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打賭5

  卜凡受到了驚嚇,而且摔在地上,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骨折的地方又開始疼,不知道是不是給撞裂了。


  北堂第五抱著他快速隨著人流往前跑,然後/進了急診樓,正好魏醫生聽到聲音,從樓上下來看看究竟,結果就碰到了他們。


  魏醫生趕緊讓北堂第五抱著卜凡到診室里,卜凡的腿打著石膏固定,但是一拆開繃帶,石膏都裂開了,魏老先生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事情,說:「看起來腫了,不知道有沒有錯位,很難說,照個片子看看吧,要是錯位了還要矯正,時間長了就長歪了。」


  卜凡疼得厲害,而且還受了內傷,他不知道自己受了內傷,只是覺得胸口和腹部很疼,靠在北堂第五懷裡起不來。


  北堂第五抱著他去照片子,照完之後卜凡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一直深受捂著胸口,北堂第五皺了皺眉,說:「是摔傷了嗎?」


  卜凡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但是胸口疼,腹部也疼,一喘氣就疼。」


  北堂第五臉色更難看,說:「先回病房去,我給你看看,剛才的金靈非常烈,你可能受內傷了。」


  北堂第五把片子交出去,不過現在比較混亂,因為有小男孩跳樓,所以警員很快就來調差了,魏醫生聽到了聲音,正在配合調/查,說一會兒去病房找他們。


  北堂第五就帶著卜凡先回了病房,一路上北堂第五都是抱著卜凡的,卜凡的輪椅被撞變形了,根本沒辦法坐。


  回到病房裡,安鋒和宋梓陽都在,一看卜凡臉色慘白的樣子,說:「卜老弟怎麼了?」


  北堂第五說:「他可能受了內傷。」


  他說著把卜凡放在床/上,卜凡躺不平,感覺胸口更難受,疼的嗓子里嗚咽了一聲,北堂第五說:「沒事,讓我看看。」


  卜凡點了點頭,把按在胸口的手慢慢拿開,然後癱在床/上,呼吸越發的急促起來,頭上全是冷汗。


  北堂第五伸手把他的外衣脫/下來,因為剛才卜凡出門了,所以穿了外套,畢竟外面很冷,北堂第五脫/下他的外套,扔在一邊,然後解/開他的病號服,病號服都是貼身穿的,一解/開,旁邊的安鋒和宋梓陽都倒抽/了一口氣。


  北堂第五猛地眯了眯眼睛,卜凡見他臉色不好,說:「有事兒嗎?」


  北堂第五看著卜凡的胸口,卜凡的皮膚特別白/皙,有點瑩潤的透/明色,有顆痣都特別明顯,結果就在這白/皙的胸口上,有一大片紅青的痕迹,從胸口蔓延到小腹,應該是正面受創,正好打在了胸口,如果不是當時卜凡的手上已經升起風靈,有一定的保護作用,那股突然而來的金靈抵消了風靈,那麼卜凡的手臂很可能被削下來。


  卜凡的胸口一片紅青的痕迹,這些痕迹估計很快就要變成淤血的紫色,怪不得卜凡疼得厲害。


  安鋒驚訝的說:「這是……這是術法傷的?是金靈。」


  北堂第五點了點頭,這果然是術法傷的,在這所醫院裡,似乎還潛伏著一個人,擁有大量的靈力,而且還是金靈根,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北堂第五看著卜凡,突然伸手拉起卜凡的手來,翻開他的掌心看了看,然後皺了皺眉,安鋒又是一臉詫異,說:「卜老弟……乖乖,卜老弟手裡是火靈……」


  卜凡胸口上受的傷是術法的金靈所致,並不是簡單的撞傷,如果是撞傷,其實並沒有這麼持續的疼痛,金靈在卜凡的身/體上灼燒,而卜凡剛才一直用手捂著胸口,感覺這個動作是心理上的自我保護動作,下意識的緩解疼痛。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確是緩解疼痛,也的確是下意識的反應,但是並不是心理作用,卜凡的手心裡冒出火靈之力,火靈之力正在慢慢抵消金靈。


