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鬼頭節9
卜凡的目光很驚慌,北堂第五皺眉往外看了一眼,卜凡小聲說:「是那個人……我能認得出來,站在呂玉玉身後的那個男人,個子很高……他,他把屍體給埋了……」
北堂第五眯著眼睛,伸手搭在卜凡肩膀上,說:「別慌。」
卜凡點了點頭,心裡亂七八糟的,他雖然看到了那個男人被殺,但是他沒看到為什麼,原因到底是什麼?
所以他並不知道呂玉玉身後的那個男人幹了什麼,為什麼要殺/人,那麼多人一起把那個男人扔進了井裡,總要有一個理由吧?
卜凡盯著那個男人,眼看呂玉玉說完話就要轉身走了,那個男人自然也跟著呂玉玉準備回去,卜凡趕緊從門縫裡鑽出去,追了兩步。
北堂第五說:「你去哪裡?」
他說著追上卜凡,卜凡沒有追出去,只是往前跑了兩步,然後回憶了一下之前看到灰黑色畫面的感覺,卜凡的眼睛瞬間一縮……
那種感覺彷彿是心跳,「梆梆!」一聲猛地衝上心頭,卜凡還以為自己不能再次運用這種感覺,然而讓他吃驚的是,卜凡的眼前瞬間變成了灰黑色,一霎那,旁邊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宿舍的房子,沒有水井,沒有呂玉玉,也沒有北堂第五他們,誰都不見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卜凡猛地發出「嗬!!!」的一聲粗喘,又是臉!
墜井男人的那張臉,緊緊/貼在卜凡面前,只剩下一點點的距離,他們幾乎是面對面,不同的是,這回那個男人的臉上全是血!
灰黑色的畫面,男人的臉上卻流下來鮮紅色的血漿,順著他的臉,很粘/稠的往下淌,劃過他砸爛的鼻子,砸豁的下巴,快速的往下淌,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卜凡嚇了一大跳,他後退了一步,猛地一下就坐在了地上,下意識的往後看一眼,結果他身後什麼也沒有,而那個滿臉是血的男人竟然注視的是自己,雙眼盯著自己,這回沒有其他人,男人看的就是自己……
卜凡嚇得不輕,因為那男人摔得太慘了,實在可怕,而且是頭先著地,亂的一塌糊塗,臉上的血還往下淌,一切都是灰黑色的,而那個男人的血卻是鮮紅色的,形成了一個明顯的反差,看的卜凡膽戰心驚。
卜凡倒在地上,那個男人就慢慢往前走,卜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絕對沒有害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場景?難道是因為自己的術法運用的不熟練,出了什麼差錯?
卜凡快速的往後退了好幾步,那個男人突然全身抽/搐,身上的血橫飛,「嘭!!!」一聲倒在地上,他倒在地上,「呼!」一聲又快速的抬起頭來,手腳並用的往前爬,沖著卜凡爬過來。
卜凡嚇得已經毀了,深吸了好幾口氣,快速的往後退,但是不管他往哪個方向後退,男人都會快速的爬過來,而且是正面的爬過來,他彷彿就被/封閉在一個密閉的空間之中了。
那個男人往前爬,不斷的往前爬,托著他砸爛的身/體,殘破的腦袋,地上都是血,一灘一灘的血漿。
卜凡退的很累,不管他怎麼退,男人總會爬過來,卜凡終於站定在原地,那個男人繼續往前爬,繼續往前爬,慢慢的往前爬,然而就在他爬到卜凡面前的時候,突然一瞬間灰飛煙滅了。
卜凡睜大了眼睛,他都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就站在原地看著那個男人往前爬,爬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後轉瞬變成了塵土,被風一吹,什麼都沒有了。
而剩下在卜凡面前的,是一片血漿……
灰黑之中的一片鮮紅的血漿,鮮紅色的,到處都是,觸目驚心……
而這片血漿竟然是有規律的,卜凡也不知道是自己引導的男人,還是那個男人引導的自己,總之兩個人剛才一退一爬,男人竟然在地上用血畫出了三個字母……
l……
a……
n……
「lan?lan……」
卜凡盯著那血染的字母,突然記起自己在山洞裡也見過這個詞,就在那些白大褂的胸口銘牌上,負責人是這個叫lan的人。
lan……
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和那個墜井的男人有關聯?
