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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體力不支

  手術是第三天,喬軼卿被推入手術室前的那個時候,糰子在外面忽然想要哭了,老穆指著兒子鼻子,直接說:「誰哭誰沒肉吃。」


  「.……」糰子硬生生地把鼻涕眼淚把子給憋了回去,眼睛閃花花地看著他倔強地說:「我才沒有哭呢,唔.……才沒有哭。」


  調到前面一段對話,喬軼卿就問他:「我頭髮全給剃了我就丑了。」


  老穆看著她光溜溜的腦袋:「嗯,確實丑了。」


  「.……」


  他笑:「不在於你丑不醜,在於你健不健康。頭髮可以再長回來,到時候隨你留多長。」


  「但你覺得我丑.……」還是在糾結這問題。


  老穆被逗笑了,把她抱在懷裡說:「你不醜,因為你最丑和最美的樣子我都見過。」
……

  她心裡痛快了那麼一點點。


  老穆擅自搬家這決定還沒和喬喬好好商量商量呢,等她兩月後出院,這房子就什麼都搬空了,喬軼卿盯著旁邊老穆:「.……」


  老穆說:「那房子離學校和警局都挺近的,接送方便。」


  喬軼卿:「那你還我一年租房費。」


  老穆笑著:「可以,晚上慢慢還給你。」


  被套得一路深的喬軼卿「.……」


  糰子和喜喜哈哈在新家裡轉溜著玩耍,挺大的公寓,轉得忒累后望著喬喬要水喝,然後一屁屁坐在沙發上翻翻軟毯子準備蓋身上睡覺,結果喜喜哈哈那兩貨直接跳沙發,壓在糰子的一頭一尾上,快被悶死的糰子:「.……」


  他終於爆發了,掀開毯子指著地板上兩無辜的二貨呵斥起來:「你們出去不許打擾本寶寶睡覺!」


  哈哈搖著尾巴,喜喜傲嬌地舔舔貓爪子。


  說到新年嘛,自然得準備些好瓜子好花生還有糖果招待客人,還要準備準備團圓飯的食材,糰子還說想吃軟軟的大湯圓呢,喬軼卿就給他買了一袋子。


  去超市轉溜回家的路上,還有些地方放著煙火,轟隆地在夜空上綻放嗔彩的光亮,路過的那巨大屏幕上有新年晚會主持人開始祝詞,晚上的雪路燈火模糊映著倒影,過往行人寥寥無幾,有個擺攤的大爺,正坐在雪堆上搓手哈氣,雙頰紅彤彤地,喬軼卿他們過去買了幾斤水果,付完錢,喬軼卿說:「您快回家吧,這夜裡不安全。」


  大爺樂呵呵地溫厚笑了笑:「曉得了曉得了,謝謝了小姑娘,你們一家人除夕夜快樂啊。」


  糰子招招手哈哈氣:「爺爺也除夕快樂。」


  路上糰子哼著兒歌腳丫大搖大擺地,環著老穆的脖子指著那電視屏幕說:「噯呀糰子又長大一歲了,爸爸媽媽除夕快樂呀。」


  「除夕快樂。」老穆在兒子胖臉上親了口,另只手握著喬軼卿,與她對視而笑,開始往家的方向走去。


  夫妻倆做了很多菜式,糰子一路上東瞅西瞧地肚子早已經餓得空肚飢腸,嘴巴哈哈地快要流了口水:「你們啥時候好啊,喜喜哈哈都餓了呀。」


  喬軼卿半蹲下來往糰子嘴裡塞了塊牛肉:「行了自己餓肚子還怪喜喜哈哈。」


  糰子傲嬌地哼了聲,開始嚼起牛肉來,嘴巴含糊起來:「我才沒餓呢,就是喜喜哈哈啦……對了,媽媽你這裡還有牛肉嘛?」


  「馬上再吃。」老穆捏捏兒子鼻子,抱起兒子往客廳走去,哈哈興奮地從沙發上跳下來搖尾巴,糰子奇怪地問了句:「喜喜哪兒去了?」


  結果鞋櫃里穿出喜喜嗚咽地喵聲~~

  「喜喜為什麼躲到鞋櫃裡面去了.……」


  老穆回答:「那貓怕爆竹聲。」


  糰子看著這滿桌子的菜:「.……爸爸媽媽,我們這.……吃得完嘛?」


  喬軼卿說:「.……應該吃不完。」


  老穆也依著坐下:「肚子吃飽就行,剩下的可以交給那邊的兩貨。」


  糰子看著地上那邊搖著尾巴的兩貨:「.……有道理。」


  喬軼卿拿出瓶白酒:「喝一杯成么?」


  老穆沒拒絕:「可以。」揭過來開蓋子倒酒。


  吃了大半,糰子覺得肚子鼓鼓的,就在房間里轉了兩圈,哈哈也照模照樣地跟著他轉,忽然嗷嗚了聲。


  糰子督促哈哈說:「噯呀你才吃飽還吃呢,不許吃嘍,明天才能吃,你看人家喜喜多乖啊,吃完就睡了。」


  結果幾分鐘過後,糰子抱著哈哈趴著沙發上也睡了過去,老穆先送糰子進卧室蓋被子,出來后喬喬已經半半穿好了睡袍,頭髮上還是有些濕漉漉地,她看了眼老穆:「去洗吧,衣服給你放好了。」