  而就在之前,卜凡已經覺/醒了金靈、土靈還有木靈,剛剛因為身/體收到了巨大的創傷,火靈之力竟然悄無聲息的覺/醒了,卜凡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是四個靈根的人,比北堂第五,只少了一個靈根。


  不過卜凡不會應用火靈,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蓄力,只是下意識的動作,有些浪費靈力。


  卜凡的手不按在胸口,頓時疼的要死,身/體都蜷縮起來了,北堂第五伸出手掌,輕輕覆蓋在卜凡的胸口上,隨即眯起眼睛。


  「呼——」的一聲,北堂第五手掌下突然冒出一股熱風,虛的卜凡一哆嗦,呼吸都急促了,但是疼痛竟然開始慢慢緩解了,北堂第五正用自己的火靈之力,把入侵到卜凡身/體里的金靈拔/出來。


  卜凡一瞬間哆嗦的很厲害,臉色慘白,但是突然又有點殷/紅,北堂第五的手掌輕輕壓在他的胸口上,卜凡覺得疼痛,不過疼痛很快就緩解了,隨即而來的是一股熱氣,弄得卜凡胸口有些麻癢,酥/酥/麻麻的,北堂第五的手掌順著卜凡的胸口慢慢往下,一直撫/摸/到他的小腹位置。


  卜凡緊緊閉著眼睛,剛開始是疼的,後來是緊張的,深呼著氣,怕自己的身/體有點尷尬的意外。


  北堂第五用火靈克制金靈之後,立刻收回了手掌,幫卜凡穿上衣服,說:「已經好了,還疼嗎?」


  卜凡趕緊搖了搖頭,說:「沒……沒事了。」


  安鋒鬆了口氣,宋梓陽則是笑著說:「卜凡的臉色都紅/潤了!」


  卜凡:「……」


  卜凡躺在床/上喘氣,北堂第五給他蓋好被子,卜凡這才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滿臉燒紅,簡直不對勁,北堂第五明明是在給自己治傷,結果自己卻想到其他地方去了。


  卜凡有點「絕望」,差一點點就活了十八年了,結果說彎就彎了,這也太不堅定了……


  卜凡閉著眼睛休息,安鋒小聲說:「怎麼了?樓下亂成一片,發生了什麼事情?」


  北堂第五皺眉說:「有人跳樓了。」


  宋梓陽的說:「啊?跳樓?在哪裡?」


  北堂第五抬了抬下巴,說:「在對面的那個施工樓上,就剛剛跳下來的,一個小男孩。」


  宋梓陽更吃驚,說:「對面的那箇舊樓嗎?不是對著咱們窗戶,可是我怎麼沒看到?」


  宋梓陽往下一看,果然有很多警員,但是他剛才沒看到跳樓的小男孩,連個鳥蛋都沒有。


  他一說,安鋒也皺眉說:「剛才我們一直在窗邊,並沒有看到有人跳樓。」


  安鋒一說,北堂第五皺了皺眉,說:「說仔細一點。」


  剛才安鋒和宋梓陽一直在窗邊,因為安鋒躺的累了,宋梓陽就把他的床頭搖起來,讓他對著窗戶坐一會兒,正好卜凡說他要去給北堂第五買晚飯吃,也不需要宋梓陽跟著,一個人下樓他們不放心,就順著窗口往下看。


  果然沒一會兒就看到了卜凡,窗口對著花園,花園後面就是那座老樓,所以老樓也對著窗口,其實花園並不是很大,他們住的樓層也不是很高,所以安鋒和宋梓陽看的很清楚。


  當時不煩搖著輪椅出去,還有人和他到招呼,走到花園正中間的時候,突然就聽到尖/叫/聲,和卜凡打招呼的那個護/士尖/叫了起來。


  安鋒和宋梓陽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就在這一瞬間,卜凡突然伸起手來,然後猛地一下被擊落在地,安鋒和宋梓陽都傻了,四周的環境也變得嘈雜起來,很多人都在亂跑,好像發生了很恐怖的事情。