一瞬間,卜凡陷入了巨大的狐疑之中,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卜凡突然覺得眼睛痒痒的,抬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大把鮮血,血水順著自己的手指往下/流,「滴滴答答……滴滴答答……」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彷彿是歡樂的樂章……
「嗬……」
卜凡看著自己雙手的血跡,猛地一陣頭暈目眩,地上的血字幾乎變成了血盆大口,要將他吞噬進肚子。
「卜凡!卜凡!」
卜凡本身站在院子里,不過他突然眼神變得獃滯,一瞬間發起呆來,後面幾個同學也追出來,祁戌看著卜凡,伸手晃了晃,說:「卜凡他怎麼了?」
祁戌這麼一說,北堂第五立刻驚覺,伸手抓/住卜凡的手腕脈門,使勁晃了一下,喊著卜凡的名字。
北堂第五能感覺到卜凡的手腕脈門上,正快速聚攏金土兩氣,不斷的在身/體里膨/脹衝撞,然後一瞬間,葉一夏喊了一聲:「他又流/血了!」
卜凡的雙眼「唰——」的一下/流下血/淚,快速的從卜凡白/皙的臉頰上流下來。
眾人衝過來,連剛進房間的肖瑾然都聽到了動靜,趕緊衝出來。
北堂第五一把接住倒下來,卻不斷流著血/淚的卜凡,一手摟著他的腰,另外一手快速在卜凡的水溝穴上點按。
卜凡嗓子里發出「嗬!」的一聲,猛地就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白上全是血,非常可怕,好像血絲爆裂了一樣,不斷的往下/流,眼睛也在顫/抖著。
卜凡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那聲音很耳熟,是北堂第五,然而他倒在灰黑之中完全不能動,好像就要被吞噬了一樣,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卜凡猛地感覺到一陣疼痛,伴隨著頭暈眼花,瞬間就清/醒了過來,猛地睜大眼睛。
「卜凡!」
旁邊好多人圍著,眼見卜凡醒過來,都鬆了一口氣,北堂第五幫他把臉上的血蹭掉,說:「你的眼睛受創了,盡量閉起來休息。」
卜凡卻猛地掙扎著跳起來,說:「我看到了……lan……lan!那個墜井的男人絕對和之前的事情有關係。」
旁邊都是同學,好多人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當事人全都聽懂了,還有剛剛跑出來的陳陌。
他們頻繁的與「狗」的事/件相遇,發現點點滴滴的線索,然而現在,在一個偏遠的農村裡,看似沒有什麼關聯的事情,竟然又開始發生交集……
肖瑾然和陳陌都皺了皺眉,肖瑾然說:「先扶卜凡去休息,卜凡你這樣太亂來了,眼睛不要了嗎?」
卜凡這次並沒有覺得眼睛疼,只是覺得痒痒的,可怕的是他看到的畫面,那些血的衝擊力太大了。
北堂第五扶著他,說:「走,先進去。」
卜凡點了點頭,被他扶著站起來,結果「嘭!」的一下,卜凡一站起來,頓時就倒在了地上,北堂第五一把接住卜凡,把他摟在懷裡。
卜凡瞬間感覺到了好多條艷羨的目光,火/辣辣的刺過來,不只是有女生的,竟然還有男生的,卜凡感覺自己都被穿成篩子眼兒了!
北堂第五倒是很自然,摟住他,說:「怎麼了?」
卜凡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我那個,好像用不上力氣。」
北堂第五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你連續用了兩次靈力,體力已經透支了。」
他說著,突然另外一手也一抄,瞬間就將卜凡一下打橫抱了起來,還是公主抱!