  老穆回了句:「在床上等我?」


  喬軼卿笑了下。


  洗完進房間,她果真躺在床上看書等著自己,老穆挑挑眉,平常沒怎麼積極,難不成新年新氣象?……有這麼點道理。


  喬喬看著書惋惜了幾句:「還是好可惜啊.……」


  老穆躺她旁邊湊過去問:「怎麼了?」


  「這小說里的男女主角,嘖嘖嘖太可惜了,我就是不喜歡虐的段子啊。」


  「不喜歡就別看。」


  喬喬瞪了他一眼。


  然後老穆問:「不是等我的,原來要看小說結局?」


  喬軼卿笑:「誰說的啊。」過去摟住他脖子說:「小說里虐我太苦,來你這兒找找甜頭如何啊,老穆。」


  「我這兒還是個訴苦地方了?」老穆笑著低低沉吟了句。


  「可不是嘛。」她彎彎嘴角,湊過去咬吻他的脖子。


  他忍不住笑:「還真是屬狗的么,這麼喜歡咬我脖子?」


  她回答:「哦呦,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屬狗的。」想當初那時候天天耍著性子咬他呢。


  老穆滿意地反壓住她,解了睡帶……

  早上糰子起床就喊著要吃湯圓兒,喬軼卿已經沒得力氣下床了,她在床上磨蹭了好久:「唔……下不了床,好睏。」


  昨夜熬得……真晚……啊.……啊.……

  老穆就下床去煮湯圓兒了,外面煙花爆竹聲還挺多的,喜氣洋洋地灑滿這整個小城市,糰子在老穆後面唱著歌,哈哈在糰子後面叫著聲,喜喜在窩口裡懶洋洋地睡覺。


  「爸爸好吃嗎?」


  老穆吹吹勺里的湯圓,咬了口才點點頭,移湊到糰子嘴邊說:「來,慢點吃。」


  糰子啊嗚了口,邊吃邊點頭:「好好吃啊老爸。」


  最後糰子要自己吃,老穆叮囑了幾句當心燙,才放心過去再盛碗湯圓,親自給送去了卧室裡頭。


  此時此刻喬喬的肚子早已經叫了個底朝天,所幸老穆送來的湯圓解救了她,一咬一個大口:「餓死了,糰子吃了嗎?」


  「正在吃。」


  「那你呢?」


  「還沒吃呢。」


  喬軼卿就端著勺子湊到他嘴邊上說:「先吃口吧,這新湯圓還挺好吃的。」


  老穆依言吃了。


  「好吃嗎?」


  老穆吧唧幾口「.……好吃。」


  上午和老程他們家打電話賀了喜,就打算琢磨著把他們一家人叫過來吃頓飯,喬軼卿開了冰箱說:「叫他們過來吧,我已經大概想好做什麼菜了。」


  糰子:「耶,中午又有好吃的啦。」


  喬軼卿打開微信發現,這留言擠滿了隊伍,都是祝福新年快樂的話語,林安的老程的何璐的冉冉的小沈的許致的彭鈞的……別太多.……真多……好吧,一個一個回。


  林安他們一家人過來帶了好多賀禮,給了糰子個紅包來著,喬軼卿也給了小盛紅包來著的,之後坐下來看電視聊天嗑瓜子兒,從大江南江北到長江淮河,隨處聊聊隨處笑,老程且又不落下個話嘮稱號。


