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實踐
每時每刻都在憂國憂民的元帥大人暗搓搓地打算進行他計劃中的關鍵步驟——在提升這隊「聯邦後備軍」整體實力的時候，把自己變成他們配合戰鬥中不可缺少的一環。
畢竟在戰場上，在擁有決定戰局的超級戰力之前，團體配合才是永恆的主題。
從這個方面看，前段時間顧家兄妹一直對他心懷的目的有所懷疑，實在是洞察力卓絕。
可惜元帥的糖衣炮彈太有水準——這些天之驕子們最抗拒不了的就是實力的提升，在秦覺「不經意」間指出了一些顧安禮每天抱著如痴如醉的「白澤拆分圖」中隱蔽的錯誤之後，這塊最難啃的骨頭也終於被他拿下了。
【元帥大人，】白澤為此跟他半真半假地抱怨，【您實在應該對自己機甲的*權有所概念才是。】
他自然是有分寸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這點輕重哪能分不清楚。
然而分得清輕重的元帥到底還是忘了最重要的那一碼：他現在的身份是落迦軍校治療系五年級的學生。
就算他再天才，治療也是他之前甚少涉及的領域，其中精妙所在，由不得他不在接觸後為之痴迷。
其中最新奇的，就是專門為治療師打造的治療型機甲。
這種機甲一般小巧輕便，卻能最大程度上增幅治療師的能量水平，而且在機甲團戰當中，操縱著機甲的治療師不再需要凝結出實體的藥丸，只需要向對應夥伴的機甲輸出合理配比的能量，就能進行遠程治療。
五年級的實操課程將在開學一個月之後正式開始，而直到導師在課堂上提醒他們第二天直接在訓練場集合的時候，元帥大人才想起來他還沒有屬於自己的治療機甲。
這真心不能怪他，秦覺多年來有白澤相伴左右，潛意識裡就沒覺得自己會需要第二架機甲，而身為金主的伊恩三人在這段時間的訓練中根本快忘了他作為治療師的「本來身份」，也就更不記得要為小夥伴操辦家當了。
……還好不差錢。
作為學生他們還遠不到使用定製機甲的地步，伊恩連夜給他在星網上刷回來一台聯邦制式的「弗里五號」，第二天元帥就帶著嶄新的a級機甲上學去了。
治軍嚴謹、等閑不拿國家一針一線的元帥還不知道，他晚節不保地毀在了小王子直接從國庫提錢的金卡上。
實操課的老師名叫費恩費利克斯，擁有七級九轉的實力——這在治療師中已經是相當讓人仰望的高度。
「除了不上戰場的機械師以外，治療師是軍事修鍊體系里最看重理論知識的職業，」這個不苟言笑的男人精準地踩著上課鈴走進訓練場，沒浪費一秒鐘地開始訓話，「然而這不是你們輕視實踐的理由，同樣的能量強度，優秀的治療師可以兼顧一整個團隊的情況，也有些廢物連一個重傷隊友的性命都救不回來。」
這傢伙一點都不像個白衣天使，一百來個未來的醫護工作者被訓得靜悄悄的，頗有一種站在戰鬥系機甲師面前的壓力。
費利克斯教授環顧了這一期的學生一圈，繼續道：「我是治療學院五年級的固定教師，你們之中大多都是熟面孔，當然，也有今年出現的新人——」他的目光在幾個新升級上來的學院臉上一一略過，經過秦覺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即如常地掃過去，「——這很好，升上了五年級，代表你們進入了學院的精英梯隊。」
秦覺忍不住摸摸鼻子，他知道自己在一些明白原委的教師心裡就是個走後門兒的——也確實如此——他現在沒有能力也沒有意願去扭轉這個印象，只能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避免引起注意。
「還有些，」費利克斯教授的聲音嚴厲起來，如有實質的目光看向幾個比秦覺還要希望自己能透明化的學生，「是曾經在這裡待過，現在本該在更高的平台上展現自己能力的人。」
——那就是以前升上過高年級，又在期末大比中被後輩搞掉的傢伙了。
教授停了片刻，好像是要讓他們在羞愧的情緒中多懺悔一會兒似的，然後才面無表情地評價道：「糟糕透頂。」
秦覺略帶同情地瞅著那幾個恨不得鑽進地縫裡的同學，卻對費利克斯的說法沒什麼異議。
修鍊一道，本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事兒，升上去又被擠下來，除了不夠努力之外根本找不到其他借口。