  安鋒說:「但是我和宋梓陽敢肯定,對面的老樓上什麼也沒有,如果真的有一個小男孩跳樓,還像你們說的腦漿迸裂,我們肯定會注意的。」


  在安鋒和宋梓陽的眼裡,樓下的一切不知起源,突然亂七八糟,所有的人都受驚了,簡直莫名其妙。


  卜凡聽著安鋒的敘述,也顧不得虛弱了,驚訝的張大眼睛,說:「這……這是怎麼回事?」


  北堂第五皺了皺眉,說:「不能肯定,但是如果按照安老闆的說法,有一種可能性很大,就是幻象。」


  卜凡驚訝的說:「幻象?就是金土兩靈制/造的那種?」


  北堂第五點了點頭,說:「假設是幻象造成的,那麼有人在花園裡故弄玄虛,設下的金土兩靈,讓在花園裡的人都看到了小男孩跳樓景象。」


  卜凡說:「你當時看到了嗎?」


  北堂第五皺著眉,點了點頭,說:「我沒看到他跳樓,我當時聽到有尖/叫的聲音,就逆著人流衝進來,不過我看到了地上的血跡,還有那個小男孩的屍體。」


  如果前提真的是幻象,這說明幻象不是針對人的,而是設在花園裡的,一旦進入花園的人,都能看到幻象,然而安鋒和宋梓陽沒在花園裡,他們看到的是正常的場景,只有一堆受驚而瘋狂的人群。


  卜凡頭都疼了,說:「這……這是什麼意思?如果真是幻象,那動機是什麼?太匪夷所思了,制/造混亂?」


  安鋒說:「如果是幻象,其實很說得通,卜凡老弟的木靈克制土靈,他如果當時真的升起風來,花園裡的幻象肯定會被打破。」


  所以那個藏起來的人,一定要制止卜凡,卜凡才會受傷。


  他們正在分析的時候,魏醫生進來了,他配合完調/查,來給卜凡看傷口。


  卜凡的傷口果然錯位了,已經腫起來了,小/腿腫的跟個小包子似的,還紅了一圈,把碎裂的石膏拆開,幸好恢復的時間不長,把錯位的骨頭推回去就好了。


  經過一番折騰,卜凡累的是精疲力盡,倒在床/上就睡著了,臉色又是慘白慘白的,樣子特別可憐。


  北堂第五坐在床邊,看著卜凡熟睡的樣子,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額頭,眼睛里有些陰霾。


  有人藏在醫院裡,這個人和他們一樣會術法,而且術法不賴,他制/造了一場跳樓的慘/劇,到底為了什麼?

  北堂第五一時也想不起來,卜凡睡得很熟,雖然臉色不好看,但是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了。


  卜凡睡到晚上九點,就被餓醒了,迷茫的睜開眼睛,病房裡關著燈,只開了一個床頭疼,那邊宋梓陽和安鋒還沒有睡,宋梓陽正在給安鋒削蘋果,但是他可不會什麼金靈,完全靠雙手削蘋果。


  安鋒突然想吃蘋果,宋梓陽從沒削果,想要洗洗就給他吃,偏偏他們沒帶洗滌精之類的東西,直接搓搓又不幹凈,安鋒一定要他給自己削皮,宋梓陽總覺得安鋒是在耍自己,不過病患最大,管北堂第五借了水果刀就開始削皮。


  宋梓陽把蘋果削成了爛麻子,一隻好端端的蘋果,現在變得其丑無比,安鋒無聲的笑著,怕打擾到了卜凡,宋梓陽想要發威,不過最後只是橫了他一眼。


  卜凡睜開眼睛就看到安鋒和宋梓陽正在秀恩愛,雖然宋梓陽平時嘴硬了點,但是其實對安大叔還挺好的。


  北堂第五見他睜眼,說:「睡醒了?」


  他說著,伸手撫/摸了一下卜凡的額頭,卜凡剛剛睡醒,還有點起床氣,沒有完全醒,感覺到北堂第五的手掌撫/摸/著自己的額頭,立刻舒服的「嗯……」了一聲,還蹭了蹭他的掌心。


  北堂第五一愣,動作都頓住了,卜凡瞬間也是一愣,剛才他好像呻/吟似的!

