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諜戰(一)
十年後(劃掉)
七年後
七年的時光,對某些人而言是從牙牙學語到小小萌童,對另一些人而言是青春時光,對大齊朝而言是風起雲湧的七年。
新皇上任第一年就召令天下,國以農為本,實行均田令、墾荒令:凡各流民人等無論戶藉「凡各處逃亡流民,不論原籍、別籍均廣加招徠,編入保甲,使之安心樂業,查本地方無主荒田,州、縣官給以印信執照開墾耕種,永准為業。俟耕至六年後,有司官親察成熟畝數,撫按勘實,奏請奉旨,方議徵收錢糧。其六年以前不許開徵,不許分亳僉派差徭。各州縣以招民勸耕之多寡為優劣,府道以責成催督之勤惰為殿最,每歲終,撫按分別具奏,載入考成」。
又令攤丁入畝,不再收人頭稅改收土地稅,又推行春季良種低息、無息貸款,秋收之後以糧或銀錢還債的政策,設立國家統一收購點,全國統一規定最低糧價,設立國營糧鋪,按人口戶藉每人按年齡性別每人每月按戶藉、糧本平價買糧、買鹽,設立平價副食店,設立平價國營葯堂,將所有礦山、鹽田、山林,統歸國有,嚴禁私人亂采濫伐。
聽說了這些政策的二丫頭表示沒想到穿越帝竟然是這樣的穿越帝,把□□那一套學得很到位,只是實行起來很考驗官員的清廉程度和執行力。清廉嘛,有經常扮演平民在全國各地「買東西」、借貸的錦衣衛們在,一般的官員沒點膽子還真不敢隨便下手,想要勾結當地的錦衣衛,又發現這些人油鹽不進不說,人家還是垂直管理,跟地方沒有任何瓜葛,人家的升遷一是憑辦大案要案,二就是抓他們這些官員,官員和他們屬於貓和鼠的關係。當然了,錢到位貓和鼠的關係是可以變的,可偏偏錦衣衛的高層往往出身很高,在這些人眼裡錢並不如前程重要,想要拉攏腐蝕很困難。
執行力方面,一開始確實比較困難,穿越帝先搞出了京城試點、直隸試點,試出了很多實際操作中的困難,畢竟古人不比現代人,文肓極多,很多百姓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再加上交通不便,偏遠地區的農民信息閉塞,官府收糧一開始甚至便宜了一些二道販子。更重要的是就算官員理解這些政策,小吏為了自己的利益也會各種設障,由於歷史的原因,吏很多都是世襲的,就算是大康朝被打敗了,這些世襲的吏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他們抱起團來,官員都指揮不動他們,只得打板子、清退可這樣一來做事的人沒了。
遇見問題不怕,重要的是解決問題,穿越帝針對吏,搞出了「公務員」考試製度,對千百年的鐵打的吏流水的官進行了改革,不同於科舉考試,「公務員」考試不設門檻,在個人戶藉所在地,登記通管簡單的初視既可參考,考試的內容也很公務員,針對各崗位還偏重了理科和實際工作能力考試。
這對於從小到大一直以文科為主的「士子」們震動很大,當然了他們也不肖於做小吏,可對於很多普通人來講,捧朝廷的金飯碗還是很有誘惑力的,尤其是吏員考試不限出身只考察是否有前科,對很多出身底層又想要改變命運的人來講更是通天梯。
一批窮困童生、中舉無望的秀才、原本經商甚至做夥計的普通人通過考試搖身一變成為了吏,這些人被充實進了官衙,吏員的素質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在經濟獲得恢復的同時,穿越帝提高公務員和官員的薪資水平,同時利用錦衣衛大力反腐,一時間天下氣象一新,百業俱興,漸漸有了欣欣向榮之勢。
在南征方面,穿越帝選擇了先平定境內的匪患,亂兵,穩定後方尤其是邊境,雷霆被派到了山海關鎮守,嚴防北方胡人趁虛入境。同時在長江北岸收編漁民為水軍,修建戰船,積極備戰。
在天啟六年,天啟帝御駕親征,帶七十萬大軍跨過長江南渡成功,打下金陵城……一路高奏凱歌……
連戰連捷的戰報連良弓縣這種偏遠縣城都人人皆知,戶戶歡慶。
二丫頭躺在屋頂上,看著滿天的星光,不管為人如何,穿越帝做事還算不錯,良弓縣是農業縣,受惠頗多,至少平民百姓能安居樂業,巨富大戶不再一門心思的擴張土地,而是更重商業,經濟漸漸活躍了起來。
這些年海外尋回的玉米、地瓜被二丫頭引種成功,先在良弓縣推廣,后又報到京城,在京城附近試種,這兩種高產抗旱的作物很快得到了農民的歡迎,西紅柿和辣椒也擺上了普通百姓的餐桌,天下人皆知這四種作物是皇上的義女良弓縣主引種,對她頗多猜測,有說她幕後有能人相助,也有人說她是天女轉世的,二丫頭想得則是新拿到的棉花種子,能否在良弓縣引種成功,眼下南邊漸漸平定,雜交水稻能否提上日程,她出資辦的掃肓班和幼童義務教育,不知進展如何。
想來想去……她最想的還是家人,母親生了個弟弟,姐姐在她中毒那次暴發了一次之後,又沉默了下去,每日閉門讀書不問世情,旁人都在前線立功,父親一個人在山海關苦守邊關,打退了一次又一次自稱為金人的狄人擾襲,小功不斷,大功沒有……舅舅留京輔佐監國的太子,漸漸有出了處理政事上果斷、廉潔、機智的名聲,她想回家啊……沒聽說皇后薨了,也沒聽說皇貴妃薨了,看來聞皇后被有了雷家跟葉家的支持孟小小搞得很頭疼,估計無暇找她的麻煩了?或者更恨她了?
