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爭位
一千明教騎士從血肉的風雨中衝出來,每個人都面目全非,身上滿是鮮血。
楊頂天高舉長刀,怒吼著:「殺!」
再次扭轉馬頭,對著一個敵陣,進行第二次衝鋒。
騎兵跟隨著,和鐵流一樣繼續衝鋒,這衝鋒,瞬間擊垮了蒙古軍的心理防線。剛剛遭遇埋伏,久戰之後已經疲憊不堪的蒙古兵終於崩潰了,他們丟下武器,哭叫著四散奔逃,不顧一切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全軍出擊!」明教教主韓震抓住戰機,策馬沖入戰場,明教教眾一起發出吶喊,乘勢追殺。
眼見大局已定,韓震突然心中一動,有了不祥的預感。他轉頭看向北方,一騎黑馬從遠方飛速逼近,馬上的騎士不顧一切地驅策著戰馬奔向明教的本陣。那是明教的斥候。
韓震策馬出陣,迎向這位騎士。騎士勒住了戰馬,以手指著北方,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一個詞:「史天澤!」。
說罷,鮮血從騎士的口中噴涌而出。他在馬背上搖晃了一下,一頭栽在草叢裡。在他的背心上並排扎著三支黑羽長箭,流下的血早已乾涸發黑。
「史天澤!」
韓震在心裡重複了這個名字,全身的血都涼了。他並不怕死,可是今天這場戰役的失敗,將導致明教全部可戰精銳的犧牲。史天澤,是蒙古漢軍第一名將,不知多少次都是險兵出戰,一擊之內奪旗斬將,奠定勝局。今天,自己又為他添上了一件大功。
史天澤的騎兵奔襲二十里,在最後一刻來到了戰場上。明教精心策劃的伏擊戰徹底失敗,剩下的將只是蒙古鐵騎踐踏和屠殺的舞台。
這是最後的平靜,韓震深深吸了口氣,對身邊的光明右使范煌下令道:「你快去通知楊頂天,和他一起率聖殿騎士團撤入昆崙山。」
「我不去!教主,由我帶剩下的人擋住史天澤,你走!將來還有為我報仇的機會!」范煌回過神來,大叫道。
「我不能逃走。這些教眾,都是我的兄弟,他們相信我能夠帶他們走向光明。無論我帶他們去哪裡,他們都會追隨我。我和他們一起戰鬥到底。無論是人間,還是地府。」
韓震拔出他的刀,緩緩地帶動了戰馬,指向了北方。身邊的教眾跟著他無聲地前行。
范煌拉住韓震的馬韁不放。
韓震平靜地道:「范兄弟,好好輔佐頂天,他一定能光大我教。幫我給晴兒帶句話,告訴她說父親很愛她。可惜以前對她總是說不出這些,真是愚蠢。」
范煌沉默了很久,點了點頭。他咬著牙,策馬沖向後方,去匯合楊頂天。
韓震舉起了沉重的戰刀,而後猛地指向前方。吶喊聲衝天而起,明教教眾們高舉他們的武器,追隨著教主殺向浩瀚的戰場。在遠處隱約有煙塵滾滾捲起,史天澤終於來了。
——
「教主殉教,五行旗全軍覆沒,左右光明使者生死不知?」
噩耗傳到光明頂,留守總壇的四位護教法王緊急召開了會議。
九頭獅王謝鈞單獨坐在一旁,鼻孔朝天,與誰都不說話。他以武入道,金剛伏魔神通與獅子吼已經修鍊到出神入化之境,又精通御獸之術。他曾經獨自一人收服了南疆大小三十三個教派,威震天南。還曾經以御獸之術,驅使狼群滅了西域第一劍派——「天山劍派」。在他心中,明教除了教主韓震,就數自己實力最強。
暗夜蝠王韋墨淵默不作聲,眾人知他性格孤僻,也不以為意。他修習武學名為寒冰訣,此武技奇詭狠毒,與他過手,即便受傷之人,體內血脈也會逐漸凝結,最終結凍為冰人。韋墨淵出手,向來不留餘地,故而結怨江湖。曾經在練功時走火入魔,全身血脈幾乎凍僵,幸得韓震以九層《聖火功》驅卻寒毒,才救回一條性命。
血翼龍王蕭天擎環視眾人,朗聲道:「今天請大家來,有幾件事須得商量。」
「第一件事,便是韓教主當時並無遺命留下。明教不可一日無主,當推選有德有能者,繼承教主之位。」
黑羽鷹王殷鵬陰沉著臉,打斷了他的話:「教主之位,素來是由前任教主遺命,還需要聖女上稟明尊認可,哪來推選一說?既然韓教主沒有遺命,就當請聖女直接溝通明尊,降下神諭才是。」
殷鵬主持北地教務,在他看來,謝鈞不過匹夫之勇,韋墨淵不理庶務,只有主持東南教務的血翼龍王,才是教主大位的競爭者。這些年明教與蒙古朝廷作戰,北地教眾殉教者極多,他的勢力也被削弱了不少。蕭天擎在教中勢力龐大,佔七成左右。論起推舉,他必敗無疑。還不如從聖女韓晴身上下手。
九頭獅王謝鈞忽然仰天大笑,笑聲中含著獅子吼功力,其餘三位法王不得不運功抵禦,臉色都是大變。
「你們一個說推舉,一個說神諭,真是好笑!」
「誰能勝得我謝鈞,我自然奉他做明教之主!」
殷鵬斜眼看著謝鈞,鄙夷道:「真是一介匹夫!你當這裡是江湖擂台么?」
謝鈞大怒,鬚髮俱張,喝道:「你我今日先做過一場!」說罷,抓起桌子上的酒杯,丟向殷鵬。那酒杯在空中發出尖利的嘯聲,宛如強弓硬弩。
殷鵬運起鷹爪功,凌空抓住了酒杯,用力一捏,將銅製的酒杯捏成了一個圓球,丟在了地上。他冷冷一笑:「我只是不願與你這匹夫動手,傳出去憑白壞了我的名聲。你這匹夫,莫說當教主,就是當香主,也先去重新投了胎再來吧。」
謝鈞哇哇大叫,撲上來就是一拳。殷鵬伸手一格,隨即揮爪還擊。兩人翻滾纏鬥數十招,不分上下。
殷鵬心中真正的對手是血翼龍王蕭天擎,哪裡肯與這粗人纏鬥。找到一個機會,跳出圈子,喝罵道:「我是看著大家都是明教兄弟,這才讓你三分,你莫要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