  卜凡瞬間臉色酒就紅了起來,趕緊說:「醒醒醒醒……醒了!」


  那邊宋梓陽可不知道卜凡尷尬,見他醒了,說:「卜凡,給你吃蘋果,姓安的不識好歹,不給他吃。」


  宋梓陽就把削的爛七八糟蘋果遞給卜凡讓他吃,卜凡看著那蘋果,頓時「噗」一聲笑了出來,宋梓陽臉上一紅,說:「你笑什麼!」


  北堂第五表情倒是淡淡的,伸手撥/開宋梓陽的蘋果,說:「這東西只有安老闆會吃。」


  宋梓陽被他們聯合嘲笑了,安鋒見他要炸毛,趕緊把蘋果搶過去,說:「來來,老公吃,你看還是你老公好吧。」


  宋梓陽氣得不行,不過臉上有點紅,說:「誰是老公,吃死你吃死你!」


  卜凡聽他說吃吃吃的,肚子也餓了,看了看天色,已經黑透了,說:「那個……還有飯吃嗎?我肚子有點餓……」


  北堂第五見他不好意思的臉有點紅,頓時輕笑了一聲,說:「能感覺餓了,說明身/體好得差不多了。」


  他說著,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給卜凡準備好的晚餐,說:「有點涼,我去給你用微波爐熱/熱。」


  北堂第五很快就去護/士站了,卜凡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好像不是那麼疼了,一碰只是有淤青的疼痛,並不是那種奇怪的痛覺了。


  卜凡摸/著,突然臉上一紅,想到之前北堂第五的手掌輕輕/撫/摸自己胸口的感覺,不由得覺得胸口發/麻,乾咽了兩口唾沫。


  北堂第五很快就回來了,拿了兩份飯過來,卜凡驚訝的說:「你也沒吃嗎?」


  北堂第五淡淡的說:「沒吃,我也剛餓。」


  他一說完,旁邊的安鋒頓時笑起來了,說:「北堂老弟真是夠悶騷的,什麼剛餓,明明剛才眼珠子一錯不錯的盯著卜老弟睡覺,我說讓他先吃飯,卜老弟睡覺又不會飛了,他就不聽。」


  卜凡一聽,愣了一下,隨即感覺自己臉上又燙了,北堂第五隻是淡淡的用餘光看了一眼安鋒,安鋒趕緊說:「啊……蘋果真好吃。」


  卜凡趕緊接過晚飯來吃,是食堂的份飯,雖然菜色很一般,但是卜凡吃的倒是津津有味,不是因為很好吃,一來是餓了,二來是聽到安鋒說北堂第五剛才一直看著自己,說明北堂第五肯定是關心自己,卜凡心裡頓時就有些飄飄然了,他也不知道怎麼會這麼高興。


  卜凡吃的很快,北堂第五正好也吃完了,看到卜凡放下飯盒,頓時就笑了一聲,卜凡有些吃驚,不知道北堂第五為什麼突然對著自己笑,北堂第五笑起來真是太好看了。


  結果北堂第五從旁邊抽/了一張紙巾,捏著紙巾給他擦了擦嘴巴,說:「有一顆米粒粘在你臉上了。」


  卜凡:「……」原來是出糗了,好尷尬……


  卜凡吃過了飯,北堂第五讓他躺下來休息,繼續睡覺,給他蓋好被子,說:「你睡覺吧,我讓安老闆和宋先生幫忙照顧你。」


  卜凡吃驚說:「你去哪裡?要回家去了嗎?」


  北堂第五說:「不是,我去太平間看看。」


  安鋒說:「北堂老弟,你打工有癮啊?」


  卜凡則是瞬間就明白了,說:「你要去看看那個小孩的屍體?」


  北堂第五點了點頭,說:「分辨是否是幻象最根本的方法,就是去看看那具屍體,今天晚上不去的話,恐怕明天屍體就會被帶去警/局了。」


  卜凡覺得也是這樣,可是北堂第五大黑天的一個人去太平間,實在不對勁,而且之前他們已經肯定了,醫院裡肯定藏了一個人,不然也不會突然有金靈之力,卜凡更不放心北堂第五一個人去了。