唉呀,不想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躺在房頂看月亮想心事的時候,一個人正在飛速往縣主府方向奔逃,幾個黑影像是幽靈一樣緊緊地纏著他。
快到了,就快到了,在這附近縣主府是最安全的所在,良弓縣主也是最可信任的人,快!快一些!再快一些!
梆梆梆!縣主府的銅門環被人扣響,守門的侍衛打著呵欠打開側門,只見一個人拿著一塊牌子衝進了自家大門。
「你!你是何人!因何擅闖縣主府?」
「下官錦衣衛統領霍瞻求見縣主!」
錦衣衛?良弓縣主引種良種天下聞名,一直南邊來的細作或者肖小想要偷入縣主府或是偷竊良種或者破壞,因此縣主府的保衛也極嚴格的,當地的錦衣衛屬官也常來常往,這位霍瞻……「你是新來的錦衣衛屬官?」
「在下是鄰縣久安縣屬官,有緊急要務稟報縣主。」
那人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他,金牌是對的,官服也是對的,瞧他的樣子也像作偽……「你等著,我尋人往裡面奏報,若是縣主睡了,無暇見你,我也沒有法子。」
錦衣衛?漏夜前來?二丫頭別說沒睡,就算是睡了也會爬起來見。
到了前廳,下人隔了一道屏風出來,二丫頭透過屏風瞧著那人,飛魚服、綉春刀……只要沒有胖得走形,三分的樣貌也會被襯出十分的威風來,這個叫霍瞻的,卻不是很出眾的樣子,跪下施禮過後,第一句話就是:「下官有要事要面見縣主,可否斗膽請縣主撤出屏風。」
大齊朝雖然民風開放,但基本的禮儀還是要守的,尤其是在良弓縣這樣的縣城,有些家庭的尋常人家的姑娘很少見外男,出來做事交際的全都是已婚婦人,他這樣大膽的要求撤屏風見一名未嫁的縣主……
「大膽!」已經嫁了人做媳婦打扮的雨絲大聲呵斥道。
「小人有一信物面呈縣主。」霍瞻從懷裡掏出一個似鐵非鐵似陶非陶的東西,雨絲接過那東西看了一眼,面露疑惑,進了屏風交給二丫頭。
二丫頭一瞧那東西,虎頭、獨角、犬耳、龍身、麒麟足,這是諦聽!此人不是錦衣衛,是諦聽司的間諜!
「來人!撤了屏風!派人去請滕指揮使,所有侍衛嚴守此院,沒有我的口諭,連只鳥都不許從天下飛過!」
雨絲傳令下去,縣主府整個都驚動了起來,燈光一盞一盞的燃氣,白班的侍衛們也起身加入巡邏,內院巡宅的婆子緊鎖住各院的大門,嚴禁閑雜人等出入。
前廳的屏風被撤掉,二丫頭與那人面對面相對,這個自稱叫霍瞻的人個子很高,半跪著仍能看出腿很長,容長臉,容貌不醜不俊,沒有什麼特色,一雙眼睛精光四射,看得出人很精明。
霍瞻也在打量這位良弓縣主,她的年齡應該不是很大,穿著斜襟肉粉桃花紋湖綢窄襖,外罩薄如蟬翼的淺粉寬袖披風,頭梳飛仙髻,因是夜晚的緣故並未多戴首飾,因有幾個固發的金花之類的。人都說良弓縣主是絕色佳人,看起來確實是個美女,只是離絕色尚遠,只是一雙眼睛……霍瞻做得就是研究人的活,尋常人不必說話,只需在他面前走過,都會被他看透,這位縣主有一雙成熟老練的眼睛……若單看眼睛,說是四十歲他也是信的。
他正打量二丫頭,二丫頭忽然笑了,眼睛里的成熟變成了少女的嬌憨。
「不知這位貴人,究竟有何事來我這縣主府?」
也許這種貴族少女,天生的比尋常百姓家的女孩早熟吧,霍瞻收了目光,「下官得了一封密信急需送進京去,誰知一路上竟被幾路人馬追殺……」
「進京?良弓縣離京城甚遠,你是從何處來?」
「不瞞縣主,下官從江對岸來。」
「那你可真是繞了個大圈子。」何止是繞了個大圈子,簡直是南轅北輒。
「不瞞縣主大人,下官進京的路早已經埋伏下天羅地網,就算是繞了個大圈子,仍然……難已進京。」
「這就奇了,天下早已大定,諦聽司過去在南邊都如走平地,怎麼現如今……」
「下官……得到的密信,是雲南那邊的兄弟拚死傳出來的消息,京城諦聽司有內奸,誰想下官竟被誣指成為內奸,追殺下官的正是諦聽司。」
內奸……我勒個去……這是要演諜戰劇情啊,她只不過想要種田啊,怎麼擺脫了宮斗、宅斗,消停了幾年,竟然連諜戰戲都來了?
不演!不演!她堅決不演!
「你既然是內奸,我這裡就更留不得你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