「今天的任務，」費利克斯教授根本不給學生喘息的時間，飛快地開始下達命令，「對爆裂型暗能量引起的開放性傷口進行局部修復。」
這個任務不算難，基本上有經驗的四級以上治療師都能勝任——作為五年級的學生，沒有一個人的暗能量等級在四級以下。
哦，除了秦覺。
不過熟悉教授尿性的學員們沒一個面露喜色——想也知道，開學第一堂課，費利克斯根本沒可能這麼簡單地放過他們。
費利克斯著意停下來等了一會兒，才滿意道：「很好，沒有人抱有這麼不求上進的心態。」他從手腕上摘下化作手環的機甲，按下啟動按鈕。
一架灰藍色的鋼鐵巨人聳然而立，流暢的線條與柔和的質感使他定製機甲的身份呼之欲出。
秦覺敏銳地聽到幾個剛升上來的學生低聲驚呼的聲音。
治療系機甲比其他各系的機甲都要小巧些，這台也不例外，儘管如此，費利克斯還是站在機甲降下來的手掌上，被送進了胸口部位的駕駛艙。
治療師的身體素質可不能和戰鬥職業相提並論，他們是機甲師中唯一需要專門設置進倉通道的群體。
灰藍色機甲眼部燈光一亮，隨即圓融如意地活動起來。
這就是定製機甲最令人垂涎的地方了：他們和機甲師的契合程度最高能夠達到僅次於化形機甲的93.79%，是現在人類自己擁有的科技水平所能達到最頂端的高度。
當然，不同機械師製造出來的機甲契合度還是有區別的，契合度越高，這個機械師便無疑越受推崇。
——這也是機械師們特有的分級體系。
機械師們的級別與機甲契合度的百分比同步上升，目前等級最高的便是弗里聯邦的機械部部長大衛馬沙爾，這個享譽銀河系的老頭兒曾經給聯邦的上一任總統製造出了那架契合度93.79%的定製機甲「涅槃」，也使得他自己成功踏入了九級三轉的級別。
契合度100%的化形機甲畢竟只有八台，而且各個脾氣大得厲害，看不上的機甲師乾脆連艙門都不讓進。哪怕是當今這個將星輩出的年代，八架化形機甲也只有五架在役——聯邦三架帝國兩架，得虧最厲害的白澤配上了最厲害的秦覺，雙方實力才能堪堪持平。
這種情況下，機械師就成為了衡量軍事實力的一個重要標準，而在這方面還落後於對手的帝國就顯得十分捉急了。
只是急也沒辦法，大師的靈光一閃可遇不可求，帝國機械師的最高紀錄還保持在91.82%上，整整比對手低了兩個級別。
所幸馬沙爾的靈光也就閃了那麼一下，加上高級定製機甲材料昂貴不可量產，才不至於將這差距進一步拉大。
至於秦覺他們現在使用的制式機甲，則是機器流水線和低階機械師聯合生產出來的，這個帝國與聯邦的能力持平，最高的s級，契合度也不過是60%而已。
剛過及格線。
顧安禮年紀輕輕就具備了六級三轉的能力，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鑒於帝國的實際情況，他現在是五個人中秦覺最想拉攏的一位了。
秦元帥在軍部天天就是跟各種各樣的機甲打交道，費利克斯指揮著自己的寶貝稍一動作，就被眼神堪比射線的元帥識破了老底——八級二轉定製機甲，這已經是帝國給中將配備機甲的級別了，秦覺摸摸下巴，對落迦的財（ren）大（sha）氣（qian）粗（duo）有了全新的認識。
教授經過機甲機械化更加刻板的聲音傳了出來：「戰鬥中最為寶貴的無疑是暗能量，你們要做的，就是成為最吝嗇的人，用最大的努力減少能量的浪費。」
聽到這裡，已經有不少經驗豐富的老生明白了教授的話外之音，紛紛面露痛苦之色——看來教授是打定主意要給新學年開一個血淋淋的頭兒了。
「今天我們的訓練內容就是精微操控，」費利克斯教授對他們視若無睹，冷硬的聲音沒有一絲和緩的餘地，「把能量利用率控制在50%以上，就算你們及格了。」
灰藍色機甲右臂一伸，每個學生的面前都升起一座工作台來，上面放著治療系練習專用的模擬儀器和能量泄露檢測系統。
他自己面前同樣有一座，經過了對準檯面的立體錄影儀放大，確保每一個人都能看清楚。
灰藍機甲伸出的右手逐漸泛起柔和的光暈來，緩緩移到工作台上方，金屬手指周圍的光開始掙扎著扭動，維持著特異的形狀向模擬儀器籠罩下去——這個所有人都熟悉，是驅逐爆裂型暗能量的專用手法。
立體投影在光暈接觸到儀器的那一刻切換到了費利克斯教授的機甲內艙，以便大家看到他的每一步操作。
「看仔細了，」教授難得善心地提示道，「我可只示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