卜凡一瞬間又感覺到了各種火/辣辣的目光,這回更加艷羨了,卜凡只好低著頭裝沒看見,北堂第五則是很淡然的把卜凡抱進了宿舍房間,然後踢開門,將他放在床/上。
卜凡躺在床/上,北堂第五還幫他把靴子脫/下來,蓋上被子,說:「你睡一下,你的體力透支太嚴重了。」
卜凡說:「可是,那個lan……」
他的話還沒說完,北堂第五已經說:「老/師會去查。」
卜凡這才點了點頭,他一挨上/床,頓時就覺得渾身疲憊,頭腦也發暈,幾乎說著話就要睡著了。
卜凡都沒有兩秒鐘,立刻沉入了夢鄉,北堂第五站在一邊,盯著卜凡看,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得嘆氣說:「太亂來了。」
卜凡睡了很長時間,他都覺得自己睡了很長時間,好幾次覺得自己應該醒了,可是身/體還是很疲憊,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突聽有嘈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人/大喊著,好像是……
「鬼頭成熟了!」
「鬼頭成熟了!」
「走走,去收鬼頭!」
卜凡猛地一瞬間就醒過來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眼睛並不難受了,也沒有發/癢的感覺了,側頭一看,北堂第五正在穿衣服,披上外衣,踩上靴子,見卜凡醒了,說:「你繼續睡吧,農田有一片鬼頭成熟了,我們去收。」
卜凡驚訝的坐起來,看了看天色,宿舍里開著燈,外面竟然天黑了,一片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清楚,竟然已經到了深夜。
卜凡想了想,自己睡了一下午,還有前半夜那麼長時間?
他趕緊坐起來,說:「我沒事了,體力也恢復了,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說實在的,卜凡現在不敢一個人留下來,因為他在那灰黑色的地方,看到的血跡太可怕了,還有爬行的殘破屍體,卜凡剛才疲憊的睡著還好,現在體力恢復了,他怕自己一個人腦補奇怪的恐怖畫面。
北堂第五似乎看穿了他的意思,讓卜凡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北堂第五還是點了點頭,把他的衣服給他,說:「走。」
卜凡趕緊穿上衣服,同學們也都是激動,蘇久兮笑著說:「太好了,鬼頭終於熟了,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旁邊的祁戌說:「不是啊,好像只是成熟了一部分,並不是都成熟。」
蘇久兮:「……」插刀教的。
今天又輪到四個同學守夜,結果那四個同學很幸/運的發現了一批鬼頭成熟了,大約佔農田的四分之一,也算是很大一批鬼頭了,那四個人趕緊跑過來報信,因為太激動了,結果四個人全都跑回來了。
這一來一去一共差不多兩公里,大家趕緊收拾,然後全都趕往農田,準備摘鬼頭。
卜凡和北堂第五他們並不是第一波趕到的,第一波趕到的是肖瑾然帶著的學/生,結果他們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前面圍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站著學/生,沒有摘鬼頭,正在交頭接耳的說話。
卜凡走過去,說:「怎麼了?怎麼不摘?」
前面那個女生轉過頭來,說:「摘什麼啊,鬼頭全都丟/了!」
丟/了!?
卜凡趕緊往前看去,但是他個子有限,看不清楚前面,農田裡黑壓壓的一片,站著好多人,北堂第五探頭往前看了看,隨即皺著眉,說:「真的不見了。」
卜凡驚訝的說:「這怎麼回事?」
北堂第五說:「守夜的四個人全都跑回來了,剛才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很可能有人把鬼頭全都摘走了。」
鬼頭是入丹藥的,一般人根本用不到鬼頭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把鬼頭偷走呢?
卜凡小時候就是在這裡長大的,別說這個村子里,方圓多少里的村子,也絕對沒人知道鬼頭草是幹什麼的,怎麼可能有人偷這麼可怕的東西?