  卜凡說:「也帶我去吧。」


  北堂第五皺了皺眉,說:「不行,你剛受了傷。」


  卜凡說:「可是我不放心啊。」


  安鋒說:「卜老弟別不放心,北堂老弟那兩把刷子,你還不知道嗎?」


  卜凡沒說話,但是可憐巴巴的看著北堂第五,他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就好像會說話一樣,一直盯著北堂第五看。


  北堂第五被看的無奈,最終嘆了一口氣,妥協說:「算了,帶著你也無妨。」


  卜凡瞬間就高興起來,說:「太好了。」


  北堂第五從柜子里把一個東西拎出來,說:「你把這個戴上。」


  卜凡一看,原來是北堂第五送他的人偶娃娃,之前北堂第五用草/木/皆/兵做了一個木靈的鑰匙鏈給卜凡,卜凡住院之後換了病號裝,沒地方掛著那個可愛的小娃娃,又怕弄丟/了,就放在柜子里了。


  北堂第五說:「這是護身符,如果遇到事情,它能幫你頂一下。」


  卜凡就是怕給弄壞了,其實有點捨不得帶著。


  卜凡趕緊把護身符放進口袋裡,北堂第五說:「你現再睡一會兒,等十二點之後,咱們再去,現在恐怕還有人。」


  卜凡趕緊點了點頭,說:「別不叫我。」


  北堂第五無奈的笑著說:「我說話還能不算數?」


  安鋒笑著說:「哎呦哎呦,甜的我都長蛀牙了。」


  北堂第五斜眼看了他一眼,卜凡則是一臉懵懂。


  卜凡稍微睡了一會兒,他體力還有些虛弱,很快就沉沉睡去了,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輕聲的叫自己名字,卜凡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北堂第五放大的俊顏在自己面前。


  卜凡愣了好一會兒,覺得真是好看,特別的養眼,怎麼看都看不膩,明明不是女性的那種漂亮嫵媚,帶著一股說不來的英氣,但是依然很好看,長相堪稱完美,眼角也非常凌厲,輪廓很明顯,一點兒也不混沌,多看一會兒就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卜凡看了好一會兒,北堂第五叫醒他,他就愣著神看自己,好像沒睡醒,大眼睛眨來眨去,眼睫長長的,像小扇子一樣顫/抖著。


  已經十二點了,安鋒和宋梓陽都睡下了,北堂第五聲音不大,叫了卜凡幾聲,卜凡睜開眼睛,一臉睡不醒要賴床的樣子,盯著北堂第五看了好半天,然後突然伸出手去,輕輕摸了一下北堂第五的嘴唇。


  北堂第五一愣,下唇被卜凡的手指蹭了一下,卜凡的體溫比他高,嘴唇上立刻帶上了溫度。


  北堂第五顯然被卜凡給調/戲……


  卜凡也是後知後覺,猛地醒過來,手指上還殘存著北堂第五嘴唇的柔/軟,還有一點涼絲絲的感覺。


  卜凡嚇得睜大眼睛,說:「到……到點了?」


  北堂第五點了點頭,說:「走吧。」


  卜凡趕緊坐起來,北堂第五把他抱到輪椅上,推著他往外走,已經十二點了,走廊靜悄悄的,值班的護/士在護/士站里,根本沒發現他們,北堂第五帶著卜凡從病房區域出來,很快到了電梯門口,然後按了地/下三層,兩個人坐上電梯,很快就往底下三層走了。