  「你說說這要回去工作了,鐵定又是麻煩事一大堆,局裡又剛好招來一批實習警員,唉,老程我啊,果真還是招架不住局長那脾氣,想不帶點徒弟都難。」


  老穆說:「這你不用擔心,局長說,那些新徒弟可以不帶,只要能多做些效績。」


  老程嘿嘿笑著:「真不,那我歇完可真要認真點了。」說完,把人家在這四處亂溜圈的糰子捧在了懷裡舉了舉:「看看你家糰子,還真重啊,是不是又重了些?」


  糰子努努胖身子骨,怒視人家老程:「我才沒有變胖呢,我變胖了嘛。」


  老程嘿喲了聲:「這娃子還挺會頂嘴的,還挺溜,果真父子如出一轍地像.……」這要長大了.……翻版的么……

  老穆默默地喝了口茶,就走去廚房裡幫忙了。


  小盛和糰子兩娃子玩在一塊兒的時候,喜喜哈哈就跑來搗亂了,各咬著球兒站在糰子面前搖尾巴。


  小盛盯著喜喜:「.……你家貓是只狗嘛?」


  糰子說:「好像是……這麼回事。」


  來年這下雪的日子也短了些,暑假過完,就帶著糰子去了幼兒園報道,大力士和奧特曼的父母都在那兒呢,可還是沒看見皮皮,糰子跑過去問老師,老師說皮皮已經去了國外上學。


  大力士奧特曼和糰子都有些難過呀,明明還打過電話的,但皮皮根本就沒和他們說過這事兒,糰子很氣憤地踢走罐子說:「哼,太可惡了,要走也不和我們說一聲。」


  大力士有些難過,淚水在黑溜溜的眼睛里轉著圈,和糰子奧特曼抱在一起畫圈圈。


  ——


  春節過後的某日,源於酒吧門外的一起打歐事件,釀成一人當場死亡,警官到場后即刻封鎖現場,將嫌疑人帶到局裡審問,可這一問就問出個問題來了,有個未成年男孩,還是個吸毒的。


  老程當場笑呵呵地,老穆置下筆,眼睛冷不丁地盯著那名痞子少年,問:「承認這麼快?」


  少年沒得緊張,全身輕鬆地翹著腿:「不快些不行啊.……反正你們也會查我底細,早點招就成了。我是殺了那人。」


  「那再問你個問題。」老程咳了聲:「供貨方是誰?」


  少年將手從袖口掏出來,那副笑臉變得很欠扁:「你猜啊,猜對我也不告訴你,也不會告訴你我那大哥就是供貨方。」


  這句話像是個□□,老程笑意頓時僵固在嘴邊上,穆以深冷意微斂,上前傾身支著桌案,悠然地說:「你有個母親,她現在就坐外面等你。要見見么?」


  少年渾身一震,幡然想從椅子上站起來,被身後的警衛按住了肩頭,這位少年瞧起來很火大,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敢動我媽一下試試,我特么不讓大哥砍斷你們這些警察的狗腿!你們這些無能的警察!憑什麼就認為你們可以抓人!」


  手銬腳鐐發出嗦嗦的聲音,在這室內很清晰地響著聲音,少年目眥欲裂的模樣,深刻地映在單向玻璃上。


  「我就是醉酒罵人,後來被那人給打了通,我怎麼可能不還手,趁他回去的時候,叫上幾個同夥過去湊他,沒想到會被揍死。」男孩重新坐回位置上,神經質地笑起來:「還真特么容易死,我當年被揍了這麼多下還沒死,他怎麼就一下子死了啊。真沒能耐!」


  老穆淡淡地回答:「那你以為自己多大能耐?坐在酒吧里喝酒干架,最後殺人,留下母親難過,這就叫能耐么。」


  程鍾汕擦擦汗,這老穆罵人還真不帶個髒字兒的。


  最後位少年與其他兩人坐定了故意殺人罪,判刑交給了法官那邊處理,喬軼卿回到崗位上,已經是這件事情發生后的第二天。


  這一天剛好押送那三個未成年少年去往法院的日子。


  那位少年說:「給我毒品的,倒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她說她叫艷姐,是泰國來的人。」


  喬軼卿正待在休息室泡茶喝,老穆進來連個動靜都沒得聽,走在她旁邊默默倒了杯熱水,可人家喬軼卿還在發獃……

  老穆湊近她臉那邊看看,挑眉,然後轉身靠著檯面,然後又過去看看她發獃的臉:「.……」


  幾分鐘過後,老穆在她旁邊開了口:「你是不是準備發獃到下班?」


  她莫名其妙咳了聲,過於心虛地側眼瞧著他:「.……那個.……穆隊你啥時候在這兒的,走路怎麼都沒聲音的。」


  他喝了口茶,悠然微笑:「查崗而已。結果看到我隊里這心理專家.……偷懶,還是發獃?」


  老穆在查崗方面特有技巧,一律罰他們寫個幾千的檢討書,且一小時內見成效。


  喬軼卿又咳了聲:「穆隊,最近我體力不支,時常發獃偷偷懶也是正常的,而且剛出院,醫生說不能勞累,所以那檢討書還是不要罰得好。」


  「哦。」他慢慢體味了四個字:「.……體力不支啊。」


  喬軼卿掩嘴咳嗽,耳朵上一陣的發燙:「.……那個,穆隊你繼續,我出去整理資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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