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不如歸去
前世網路中曾經有一覺醒來體, 一覺醒來德國隊忽然七比一巴西了,一覺醒來「美劇」忽然神走向了,一覺醒來彷彿穿越了……
雲雀長長的一覺醒來,自己乾坤大挪移回到侯府,姐姐竟然在她的房間里守著, 看見她醒了給了她一個笑容。
「姐?我得絕症了?」
「沒有。」雲鳳笑了起來, 雲雀就是這樣, 傻呵呵, 大咧咧的性子,這種性子如何能在深宮中生存?從一開始就錯了吧,她應該讓雲雀跟滕鯤鵬在一起的,雲雀和喬守業……並不合適。
「我怎麼回家了?」
「你病了, 宮裡又出了點事……」
「宮裡出什麼事了?」
「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惠皇貴妃言語失當, 妄議朝政,收受官員賄賂,窺測聖心, 被聖上申斥,乏為才人。遷到舊宮聞嬉殿居住。」
言語失當?妄議朝政?這些罪名……可是昨天還好好的啊!喬承志對自己的女人向來寬厚,除了所謂的收受官員賄賂有可能獲罪, 餘下的……而且自己生了什麼病?太奇怪了,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反而覺得睡得極好?「我生了什麼病?」
「不是大病,昨個兒酒宴上的桃子酒是壞的,你喝了醉迷了, 忍冬怎麼叫也叫不醒你,叫了醫女來,我聽說你病了,就過去看你,恰好皇上遇見跟惠皇貴妃爭執,我瞧著那樣的情形,咱們再呆下去怕是尷尬,於是就借口你生病了,帶你回家。」
「爭執?」雲鳳遇見了覺得尷尬?「他們為什麼事爭執?」
「我去的時候已經吵得差不多了,孟皇貴妃想必是失心瘋了,連當初若不是她嫁給了皇上,讓皇上做了孟家的女婿,一步步奪了實權,這才有皇上今日這樣的話都說了……皇上氣得臉色鐵青,若不是有人攔著,怕是當場就要殺了孟皇貴妃。」
天啊……夫妻吵架,最怕說當年的「恩義」就算說出來的是實話,也一樣是撕舊瘡疤,更何況皇上是奪了孟家的江山,孟小小這般說……難怪會一夜之間由皇貴妃被貶為才人打入冷宮,「他們是因何而吵架?」
「聽說是為了皇位的事,孟小小知道皇上要立晉王為太子,心裡生氣,想要討個后位,替四個孩子討個嫡出。」
「乾娘這是昏頭了……母親呢?」
「母親去舅舅家了。」
「舅舅家?」
「舅舅病了,大夫說京城天侯太干,不適合舅舅靜養,舅舅打算帶著舅媽跟表弟表妹回桃源村靜養,摺子都遞上去了,母親是去勸他的。」昨天一夜驚魂,舅舅最後的底牌都打出去了,回桃源村靜養,是舅舅交出全部權利的信號,放與不放,全看皇上的胸襟了。雲鳳瞧著雲雀,這就是所謂的無知是福啊。
「舅舅……要走?」一夜之間,風雲突變……「陛下會放他走嗎?」
「會放吧。」雲鳳站了起來,「你既然已經好了,就好好養著吧,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好好侍奉縣主。」
雲雀瞧著雲鳳遠走,摸了摸自己不知何時梳好的頭髮,心裡滿滿都是疑惑,病了?宿醉?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紙文書買斷宮女終身,一入宮門深似海,與家人再無關係,太監斷了子孫根,也斷了跟家中的關聯,無故不得出京不得識字,宮妃禁錮於自己的宮苑,每年只能在重重監視下見母親一到兩次,每晚宵禁巡邏,無旨出宮門,打死勿論,宮女必須二人以上同時行動。外官女眷不得留宿,不得入內宮。
這些毫不人性化,被喬承志之前嗤之以鼻的森嚴規矩,原來竟是上千年皇朝血的教訓凝結成的鐵律。
葉逢春臨走之前,跟他把一切攤開來講,比如宮女、太監在入宮之前,已經是他的人了,有些重要崗位就算之前不是他的人,查清家人、喜好、過去之後,收買、拉攏、威脅,總會變成他的人,每個人都有其價格。
后妃跟家人聯絡,家人再跟朝臣聯絡,至於太監與朝臣交友甚至結拜也不少見。
絕對的權利,漏勺一樣的內宮,他這個皇帝能活到現在真是命大,或者說因為葉逢春是「忠」的。
「事以至此,弟弟無話可說,只盼著能讓妻兒老小退守田園。」葉逢春最後說道。
「你走吧,孩子還小,不能沒有父親。」若不是葉逢春的人佔住了緊關結要的位置,而是孟小小的人,昨晚……
「臣多謝陛下。」
「朕還想問一件事。」
「臣知無不言。」
「雷雲鳳到底是什麼人!」
葉逢春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回答,「臣不知。」
「朕明白了。」喬承志點了點頭,沉思許久道,「雷大姑娘身子也不好,京中太乾燥,不適合她養病,你既然回桃源村去,就帶著她一同回去吧。」
「臣多謝陛下成全。」
