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全班掌聲熱烈響起,黎嘉譽微微點頭，似乎很平常。
實際上這宛如一個巨大的餡餅，砸在了他頭上,許檸也在一班，意味著他可以更近距離地保護許檸。
他指尖的圓珠筆飛快在紙上戳了幾下,留下點點墨痕。
這是跟著許檸補課染上的習慣，大概喜歡一個人，行為就會不由自主地模仿,從而兩個人終於會在某個地方產生相似。
一班已經抽了三個人,還剩最後一個名額。
娟姐掐指數了一下,正正好好,三個人,一個成績偏上一個成績中等一個成績偏下,很平均,她點開軟件，篩選最後一個人。
所有人都激動地看著,在一個班級時間久了,要離開重新融入一個新的集體不是容易事，所以沒有人想被選到。
方許許已經心如死灰了,一想到和許檸分開,她趴在桌子上,握著許檸的手,準備接受事實。
音樂停止，頁麵再次定格在“方許許”三個大字上。
方許許看一眼，深吸一口氣又呼出,反正這個七班,她是非去不可了。
因為人選重了,所以李麗娟再次嚐試，屏幕閃爍，這次定格到了一個新的人名上——許檸。
全班嘩然，沒想到許檸點兒這麽寸，會被抽到七班去。
隻有方許許熱淚盈眶，她抱著許檸擦眼淚：“好姐妹。”但是她也隱隱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倒黴運氣沾染給許檸了。
一共就抽四個人，結果她們倆都中了。
晚上的補課照舊。
雨下了將近一整天，現在淅淅瀝瀝還停不下來，外頭一片昏暗，天幾乎都要壓下來似的，白熾燈開著，卻還是掩蓋不住這股因為秋雨帶來的沉悶。
教室裏隻有筆尖沙沙的聲音作響。
黎嘉譽落下最後一個1，9，筆尖在紙上頓了頓，洇出些許的墨跡，他想告訴許檸，他馬上要分去一班，和她一個班級，但是又怕她給到的回應淡淡的。
他擰了一下眉頭，許檸對他，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候，或者說她對誰，都沒有這樣。
隻要別人開心地和她分享，她就會熱情地回應。
“大概，你要和我在一個班級了。”他把寫完的題遞過去的時候，順便夾了一張紙條在上麵。
許檸第一眼看到後一怔，沒想到他消息這麽靈通，結果還沒有公布，就知道她要轉去七班的事情了。
周圍還有在學習的同學，他們兩個不太適合出聲交談這種與學習無關的話題。
於是她筆尖動了動，紙條傳回去。
“是啊，到時候輔導你學習就會方便很多啦，嘿嘿。”
黎嘉譽收到紙條，將它卷好收了起來。
嗯，許檸好像也很開心和他一個班。
又是一天順利的補課，如果除卻許檸沒帶傘的話。
剛才的毛毛細雨，在補課的一個小時裏，變成了中雨，許檸眼看自己是沒法走出去了。
黎嘉譽從單肩包裏抽出一邊黑色的雨傘，砰一下打開開關，他將傘向著許檸的方向偏了偏，示意要不要一起走。
“許檸。”許檸還沒點頭，遠處遮天的雨幕裏就走近一道雪白的人影。
白濛高挑的身材在夜雨中緩緩走來，像是校園偶像劇裏的深情男主。
“我就猜你沒帶傘。”他抖了抖自己傘上的雨水，將另一把奶黃色的傘遞過去，一挑眉，“走吧。”
然後不動聲色地把黎嘉譽和許檸暗搓搓隔開。
黎嘉譽握著傘尾的手驟然收緊，卻在許檸衝他擺手說再見的時候緩緩鬆開，然後也輕聲說了句：“再見。”
他看著許檸和白濛一高一低的身影逐漸走入雨中，失落之中暗暗給白濛加了三分，雨天會等女朋友，還會給女朋友送傘，還算用心。
樓道裏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沈懌檀抓著雨傘跑了出來，問黎嘉譽：“許檸呢？”
“走了。”黎嘉譽歪了一頭，示意許檸離去的方向。
沈懌檀煩躁，他聽說許檸沒帶傘想著送她的，沒趕上嗎？
黎嘉譽給白濛加了三分，轉頭這邊給沈懌檀扣了三分，馬後炮，扣分！
——
周六運動會是頂好的晴天，一中和三中租用了市中心，將近一萬平，不僅能把學生教師都容納下，再安排一些家長也綽綽有餘。
早上七點半，各班的班主任帶著班幹部裝扮班級的場地，環繞音響播放著經典名曲。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好運帶來了喜和愛
好運來我們好運來
迎著好運興旺發達通四海”
一中和三中正對著，中間橫跨整個操場，許檸一進體育場，就感到一陣疲累和緊張，這麽大的地方，走起來都累，不要說一會兒跑三千米了。