  「叮——!」一聲,萬籟俱靜的,電梯發出一聲脆響,直接達到了地/下三層。


  電梯門慢慢打開,這一層只有太平間,基本沒有人來,更不會有人/大晚上來,太平間的大門上鎖了,北堂第五的手指在上面輕輕一點,鎖一下就開了。


  北堂第五推開門,推著卜凡走進去。


  「咕嚕咕嚕……」


  輪椅的車輪摩擦著地面,發出輕微的響聲,回蕩在空曠的太平間里,甚至都能聽到迴音。


  卜凡說:「這麼多,咱們怎麼找?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個。」


  北堂第五環視了一圈,說:「只能一個一個找。」


  幸虧他們也在太平間幫過一段時間的忙,所以清楚太平間存放屍體的流程,有一部分是無人認領的,存放在裡面,新的都存放在外面。


  北堂第五把卜凡推到邊上,說:「你等著,我來找。」


  卜凡點了點頭,就坐在輪椅上看著北堂第五忙活,北堂第五一個個拉開格子,找了大約有二十分鐘,但是都沒有找到。


  卜凡看著他一個一個的拉格子,然後一具一具屍體看下來,北堂第五皺了皺眉,說:「不對,這是昨天的,我記得很清楚,還是我推進來的。」


  北堂第五按照次序,依次已經找到了昨天的屍體,但是他根本沒有發現那具小男孩的身/體。


  卜凡也有些奇怪,他們都在這裡幫過忙,應該算是清楚安放的順序,難道有人把順序放錯了?


  北堂第五又往前找了不少,結果拉開一個格子,「喀拉——」一聲,他們看到了一具小男孩的屍體。


  小男孩睜著大眼睛,盯著天花板的方向,身/體慘白僵硬,環境很昏暗,他們又不能開燈,以免把人引過來,突然看到一具這樣睜著眼睛的屍體,猛地嚇了一跳。


  卜凡輕輕抽/了一口氣,說:「是他?」


  卜凡記得那個小男孩的眼睛,他之前就見過小男孩趴在老樓的窗戶上,雖然說不清楚小男孩的長相,但是乍一看還是能認出來,北堂第五卻搖了搖頭,說:「不是。」


  卜凡說:「啊?」


  北堂第五說:「他的腦袋是完整了,小男孩頭先著地,應該不會這麼完整。」


  卜凡奇怪的說:「但是……這個長相,我記得很清楚……」


  應該不是記錯了,難道是長得相似?

  卜凡皺著眉苦思冥想,突然「嗬!」的抽/了一口氣,說:「我見過他,我見過他!你還記得我受傷之前在這幫忙,有同學把屍體不小心撞下來了嗎?那個屍體就是小男孩。」


  當時還引起了一陣騷/亂,有人推著推床的時候不小心把屍體撞下來了,白布裹/著屍體掉下來,就散在地上了,正好看到是一具小男孩的屍體,就是這具屍體,眼睛睜得很大,滿臉病痛的樣子。


  而那個跳樓的小男孩,竟然和一天之前死掉的小男孩長得一模一樣!

  不只是一模一樣,而且那具跳樓的小男孩屍體不見了,警員還沒把屍體帶走,屍體絕對存放在太平間,不然就會腐爛。


  而現在,他們找了一遍,根本沒發現那具屍體。


  北堂第五皺著眉說:「看起來有八成是幻象了。金土之力可以控/制人的感官,但是需要持續釋放靈力,所以持續時間不長。」


  如果是幻象自導自演的跳樓,那麼他們果然找不到屍體。


  卜凡有些奇怪,說:「到底是誰搞鬼?而且這是什麼意思?」


  北堂第五也搖了搖頭,他們只知道這所醫院似乎蘊含/著很多秘密,很多奇怪的事情,而且奇怪的事情還在發生,源源不斷。


  北堂第五說:「先回去,你的身/體比較虛弱,在這裡不好。」


  卜凡點了點頭,兩個人把屍體放好,準備回去,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嘩啦」一聲,太平間大門的鎖響了一聲,北堂第五瞬間皺起眉來,說:「有人。」


  他說著,推著卜凡趕緊躲到角落去,果然聽到有腳步聲過來了,走的很急促,一個黑/暗的人影走了進來。


  北堂第五的手壓在卜凡嘴唇上,捂住他的口鼻,卜凡一點兒也不敢動,感覺北堂第五半彎著腰摟著自己。


  那個人走進來,站在原地,似乎要去拉太平間的格子,卜凡想探頭看看那個人是誰,不過北堂第五按著他沒動,皺了皺眉。


  北堂第五似乎看到了那個人,那個人突然一回頭,說:「誰在那裡?」


  卜凡嚇了一跳,那聲音很耳熟,竟然是肖老/師!