卜凡正在吃驚,突然感覺有人撞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回頭一看,並不是蘇久兮,也不是祁戌和葉一夏,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背後,他一回頭,嚇了一跳。
那個男人看起來年記不輕,身材高大,露著肩膀子,後背還背著一個大鐵鏟子,笑眯眯的看著卜凡。
卜凡吃了一驚,說:「老崔!?」
這附近都是學/生,要麼就是蘭祠的老/師,老崔卻突然神出鬼沒的站在不凡身後。
卜凡大喊了一聲,旁邊的學/生都看過來,北堂第五眼睛一眯,猛地伸手去抓,「嗖——」的一下,木靈一瞬間打過去,猛的捲住老崔。
不過就在這一霎那,老崔的影像發出「呲啦——」一聲,竟然瞬間就消失了,北堂第五的木靈一瞬間卷空,那個地方什麼也沒有。
北堂第五發出「嘖」的一聲,似乎非常不耐煩,說:「是傀儡術,假象。」
卜凡不知道什麼事傀儡術,不過北堂第五又說:「術法不能維持太遠,人應該就在附近。」
卜凡驚訝的說:「老崔怎麼會在這裡?到底怎麼回事?」
這邊因為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人,一下子就喧嘩起來。
肖瑾然站在農田裡,四周的鬼頭草都非常高大,有一人多高,把肖瑾然掩埋在了裡面,他聽到學/生們在喧嘩,立刻想要上去看看究竟。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後背「呼——」的一聲風響,鬼頭草發出「沙沙」的聲音,肖瑾然還沒有來得及回頭,一瞬間就被人按住了手臂,猛地擰在後背。
肖瑾然發出「嗬——」的一聲痛呼的抽氣聲,後背擰住他的手稍稍放鬆了一些,不過仍然壓著他,讓他面朝下看著地,不讓他回頭。
肖瑾然眯了眯眼睛,說:「又是你,你剛才制/造/假象,就為了引開我學/生的注意力?」
身後的嗓音發出「呵呵」的笑聲,聽起來很溫柔,說:「是這樣,因為你有幾個學/生,天賦很高,我也不得不防。」
肖瑾然想要掙扎,但是后被那個人壓著他的力量太大了,而且送過來一股火靈的力氣,瞬間就瓦解了肖瑾然的金靈之力,讓他渾身酥/麻無力,幾乎要癱在地上。
肖瑾然一額頭都是汗,冷笑說:「又是你,上次把我的煙拿走了,什麼時候還回來?」
身後的人果然是老崔,老崔的臉藏在暗處,不過他並不是穿著一身露胳膊的短打,而是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西裝筆挺,襯托著他高大的身材,果然剛才那個是用來迷惑敵人的假象。
老崔笑著說:「抽煙不好,上次我也和你說過了。」
肖瑾然說:「哦?這次你來,還是消遣我的?」
老崔說:「我這個人,真的這麼無聊嗎?」
肖瑾然說:「不止無聊,而且無/恥,只會背後偷襲。」
老崔笑了一聲,說:「我是火靈,你是金靈,其實你心裡也清楚,就算咱們面對面的交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肖瑾然說:「沒打過就這麼肯定,不止無/恥,而且還自大。」
老崔突然又笑了一聲,慢慢低下頭來,肖瑾然身/體猛地一顫,他感覺自己的耳朵被老崔碰到了,而且是被他火/熱的嘴唇碰到了,一股熱氣呵在自己耳朵上,還有滑溜溜濕/乎/乎的東西,那是舌/頭!