白濛嘖嘖歎息，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沒關係，你放心，一會兒你要是跑不動摔倒了，我肯定第一個下場把你抗起來，到時候你就把臉捂好就行。”
“你也不盼著我點兒好。”許檸臉皺起來，拍開他的手，朝著一班的方向走去。
趙思怡臉色煞白地坐在座位上深呼吸著，許檸看到她的手都在發抖，大概是在為明天上午的比賽擔憂。
她看到許檸，打了個招呼，嘴唇都是慘白的。
許檸換了個位置和她一起坐，兩個人參加相同的項目，坐在一起還能互相安慰，打打氣什麽的。
一班曆年體育項目成績都不是很好，綜合分數隻在中等偏下。
“沒事，重在參與。”許檸拍拍趙思怡的肩膀，趙思怡倉惶點頭，前麵體委忽然大聲喊道：“快點，把鹽汽水都發下去，還有哪個運動員沒收到？說一聲嗷。”
鹽汽水從後往前傳，傳到了許檸和趙思怡手裏。
趙思怡作為班長一臉茫然：“我記得咱們班今年沒買鹽汽水，就買了葡萄糖和礦泉水，還有一些糖果。”
前麵有人答她：“七班黎嘉譽買的，高二所有班級一個班兩箱，沒看出來，他人還挺大方的。
就是我看別的班級都蘋果橘子各種味道都有，混了兩箱，咱班的莫名其妙都是芒果味兒的。”
趙思怡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擰開鹽汽水喝了兩口，許檸發現她的手也不抖了。
“今年黎嘉譽不知道報了什麽項目，去年的五千米和接力跳高都有他。”趙思怡絮絮說，“去年七班是第一吧，好像還多虧了他。他比那些體育生都厲害，校隊老師勸他學體，不知道為什麽他也不去。”
有精神疾病曆史的話，體育道路沒法走長遠，許檸大概也知道他為什麽拒絕校隊的招攬。
但是她又忍不住煩躁地皺眉，手裏芒果味的鹽汽水在掌心翻來覆去。
黎嘉譽他怎麽給全高二都買水了？算起來價格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他現在不在家住，本來生活就很拮據，有給大家買水的錢，為什麽不換一間出租屋，吃些好的。
許檸對黎嘉譽的生活忍不住擔憂，覺得他一點金錢概念也沒有，更照顧不好自己，看著手裏的芒果汽水也有點生他的氣。
“你說他給咱們班級送了水，一會兒我去給他送水行不行？”
趙思怡還在不斷說著關於黎嘉譽的消息，少女情竇初開的悸動是沒辦法隱藏的。
“可以試試。”許檸鼓勵她。
對威哥來說，黎嘉譽唯一能給他麵子上長臉的就是運動會了，他使了勁兒地摁著黎嘉譽報了六個項目。
第一個項目男子和女子100，同時在場地兩側進行。
許檸聽到報幕裏有黎嘉譽的名字。
趙思怡激動地站起來，指給許檸看：“黎嘉譽在那兒呢。”
李浩淼不知道從那裏弄來個大鼓，連了麥，敲得震天響，跟一票人一起喊黎嘉譽的名字。
上萬人的操場上，隻能聽到他的名字，黎嘉譽要被煩死了，他衝著李浩淼的方向壓了一下手，示意他停止。
李浩淼會意錯誤，以為黎嘉譽要他再大點聲，於是操場上呐喊聲音就更大了。
黎嘉譽深深閉了一下眼睛，然後麵無表情地朝著起點走去。
“預備——”
“砰”
伴隨著一聲槍響，賽場上幾個運動員如離弦的箭一樣躥了出去，陳昕站在主席台上，深情朗誦致一百米運動員詞。
“啊！親愛的黎嘉譽同學。
你像一隻矯健的豹
一隻凶猛的鷹
你飛奔疾馳奔向終點的樣子深深撞入我的心
自此，我的心裏永恒地留下了你的英姿~”
黎嘉譽越跑越快，想到許檸也在場，或許也在看他比賽，他就想跑到主席台上，把陳昕撞死。
他帶起一陣風，運動服被吹得向後鼓起，隱隱可見漂亮的肌肉線條，銀白的發也被吹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11，04”
黎嘉譽撞落紅色的終點線，計時老師激動地按下秒表，這個成績真的很不錯，再努努力差不多可以進省隊的成績了。
主席台報秒。
趙思怡激動地搖晃著許檸的胳膊，許檸抓著座椅的手緩緩鬆開。
黎嘉譽真的很厲害，怪不得陳昕要說黎嘉譽的英姿永恒在他心裏呢。
她想她就是投胎八百次，大概也隨機不到這種體育天賦。
黎嘉譽下意識看往一班的方向，隔著近一千米的距離，他希望許檸剛才能看到他，甚至在心裏為他說過加油。
作者有話說：
黎小唯日記：為了給老婆買水，我給全年級的運動員都買了，怕老婆喝不到喜歡的芒果味，所以一班送的全是芒果味的。希望老婆喝到喜歡味道的水水~我的血汗錢簡直花在刀刃上了，我好棒！
許檸：他好浪費，他好不會照顧自己，他好不會省錢，有點子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