:
“你給我滾,這裏不歡迎你來,我們白家跟你再無瓜葛,你愛到哪兒到哪兒,你不要再來禍害我們家雨辰。”
臉上傳來一陣陣火燒火燎的疼痛,聽著尖利的謾罵聲,心疼難言,若蘭擦去眼角的淚,為了雨辰,她選擇了忍氣吞聲、沒有尊嚴的靜默。
看著可憐無助的若蘭,淩風喊來淩薇,攙扶著若蘭,到旁邊的過道座椅上等待。若蘭一雙水波樣的明淨雙眸裏滿是淚水和擔憂,她詢問淩風:“雨辰傷的怎麽樣?嚴重麽?為什麽會有車禍?為什麽要動手術?”
害怕若蘭過分擔心,淩風輕描淡寫地給若蘭講了出車禍時的情況,並勸慰若蘭:
“放心吧!雨辰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漫長的等待,折磨人意誌的等待,在越有一個小時的等待中,手術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了,醫生走出來,告訴大家:“病人暫無大礙,有點腦震蕩和腦血腫,頭部的的外傷已縫合了美容針,觀察一會兒,就可以轉到重症監護室。
重症監護室,雨辰被醫護人員推了出來,小心安置在病床上,看著頭上纏滿紗布,身上插滿各種導管、依舊昏迷不醒的雨辰,若蘭痛哭失聲。
眼睜睜看著自己深愛的人遭受重創,可是卻無能為力去替他分擔一絲一毫的痛苦。
他曾經是一棵多麽枝繁葉茂的大樹,為自己遮風擋雨,而今卻形容憔悴,人事不省地躺在病床上;他曾經像一個噓寒問暖,散發光芒的冉冉朝陽,而今卻淪為不能講片言隻語,墮入黑暗的殘殘星雲。
撲到在雨辰床前,拉著他毫無知覺的手,看著他冷峻沒有生機的臉,若蘭的淚水像決堤了的河流,肆意流淌。
白母當著羅曼的麵,將若蘭拉了出去,關上了病房的門。
“你走吧!不要再來騷擾他了,這裏不歡迎你。”
冷漠決絕的聲音透過冰冷的門傳遞過來。
若蘭無助地在樓道裏徘徊,想進去卻又怕進去。
她找到醫生和護士打聽有關雨辰的病情,聽到的卻是陣陣的寒意和恐懼。
“病人暫時昏迷,能不能醒來還要看運氣。”
早知情會如此難枕,愛會如此傷人,當初何必鬧離分。
這一刻,若蘭痛心疾首自己的任性,她後悔自己的魯莽和幼稚給雨辰造成了難以彌補的傷害。
她痛恨自己的懦弱和無助,總是習慣雨辰替他遮風擋雨,可當雨辰有了劫難時,自己卻一籌莫展。
哭泣,軟弱不知何時都成了若蘭的代名詞,小鳥依人的若蘭在雨辰的溫柔嗬護下,遇到了劫難,一瞬間連翱翔天空的羽翅都打不開。
此刻,為了雨辰,她決定自己要勇敢起來,即使前麵是刀山,是火海,也要勇敢地去闖。
若蘭,你懦弱給誰看,你不堅強給誰看,沒有人來當你的守護神了,你該覺醒了。
如果命運注定坎坷,那就讓拚搏的翅膀來抗擊風雨,如果愛情是穿腸毒藥,那就高舉起杯,幹了它,即使肝腸寸斷,也品味過它迷醉的滋味,不後悔,不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