  果然是肖瑾然,北堂第五鬆開捂著卜凡的手,推著輪椅出來,肖瑾然看到他們鬆了一口氣,但是立刻又驚訝的說:「你們兩個人/大半夜幹什麼來了?」


  卜凡還沒說話,北堂第五已經說:「老/師幹什麼來了,我們就幹什麼來了。」


  原來肖瑾然和他們想到一起去了,有人看到了小男孩跳樓,但是有人說沒看到,肖瑾然覺得可能是幻覺,就大半夜過來看看屍體,想要證明一下。


  肖瑾然說著,又伸手進口袋,從裡面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紙,說:「還有這個。」


  卜凡一看,頓時覺得特別眼熟,因為之前丞先生交給安老闆的委託書,也是這個樣子的卡紙,黑色的卡紙,白色的字。


  北堂第五皺著眉接過卡紙,上面寫了四個字——屍體,老樓。


  他翻過背面,背面寫著一行小字——你們的動作太慢了,期待見面。


  北堂第五皺了皺眉,卜凡拿過卡紙仔細看了看,驚訝的說:「丞先生再給咱們提示?」


  北堂第五說:「這張紙是哪裡來的?」


  肖瑾然遲疑了一下,說:「是那個老崔送過來的,他說自己是丞先生的人。」


  肖瑾然不知道為什麼,老崔總是出現在自己身邊,而且每次出現都順走肖瑾然一包煙,今天晚上,肖瑾然本身打算回自己在市區的房子去休息的。


  他在市區有個單人間,畢竟他總是要帶著學/生出來實踐,沒房子也很不方便。


  肖瑾然下了班,在外面喝了點酒,他有點心煩,因為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他本身就在懷疑那跳樓的小孩有問題,結果回家去的時候,剛一開門,還沒打開燈,就看到一個黑影坐在他們家的沙發上。


  肖瑾然當時嚇了一跳,定眼一看是老崔,不過老崔這會臉上戴了面具,他穿這一身黑色的西裝,臉上戴著狼型的面具,坐在肖瑾然家裡的沙發上,還開了肖瑾然庫存的紅酒,正在自斟自飲。


  肖瑾然差點被氣死,雖然老崔戴著面具,但是肖瑾然都不用看他的臉,一眼就認出來了。


  老崔說他是替丞先生辦一件事情,把卡紙給了肖瑾然,而且還順便順走了肖瑾然剛剛路上買的煙,謝謝他家的美酒,然後就走了。


  肖瑾然打不過他,五/行相生相剋就是這麼奇妙的事情,每一次肖瑾然都恨不得在他臉上賞兩拳,結果根本辦不到,只能任由老崔來去自如。


  肖瑾然本身就懷疑那個跳樓的男孩有問題,結果看到卡紙,當下坐不住了,立刻返回了醫院,和北堂第五卜凡他們的目的一樣,就是來看屍體的。


  卜凡說:「肖老/師不用找了,那具屍體真的沒有。」


  肖瑾然說:「果然是這樣?」


  卜凡又說:「但是我們找到了死了有兩天的一具屍體,和那個小男孩長得一模一樣。」


  肖瑾然都被搞糊塗了,北堂第五拉開格子讓肖瑾然看,一個小男孩死了兩天了,死於病痛,然而這個死掉的小男孩,卻在今天傍晚的時候突然在施工的老樓上跳樓了。


  這是什麼意思?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卜凡說:「卡紙上還寫著老樓,咱們要不要去老樓看看?」


  肖瑾然點了點頭,說:「不過是我去,不是你們去,你們兩個是學/生,不要好奇心總是這麼重,趕緊回去。」


  卜凡說:「肖老/師一個人去老樓?那我們怎麼可能放心。」


  肖瑾然特別無奈,卜凡一副小天使的模樣,而且卜凡也是這次事/件的目擊者,當然還有受/害/人,畢竟他的胸口還有淤青,所以卜凡執意要去,北堂第五自然也要去,因為他和丞先生打了賭。


  肖瑾然一聽,震/驚的說:「他說會和你見面?」


  說完又皺了皺眉,說:「老崔也和我打賭了。」


  卜凡看了看北堂第五,又看了看肖瑾然,覺得這個丞先生真是太神出鬼沒了,就連老崔也一樣,至今他們都不知道老崔是敵是友,他的每次出現,都帶有很大的目的性。


  眾人趕緊從太平間出來,準備去老樓看看,不過老樓已經被警戒線包圍了。


  雖然一般人不敢進去,也不能進去,不過警戒線可攔不住他們,北堂第五推著卜凡過去,肖瑾然跟著他們,就在三個人越過花園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黑影。