肖瑾然頓時抖了起來,別看肖瑾然年紀不小了,但是他從沒和別人親/密過,連接/吻都沒有,更何況是更加親/密的動作,肖瑾然瞬間縮了縮脖子,而且他的耳朵彷彿異常敏/感,瞬間就沒有剛才「囂張」的口氣了,身/體一抖,嗓子里竟然出「唔」的一聲……
肖瑾然吃驚的睜大了眼睛,說:「你幹什麼!?」
老崔只是笑了笑,說:「我就喜歡你這個脾氣。」
肖瑾然的心臟猛地「梆梆」狠跳了兩下,呼吸都凝滯了,老崔又笑著說:「不和你正面交手,是因為不想讓你看到我的臉。」
肖瑾然屏住呼吸,聲音有些發/抖,說:「你到底是誰?」
老崔的聲音很溫柔,說:「還不到時候告訴你,我不想害了你……」
老崔說著,又貼近肖瑾然的耳朵,肖瑾然感覺自己要瘋了,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耳朵這麼敏/感,熱/乎/乎的氣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火靈的緣故,灑在自己耳朵上,瞬間瓦解了自己最後那點兒力氣。
肖瑾然幾乎癱/軟在地上,都不需要老崔制住他,老崔笑著說:「你聽著,去呂家看看,有你們要找的東西。」
肖瑾然腦子裡亂鬨哄的,就在這一瞬間,老崔突然鬆開了他的手,肖瑾然猛地一下從地上竄起來,快速的向後打去,但是身後一瞬間已經沒人了……
肖瑾然站在原地,往四周看了看,什麼人也沒有,那個老崔跑的倒是快。
他伸起手來,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耳朵摸起來火/辣辣的燙,心跳還在不斷的飆升,肖瑾然深吸了兩口,回想了一下老崔剛才的話,呂家,呂家有什麼自己要找的東西?
肖瑾然從農田裡走出來,找來了陳陌,讓陳陌帶著一些學/生留在農田,看看還有沒有鬼頭會成熟,看了看天色,還沒有天亮,估計最少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肖瑾然的確想去呂家看看。
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和呂家有關係,而且呂玉玉一直在推卸責任,再加上她之前中的毒,有些像鬼頭草,總覺得呂家隱瞞了什麼。
肖瑾然從農田走出來,這個時間肯定不能正大光/明的跑到呂家去,想要看看究竟,一定要偷偷摸/摸去才行。
肖瑾然拍了一下北堂第五的肩膀,人越少越好,就準備帶個幫手去呂家,結果一轉頭,不只是北堂第五,卜凡也跟來了。
肖瑾然揉了揉自己額角,說:「你們兩個是連體嗎?」
卜凡:「……」卜凡一聲就臉紅了,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幻象,臉更是不可抑制的發紅,咳嗽了一聲。
幸好天很黑,肖瑾然沒看到卜凡的臉色,說:「算了,跟我來,咱們去呂家。」
卜凡驚訝的說:「去呂家?去幹什麼?這麼晚?」
肖瑾然說:「當然要晚才行,去做賊。」
卜凡更是驚訝,幾乎聽不懂肖老/師的話,做賊?開玩笑的吧?
三個人快速往呂家走,路上不近,空氣有點發潮/濕,沒一會兒就下雪了,下的不算大,但是天氣已經很冷了,所以地上的雪薄薄一層並不化開。
三個人走著,北堂第五突然皺眉說:「咱們前面有人。」
他說著,指了指地上的雪,這麼晚了,本身應該沒有人,地上的雪化不開,就會積攢起來,但是現在他們看到的這塊路,地上的雪亂七八糟的,顯然被嚴重的踩/踏過,而且人不少。
卜凡奇怪的說:「這麼晚了,還有人走動?」
三個人繼續往前走,地上的雪仍然亂七八糟的,而且很巧,竟然是通往呂家的,一路上都被嚴重踩/踏過。
這說明什麼?說明從呂家到農田,有人通/過,而且還是不少的人。
肖瑾然眯起眼睛,他突然想起剛才老崔的話……
「去呂家看看,有你們要找的東西。」
是什麼東西?
難道是鬼頭?!
三個人到了呂家門口,不過沒有從正門進去,裡面有光線照出來,燈火通明的,這麼晚了竟然沒有休息,而且還傳出嘈雜的聲音。
卜凡有些奇怪,不知道裡面在做什麼,北堂第五站在牆下面,往上看了看,指了指圍牆,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突然猛地向上一躍。
卜凡覺得北堂第五簡直違反了地球引力,一下跳起來,大長/腿彈跳力度十足,猛地一把抓/住了圍牆的頂端,雙手用/力一撐,手臂上的肌肉猛地張弛起來,看得人血脈僨張。
北堂第五一下竄上牆頭,單膝跪在牆上,往下看了一下,沖著卜凡招了招手。
卜凡抬頭看著圍牆,這麼高的距離,他想要翻上去絕對困難,如果不是徒手翻上去,用術法的話,那就更困難了,因為卜凡一瞬間想不到金靈要怎麼翻上去,難道踩著鋁盆嗎?