謝?多謝他們饒他一命吧!喬承志摸了摸自己的肝部,黑硬……肝硬化……就算是自己從現在開始注意飲食,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也沒救了,想想真是可笑,自己時時處處以為自己遠遠比這些古人高明,沒想到能活到現在全靠這些古人「手下留情」。
他是如此,雲雀也是如此……想到雲雀,他原本只是隱疼的肝,開始刺疼了起來,昨夜的情形他記得清清楚楚……所謂藥物所致不過是騙人騙己,如果躺在那裡的不是她……
他眉頭緊鎖,背負著手來回踱步……
「陛下,晉王殿下來了。」
「讓他進來吧。」喬承志抬頭看向門外,喬守業走了進來,正所謂年齡不饒人,他已經顯出老態,兒子卻正年輕,臉上滿滿的都是陽光和朝氣,一夜未眠他已經疲累不堪,兒子卻還是精神十足。
「兒子給父皇請安。」
「起來吧。」喬承志疲憊地揮一揮手,「明日你葉舅舅要帶著雲鳳回桃源村,你有空便去送送吧。」
「兒子不想舅舅和雲鳳姐姐走。」
「什麼?」
喬守業直視著父親的眼睛,父親在他眼裡一直是無所不能的神仙,經過昨夜他卻不知該如何看父親,「母親去世,宮裡群龍無首才生混亂,讓孟小小能翻雲覆雨,舅舅走了,後來者又是誰?」
「這……」葉逢春的人全部曝露,他走了,那些人自然被處置,可他們空出來的位置添上來的人,就一定是可靠的?至少他身邊的心腹太監不是葉逢春的人,可孟小小許以好處,三言兩語就騙過了……
「雷雲鳳若是走了,誰來管雷家?」
「這……」
「她心懷叵測,但至少不會害雷家。」喬守業長長地嘆了口氣,「雲雀難為皇后,兒子請父親替兒子退婚。」
「什麼?你竟敢……」
「她幾次歷險,幾次中毒,對人一樣毫無防心,父親以為她做了皇后能活多久?」喬守業緊握雙拳道,他整整一夜沒睡,徘徊於宮中,思來想去,竟只有放手一途……
「蠢貨!」喬承志給了兒子一個耳光,「被咱們家退婚的女子,哪有什麼活路!」
「兒子……」
「你若是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有什麼資格做萬民之主?朕如何能將江山託付給你!一個男人若是真喜歡一個女人,就要娶她,給她應得的地位,一輩子對她好,而且只對她一個人好!跟她一起生兒育女……」
「父皇……」
「朕這一輩子,有過無數女人,可朕……」他以為自己愛聞皇后、愛孟小小、愛諸葛文燕,可回過頭來想想,他愛過誰?真正愛過一個人,才會明白低入塵埃里,想牽手卻有不敢碰觸的滋味,他早沒有資格做那個保護她的人……是他自己毀了自己……「昨夜……」
「什麼都沒發生過。」喬守業急切地替喬承志回答道。
「你能把這幾個字放在心裡最好,不要留著傷到自己。」喬承志長長地嘆了口氣,本來應該是簡簡單單的事,被一下子攪得天翻地覆,「朕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父皇您請說。」
「我病了,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我原來我我有幾十年的時間能教會你做個好皇帝,現在只剩下最後幾年了。」
「父皇?您生了什麼病?父皇?」
喬承志看著兒子的眼睛,守業這孩子,總的來說是個好人,聽說父親病了,繼承人應該最開心,可守業眼睛里的急切不是假裝的,這孩子啊……「我中了毒……」他一邊說一邊搖頭,「毒已入骨,神仙難救。」
「可兒子聽說,只要是毒必有解方……父皇!是誰下的毒?誰?」
「你知道是誰。」
「孟小小?」喬守業握緊了拳頭,又是這個女人,險些毀了雲雀不說,如今害了父皇,「那個妖婦!我去找她要解藥!」
喬承志搖了搖頭,「太晚了,她慢慢在肉里下毒,年長日久經年累月,朕眼下看著精神,內里已經病入骨髓……」
「可若是慢性毒,御醫……」
這個時代的御醫,講的是望聞問切,這世上許是有神醫,可惜他沒遇見。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啊……
喬守業看著他,父親彎著腰,背影蕭索,原本精神矍鑠保養極好的父親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昨夜父親怕是受了極大的打擊……「您的傷……好了嗎?」
「傷?」喬承志這才想起自己後腦受了若麟一下,「皮肉傷而已,朕當年……」說到這裡,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不想再講,「你去吧,朕累了,明日開始你與江淮一起幫朕看摺子。」
「兒臣告退。」
作者有話要說: 穿越帝真的是被打擊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