  那個黑影躲在花園的矮草叢裡,修建的矮草非常整齊,突然發出「嘩啦」一聲顫/抖,隨即是「簌簌簌」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在裡面顫/抖著,與此同時就聽到「嘩!」一聲,那東西一下就竄了出來。


  是一個人,天太黑了看不清楚是誰,但是身材高挑,並不是很壯,應該是個男人,突然竄出來,沖著他們就撲上來。


  卜凡嚇了一跳,北堂第五趕緊攔住卜凡,伸手一揮,木靈一下卷出來,瞬間沖向那個黑影。


  黑影發出「嗬!!」的一聲,瞬間被木靈捲住,「嘭!」一聲撞在地上,不過他還在猛烈的掙扎著,一邊掙扎一邊發出「呋——呋——呋——」的粗喘聲。


  狗?

  卜凡心裡下意識就想到了狗,那粗穿的聲音很像。


  北堂第五走近一看,不由得皺了皺眉,卜凡趕緊把輪椅轉過去,驚訝的說:「是蘇先生?!」


  男人身材高挑,臉色蒼白,倒在地上不斷的抽/搐著,眼睛睜大,裡面綻放著興/奮亢/奮的光芒,不斷的張著嘴巴,似乎想想要咬人,緊緊盯著他們,鼻子里發出粗穿的聲音,想要掙開木靈。


  竟然是蘇展晰!


  蘇展晰滿臉都是汗水,一副要虛/脫的樣子,但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使勁掙扎著,他一掙扎,木靈就捆緊一些,蘇展晰的手腕都要被勒出痕迹了。


  卜凡趕緊說:「別勒太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有腳步聲,而且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是一群人,有人打著手電筒跑過來,北堂第五立刻雙手一松,「嗖!」一聲,木靈突然就消失了。


  蘇展晰一下竄起來,似乎想要咬人,沖著北堂第五就撲過去,北堂第五稍微一側身,伸手一把擰住他的胳膊,將人一把壓在地上,動作非常凌厲兇狠。


  蘇展晰倒在地上,但是他完全不覺得疼,只是亢/奮的粗喘著,很快那些人跑過來,竟然是一些護/士,打頭的是蘇院長。


  原來他們發現蘇展晰不見了,蘇院長本身在陪床,他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間,結果回來就發現蘇展晰不見了,護/士也沒看到他。


  眾人出來找/人,沒想到蘇展晰竟然瘋癲了起來,不斷的掙扎著要咬人。


  蘇院長趕緊衝過來,伸手抱住蘇展晰,將他箍在自己懷裡,蘇展晰滿頭大汗,不斷的掙扎著,嘴裡發出嘶喊的聲音,還有「呋——呋——」的粗喘聲。


  他比蘇院長矮一些,雙手被箍/住,根本沒法動,猛地就抬起頭,張著嘴露/出虎牙,想要撕咬蘇院長的脖頸。


  卜凡嚇了一跳,蘇院長只是箍/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動,脖子這種脆弱的地方就暴/露在蘇展晰面前。


  蘇展晰張/開嘴咬過去,眼看就要咬到了,他的嘴唇和牙齒已經合在蘇院長的脖子上,不過這一霎那,蘇展晰臉上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嗓子里發出嗚咽的聲音,不斷的抽/搐著,使勁別開頭,咬著自己的下唇,發出像野獸一樣的粗喘聲。


  卜凡嚇的呼吸都凝滯了,剛才那一瞬間,卜凡以為蘇展希就要咬下去,蘇院長的脖子上都已經留下了齒痕還有津/液,不過沒有見血。


  蘇院長緊緊箍/住他,說:「展晰,乖,沒事的……忍一下,你可以的。」


  蘇展晰發瘋一樣掙扎,想要掙開蘇院長的手臂,但是他根本做不到,漸漸力氣用光了,身/體再也動不了,終於頭一歪,身/體癱/軟,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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