土靈才剛剛覺/醒,卜凡除了用金土兩靈結合看一些灰黑色的東西,其他還不清楚怎麼用。
其實卜凡不知道,那灰黑色的東西,彷彿是濾鏡一樣,是被稱之為慧眼的存在。
北堂第五見卜凡不動,立刻伸手做了一個結印的動作,隨即卜凡就看到自己面前有風/波動,風快速的運轉著,竟然形成了台階,一步一步的往上延伸,一直伸到牆頭上。
肖瑾然低笑了一聲,說:「省事兒了。」
他說著,第一個走上風做的台階,卜凡也好奇登上去,感覺和石頭的台階沒什麼區別,特別的結實。
卜凡爬上牆頭,北堂第五收了結印,然後轉向另外一邊,雙手再次結印,這回從牆頭上面,又延伸下風的台階,依次而下,卜凡趕緊從牆頭走下去,眾人順利的,幾乎是光/明正大的,就「爬牆」進來了。
三個人進了呂家的院子,突然就看到一股亮光照過來,竟然是有人拿著手電筒走過來了。
呂家的院子有些空曠,根本沒地方躲避,肖瑾然打了一個手勢,北堂第五立刻拉著卜凡快速一閃,站在肖瑾然背後。
肖瑾然也做了一個結印的動作,然後瞬間屏住呼吸,手電筒光照過來,肖瑾然手上捏著印,但是沒有動,那些呂家的人好像中邪了一樣,舉著手電筒從他們旁邊走過去,但是連看他們都沒看一眼。
卜凡驚訝的睜大眼睛,沒想到這也是金靈可以做到的?
肖瑾然一直掐著印,那幾個人走近他們,北堂第五突然伸手捂住卜凡的口鼻,卜凡吃了一驚,頓時向後一靠,直接靠進了北堂第五的懷裡,他幾乎能聽到「梆梆、梆梆」的心跳聲,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北堂第五的,身後的人/體溫有些微涼,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手掌很大,一下全都遮住了。
卜凡感覺不捂還好,一捂他就緊張,這下更想深呼吸了……
那幾個人沒有停留,拿著手電筒快速走了過去,肖瑾然這才鬆了結印,回頭一看,驚訝的說:「卜凡,你發燒了嗎?」
卜凡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燙的厲害,真是太尷尬了。
三個人進了呂家,快速的往裡走,呂家時不時就有人跑過去,卜凡就聽到其中一個人說:「大晚上,怎麼又要幹活?」
「誰知道,突然要裝車,說貨物馬上要運走,很急。」
貨物?
卜凡轉頭看了一眼北堂第五,北堂第五也皺了皺眉,那幾個人快速的往前走,三個人就跟在後面,很快就來到了呂家的院子後門,後門的地方停著一輛大卡車,車子上已經有了很多貨箱,還有很多貨箱屯在地上,正準備讓工/人搬上去,還有一些人搬著貨箱從呂家裡面走出來,然後放在地上。
呂家的工/人很多,大夜裡的忙忙碌碌,幾乎全都出動了。
肖瑾然拍了兩個人一下,說:「咱們要去看看貨箱裡面是什麼。」
北堂第五伸手捏訣,眼睛一眯,看向貨箱,不過很快就露/出了不耐煩神色,說:「每個貨箱裡面都有黃符鎮著,看不到是什麼。」
肖瑾然輕聲說:「所以咱們要摸過去看看,呂家的人竟然用黃符,這就不同尋常了。」
他們正說話,但是貨箱附近人太多了,他們要過去就穿幫了,卜凡也想試試看不看得到,畢竟他會金靈也會土靈。
卜凡閉起眼睛,猛地又睜開,一瞬間卜凡的眼睛從黑色變成了銀白色,一下失去了焦距,眼前的呂家突然又變成了灰黑色,一片迷茫,什麼都看不清楚,然而那幾個貨箱卻變得非常清晰。
貨箱的外殼變成了透/明色,最上面果然壓著一張黃符,卜凡看不懂黃符畫的是什麼,但是跟他們在學校學的應該不一樣,畢竟畫符起筆都不對。
黃符的下面……
則是一個個骷髏頭!
