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第151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沈聽瀾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一直擔心的問題在霍老將軍這裏竟是一副不值一提的樣子。
但仔細想想，眼前之人就是貨真價實的霍辭，聞名天下的柱國將軍。
當初舉行喪儀時所有人都知道霍家十一子立的皆是衣冠塚，如今大活人都站在眼前了，誰又能那麽肯定的說人一定死了？
誠然，當初害死霍家人，將他們變成枯骨帶走的人的確可以確定霍家十子都死了。
但他們暗箭傷人本就是小人行徑，如今人都活著站在他們麵前了，他們還敢跳出來說什麽嗎？
晾他們也是不敢的。
至於私底下的小動作，沈聽瀾才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轉身從書架上拿了一落奏折過來，“爺爺既然不懼，那我亦無所畏懼了。
這上麵記載了自爺爺出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爺爺先行了解一下。
若是沒問題，明日一早我就著人送爺爺回嶺南。”
東西擱置在桌案上，沈聽瀾又道：“四哥也在這裏，爺爺可要見見他？”
霍老將軍去拿折子的手微微一頓，“他也複活了？”
沈聽瀾訝然失笑，“爺爺誤會了，珈藍人指著四哥拿南海水師布防圖，還想借他之手拿到霍家軍的兵符，沒舍得殺他。
我們找到四哥的時候，他雖然受了不少苦，但也還留了一條命在。”
霍老將軍聞言歎了口氣，“也是我和你大舅舅過於著急，揠苗助長，逼的他失了分寸，才會給敵人以可乘之機。
他既然安好，就先不打擾他了。
先與我介紹一下當前的局勢吧。”
他揚了揚手裏的折子，“這上麵有的就不用說了。
挑重要的說，尤其是珈藍的動向，對我們接下來的安排很重要。”
他的話說的那麽自然，好像從來沒有遇到過死而複生的離奇經曆，就好像是處理公務到一半，去睡了一覺，醒過來後繼續一般。
如此淡定的模樣，讓沈聽瀾反而無法淡定了。
她坐立不安的扭了扭屁股，鬼鬼祟祟道：“爺爺，您好歹是死而複生，就沒什麽想問我嗎？”
霍老將軍的外貌很符合世人對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的刻板印象。
高大威猛，又沉穩睿智，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乍然對上他的雙眼，饒是身經百戰如沈聽瀾，也做不到毫無波瀾。
然而他卻眼神極其平靜的與沈聽瀾對視後，用更平靜的語氣道：“用秘法救我的那一刻，你可想過要如何麵對我們不可置信的眼神和滿懷疑惑的問題？”
沈聽瀾坦然頷首，“當然想過，死而複生，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稀鬆見慣的小事，注定會引人好奇。”
霍老將軍繼而問她，“既然想了，為何還要冒險救我？”
“您是我爺爺，救您哪兒需要什麽理由？”
霍老將軍微笑，“所以啊，你知道冒險，還要救我。
我知道你會為難，還追著你問，如何能對得起你為我這條老命冒的險？”
這話說的，沈聽瀾忽然就想到了與她朝夕相處數日的惠安郡主。
一想到她可能也是如霍老將軍這般，不願自己為難，所以將滿腹疑問咽下去，沈聽瀾忽然就覺得自己為霍家人冒險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掩去心底躁動的情緒，沈聽瀾重新整理思緒，將近半年來發生的事情說與霍老將軍聽。
後者迅速翻閱著手裏的奏折將上麵的內容與沈沈聽瀾說的一一結合。
不知不覺，祖孫倆就談到了日暮西沉。
老將軍捏著折子義憤填膺，“無恥賊人，永遠改不了小人行徑。
老夫回頭就讓人將那份珈藍間諜名單謄抄一份給你送過來，盡快將朝中的蛀蟲揪出來。”
沈聽瀾一直惦記著這份名單，聽霍老將軍主動提起，自是欣然應下。
不過，“爺爺，我聽我娘說，我爹收到您的信後立即將珈藍人潛伏在大齊意圖不軌的事情報給皇帝了。
可他非但沒有予以處理，還給我爹扣上了貪墨軍餉，通敵叛國的罪名。
按理說皇帝應該是最重視大齊江山之人，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勾結珈藍人自掘墳墓吧？
您可知，這中間有什麽蹊蹺之處？”
霍家十子遇難是後續所有矛盾的基石，沈聽瀾在霍老將軍身上投注了極大的希望。
在聽到霍老將軍一係列清醒的發言後，更是覺得有他在，之前的諸多疑問就能迎刃而解。
可讓她失望的是，霍老將軍卻一臉凝重的搖了搖頭，“在看到這些情報之前，老夫甚至都不知道皇帝對我霍家的敵意竟然如此之重。
說實話，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我霍家上下是做了什麽孽，要招來如此禍事？”
以為唾手可得的情報忽然又變成了不可解的謎團，沈聽瀾一時間失望不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冷聲道：“功高蓋主本就是一個沒有清晰界定標準的罪名，他想安給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霍家出事之前，霍老將軍也是算是一位純臣。
可現在，聽到沈聽瀾當他的麵吐槽皇帝也不阻止，直接問她，“你四哥在哪兒，老夫臨走前得見他一麵。”
沈聽瀾欣然起身，“四哥就在訓練場，爺爺是與我一同去見他，還是我叫四哥來見您？”
說著又遞給他一份單獨的資料，“這是沈園鍛造坊行最新研發生產的火器，爺爺可以結合火器和南海水師的性能挑選一部分火器帶過去。
之前我跟我娘說可以伺機發動攻擊，先發製人，兩位將軍不同意。
爺爺帶著火器過去，水師的兩位將軍應該不會再有異議了。”
沈聽瀾早先就與霍老將軍說過火器之事，霍老將軍急於了解失態發展，未曾詳細了解。
看到沈聽瀾遞過來的火器介紹手冊，才切實感受到大齊也即將擁有火器的真實感。
“這些火器，都已經批量生產，可以投入戰場了？”
“第一批樣品才出爐，但技術已經成熟了，鍛造坊的工匠們正在加班加點的趕工。
爺爺若是明早就想回霍家軍，或許您挑選的火器能在您抵達霍家軍大營之前麵世。”