卜凡發出「嗬!」的一聲,往後退了一步,北堂第五一把摟住他,另外一手捂住卜凡的手,「噓」了一聲示意卜凡噤聲。
卜凡趕緊扒下北堂第五的手,小聲說:「腦袋……那些箱子里是腦袋,好多,骷髏頭!」
肖瑾然和北堂第五都吃驚的看著卜凡,他們兩個人都用術法去看了箱子,但是箱子上有黃符鎮著,起到了障眼法的作用,根本看不到裡面是什麼。
肖瑾然是蘭祠的老/師,他看不到,北堂第五可以說是不世出的天才,他也看不到,而卜凡竟然看到了,還被嚇了一跳。
卜凡也沒覺得太用/力,比上兩次都好多了,或許是習慣了的緣故,也或許是下午休息了一下午的緣故,體力已經恢復了,他很容易就看到了一箱子的腦袋,一個疊一個,非常可怕。
肖瑾然和北堂第五看向卜凡的眼睛,都有些驚訝,看來卜凡的眼睛,要比他們想象的更厲害。
北堂第五說:「是鬼頭。」
鬼頭……
卜凡只是聽說鬼頭草成熟之後的果子叫做鬼頭,但是他沒想到真的是鬼頭啊,鬼頭草的花像鬼臉,鬼頭草的果子竟然是骷髏頭,這太可怕了,感覺從2d都變成3d的了!
卜凡說:「鬼頭怎麼在他們那裡,呂家的人偷了農田,他們不是監守自盜嗎?」
北堂第五眯眼說:「車子要走,不能讓他們走。」
北堂第五說著,五指一張,掌心裡突然飛出火鳳凰,猛地打過去。
「嗡——」的一聲,火鳳凰紛紛打出,發出高鳴的聲音,盤旋在卡車周圍,在開車周圍快速的飛旋,形成了一道火牆。
這一變故頓時嚇壞了旁邊的工/人,工/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多人發出尖/叫/聲,呂玉玉聽到聲音跑過來,說:「幹什麼呢?」
她一跑過來,頓時傻眼了,說:「這是什麼?!怎麼回事!」
她說著話,就看到肖瑾然卜凡和北堂第五迎面走了過來,嚇了一跳,臉色瞬間就煞白了,說:「肖……肖先生,你們怎麼在這裡?天都這麼晚了,你們……」
肖瑾然笑眯眯的說:「是啊,呂小/姐,天都這麼晚了,呂家還這麼忙?」
呂玉玉乾笑著說:「這……因為……因為呂家最近生意比較……」
肖瑾然的臉色一變,說:「因為呂家剛剛偷了東西,想要著急把貨物運出去嗎?」
呂玉玉瞬間就傻眼了,換上一臉可憐巴巴的表情,說:「你……肖先生我聽不懂你說什麼啊。」
肖瑾然說:「聽不懂沒關係,打開貨箱就明白了。」
呂玉玉嚇得花容失色,說:「不能打!這裡是呂家,你們大半夜跑過來,還要動我家的貨,我……」
北堂第五「呵」的輕笑了一聲,臉色很冰冷,卜凡要說實話,北堂第五即使是冷笑,也特別的帥氣,一股蘇氣撲面而來,然而卜凡總感覺,這個笑容太不善意,讓人有種後背發/麻的感覺。
北堂第五顯然是個行動派,一點兒也不想和呂玉玉多費口舌,他突然伸起手來,猛地一轉手腕,就聽到「咔!」一聲,然後是「啪嚓!!!」一聲巨響,木頭的貨箱突然爆裂了,最開始只是炸開了一個口子,緊跟著一瞬間就爆裂開,木屑紛飛,「嘩啦——!!!」一聲,全都裂開了,裡面的東西咕嚕嚕的滾出來。
「啊啊啊啊!!!」
旁邊的工/人全都嚇得哆嗦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木箱子炸開的一瞬間,裡面滾出來好多人腦袋,還是骷髏,「咕嚕嚕」的四散開來,滾得滿地都是。
這些工/人都是呂家的長工,半夜叫起來搬貨,但是都不知道搬得是什麼,而且全是普通人,從裡面滾出好多骷髏頭,他們當然不知道這只是一種長得像骷髏頭的植物,天色又暗,乍一看就是人腦袋,嚇得眾人紛紛後退,尖/叫著四散開來。
北堂第五看者地上散出來的鬼頭,冷笑說:「沒想到呂家還有兩把刷子,壓著黃符障眼,還知道用木頭箱子克制土靈植物。」
呂玉玉乍一看地上滿地的人頭,也嚇得尖/叫起來,說:「不不不,這不是……這不是我們家的貨,肯定是有人誣陷我家的,肯定是,你們要相信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突聽「嘭!!!!」一聲巨響,聲音是從呂玉玉身後的倉庫傳來的,倉庫突然發出爆/炸的聲音,沒有人碰那個倉庫,竟然就爆/炸了,呂玉玉嚇了一跳,倉庫的門突然爆裂開,帶著星星點點的火苗,大門一下拍過來。
北堂第五立刻一把摟住卜凡,將他猛地向旁邊帶過去,呂玉玉根本沒防備,一下被大門「嘭!」的一拍,直接倒在了地上,旁邊還有很多工/人,大家一瞬間都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又腥又丑,從倉庫里冒出來。
「嗬!!」
有工/人眼尖,他們手上還拿著電筒,往裡一照,頓時嚇得大喊著:「死……死人!!殺/人了!!!」
倉庫里竟然倒著一個死人,那人身上都腐爛了,整個倉庫瀰漫著一股腐臭的氣息,那死者是個女性,穿著相當樸素,旁邊的人都嚇毀了,不過有人一眼就認出來,那女人他們幾乎都認識,是那個跳井的工/人家的婆娘。
據說這個婆娘跟人跑了,所以那工/人才跳井的,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死了,而且還死在呂家的倉庫里。
卜凡一瞬間都傻了眼,那屍體腐爛的不成樣子,頭部受了重創,卜凡猛地聯想到那個工/人的破房子里,桌腳砸爛了,地上還有一點點血跡,現在想來,可能就是這個女人的血跡。
工/人的妻子並沒有和人跑了,而是死了,工/人也沒有自己跳井,而是被人推下井去,推他的人還是呂家的人,卜凡覺得,這兩個人很可能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被呂家殺/人滅/口的……
呂玉玉被一下撞在地上,看到勢頭不對勁,立刻爬起來要跑。
北堂第五眼睛一眯,右手突然平舉,冷笑了一聲,旁邊的人發出驚叫/聲,就看到地上的鬼頭突然無風自動,自己漂浮了起來,隨即所有散落在地上的鬼頭突然一字聚/集起來,瞬間形成了一條由鬼頭組成的骷髏鞭/子。
北堂第五猛地一甩手,「啪!!」一聲巨響,骷髏鞭/子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烈響,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鞭/子「呼!!」一聲甩過去,「嗖!」一下將呂玉玉猛地捲起來,往後一抽。
「啊啊啊啊——」
呂玉玉大喊了一聲,被一堆骷髏捲住,幾乎讓她崩潰了,「咚!!」一聲摔在地上,狼狽的連滾帶爬,大喊著:「別別……別傷害我……我也是被/逼的,被/逼的……」
他說著,就要去拽卜凡的褲子,說:「卜凡,卜凡,咱們好歹也是青梅竹馬,你是知道我的,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都是……都是被/逼的……」
卜凡低頭看著下的滿臉淚痕,爬過來的呂玉玉,不過沒說話,北堂第五伸手將卜凡攔在身後,冷冰冰的垂下眼睛,聲音低沉讓人害怕,左手抓/住右手手腕輕輕的轉動,淡淡的說:「我只問一遍,如果你說的不是實話,或者我覺得你說的不是實話,你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